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找到他。 只要他还活着…… 只要…… 当他看见河对岸小小的山村时,云卿尘终于看见了希望,眼里顿时有了光彩,“斐忌……” 云卿尘好像已经看见他在等自己。 就这样直接踩进了冰冷的河水里。 初一从土豆肩头抬眼,很是担忧,想出言提醒时,云卿尘突然昏死了过去。 * 小山村在山崖深处,几乎与世隔绝,只有十七八户人家,四五十口人,全都是靠山吃山。 这一年到头,这里都来不了一个外人。 一出现,竟是重伤之人,难免让人多虑。 村长今年七十多岁,到底是见过世面之人。 昨日那位容颜过于夺目,让人一眼入心,村里就三个适龄姑娘,竟是全都喜欢上了。 夜里,她们争着要留下,是村长硬生生把人送走了。 这等不言不语就令人畏惧的少年,绝对不简单,这一身气度,只有上位多年之人才有,不怒自危,岂能随意肖想? 而且,自从看见他,村长就心里发慌,总觉得有厄运要降临,不敢对他有丝毫怠慢。 疾风因此过的特别好,有姑娘照看,还有姑娘投喂,但它从头到尾都摆着脸,心情差的很。 直到,他看见了土豆。 “嗷嗷嗷!” 弄死你! 土豆背着云卿尘一出现在村口,疾风不管给自己敷药的姑娘,撒开蹄子就冲了过去。 一看土豆背着云卿尘,它一个前蹄刹马,焦急万分的看着他,“嗷嗷嗷?” 初一激动的问:“爷呢?我爷呢!” 疾风现在讨厌督公府的人,不理他,着急的看着云卿尘,“嗷!” 它扭头就去找村长了。 三位姑娘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他们,目光不由自主就被昏迷的云卿尘所吸引。 这白衣公子虽然污泥加身、一身狼狈,但也难掩这绝世容颜。 他和屋里边那位气势骇人的可不一样。 他周身围绕着一种悲天悯人的温柔,让人不禁觉得宁心静气,圣洁到让人不敢亵渎。 疾风咬着村长出来。 村长心惊胆战,一看三人一愣。 等他看清楚云卿尘的时候,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无比虔诚的叩首。 三个姑娘见此也立刻跟着跪下。 村长眼含热泪,慌张道:“佛子大人可是遇险了?可否让老夫给他探探脉?” 土豆一点头,村长连忙大喊,“狗蛋!快,快把佛堂收拾出来给佛子大人住!” 三位姑娘俱是一惊,“他就是佛堂供奉的佛子大人?!” 她们虔诚的跪拜,目送他们去往佛堂才连忙起身。 其中一个略显羞涩的小姑娘大花说:“佛子大人受了这么重的伤,若是得到咱们的帮助,我们算不算种下善因,他就会保佑咱们找到好人家?” 另外一个略胖的叫桂花,她下意识看向了村长家。 桂花想想起昨天来的那男人,脸色熏红。 “村长不是说过,佛子大人是佛祖下凡,能保佑所有人。咱们只要帮了他,就是帮了佛祖,他岂会不保佑咱们!” “那咱们现在就去给他找草药,他得了咱们的恩惠,定然会让我们心想事成!” 都是姑娘家,心里想的什么,还不都是一样。 但她俩关系好,知道外头的贵人都有三妻四妾,她俩能一起服侍汉子。 最是沉默的一个姑娘,模样长的也最好。 她是村长的侄女桃花,这两日一直准备和临村说亲。 她自认自己是方圆百里最美的姑娘,断然不会嫁给一个猎户。 而她,相中了住在叔叔家的那个。 他太俊了,她远远看一眼就脸红心跳,有那一种奇奇怪怪的感觉,她娘说那就是想给汉子生娃,就是喜欢。 桃花想给那漂亮公子生娃。 “桃花,你去不去?” 桃花摇头,桂花拽拽她,压低声音说:“桃花要是嫁过来,就得当正妻,哪里还有咱俩的好日子?” 大红后知后觉,立马防备的看向桃花,拉着大红就走,“桃花,你不去,我俩就先去忙了。” 桃花可没把她俩看在眼里,她这会儿的主意都在云卿尘身上。 她以前从巫师那里听说过一个偏方,喝下佛子的心头血,就能美梦成真。 他如今伤重成这样都没死,可见他修为高到能保他不死。 他得到她们的供奉,牺牲一滴心头血给信徒,他一定愿意。 屋里,打坐疗伤的斐忌缓缓睁开眼,隔着破旧的窗户,盯上桃花。 * 斐忌的容颜像是天上带有某种诅咒一般,让人上瘾般趋之若鹜,欲望会代替所有的理智,越是简单干净的灵魂,越是容易被黑暗吞噬。 桃花从第一眼看见斐忌,就露出了和那些蠢人一样地表情,对他绝对贪婪的占有欲。 从小生活在这等狭小天地,完全与世隔绝,灵魂干净纯粹到拥有自以为是的极度傲慢。 她相中了斐忌的脸,理所应当的认为,他是她未来的夫君,是她的男人。 只因为,全村人都说,她是最好的女人,所以,所有男人都不能拒绝她,只有她选择的份。 昨天深夜,她就已经把斐忌划分成了她的男人,甚至和父母商议让他入赘的细节,连生几个小孩,叫什么名字都决定好了。 呵…… “要是云卿尘这般想要本座,本座何须惩罚他。” 桃花此时回头,正对上斐忌的瞳孔。 她呆滞的望着他,羞红顿时爬上脸。 她扭捏的招招手,甜甜的喊了声哥哥。 未得到答复,她竟是跑过来,不满道:“我喊你,你怎么不应我?” 斐忌抬手,窗户“啪”的合上。 桃花从未见过如此力量,又惊又喜。 有这种力量,想赚钱简单多了,她以后一定能过上富贵人家的生活! “不行,明日就要成亲!” 桃花怕稍微等等,就被大红和桂花钻了空子。 土豆安置好了云卿尘和初一,立刻来复命,迎面看见桃花,他看都没看她,径直走过。 桃花却猛的回头,这男人洗干净了脸比邻村的二柱好看多了,看着也能生,他们要是都留下,她也给他生俩孩子传宗接代。 土豆蹙眉,这桃花当真愚笨,那心思全都写在脸上,让人厌烦。 “爷。” 土豆等斐忌开口,他才进屋,“您好些了吗?” 斐忌颔首,“他还没醒?” “尘主子为了找您,走了一天一夜,累倒了。村长说,尘主子脉象虽无碍,但他命里一直带着病,好不了,只能从小就精细的养着。他说有个古方子能帮他,就是几味药难找,属下已让暗卫一同去寻。” 土豆眼睁睁看着云卿尘一步步走来,他不免心软。 “爷,您去看看尘主子吧,他很痛苦,一直念着您。” 云卿尘自从昏迷,就一直念着斐忌的名字,一句句斐忌,一句句救救我,听的人这心都跟着要碎掉。 斐忌不为所动,手里把玩着佛珠,淡漠的应了声。 “他醒了,命他来见本座。” 就这样。 只是这样。 斐忌比预料中还要冷酷。 初一刚绑好纱布,见他进来,下意识看向他背后。 “爷呢?他不来看看尘主子吗?” “爷似乎病发了,和从前不太一样,持续的时间很久。他很镇静,智力也未曾退化,唯独对尘主子十分冷漠。” 初一猛的站起来,一阵眩晕又摔了回去。 土豆连忙扶住他,“爷不想见我们,你先养伤。” “你让我怎么养伤?!” 初一甩开他,“你看见了,云卿尘,咱们爷最在意的云卿尘,现在半死不活的躺在这!结果,他看都不看一眼!” “他重伤,暂时来不了。” 这种毫无说服力的理由,想想就让人心寒。 “爷他,我看不懂。 ” 初一眸色黯淡,“我们是身边,知道他在意云卿尘。可换个人,哪个不当他恨死了云卿尘。” “爱而不得,为何不恨。” 初一愣然的仰头,“什么意思,你说爷恨尘主子?” 爱怎么能变成恨呢? 土豆错开眼,“等你爱上一个人后,就会明白,爷他身不由己。” 初一沉默了好久问:“你爱上一个人,会和爷对待尘主子这样对待心上人吗?” “底线内,不会。” “……” “你走,我不想和你说话。” 初一心里莫名难受,不想见他。 土豆半跪在地上,帮他弄好散开的纱布。 “我守在外面,不舒服就喊我。” 说罢, 土豆就出去了。 黄昏前,村民回来了,背篓里好多都是外面少见的珍贵草药。 山里下雨滑,十分难走,几个村民都摔伤了,其中一个就是桃花的二哥牙子。 桃花见状,不免有些生气。 “村长怎么这样偏心?为了所谓的佛子大人,他竟然亲自带人去山里挖药,对家里住的就完全不上心,他都到现在了,晚饭都没吃呢。” 牙子连忙拽拽她,让她莫要胡言,左右见没人看,他这才敢压低声音说:“你对佛子大人好点,莫要出言不逊。村长说了,他是知晓天命之人,咱们若有幸得他箴言,说不定能赚钱,然后走出这个村子搬到城里去住。” “我觉得咱们家最好,等黑衣哥哥入赘咱们家,以他的本事,养咱们一家不成问题。” 桃花从前见过城里的贵小姐,一个个趾高气昂,没她能干,没她好看,一看也没她会生,也不知道骄傲什么骄傲。 牙子蹙眉,“妹,我给你说多少遍了,不要成天让这个入赘让那个入赘,好人家不兴这个。” “那你什么意思?!” 桃花声音突然拔高,指着他撒泼。 “意思是,咱家不好,咱家穷。所以我就不是好人家的姑娘了?那你成天去城里见的那个戏子就是什么好人家了?她就是千人骑万人枕也不愿意嫁你一个山村汉!” 这村里,姑娘少,家里一有都宠着,牙子一家因着桃花从小长得标致更是好的不行,但她如今倒是反过来伤自家亲人了。 牙子失望至极,“随你怎么想吧,我去看爷奶了。” 桃花见有人看过来,也不好发作。 见是土豆,她不以为然的走上前就伸手去拽他腰上的玉佩,反正村里男人从来不会拒绝他。 “这玉佩真好看,送给我吧。” 土豆长剑落地,内力把她震的后退数步。 “我对你这么好,你怎么能这么对我?真没礼貌!” 村长来送药,把这一幕收在眼底,眉头紧拧,快步走了过来,“贵人莫怪,她年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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