“趁没被其他人发现,魔尊殿下还是早些走,免得被人抓起来打。” “你......” 讼夜气得说不出话。 黑烟掠过挂起狂风,只留下一声轻哼。 “师兄,宗内的结界该加固了。” 问泽遗被风刮得眯起眼,抱怨道:“居然能让个魔族出入自由。” “好。”兰山远立刻应声,“我这就去加固。” “看,是虚惊一场。” 兰山远明显比前些天放松了许多,问泽遗笑道:“他也没打算逼着我下裂隙,我也没打算赌命过去。” “所以下回遇到这种麻烦事,别闷在心里不和我说。” “好。” 兰山远颔首,希冀看向他:“别生气。” “不气了。”问泽遗思忖片刻,“但鉴于你之前瞒了我五日,我们分房睡五日。” 这事可大可小,但必须重视。 兰山远的关注点还是在他生不生气上,而非自己故意隐瞒,怕是还没记住重点。 可他也不喜欢冷战,之前口不择言说出的分房倒是个折中的好办法。 既不会太刺激兰山远,也不至于让他记不住。 “你要回镜泊?” 兰山远攥紧拳头,平静的声音里带着不宜察觉的受伤。 “不至于,我就去你隔壁睡。”问泽遗眼角直抽抽。 回镜泊,弄得像他负气出走。 兰山远隔壁原本就是兰山远留给他的屋,只是他们好上之后,他莫名其妙就每晚出现在兰山远的床上。 他回自己屋里睡,何错之有? “不要。” 兰山远还是不情不愿。 “那我去镜泊。”问泽遗微微眯起眼。 “......我睡隔壁,你身体不好,就安生睡原处。” 兰山远退而求其次。 “我不能霸着师兄的屋,况且走两步路而已,我身体没差到这般地步。” 问泽遗义正言辞:“你不答应,我也会搬走。” 总归去镜泊好太多,兰山远只能点了点头。 他轻声检讨:“我不会再瞒着你。” 果然长记性了。 “这才对。” 问泽遗满意地在他脸颊上亲了口,兰山远身上的焦躁不安这才平息些。 等到回了屋,问泽遗将自己的被子挪了几米,换到另一间屋内。 兰山远跟在后面替他抱着枕头和毯子,分明是两间连通的屋,他挪步子还是挪得不情不愿,像是千里送情郞。 “就五日。” 他这副样子,弄得问泽遗险些狠不下心。 兰山远这副模样,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罚得太重。 兰山远将枕头递给他,从背后揽住问泽遗:“五日后,你就搬回来。” 他身体温热,气场却森冷;语调是带着可怜的,动作却越收越紧。 “师兄能刻刻见着我,别是副生离死别的模样。”问泽遗拍了拍他。 听到他的话,兰山远的手这才松开。 “我去浇水。”简单拾掇好被子,问泽遗起身就要离开。 “我同你去。” 问泽遗停住脚步:“师兄,你还记得你要去加固结界吗?” 一刻钟后。 白衣翩翩的修士推开门,面上却是难以掩饰的阴郁和不耐。 “师兄,加油!” 问泽遗只潦草地扎起头发,跟在他后边重重给了他个拥抱,笑嘻嘻关上门。 虽然他觉得自己有点缺德,但看兰山远无可奈何模样,倒真是有点意思。 门关上的一瞬,白衣修士闭了闭眼,又是副斯文俊雅的模样。 问泽遗想,宗门的结界怕是已经固若金汤,十个讼夜都闯不进来。 因为兰山远足足出去了三个时辰才回来。 进屋时,他身上的灵气都没来得及收回。 当然,怨气也没来得及收回。 兰山远坐在床头,床上半躺着看书的银发修士只穿了件单衣,领口处还懒懒散散敞开着。 “师兄。”问泽遗抬眸,先抱了下兰山远,随后一副茫然模样。 他抬手指向不远处:“你走错屋了。” 兰山远看了眼不远处空荡荡的床榻,上面连一件问泽遗的衣物都没有。 怀里还存着余温,他像是从天界跌入凡尘,身上的怨气更甚。 “我好困。”问泽遗故意托着腮,一副昏昏欲睡模样。 “先睡了。” 顾不上兰山远能吃人的目光,他把被子一盖,随手将书反扣道了声晚安。 “.......” 兰山远的手抚在被子上,轻轻摸了两下,又迟疑地松开。 他熄灭长明灯,走到不远处书桌前,状似不在意地整理宗务。 问泽遗其实并不想睡,眼下翻来覆去睡不着。 习惯了兰山远在身边,没个暖洋洋的活人靠着,他开始不适应起来。 思来想去,他站起身走向兰山远的卧房。 经过兰山远时,他坏心眼地将手在兰山远的肩上懒懒散散搭了下,又快速收回。 兰山远的眼睛亮起,目光紧紧追随着他,却又在看到问泽遗路过他,不过是为去床上拿个喜欢的枕头时迅速熄灭。 把枕头包上绒毯横在边上,问泽遗依靠着枕头,心满意足地闭上眼。 这下感觉对了。 他睡得迷迷糊糊时,耳畔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问泽遗翻了个身,枕头顺势咕噜噜滚到他怀里,还满足地打了个转。 不对。 问泽遗思绪迟疑片刻,猛地睁开眼。 枕头怎么会动?! 书桌前早已没了兰山远的踪迹,他怀里的枕头也变得安分。 可刚才的小动作没逃过问泽遗的知觉。 他坐起身,随意将乱发拢到耳后,潦草抹平头上炸开的毛。 “师兄。” 他抱起裹了毯子的枕头,高高举起。 剥开毯子,露出里面绣花纹样的喜庆枕头。 问泽遗:...... 兰山远真是不挑。 “......” 枕头一动不动。 “别装傻。”他轻轻拍了拍枕头,“你变成什么样,我都认得出。” 毕竟哪户好人家枕头成精,会喜欢往他衣服里钻?
第117章 喝药 兰山远本就少言寡语,他变的枕头更是一言不发。 问泽遗揉了揉眉心,光着脚走在地上,他借着两屋连通的门,小跑走到兰山远床前。 到底是没忍心丢枕头,他轻手轻脚将枕头放在床头,又裹上被子拍了两下。 “晚安,师兄。” “......地上凉。” 看不下去他光着脚乱走,枕头终于破了功,语调平静又理所应当:“穿鞋。” 就好像他不是个绣花枕头,还是平日里的白衣修士。 一个枕头发出兰山远的声音实在过于离奇,尤其这枕头上还有问泽遗闲着没事绣的小点缀。 问泽遗强忍着笑,低低“嗯”声。 长明灯重新熄灭,确认过另个枕头不是兰山远的内鬼,问泽遗才拉上被子,重新满意地闭上了眼。 兰山远的方向静悄悄,像是偃旗息鼓,停止了作妖。 一刻钟后。 “兰、山、远!!!” 问泽遗没好气的抓起身上的被子:“你给我回去!” 高阶术修的附身术法让人防不胜防,而兰山远精湛的演技更是让人难以察觉。 这被子倒是收敛许多,没和枕头一样往他怀里钻。 可问泽遗非常笃定,没有任何一床普通的被子会帮他把露出来的脚盖上,还替他捂脚踝。 兰山远真是操碎了心。 万般无奈,问泽遗只得故意道:“要是再让我发现你出现在我的床上,我们就再多分开睡几日。” 他话音刚落,被子软塌塌落在他身上,成了普通的被子。 “晚安。”问泽遗冲着不远处隐约浮现的身影道。 这回是真的晚安了。 被兰山远找了两趟,他反倒睡得更好些。 迷迷糊糊间,似乎有人在他床边坐着,似乎坐了很久。 可他记不真切。 一大清早,谷雁锦带上青藿来拜访两人。 问泽遗提着桶正要浇花,见到被青藿搀扶着的谷雁锦,微微怔了片刻。 谷雁锦又变憔悴了,不过看着心情不错,并没因为突如其来又难以医治的眼疾一蹶不振。 “宗主,四师弟。” 谷雁锦一进来,就觉得气氛不太对。 兴许是视线模糊不清的缘故,兰山远依旧是笑着,可谷雁锦却觉得他笑得心不在焉,身上还缠着挥之不去的幽怨。 “师妹前来,是有何要事?” 兰山远的语气一如往常,听不出端倪。 “我有一事,想请四师弟帮忙。” 谷雁锦回神:“我这些天去不了药寮,青藿到底是岁数小,我怕她镇不住场面。” 青藿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师尊。 她极力打起精神,仍难掩面色憔悴,是这几日在药寮盯丹炉熬的。 “可现在赋闲又能镇场子的长老,只剩下师弟和二师兄了。” 谷雁锦沉声:“二师兄这些天总想往药寮塞人,怕是又在钻哪处牛角尖,我不放心拜托他。” “不必麻烦二师兄,我去就行。” 兰还没开口,问泽遗思忖片刻,果断放下桶抢先应道:“只是我旧疾未愈,一日最多只能去半日。” “足够了。”谷雁锦松了口气,“多谢师弟。” 同为剑修,问泽遗的威慑力比尘堰大得多,而且他比尘堰心思正,更让她放心。 兰山远欲言又止,终究是看问泽遗递过来的眼色,不情不愿颔首同意。 问泽遗话锋一转:“师姐方才说尘长老要塞人进药寮,这是为何?” “药寮缺记账的人手,我原本想让言卿调几个算术好的修士,结果二师兄恰巧听见后,非要塞自己的弟子来。” 谷雁锦没好气道:“可他的弟子都没怎么去过药寮,药寮里头不说灵药,毒药就有数百种,哪能让没经验的修士过来。” “师姐可知道他要派谁?” 谷雁锦凝眉:“不知,我直接拒了。” “你想做什么?”她骤然警惕。 “还是师姐提醒了我。” 问泽遗微勾起唇:“我想借师姐的药寮,铲除宗内的祸根。” 沈摧玉的名字并没彻底黯淡消散。他现在不怕沈摧玉作妖,就怕沈摧玉太安分生生拖到冬天,处理起来反倒更麻烦。 原作中,沈摧玉获得的各种灵药和春//药,都是来源于药寮。 恰好沈摧玉最近受到的打击太大,急需一些盼头。 而药寮,就是极好的导火索。 ....... “你要赶走沈摧玉?” 目睹了沈摧玉拜师的过程,谷雁锦对沈摧玉自然没好感。 尤其他之前对兰山远的心思太歪,歪到惹她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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