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力地攥着兰山远松垮的衣服,牵得兰山远露出大片印着红痕的背部肌肤。 兰山远停住动作,攥住他修长的手指:“我不走。” 问泽遗眼睛湿漉漉的,控诉道:“我看到了,你分明要走。” 皱了皱眉,凤眼中全是痛苦,显得他无比脆弱。 他的头乱哄哄,全是两个原主吵架的画面。 “怕什么?” 没有面容的副宗主将通判重重拍在桌上,声音洪亮:“大不了和那天道同归于尽,也好过继续苟活!” “没用的。”一旁的白衣修士沉默良久,声音透着绝望。 “试了如此多次,我们动不了天道。” “师弟,安心活几年罢。” “动不了就不试?” 副宗主暴躁地抓着头:“大师兄,你一直都这般懦弱!” 他讽笑,声音越来越大:“你不试,我去试试总行。” “说到底你不信我,你于我也不算什么。” 最后是重重的摔门声,震得问泽遗头脑嗡鸣。 隔着门,他看到门内的修士无力颓坐,站在门外的修士脸颊上划过眼泪。 属于原主的悲伤镌刻在他的记忆里,眼泪同步从问泽遗的眼角落下。 “师兄。” 他忽然觉得很累,能找个地方过一日算一日也好。 确切来说,是原主觉得很累。 不光是曾经的宗主撑不住了,副宗主也在崩溃的边缘,只是因为性格强硬没显露出来。 ...... 可他不是他们,他和兰山远还有机会打破轮回。 属于问泽遗的理智和求生欲依旧在强烈抵抗,反复冲击他乱七八糟的意识。 他是谁,他和兰山远之间的关系又算什么? 兰山远沉默地替他揉着额角,动作熟练又轻柔。 问泽遗已经很难听进去话,只能等着他自己熬过去。 “我们究竟算什么?”问泽遗茫然。 整个世界由细密的关系网织成,祂的记忆里有太多错综复杂的关系,搅得他心如乱麻,像是踩着丝线,在半空中彳亍而行。 “小泽觉得呢?” 兰山远不答反问。 问泽遗看向兰山远。 他们和原主,终究是不一样的。 比起师兄弟,他们更像是携手同行的同路人。 可两个原主也是同路人,同路人不过是一起走了一段路,是随时会分开的。 同路人不会睡在一张床上,也不会做亲密之事,就算分开,也是偶尔挂念对方而已。 他们其实还有一层更稳固的关系,但他不提,兰山远也不提。 不提这层关系,他们只能是师兄弟,同路人。 “不知道。” 事态逐渐偏离,话题也开始失控,他赌气地拒绝回答。 理智提醒他说这些不合时宜,所以问泽遗说得很慢,也带了迟疑。 “反正你又不应,说也没意义。” 他已经在努力调节情绪了。 原本的他不会怪兰山远,只要兰山远沉默或者搪塞,就和以往一样,他一定能控制好不属于他的那份戾气。 可兰山远偏不。 “小泽,说吧。” 兰山远轻声劝着,像是哄诱,也像宽慰。 “你不知道?” 问泽遗极力忍住心头的暴戾,定定看着兰山远。 他知道这不是他本身所想,可兰山远的态度越轻描淡写,越能牵动紊乱的神经。 “没有任何朋友、师兄弟会睡到一起!”他极力压抑着言语间的攻击性,语速很急,“兰山远,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在情绪摧动下,问泽遗不得不承认自己其实会介意所谓的名分,哪怕只是介意一点点。 虽然就算没有名分,兰山远对他,已经好过千千万万的爱人。可人总是贪心的,尤其兰山远对他又总是纵容。 听完他的话,兰山远沉默不语,安静得像是一尊雕塑。 问泽遗失望敛眸,却也明知是如此结果,心下懊悔。 他曾经算是和兰山远表过心意,可兰山远开不开口,也并非他自己所能控制。 “我爱你。” 正在他快要把持住自己情绪时,兰山远抬起头,深深看向他。 他说得很清楚,也很坚定。 瞳孔骤然缩紧,问泽遗难以置信地看向他。 “问泽遗,我爱你。” 兰山远又重复了遍。 他很少直呼问泽遗的名字,以往都是无计可施下的呵斥,这回却是因为郑重。 “我希望往后,和你一直走下去。” “是我说得太晚。” 在问泽遗的注视下,兰山远嘴角毫无征兆地渗出血,面上也略微苍白,可他的眼睛很亮。 “师兄,你受伤了。” 问泽遗不想听了,他只想让兰山远去尽快疗伤。 兰山远像是没听到。 他擦掉唇角的血,这才小心翼翼抱住问泽遗:“我是个烂人,是我配不上你。” “应当是我开口说的话,却总让你反复提及。” “不是,你不是。” 问泽遗用力地摇头,理智短暂回笼,心中的酸涩在在此时达到顶峰。 “你不是烂人,是对我最重要的人。” 爱从来不是说出来的,兰山远的爱热烈赤//裸,藏在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 兰山远之前的沉默,让他想当然觉得兰山远是说不出口,会次次沉默。 他说了,却受伤了。 如果一句爱的代价是兰山远受伤,他宁愿一辈子也听不到。 “对不起,我不该问你。” 他眼圈泛红,脑海中依旧乱跳着无序的画面,却强撑着要去拿药,被兰山远攥住手腕。 “不。” 兰山远脸上带了释然的笑:“我自由了。” 【宿主!】 脑海中多余的声音里,出现系统焦急的机械音。 【附近、附近有系统被销毁了。】 444号的声音难掩恐惧。 它来到这个位面后,还是第一次察觉到另个系统的存在。 没想到第一次,就是因为察觉到了系统之间的求救声。 它不够强大,也不敢帮忙,那系统转瞬间没了传出的消息。 ......之前没发现这位同事,说明同事比他权限要高。 兰山远哪里是怕被惩罚不能开口,是身上有系统在,压根说不了违禁的话。 要彻底杀死一个系统,需要的绝非是宿主说几句话的时间。 究竟是谋划了多久,做了多少准备,兰山远才能以宿主的身份抹杀系统? 穿越者不忤逆任务即可,守则之中真没说过不能抹杀系统。 他们这些底层系统的命,和穿越者一样无关紧要。 但系统的利益多数时候和穿越者有重合,很少有人会对系统下手。 .......兰山远对他的系统下手,仅仅只是为了说一句表白的话吗? 444号吓得瑟瑟发抖,冷静下来后,也不等问泽遗回复他,屁颠屁颠蜷缩回识海角落里。 天地良心,他没管过问泽遗,也没想过棒打鸳鸯。 求宿主放过! 问泽遗抬眸,对上兰山远缱绻的目光。 “原本留它再活几日,不过是换个时候杀他,并非你的过错。” 问泽遗忍着困倦和头痛的双重不适,依旧担忧:“杀了他,师兄当真不会出事?” 药效发作,睡意铺天盖地袭来。 在兰山远看不到的地方,他掐着自己的虎口,拼命保持清醒。 兰山远笑得无害:“小泽,你可以自己试试。” “我其实.....也很讨厌你识海里的那东西。” 【宿主放过我我还有用你杀了我对你没好处求求你了!!!】 识海之中,系统发出惊天动地的尖叫声。 兰山远自己做杀统犯就算了,怎么还诱拐他人美心善的宿主! “确切说,我讨厌任何靠近你的人。” “我想过杀了他们,把你锁起来,再找让你活下去的办法。”兰山远的语调平静而温柔,替问泽遗把乱发别到耳后。 “但潦草的结局配不上你,你会找到更好的解法。” 从不存在他掌控问泽遗,只要问泽遗愿意,他将是问泽遗手上最听话的棋。 没有一见钟情,不过是独行久了的人,突然发现眼前多了盏灯。 问泽遗只要愿意看他,一百步都可以由他来走。 可他爱的人太好,愿意主动走向他。 他永远不会辜负问泽遗的任何一片真心。 别好乱发,他抚摸着问泽遗的脸颊:“我别无所求,只希望你的结局里能有我存在。” 他顿了顿,像是很久没卸下面具,说这么多话,声音有不易察觉的紧张。 “这个答案,小泽满意吗?” 问泽遗想笑,却恨此刻自己的情绪过于糟糕,连笑都显得别扭。 真不是个表白的好时候,他就不该联想太多,莫名其妙起了头。 “师兄,我同你再确认一次。”他的虎口被生生掐出血,问泽遗忍着疲倦和头晕眼花,反握住兰山远的手。 血色从眼前褪去,纷杂的声音也被抛在脑后。 “你可愿意做我的道侣,与我携手同行?” 今日之后,拦在他们之间的阻碍只剩最后一重。 前路不管是风雨还是坦途,他们都不会在任何岔路口分别。
第110章 承诺 “是。” 兰山远语调笃定。 他抓着问泽遗的手,滚烫的手心在微微颤抖,越收越紧。 他抓住了,就再也不会松开。 “好。” 问泽遗笑了。 “兰山远,你是我的道侣了。” 他的脸色很不好,却笑得明媚。 这情愫不属于祂记忆中的任何人,唯独属于问泽遗自己。 从此以后,他们对彼此的身份又多了层,万年松和镜泊是他们真正意义上共同的家。 他可以有理由弄乱兰山远的书桌,兰山远也有理由对着靠近他的人黑脸。 而师兄弟之间名不正言不顺,背德的交欢有了合理的解释。双修从来不是因为迫于无奈,而是因为爱。 长明灯下,兰山远的眼中波光摇曳。 “想亲。” 他这么说了,也这么做了。 没等问泽遗答应,他浅尝辄止地贴了贴问泽遗的唇,恋恋不舍地移开。 “等小泽醒再亲。” 兰山远很会服软,却不懂撒娇。 问泽遗想,兴许刚才兰山远硬邦邦的话里,有撒娇的意味,像是等着被舔毛的猫。 兰山远的手拂过他虎口处被掐出的伤痕,肌肤迅速愈合恢复白皙:“你需要休息,我会陪着你。” “好。” 问泽遗也已撑到了极限,他费劲眨眨眼,迷蒙中看到兰山远站起身。 “你要去哪?说了不走。”
181 首页 上一页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