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对上那双焦急的眼睛时,聆夏愣了好几秒。 旁边传来鸣笛声,聆博海简直要被气疯了:“他到底想干嘛?超又不超,一个劲儿按什么喇叭!” 聆夏脱口而出:“爸,找地方停车!” 杨明玉问:“怎么了?” 聆夏安静了片刻,顶着压力道:“那辆车……是谢元熠的。” 一瞬间,车厢内陷入尴尬的死寂。 聆博海没说话,半晌,带着气锤了下喇叭,滴地一声回应旁边的车。阿斯顿马丁听见回声,也不再发疯,安静地跟在后面。 聆夏不敢说话,趁乱瞄了眼手机,上面有几十条未接来电,心想就不该开静音的。 下高速之后,聆博海找了个地儿停靠,愤怒地说了句:“你让那小子给我个合理解释,不然我饶不了他!” 杨明玉眼里藏着笑,给了他把伞,帮忙打开车门。 聆夏刚走下车,谢元熠就已经关上车门,淋着雨朝他跑过来,在确认他没事后,明显松了口气。 “你这是干什么?”聆夏哭笑不得。 谢元熠比他高一点,他抬起伞,遮住他被淋湿的脑袋,谢元熠又把伞推回来,安稳地顶在他正上方,自己半个身子在雨里。 他语气邦硬:“你爸是不是没收了你手机?保镖说你们拖着行李上车了,他想把你送到国外去吗?” 聆夏听得一头雾水,逐渐明白过来,他为什么要大雨天追车,原来是误会聆博海“棒打鸳鸯”。 他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不等他回答,谢元熠又说:“我就知道他们不好说话,聆叔叔也太小气了吧,都说了是我追你,和你没有半毛钱关系,他居然还这么对你……等着,我去找他理论。” 聆夏瞪大眼睛,伸手去拉他:“不是,我们没打算出……” 谢元熠像离弦的箭,丝毫听不进他的话,嗖地一下就蹿到了主驾门口。 聆夏捂住脸,心道完蛋了。 …… 十几分钟后,聆家人走进高铁站,后面跟着帮拖着行李、面红耳赤的谢元熠。 聆博海不停拍打胸口:“他脑子绝对有问题,我就说谢家没一个正常人,他是不是还觉得自己挺浪漫?下大雨开跑车追人是吧,这小子怎么想的!不行,我得告诉他爸。” 杨明玉憋笑憋得快抽筋了:“你别告小孩子状了,我看他挺羞愧的,人家不是和你再三道歉了吗。” 她出声对聆夏说:“你去和那孩子聊聊吧,实在不行,可以改……” “改签”还没说出口,被聆博海撞了下胳膊,他生硬道:“有话快说,半小时后检票,别迟到了。” 说完,和杨明玉去了休息室。 车站人来人往,玻璃窗外大雨瓢泼,雷声震耳。 聆夏走到窗边,谢元熠正望着天,表情极度不自然。 聆夏有点想笑,但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又有点笑不出来。 他低低地喊了声“谢元熠”,对方朝他看过来,眼神带着藏匿不住的温柔。 聆夏深呼吸道:“这种事很危险,下次不要做了。” 他指的是逼停。 “好,你不走我就不做。”谢元熠很容易就对他妥协,但保持着最后的底线。 聆夏咬住嘴唇:“我……想和你说件事。” 这十多分钟里,他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 他扣住左手的腕表,将它解了下来,然后当着谢元熠的面,慢慢翻转手腕,当手心朝上的时候,露出一道陈年伤疤。 那是利器割伤。 经过缝合,丑陋狰狞。 聆夏不敢去看他的眼睛,闷声道:“你问我为什么一直戴着表,是因为这个,我曾经为一个人,差点放弃生命……谢元熠,我知道你的心意,很感谢你也很受宠若惊,但是……我没法再像这样,去爱一个人了,你明白吗?” 他知道说出这番话不会轻松,没想到那感觉如同一把钝刀,在慢吞吞地摩擦心脏。 特别难受。 谢元熠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不该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周围变得静默,只能听见行人的脚步声,和雨滴打在窗上的动静。 车站的冷气开得太足,让人忍不住想打哆嗦。 随着长久的沉默,聆夏感到愈发忐忑,他猜谢元熠或许会恼羞成怒,或许会黯然失色,无论哪种结果,都是他不想看见的。 他那么开朗阳光,那张脸上,不该出现悲伤的表情。 过了许久,身边的人忽然握住他的手腕。 谢元熠常年练乐器,指尖带着薄薄的茧,指腹蹭过脉搏末端时,像在缓慢摩挲他的心尖。火热的掌心包裹着他,如同烈焰遇上寒冰。 聆夏手一抖,抬头望向他。 那双和宋嘉北相似的眼睛,含着浓郁的苦涩。 他勉强笑了一下:“我当什么呢,不就一条疤吗,从我第一次见你戴手表起,就差不多猜到了。” 聆夏颤声道:“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他试图抽出手,却被牢牢握紧,滚烫的掌心严丝合缝,包裹他每一寸皮肤,让他周身都温暖起来。 谢元熠注视着他,每一个字都重重地砸进他内心。 “非常知道,不就是容忍你心里多一个人吗,我不介意,你真应该看看你现在的表情。” “你快哭了,聆夏。”
第33章 聆夏似乎受到了打击, 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谢元熠转头看向等候室,聆博海正在探头探脑,他将那块表重新戴回到聆夏手上, 遮住腕部的伤疤。 聆夏的手很冷, 带着一丝让人心声怜爱的颤抖。 他拽过那只手,在手背上印下一个吻。 “过去吧,我等你。” 这句“我等你”, 带着一语双关的意味,他深深地看望了聆夏一眼,目送他走进等候室。 聆夏走到门口,险些撞在聆博海身上,他诧异道:“爸?” 聆博海掉头就走:“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 聆夏没精力管他, 在两人窥探的凝视下, 坐下回复消息。沈朝朝给他发来几个文件, 说是需要签字,他回复说等周一回去签。 汇报完公事,沈朝朝发了张照片过来, 是他的办公桌。 -沈朝朝:[老板, 你不厚道!] -沈朝朝:[你说不让我把追星带到工作上,请问这是什么?被我抓住了吧!] 照片是他的鼠标垫,那是个Q版小人,抱着立式麦克风在唱歌,表情酷酷的。 聆夏看得愣神,这个鼠标垫是专辑里附赠的, 他想着闲置也是闲置,就拿来办公室用了。 -沈朝朝:[嘿嘿, 说实话,你是不是受我影响,也觉得谢元熠帅翻了。] 聆夏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自己的生活早已被谢元熠入侵。 音乐APP里全是他的歌,家里堆满他签名的周边,电脑里有许多他的综艺,连车载抱枕都是他的人形玩偶…… 谢元熠这三个字,已经无孔不入地渗透进可见之处。 杨明玉小声说:“你确定他们没吵架?” “哼,我看得很清,那小子动手动脚的,怎么可能吵架了。” “那他为什么不高兴?” “你好奇你去问呗。” “你去,老聆。” “我才不去!” 聆夏在S市呆了三天,这三天他刻意不去碰手机,也不去搜索谢元熠的消息,似乎想尝试没有他的生活。 然而这个计划,在第二天晚上宣告失败。 谢元熠主动给他汇报了一堆,大到他爸打算把谢艋发配国外,小到他吃螺肉被磕到牙,零零散散有十几条。 最后一条,像在撒娇。 -Vilem:[我被猫抓伤了。] 上面有一张他的手,手背青筋露骨,破了条两公分的口子。 聆夏本来不想回他,看见密密麻麻的消息,忽然想到自己许久未登录的小号,如果他置之不理,那么谢元熠也会像他一样失落吧。 他叹了口气,问道:[野猫吗?有没有打狂犬疫苗?] 谢元熠很快回复:[不是野猫,我妈养的小橘子。] 他发来小橘子的照片,聆夏沉默了几秒,打字:[你确定这不是一辆猪?我没见过这么胖的“小橘子”。] 谢元熠说:[你下次来可以撸猫,它平时很乖的,今天想抢我手里的酸奶,才把我给挠了。] 聆夏问:[还疼吗?] 不用想,也知道谢元熠此刻压不住嘴角的样子。 那边立刻摇头摆尾:[哎呀还是有点疼的,要不你赶十点半的车回来,亲自帮我吹一吹?] 聆夏说:[滚。] 谢元熠说:[不滚。] 附了个嬉皮笑脸的表情包。 聆夏忽然觉得,有点想念Y市了,这里虽然热闹繁华,可总觉得有一丝冷清。 他心一软,说道:[记得吃感冒药,早点休息。] 今天的热搜,是#谢元熠淋雨五小时拍摄#,昨天淋雨追车,今天又淋雨拍广告,铁打的身体也熬不住。 谢元熠回他:[好的,晚安夏夏。] · 谢元熠是个行动派,他说追人就真的下死劲追。 聆夏从S市回来后,开始每天早晚收一束花,都是热情奔放的包装,一看就是情人送的。 公司上下如同闻到蜜糖的蚂蚁,嗅着八卦味儿议论纷纷,很快,每人一份的下午茶堵住了他们的嘴。 沈朝朝抱着文件路过前台,听见他们在激烈讨论。 “这次追boss的,肯定非富即贵。” “连给我们的下午茶都那么奢侈,很难想象会是什么样的人。” “出手这么阔绰,不会是那种啤酒肚大叔吧。” “不可能,他送聆总限量手办呢,哪个大叔会送这种东西。” 沈朝朝好奇地凑过去:“什么限量手办?” 前台给她看图片:“就是这个嘛,听说十几万一个,聆总昨天才拆了放办公室的。” 沈朝朝看着那个手办,觉得没来由地眼熟,她悄悄打开爱豆的微博,登时两眼一黑——三天前,谢元熠发了条微博,说订了两个限量手办。 他发的图片,和聆夏收到的一模一样。 她偷窥超话几个月,里面全都是扒两人各种同款,实际上她并不拿这些当回事,男装配饰总共就那么些奢侈品牌,撞个项链、鞋子的并不意外。 可是这个手办! 也太过巧合了!! 她很想重进超话嚎一句,你们扒什么同款,扒手办啊!他都这么明目张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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