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桃花带到了一旁,语重心长道:“桃花,这几人不是一般人,你离他们远些,莫要惹祸上身。” “村长爷爷,他们还能怎么不一般?最多就是县里的,有点小钱。但咱们救了他们,是他们的恩人,我要点东西怎么了?” “而且,我爹娘没告诉你吗?明天,黑子哥哥入赘我家。我们一成亲,都是一家人,他们的都是我的。 ” 村长气的脸色铁青,“胡闹!你们当真是胡闹!” “反正,我家红绸都买了,猪也要杀了,明天他必须入赘,必须成亲!” 斐忌听到这,把玩佛珠的指腹一顿。 “必须成亲……” 他挑唇,“也不是不可以。”
第190章 深陷不自知 小小的山村半夜下起了暴雨,村长坐在堂屋里来回踱步。 他瞧见佛堂还亮着灯,思索再三,拿出了一个年代久远的木匣子。 他望着老伴的牌位,絮絮叨叨一阵子,打上伞匆匆离开。 院外的桃花见村长离开,眼睛大亮,偷偷潜进了院子,“等我生米煮成熟饭,我就不信,你不给上族谱!哼!” 窗户被人小心推开,一截香烛被人扔了进来,不多时,山里能找到的一种迷药草的味道就在空气中散开了。 调息的斐忌为不可信的挑唇。 真是不知死活的狗东西。 * 初一今天特别讨厌土豆,这么冷的天,门都不让他进。 村长来时,稍有诧异,“这位公子为何不进去休息?” “守夜。” 县里的富贵人家都会守夜,村长不多问,塞给他两个热乎的鸡蛋,“山里不比外面,天冷,你吃点东西,别冻坏了。 ” 土豆习惯性的去掏钱,但经历过恶战,身上的东西丢了七七八八。 他把腰上的玉佩接下提给他,“我等这几日叨扰,劳烦了。” “公子,拿回去。你们都是佛子大人身边的人,老头子我绝对不能收任何东西。” 村长推开了,“公子不知,十年前,我曾去过一趟普陀寺为病重的老伴求签,是佛子大人为我指了明路。回来后,我按照佛子大人所说,我老伴奇迹般的转好,让我们又相守了八年有余。这等大恩,我没齿难忘,公子就让我好好报答佛子大人吧。” “他是个极好的人,若是知晓,也会希望您收下。” 土豆坚持,还是把玉佩放在他手里。 “您不介意,但村民因给我家二位主子找药,也多多辛苦,您就当这是给大家伙添的酒钱。” 村长目光复杂,微微叹了口气,“公子倒是提醒了我,佛子大人伤重,得需要不少草药,为了不让大家多想,确实要准备些酬劳。” 他担忧的朝里看看,见初一还没睡,迟疑道:“我能再看看佛子大人吗?” 村长一直小心挡着怀里的东西,似乎很重要,土豆点头,敲敲门,等初一应下才敢进去。 初一没睁眼瞧他,“村长,您来的刚好,我家主子看着很痛苦,您能帮帮他吗?” 前半夜,云卿尘睡的很安稳,可一过了凌晨,他好像被恶灵缠身了一样,浑身冷汗,时不时梦呓,那字字句句听不清楚,可他好惊恐,初一看着就心疼。 村长连忙走到了床边上,仔仔细细给他把脉,无奈叹了口气,“佛子大人正是体弱之时,如今似是被心魔所累,陷在梦魇里,我怕是没能力帮他。” 点上些安神香粉,村长从怀里小心拿出一个匣子递给了初一。 “小公子,这是半株五百年的神芝,能扶正固本补心血,也能安心神和延年益寿。你磨成粉,每隔两个时辰为他煮杯药茶喂下,或许能让他尽快醒来。” 初一错愕的打开,神芝过于稀少,宫里都未必有这等好品质,这完全就是有价无市。 初一在身上摸了摸,什么都没有,便看向土豆,“你身上可有……” “这神芝是佛子大人送与我的,如今是物归原主。” 村长说着,对着云卿尘恭敬一拜,便离开了。 初一把灵芝给他,“磨。” 土豆乖乖接过。 初一坐在床边,隐隐能听见云卿尘脆弱的求救。 “斐忌……救救我……” “求你救救我……” 云卿尘清醒时,何曾如此卑微。 他这般霁月清风之人可想过,下山就是受苦的开始。 “真不愧是爷,平白让自己吃了爱情的苦。” 土豆抬眼。 初一喃喃,“爱而不得怎么了?以尘主子对爷的纵容,爷和他磨时间不行吗?他对爷就是不一样,又疼又宠的,任谁看不出来?他机会明明比别人多多了。” “一天不动心就十天,十天不行就百天千天万天。后半辈子那么长,如此急于求成,一点不像足智多谋的爷,倒像个心窍不全的小孩儿。” 土豆喟叹,“爷才十八岁。” 初一声音怒提,“我让你说话了?” 他太用力,哎呦一声,捂住了自己的腰。 土豆过来,帮他检查伤口,“你一个没开窍的小孩,真好意思说爷。” “谁说我没开窍?” 土豆瞳孔微缩,不小心弄疼了初一。 “你知道了?” 初一疼了一脸冷汗,用力拍开了他的手,“我又不傻,你都上我了,不就是喜欢我?” 土豆唇间松动,“然后呢?” “然后?能怎么然后?咱们都是暗卫,早晚会死,及时行乐不就行了。” 初一不以为然的撇嘴,“我要不是知道你喜欢我,就冲你这么天天搞我,你早死一万遍了。我可对你太好了,每回都忍住没杀你。” 土豆心里那刚冒出的一点点喜悦,在初一一字一句里消失殆尽,心口更是弥漫上浓重的无力无助和悲愤,“我喜欢你,你就和我及时行乐,其他人呢?” “又没有其他人。” “……” 土豆沉默的去磨药,等好了,他就安静的煮药茶。 “你怎么不说话了?”初一蹙眉,“我都没怪你,你之前瞒我爷的事,你倒还生上气了。” 土豆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搭话。 初一莫名烦躁。 等土豆煮好药茶,他端到云卿尘跟前,喂给他。 路过初一时,土豆看都没看他。 初一有些恼了,“你到底怎么了?我招你惹你了?” 土豆开门出去,继续守夜了。 初一一口气没喘上来,捂着难受的心口,“做坏事的人,还有礼了。好的不学,就和爷学会了冷暴力。” 门外,冷风吹来,土豆钝痛的心脏慢慢自愈,和他计较什么,及时行乐就及时行乐,反正却是早晚会死。 土豆余光看向窗户,初一立马躲开了,“我没看你,就是给你鸡蛋。” 说着,一个扒皮的鸡蛋朝他脸扔了过来,“一人一个,省的说我贪吃。” 土豆看着上面贴着的鸡蛋壳,“没扒干净。” “老子愿意伺候你就不错了,少叭叭。” 初一蹲在门边,从缝隙里看着他。 【烦死了,给台阶不下!还不快滚进来!】 土豆的身影突然消失。 初一一顿。 下一刻,一个黑衣人就被扔了下来。 瞧见一只信鸽飞出去,初一默契地扔出暗器。 土豆检查后,眉头拧起,“看招式,是宫里的暗卫。” 正此时,前院出了声响! “遭了,爷!”
第191章 生来爱他 “一哥,我去,你留下保护尘主子。” 土豆留下一句,留下暗卫,立刻去了村长院中。 暗卫刚刚清理掉四具尸体,地上的血混着雨水,很快散开,但若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村长早就熄灯了,无论是否听见了动静,装作不知情才能躲过杀身之祸。 土豆慌张闯入房中,一眼看见地上昏死的桃花,她穿着一身艳丽的新布衣,面色异常熏红,恐怕是吃了些闺中药草。 “爷,属下看守不力,还请责罚。” 斐忌双手把玩着佛珠,每颗都细细摩挲才罢休,“还没醒?” “未曾。” 土豆垂眸,“尘主子一直在梦魇,断断续续喊着您的名字。村长送来了一株五百年的神芝,尘主子服下后,气息平稳许多,但仍旧很想您。” 斐忌指尖缠上佛珠,缓缓拨弄,血色眼里清明时隐时现,最终被淹没在难以自制的痛恨里。 “准备一件他能穿的新嫁衣。” 土豆此时才明白,斐忌为何能容忍桃花活至此,因为她还有用。 他想到初一,知晓他若知道会说什么,第一次逾越了规矩。 “爷,尘主子到底是男子,穿嫁衣,未免折辱他。” 以击垮精神思想来驯服人,不过是众多手段中最简单快速的一策。 不说斐忌,土豆在审讯中也最常用。 可亲眼目睹过云卿尘的心,土豆终归不忍。 “尘主子对您只是不说不认,他若不在意您,不会拿命来找您。您就算想要降罪,至少给足他时间,让他能冲破所受的二十年教条。” “嘭!” 斐忌抬手,蛮横的罡风把土豆掀飞了出去。 土豆激怒斐忌还能活下来,就已是万幸。 如今,土豆只希望斐忌能对云卿尘仁慈,莫要让两人之间的关系完全没有回旋余地。 今夜这雨,像极了许多年的那夜。 斐忌听着外头的暴雨,双手死死按着阵痛的头,猝不及防想到了过去那冰冷的记忆。 庆帝亲手把斐忌和秦星星扔进了培养死侍的万尸窟。 他当时大概有十岁,秦星星虽说比他大一些,却是个软绵绵只会哭的丫头。 他护着秦星星经历九死一生,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庆帝却轻易把他们又踹了下去,再扔进去更多的狂徒,逼得他手染鲜血。 一次又一次。 斐忌早就忘记爬出来了多少次。 秦星星在被关进狗笼子训练奴性时,彻底崩溃。 她是唯一的公主,十三岁就要和亲,庆帝要她成为死侍,为他所用,可她只会哭。 庆帝便把对她的不满全部发泄到了斐忌身上。 她在笼子里多关一天,斐忌就要在万尸窟多待一天。 斐忌终于出来时,秦星星好乖好听话,仿佛是被驯服的狗,以为父亲的爱就是让她佩戴枷锁关在笼子里,可她却得了疯病,成了残次品,几次和亲都未能成,好在有皇后护着,她才安稳活下来。 而斐忌不断被训练被灌药,日日年年游走在生死边缘,弑杀成瘾,失控发癫。 却成了,庆帝嘴里最满意的作品,所以斐忌拥有了权势,在短短时间稳坐朝堂。 他活着的每一天都在等报仇的机会。 所以他的前半生就是仇恨是杀戮是无休止的黑暗肮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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