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宋淮打断:“我好好说了三年,他有跟我们好好说过吗?你少妇人之仁,当初要不是你纵容,小北也不会和他私下见面,更不会因为他而丧命!” 聆夏脸若寒霜,抿紧嘴角,看着他们唱红脸白脸。 江丽华叹气:“聆夏,我们不是要为难你,但怎么说,小北都是我俩的孩子,我们不图钱,只想留个念想。他离开了,我们的伤痛不会比你少。” 她眉眼和宋嘉北七分相似,脸上的悲伤不加掩饰。 聆夏垂下眼眸,桌下的手慢慢握紧,指甲陷进掌心。 过了半天,他才轻轻笑了一下,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他平静地说:“伯母,您到底在说什么。他没有离开,更没有什么遗产,遇难者名单没有公布,您忘了?” 江丽华愣住,只听他继续道:“他的东西,恕我不能给你,那只是他暂时没空打理而已,我是他的合法伴侣,会代为保管到他回来为止。” 这下,不仅江丽华,连宋淮都满脸惊愕,说不出话来。 两人对视一眼,眼神十分复杂。 聆夏镇静如常,背脊挺得很直。 宋淮停一会儿,说:“你少用这幅样子诳骗我们,我知道,你不就是恨我吗,恨我当时拆散你们,你现在的所作所为,都是在故意报复。哼,反正闹到法庭上,我就不信你爸妈还能袒护你!” 江丽华看着聆夏苍白的脸色,忍不住出声:“宋淮。” 宋淮重重道:“我已经找你父母谈过了,他们答应,会让你在一个月内办好手续。我丑话说在前头,你们聆家没什么信用,我是看在小北的份上,最后给你一个月时间,否则,你做的丑事将会人尽皆知,我要让你名声扫地!” 他很懂得拿捏痛点,聆夏指定不会松口,但聆博海就不一定了。 这种“丑闻”传出去,难免影响景茂的声誉和股价,聆博海自然不愿意冒险。 聆夏慢慢抬头,刚才有那么几秒,江丽华觉得他在难过,但当他抬起头时,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 他的眼神很冰冷,带着某种毫不动摇的坚定。 他说:“嗯,那您就那样做吧。” 宋淮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聆夏轻哂:“就照您说的做吧,告我,揭发我,找我父母,让所有人都知道,我聆夏是个什么货色。但是,宋嘉北的东西永远属于我,你拿不走的,伯父,只要我还活着,你这辈子都别想拿走。” 宋淮表情空白了两秒,身体剧烈颤抖,脸被气得紫红。 他发抖地指着聆夏:“你这个混账!你想把面子丢在地上踩,我们还不想!恬不知耻,你,你……” 他捂着胸口,疯狂喘着,一副上不来气的样子。 江丽华连忙给他拍后背,“别着急……” 然而聆夏站起身道:“伯父,您今年的身体报告很健康,不会这么快就有心脏病吧。” 宋淮要气昏过去了:“你,你还监控我的体检报告?!” “宋嘉北的父母,和他的财物一样,我都得帮忙照看着。”这话无不讽刺。 宋淮两眼一黑,江丽华的表情很是无措。 聆夏说:“我还要开会,剩下的事,你们找律师谈吧。以后别再来这里,否则下一次,我可能不会像今天这么客气。” 他打开大门,几个保安马上冲进来,还有气喘吁吁的梁律。 梁律朝他点头,聆夏转身离开。 身后宋淮愤怒的咆哮:“聆夏!你根本是个冷血动物!我不会让你好过的……都别碰我,谁敢碰我,我让你们去牢里蹲着!” 江丽华追了上来,叫住他:“聆夏,等等。” “伯母,别再说了。” 江丽华说:“我知道你没法释怀,我们也一样,老宋的方式是极端了点,你不要把自己气坏了。我……我其实还有个事……” 她欲言又止,似乎不知该从何开口,神色十分纠结。 这时,里面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以及宋淮的叫骂声。 江丽华只好说:“我们保证,不会变卖小北的任何东西,你也可以随时去他的房子,那里依然属于你。你好好考虑一下,老宋这次不是在闹,他是年纪大了,真的想念小北。” 她说着说着眼眶红了,匆忙转过身,连道别都没有,直接返回了会议室。 整个上午,公司上下传的沸沸扬扬。 三年前的那个“传闻”,再次被拿出来供人议论。有说聆夏欠钱不还的,有说宋家逼人太甚的,甚至还有传聆夏被甩了,宋嘉北躲到国外,让父母来拿回房子的。 就连在薄荷岛的谢元熠,都听到了一点风声。 工作间隙,沈时蔚拿着手机惊道:“我草,周绮说,他们群有人发了个大瓜,看得我脑子都快烧了。” 谢元熠在做造型,边玩手游边敷衍:“你脑子烧不烧都那样……1号到我后面去,那个位置容易被狙……你丫眼睛长在脚底板了?看不见对面有人?第三次了!” 1号和他对喷:“你个变声器在这里指挥什么?十杀了不起?” 麦里3号在笑:“狗叫鸡毛呢,十杀就是了不起,你躺地上还有脸叭叭,我姥姥养的猪脑子都比你好使。” 沈时蔚幽幽地说:“是聆夏的瓜。” 谢元熠刚走到敌人身后,手一抖,攻击键按成了下蹲。 砰—— 他被一枪爆头,到手的十杀没了。 麦里传来夸张的大笑和谩骂,他反手闭麦退游,问:“他怎么了?” 沈时蔚笑得贱嗖嗖:“圈内第一法则,吃瓜不信瓜,你遵守我就说。” “快说,别卖关子。”谢元熠不耐烦道。 沈时蔚说:“用一句话概括,就是聆夏前男友的父母闹到他公司去了,让他归还前男友留下的遗产。” 这句话信息量太大,让谢元熠消化了一分钟。 首先,聆夏有个“前男友”,不是“前女友”;其次,听起来他前男友已经去世了;再其次,他霸着人家遗产不还,搞得人父母闹上门。 每一件,都不像是他会做的。 沈时蔚看热闹:“你那什么表情,惊讶?恼火?还是心疼?” 谢元熠也不知道自己什么表情,似乎他说的都有。 心里五味杂陈。 他动了动嘴唇问:“什么时候的事?” “就今天上午,然后聆夏被他爸妈叫回去了,听说下午没去公司。” 沈时蔚打量着他:“直到聆夏是gay,你什么想法?应该不意外吧,毕竟之前在俱乐部我就跟你说过,他看起来不太直。” 谢元熠没什么想法,他知道聆夏不直,有几个直男,会是男明星的狂热粉? 所以,他回答:“哦。” “就‘哦’?”沈时蔚不满,“他现在应该挺郁闷的,谁能忍受被前任的父母骚扰啊,你不安慰他一下?” 谢元熠做好造型,理了理领口,“他也没主动找我,不是人人都需要安慰的。走吧,去拍照。” 沈时蔚见他这么说,伸了个懒腰:“啧,你还是那个铁石心肠的谢元熠,是我想多了。来吧,多拍几组,我的粉丝磕我们俩。” “你粉丝口味真低俗,怪恶心人的。” “老子开玩笑!!你骂什么人,谁要和你营业。” · 聆夏从聆家出来,已经是深夜。 聆博海训了他几个小时,杨明玉参加晚宴不在家,父子俩闹得很不愉快。 夜色降临,凯迪拉克穿过大桥,停在灯火通明的江畔。 春天即将过去,江风变得湿热粘人,路边散落着零星的车辆,周围很安静,只有江水拍打堤坝的声音。 聆夏坐在台阶上,看浪花一波波冲向堤岸,又一圈圈地褪去。 他点了根烟,漫无目的地吸着,旁边的手机不停闪烁消息。 抽了三支烟后,终于懒洋洋地扫了眼屏幕。 梁律发来十几条,他爸妈发了五十多条,沈朝朝也发了十条,还有一些合作伙伴的。 那些红点密密麻麻,让人丝毫没有点开的欲望,唯独一个备注“大明星”的,他指尖一滑点了进去。 Vilem:[在哪呢?] 聆夏慢吞吞单手打字:[有事?] Vilem:[没事,随便问问。] 聆夏拍了张大桥的灯带发过去,那边很快回复:[在江边?想不开啊?] 聆夏说:[是啊,黑灯瞎火,适合跳江。] Vilem:[小心还没跳进去,就被坏人打劫了。] 聆夏没回,他又说:[你这样的,不止被劫财,还可能被劫色。] 聆夏“嗤”了一声:[那麻烦你,到时候帮我报个警。] 那边没有再回他,应该是去忙别的事了。 没过多久,纸巾盒子里装了几个烟头,他很少抽得这么凶,但今天似乎不抽凶一点,就只能把车里的氟西汀一饮而尽了。 夜色愈发浓重,灯带也黯淡下去,他的背影融化在黑暗里,几乎快要隐匿其中。 他重新点燃一根烟,正要放进嘴里。 突然,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不准动,打劫。” 聆夏手一顿,眼中有片刻迟疑,不知是不是抽出幻听来了。 他刚要回头,那支烟就被夺走,嘴里塞进一根薄荷棒,清凉的味道直冲脑门,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不是幻觉。 是真人。 谢元熠绕到他面前,哼笑道:“这位人质,需要我帮你报警吗?”
第14章 聆夏正欲开口说话,发现嘴被糖堵住了。 那股味道熟悉又陌生,是他戒烟时喜欢吃的,后来宋嘉北不见了,他又开始抽烟,也没再吃过这种糖。 他将薄荷棒拿下来,抬眼问:“你不是在国外吗?” 谢元熠穿着拍摄的衣服,是一件点满碎钻的休闲西装,衬得人精致又华丽。往江边一站,点亮了浓厚的夜。 他撇嘴:“你真没情.趣,都不配合一下。” 聆夏心说,“情.趣”二字不是这么用的。 “唔,那你想打劫什么,劫匪阁下。”他问。 谢元熠嗤笑,将那根烟捻灭,“就打劫这支烟。” 聆夏说:“大老远跑来,只打劫一支烟,还附赠一颗糖,你亏不亏。” “亏什么,这种糖十块钱一袋,全给你都不亏。”谢元熠不以为然。 聆夏淡淡道:“机票可不止十块。” 空气短暂沉默,谢元熠不自然地说:“我又不是因为你回来的,只是刚好结束工作,在那里没事干。再说,我国内还有别的行程。” 说完,他稍稍松了口气,毕竟聆夏不知道他的工作安排。 聆夏“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 他脸上并没有失落,这反倒让谢元熠不痛快起来,好像对方并不在意他的到来。 但是很快,谢元熠想起此行的目的:“先不说这个,你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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