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鹿妖脸上生出愧疚,她局促地看向魔修。 “是我太冲动了。” “阿娘,姨。” 小鹿妖张开手,紧紧抱住她们。 “对,对不起,我再也不乱吃东西。”他抽泣着说着妖族话,满眼都是愧疚。 “当时,太饿了。” 他之前明明没有这么管不住自己,都怪他今天不听话。 “没事,没事。” 皮肤黝黑的魔族憋了半天,也只憋出这么一句。 在妖修和孩子拥抱的一瞬,问泽遗的脑海中传出系统惊讶的声音。 【宿主宿主,快看原文剧情!】 瞧见这三人家徒四壁,问泽遗拿出五百灵石:“给孩子买些好吃的,我有要事,就先走了。” “这怎么行......” 没等妖修推拒,问泽遗眨眼没了踪迹。 “多谢仙人大慈大悲,救我孩儿一命!” 鹿妖紧紧攥着放灵石的袋子,她跪在地上,冲着问泽遗消失的方向拜了三下。 走到处无人的角落,问泽遗再次打开原文查看。 满篇只剩下了沈摧玉和持明宗修士,原本又臭又长的狗血文变得极其简短。 “问泽遗”三字光芒大盛,上面流动的气几乎要凝聚出实体。 与之相对的,是沈摧玉的名字黯淡无光。 经过这么长时间,问泽遗大概能猜到,上面的气对应的就是两人的气运。 这些天他的身体越来越好,规则也不再和之前一般频繁地给他使绊子。 应当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相对应地,沈摧玉却完全失了做主角该有的模样,甚至最近活得有些倒霉,还遭人白眼。 可他名字上缠绕的气的颜色,到底还是和作为主角的兰山远有区别。 他尝试触碰半透明的书页,将其往下翻去。可在手碰到的一瞬,光屏上字符不规则地跳动起来。 【是规则!】 有了前车之鉴,这回系统倒是反应快。 它赶忙进行检修和拦截,却是于事无补。 识海之中,问泽遗凝聚精神,他收拢飘散在四面八方的灵力,聚拢在光屏附近。 规则既然敢来找他,就别想全身而退。 他尝试着牵动无形的气,却被规则重重弹开。 一阵强烈的动荡从识海之外传来,问泽遗意识到异常,猛地收回意识。 他原本站立在一条巷子的末尾,此刻脚下出现了撕裂开的黑色缝隙,正在缓慢地扩张撕裂。 这道缝隙让问泽遗感到眼熟,和在魔域时见到的极其相似。 裂隙显然是冲着他而来,或许可以尝试逃离,但肯定需要费极大周折。 “......” 问泽遗攥紧剑柄,任由裂隙将他吞噬。 他倒要看看,规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下坠感如期而至,可他已不如当时那般虚弱狼狈。 剑尖朝下,问泽遗稳稳落在地上。 放眼望去,石笋、湖泊,还有悬在湖泊中央,光芒大盛的结界。 问泽遗闭上眼,尝试着和自己的元神沟通,借此告知兰山远自己的情况,却得不到回应。 这个秘境像是独立在修真界之外,若非规则允许,无法取得和外界的联系。 不过万幸,他在进来前已经让元神提醒了兰山远。 而且探知周围,他也不是全无收获。 问泽遗敏锐察觉到了一丝魔域中的魔气。 难道和上次一般,秘境本身在魔域附近? 咚———— 浮石飘来,重重撞在岸边,像是催促他上前。 前后左右都没出路,问泽遗却也谨慎地没有动弹。 “罢了。” 浮石远离岸边,光柱之中生出光点,在他面前汇聚成人形。 拼凑出的,完美又扭曲的人形。 祂笑着看向问泽遗,语调却暗含着烦躁:“就知道你不会听话,所以我来见你。” “什么事?”问泽遗手上暗暗使力,通判嗡嗡作响。 “紧张什么?”祂歪了歪头,收住身上浮躁,饶有兴趣道。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赢了。” 问泽遗眉心一跳。 祂抬起手,手边出现乱序的原文。 再一挥手,光屏碎裂又拼合,上面所有名字消失殆尽,只剩下无尽的空白。 原本密密麻麻的字迹不存在了。 钳制他两年的原文,也随之归零了。 祂接着道:“我让你和你救的人安稳地活下去,和这个世界的核心再无关系。” 问泽遗的脸色并未转好:“你这般好心,难道不用我付出什么代价?” 可他现在,偏偏就想掺和世界的核心。 依照规则的恶趣味,不可能找他过来是为给他服软。 “没有代价,我只是告知你而已。”祂的面上表情玩味。 “是有个人以自己为代价,替你选了条康庄大道。” “一条......让你置身事外的前路。”
第92章 冗梦 飘渺的声音渐渐远去。 周围场景变换,云雾笼罩,又骤然消散。 问泽遗眼前,赫然出现连片的断壁残垣。 一个衣衫褴褛的青年绝望地靠着危墙,双目无神又不甘,空洞地目视前方。 他脚边只有蚂蚁爬过,嗅着血腥味蠢蠢欲动,想要啃食他手臂上的腐肉。 是沈摧玉。 问泽遗打开身上的地图,地图上的荧光已然熄灭,没了沈摧玉此时的具体位置。 可看周围树木的种类,沈摧玉所在之处,像是离他被卷入结界的地方不远。 规则突然给他看沈摧玉,是意欲何为? 没等他细想,不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不急不缓的脚步声。 循声望去,一道白影从迷蒙的林中而来。 他宛若谪仙般出尘,与这幅凡间苦难的景象格格不入,和沈摧玉更是宛若从两个世界来。 一个在泥里,一个在天上。 沈摧玉也听到了声音,微微拧动着头,看向仙人的方向,面上俱是不安和戒备,受伤的腿颤巍巍要站起身。 师兄? 问泽遗嘴唇无声地蠕动着。 他没感知到兰山远的灵气在附近,清楚眼前的一切不过是幻觉。 兰山远也看不见他,目不斜视地往前走,直走到离沈摧玉五步开外。 一个恰好的位置,能防止沈摧玉暴起,也能和他正常交谈。 “起来。” 兰山远淡声道,眼睛却压根没看沈摧玉。 听到他的声音,沈摧玉面上的警惕尽数化为乌有,转而变成了惊喜。 “是您?” 短短两个字,里面藏着惊喜和虔诚,隐约发颤的尾音还带了癫狂:“是您救了我!” 他努力想要起身,手心蹭了细细密密的沙,还有被碾死的蚂蚁。 兰山远居高临下看着他,没上前搀扶,反倒是往后退了半步,唇线抿得更直。 他的态度令问泽遗都觉得陌生————冷漠到事不关己,把眼前之人视作蝼蚁。 是十足的上位者模样。 “您来救我了。” 绝境中的沈摧玉拼命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居然能对兰山远的态度置若罔闻。 他狼狈地拍掉身上的泥土,自顾自道:“您赐我仙丹,还指引我前路,一定是来带我走的。” 角落里,问泽遗面露诧异,心中涌起惊涛骇浪。 可他也很快反应过来。 所以给沈摧玉那些下品丹药的人是兰山远,给他指路的也是兰山远。 兰山远才能比他更快掌握沈摧玉的动向,也是因为这层原因。 ......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 沈摧玉笃定的语气让问泽遗觉得不适,而兰山远的眉头也微不可闻皱了皱,依旧不言。 他的态度落在沈摧玉眼中,沈摧玉察觉到异样 ,终于急了。 他试图拽住兰山远的衣摆,却堪堪差了几寸距离:“您赐的机缘,我都努力争取过,并非我不够努力。” “只是路上遇到恶人,搅乱了您对我的帮助。” “谁?”兰山远情绪终于有了波动。 沈摧玉不明所以,战战兢兢看着他。 “我问你,是谁害你?” 异色瞳中晦暗不明,兰山远的语调很沉,压得沈摧玉喘不过气。 沈摧玉以为他要替他出头,愈发激动:“是个戴了鬼面的男人,修为很高,在九州四处游荡。” “他之前就追杀我,现在不害死我不罢休。” 他越说越气,碍于兰山远在,只得强压着怒火:“我不知哪里得罪了他,兴许他只是本性恶劣,喜欢玩弄人命。” “您修为高深,能否帮我杀了他。” 让兰山远杀他? 问泽遗不合时宜地想笑。 师兄怕是用了什么手段,让沈摧玉失了部分记忆。 沈摧玉若是记得在魔域时发生的种种,断然不会和兰山远狮子大开口。 兰山远垂眸,把玩着手中的纳戒。 这动作看着没什么,可问泽遗清楚,这是兰山远开始不耐烦了。 沈摧玉越说,脸上神色越苍白。 他痛苦地挣扎了几下,手腕上的经脉透过皮肉,发光又迅速黯淡。 他服用太多相克又本身副作用极大的仙丹,现在身体已经开始显露症状。 “不能。”等到他痛苦地匍匐在地,兰山远这才抬眸,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你和他人的因果,他人自不能帮忙了结。” 像是劝沈摧玉,也像是在劝自己不要冲动。 沈摧玉面上露出失落,捂着手腕恨意更甚:“一定是他给我下咒,一定是他......” 接连挫败下,他的情绪变得异样,却丝毫没怀疑到兰山远身上。 毕竟在他看来,自从天道的指引消失之后,兰山远一直在暗中帮他。 兰山远一定是天道送给他的人,怎么会害他? 已经被沈摧玉扣了不少帽子,问泽遗已然习惯。 他好像明白兰山远要做什么了。 啪嗒。 兰山远将颗丹药扔在地上:“一年后,持明宗会开山收徒。” 丹药上立刻蒙了尘,咕噜噜滚到沈摧玉跟前。 在沈摧玉手忙脚乱捡起丹药的间隙,兰山远拂袖转身离去。 自是始终,他和沈摧玉没有肢体接触,甚至没给过沈摧玉一个好脸色。 可沈摧玉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目光愈发痴迷狂热,还带着在兰山远面前不敢表现的欲念。 谪仙高高在上又足够清冷,才让人心生遐想,有占有的欲望。 “我定然会去!” 沈摧玉攥紧那颗下品丹药,像是攥紧至宝。 他冲着兰山远大喊,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兰山远面上掠过丝厌恶。 他脚步顿了顿,背对着沈摧玉,从怀里小心掏出一团躁动的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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