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熠说:“但是另一个人进来了,他不是那群人里面的,他用工具撬开门锁,以为我很害怕,一点一点凑过来,边说安抚的话,边拉着我的手,把我带了出去。” “就像这样。”他松开聆夏的五指,轻轻地笼住他的手,动作极度轻柔。 “刚才在梦里,他也是这样抓我的,把我从黑暗里拉了出来。” 聆夏如遭雷劈,顿时明白过来,为什么觉得这个故事处处透着怪异——废弃的工厂,几个混混,被锁在里面的男生,这不就是他救的那个学生吗?! 他难以置信道:“你……那个工厂在哪里?” 谢元熠心不在焉地说:“就是一中旁边那个小学,它以前是工厂。” ——不对,不对劲。 聆夏皱眉:“你不是说你没去过那个片区吗?怎么会在那里遇到那么多事?” 谢元熠耸肩:“我哪知道,都说了是做梦,可能我在那上过补习班,也可能记忆混乱了,你知道的,我是失忆的植物人。” 这个形容带了点调侃,但聆夏轻松不起来。 他在心里想,确实有这些可能,这未免也太过巧合了。 谢元熠比他小三岁,按理说他那时候应该是初三,年龄对不上啊。 聆夏正皱眉沉思,忽然听见他说:“喂,我跟你说了这件事,你不吃醋?” 聆夏被打断,茫然道:“吃什么醋?” “那个男生啊,他把我从工厂带出来,你为什么不好奇,我对他是什么感觉。” 聆夏无语片刻,只得配合地问:“那你对他什么感觉?” 转而想到这个人是自己,又有种做贼心虚的羞耻感。 谢元熠哼道:“感谢他咯,还能有什么感觉,我都不知道他姓甚名谁,那时候是晚上,也没看清楚长相。” 聆夏松了口气,还好你没看清。 谢元熠仔细瞅他:“你为什么脸红?” 聆夏无语,甩开他起身道:“你看错了,赶紧去睡觉,明天我还得去公司。” 谢元熠明天也有行程,懒散地伸了个懒腰,跟在他后面回去睡觉。 直到天亮,聆夏都没再睡着。 他一直在想着这个冲击巨大的巧合,到底是巧合,还是缘分? 又好像哪里说不上来的奇怪。 快七点的时候,他总算睡了一个小时,八点闹钟响,谢元熠已经去赶飞机了。 他点了聆夏喜欢的甜粥和点心,在桌上放了张小字条,颇有种两人已经成家,在照顾爱人的感觉。 聆夏脑子乱糟糟的,一边喝粥一边打开消息。 杨明玉昨晚发了一堆,他忙着照顾谢元熠,一条都没看。 聆夏看了眼屏幕,瞬间被粥呛住,捂着嘴咳嗽不已。 杨明玉:[宝贝,我和你爸都知道了,你和谢元熠在一起了?] 杨明玉:[这可真是……你明天必须回家一趟。] 杨明玉:[谢朝峰邀请我们这周末去云升山庄见面。] 杨明玉:[你说你干嘛瞒着我们!你赶紧回来,我要和你好好谈谈。]
第31章 很快, 聆夏接到了谢元熠的电话。 他询问:“你有没有收到伯母的消息?” 聆夏困惑:“你爸为什么要那样说?我们又上热搜了?” 他的第一反应,大概媒体又乱写了,谢朝峰偏巧信了他们胡编乱造的新闻, 才会产生那样的误解。 谢元熠叹气, 一言难尽:“不是……你别担心,交给我处理,我爸他……这段时间在监视我, 昨晚发现我去你家,估计误会了。” 聆夏想起上回在云鼎,下意识问道:“他去俱乐部找你,是为了这件事?他怎么会觉得我们……” 转念一想,他们的关系确实算不上清白。 后半句又默默地咽了下去。 谢元熠说:“上次我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但我爸这人脾气很轴, 你越解释他越不信, 他只坚信自己看到的。” 聆夏逐渐宽心:“没关系, 到时候我来和叔叔解释吧。” 那头传来哼笑:“你解释什么,你会越描越黑,听我的, 到时候千万别吭声, 把所有事推我头上就行。” 聆夏当然不会这么干,嘟囔了句“你有病吧”。 谢元熠被这种略带袒护的责备骂爽了,笑容慢慢扩大:“你不想知道,我和我爸说了什么吗?” “不就是澄清我们的关系?” “我说,我还没追到你。” 空气变得寂静,两人的呼吸声在手机里环绕。 谢元熠笑道:“他可能认为我在撒谎, 其实已经‘追到了’,唔, 所以你不需要解释,推给我就好,你越撇清关系越麻烦。” 聆夏依旧不说话,沉默声震耳欲聋,谢元熠带着几分调侃道:“现在知道了吧,我确实有病。” 聆夏默默地挂断,心想你还挺骄傲。 谢元熠犯病,他当然不可能跟着犯病,当天晚上,他回去和父母谈了几小时,把锅一股脑推到媒体身上,分析利弊和仇家,总算说服了杨明玉和聆博海。 尽管他们将信将疑,还是暂且信了聆夏的话,毕竟谢元熠是明星,这种捕风捉影的传闻多了去了,不能全当真。 几日后,一家人出发去云升。 聆夏第二次来这里,人是相同的,但情形已经完全变了。 门前夸张的红地毯被撤掉,管家一路领他们进去,表现得非常客气恭敬。吃饭的地方是一个中式大院,显然是谢朝峰的私人住处,花园打理的很漂亮。 杨明玉忍不住犯嘀咕:“看这架势,老谢是想和亲家见面啊,待会儿说清楚情况,他会不会下不来台?” 这也是聆夏担心的,他还是说:“妈,谢叔叔是明白事理的人。” 聆博海冷声道:“还不都是因为你们俩,年轻人之间,就算是好朋友,来往也要注意分寸,你们拉拉扯扯的,那媒体能不乱写吗,人家家里能不误会吗。” 他们路过花圃时,看见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正弯着腰浇花。 见到聆家人走过,他抬眼看了看,露出带有几分邪气的笑。 聆夏见到他正脸,脚步一顿。 这人长得和谢元熠几分相似,只是五官更具攻击性,看上去心术不正。 他在杨明玉走过时,点头打了个招呼。 聆夏问:“那是谁?” 杨明玉:“谢家老二,谢艋,上次谢元熠生日他也来了。” 聆博海环顾四周:“我之前就说这园子风水有问题,池壁上二龙戏珠龙头被压,桂花树冠遮天蔽日,你还不说我迷信。” “你少胡说八道!当心他听见!”杨明玉赶紧道。 聆夏疑惑:“妈,你们在说什么?” 杨明玉见离谢艋远了,这才低声说:“老谢十几年前领养过一个孩子,年纪和谢元熠差不多大,当时说是领来陪谢元熠读书的,但他的脾气你也知道,和那小孩不对付。” 这事儿聆夏第一次听说,谢元熠也从未提过这个“兄弟”。 “然后呢?”他问。 “然后……那小孩就被过继给谢艋了,哎呀,后面我不知道该怎么讲,聆博海,你来说!” 聆博海脸皮厚,嘲讽道:“有什么说不出口的,不就是那点破事,那孩子爬了谢艋的床,简直龌龊!我说什么来着,他们家门口池塘那对鸳鸯,都玩得比一般人花。” 聆夏被这个瓜噎住,他听说过谢家的门风,却没想到这么炸裂。 杨明玉低声说:“这件事还是谢元熠发现的呢,他大学放假突然回家,刚好撞见两人……在偷情,后来谢老爷子知道了,就强行把那孩子送国外去了。” 她转向聆博海:“其实我觉得,谢元熠倒是还行,他又没爆过什么花边新闻。” 聆博海不屑:“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不知道不代表没有。” 他们八卦了一路,聆夏却在想,如果谢元熠小时候不待见那小孩,后来又撞上他俩的事情,那谢艋应该很恨他吧。 十多分钟后,两家人在会客厅见面,谢元熠的母亲张念也来了。 两家人相对坐在长条桌两侧,那画面说不出有多诡异,大家面面相觑。 谢朝峰一通寒暄,给杨明玉介绍今天的菜色,张念则显得很有营业感,除了从头到尾的假笑之外,没说过太多话。 他前摇实在太长,久久不切入正题,聆家夫妇也配合演出,场面很是无趣。 聆夏正在喝汤,忽然感觉小腿被轻轻碰了下。 他抬眼看去,谢元熠用鞋尖拨弄他脚踝,脸上故作无辜,好心问道:“要来点海盐吗?” 聆夏瞪向他,谨慎地躲开桌下的骚扰,将腿蜷缩起来。 然而谢元熠没有罢休的意思,恶作剧似的缠上来,聆夏脾气逐渐上涌,腿部稍稍用力,开始暗中和他较劲,两人跟扳手腕一样。 谢元熠嘴角扬起,趁着他那股得意劲,聆夏猝不及防地飞快撤离,眼中闪过一丝得逞。 果不其然,谢元熠没收住劲,猛地撞在桌脚上。 咣当一声巨响。 瞬间,所有人都沉默了,谢朝峰也终于停下他的喋喋不休,张念轻飘飘地扫了儿子一眼。 谢朝峰清了清嗓子:“继续说正事,明玉、博海,咱们也算老朋友了,今天请你们吃饭,是为了俩孩子的事情,相信你们都已经知道了。” 杨明玉体面地笑道:“知道是知道,不过这件事有误会……” “抱歉,你先听我说完。”谢朝峰礼貌道。 杨明玉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我是这样想的,这事儿最近闹得不太好看,媒体一直在偷拍,弄得我们都很被动。我呢,是做这行的,老实说并不看好这种恋情,毕竟在公众认知上,对同性接受度不高。 众人都没什么表情,直到他继续说:“虽然有种种前提,但对象是小夏,我觉得也不是不可以。” 所有人都刷地看向他,杨明玉听得一愣一愣的,连聆博海也愣住。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我们两家不如合作,本质上互利共赢,你们认为怎么样?”他向夫妇俩投去真诚的目光,“放心,我肯定不会让小夏吃亏的,彩礼至少这个数。” 他比划了个“八”,聆家夫妇宛如被毒哑了一样目瞪口呆。 谢朝峰口若悬河:“明面上该怎样还怎样,私底下有这层关系,也能让我们的合作变得更紧密。只要小夏到我们家来,我会让他进古川核心部门,以后在资源互换上也会优先考虑你们,呵,当然我也是有所图,景茂一直是我非常欣赏且想长期合作的企业,我感到非常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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