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远突然意识到,之前那地主说的林大壮得罪了某位大佬的话,不是危言耸听。事情比他想得严重得多—— 这石头只有被那位高高在上的孤月真君挑中的修士,才有资格拿。可林大壮这样没有背景又境界低微的修士,怎么可能被那位孤月真君看上呢? 那只能是大壮不知什么缘故,拿了其他人的冷月寒玉石,这才闯下大祸。 想到这里,张远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顷刻间冒出来,他凑到林澹面前去,压低声音说: “澹子,这宝贝,不管你是从谁那里弄来的,听大哥一句劝,务必把东西原封不动给人还回去!这玉石,断然不是你我二人这个境界的,能碰的!” 看着张远慌张离开的背影,林澹陷入迷茫。 这玉石,背后竟然有这么大来头? 看来必须要找个机会,好好打听打听,这冷月寒玉石到底是什么。 就是他现在没着没落的,要打听都不知道该找谁问去。 而这时,站在林澹面前树梢上的白猫,将两人的对话从头到尾听完,先愣怔片刻,接着在心中狂笑。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知道这修士笨,却不知道他竟然笨到连本座的冷月寒玉石也不认得! ——难怪本座将玉石交给他,他这么久都没有任何回应。难怪本座等了他那么久,他却迟迟不来寒玉宫找本座。 ——原来,他竟根本不知这玉石背后的含义! 林澹正懵懵地看着张远离开的方向,视线忽然被一道白色的身影挡住了。 “咪咪!” 白猫仿佛有某种魔力,每次出现在林澹面前,都能在第一时间帮他将脸上的阴霾祛除,将唇角提起。 林澹在白猫面前蹲下来,正想抬手去抱,白猫这时抬起爪子,肉垫压在他手上,阻止他的僭越行为,又从储物钉中取出一块玉佩,交到林澹手中。 林澹将那玉佩握在掌心,正想仔细看时,却见白猫纵身一跃,重新跳上树梢,像是又要离开。 林澹往前追了两步, “咪咪,你去哪?” “回寒玉门。” 白猫并未回头,只是在身影消失前,丢下一句: “看完那告书石,你当知道去哪里寻我。” 林澹怔怔地望着那道白色身影从视线中消失,许久之后才垂头重新看向掌心的玉佩。 那玉佩感知到林澹的灵力,浮现出一排细小的金字—— [寒玉门告天下书] 这玉佩是个法器,里面记载了寒玉门历年来昭告天下的所有通知书,而且还在不断地实时更新着最新的告示。 看起来很像林澹穿越以前的世界里的那种大企业的官网,定期发布本公司的最新规则和动态。 这法器做得十分巧妙,每一条告示文书下面,都有一个留言池,只要是达到一定级别的修士,都可以在那留言池中匿名评论。 比如最新一条告示,是寒玉门对外宣布了一条新门规——寒玉门将不再承认与门下购置的药田产业毗邻的所有城镇的庇护责任。 在这最新一条告示下面,有匿名账号在问为何会突然发布这样的变更,也有知道一些内幕的账号冷嘲热讽,说自然是有些城主贪心不足蛇吞象,逼得寒玉门出来表态了。 林澹快速拨动着玉佩上按时间顺序显示的那一条条的告示,手指最终在大家讨论得最热门的那一条下面,停下来。 一个关键词,迅速吸引了林澹的注意——冷月寒玉石。 告示上说,这寒玉石只能由寒玉门掌门亲手送出,而且只发放给被掌门亲自挑中的至阳道体的修士。 获得冷月寒玉石的修士,可以自行决定是否兑换玉石背后的隐藏价值。若拒绝兑换,可以将玉石转送,若选择兑换,则由修士本人带着玉石前往寒玉宫,跪拜靳掌门,请求开启玉石。 这条告示里面很多信息讲得很隐晦,林澹没有心思细究,因为他此时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那第一句话里,“掌门亲手送出”那几个字上。 这…… 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黑黢黢的圆石头,竟然只能由寒玉门掌门,那位高高在上的靳真人,亲手送出?! 这样说来,之前他吃了灵矿山的灵植灵兽,后来“断片”的那一晚,根本不是随手从路边捡了这么块石头,而是那位靳掌门给他的? 所以那天晚上,他迷迷糊糊快要昏过去的时候,曾经和那位靳掌门见过面? 那位掌门不是高居云端,很少离开寒玉宫吗,为什么会找上他这么个没名没姓境界低微的修士? 因为他的至阳道体? 林澹又想到那告示上“掌门亲自挑中”几个字—— 怎么挑的?像他每次去菜市场挑猪肋排那样翻翻捡捡,摸摸拍拍,还是…… 回想起自己那天醒过来时,衣服不翼而飞,赤|条|条躺在地上的模样…… “啊……” 林澹的心脏忽然像是被人揪住了,心情变得十分复杂。 他不自觉伸手往腰腹和大腿根摸了摸,一时间感到手足无措。 一个快要被他遗忘的问题,重新从脑海中冒出来,开始猝不及防地攻击他—— 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个问题,恐怕只有那位高高在上的寒玉门掌门靳真人才知道答案了。 而林澹回想起这个名字,脑海中浮现的,便是自己在玉石镇东边的那大门前面,仰起脸看到的那一袭白色的衣衫,和斗笠绡纱半遮住的雪白的皮肤,还有红润的唇角勾起的一点弧度…… 真的要去那寒玉宫,找那位孤月真君? 去做什么呢?去问问对方为什么会给他这块玉石? 回想到之前在寒玉门,那位大佬站在他面前时,浓重的寒气将周围地面冻出厚重的冰霜的情形,林澹打了个激灵——这是低阶修士对高境界修士的威压的本能畏惧。 那位大佬,是整个北斗大陆修为最高的修士——唯一仅有的渡劫期大佬,半步登仙。 而自己呢?只是个炼气期修士,刚刚踏入修真门槛的最低级的小喽啰。 为什么大佬会挑中他? 总不会……是馋他的身子吧? 想到这里,林澹被自己的念头给逗笑了——别开玩笑了,不食人间烟火、高高在上的靳掌门,为什么要馋他这个低境界糙汉的身子? 就凭他是至阳道体? 这根本说不通。 至阳道体虽然在整片北斗大陆上不算常见,可是,在寒玉门,却一点都不稀奇,遍地都是,单单他之前搬矿的那灵矿山上,就全是跟他差不多体质的,甚至有不少比他境界还高。 而且林澹听闻,那寒玉门的仙山上,随便一个灵植园艺师,都要求必须是至阳道体,同时境界必须在金丹境后期以上。 也就是说,从那仙山上闭着眼睛抓一个园艺师出来,都是和林澹一样体质又比他境界高的修士。 说到那仙山…… 林澹从乾坤袋里把之前从仙子的衣摆上咬下来的那片碎布取出来,那碎布里包着几根白色猫毛和一块寒玉门的通行令牌。 他左手托着白布,右手攥着黑玉,垂着眼,一时之间,陷入沉思。 这时,那块告书石上金光一闪——有新的寒玉门的告示被公布出来了。 林澹将那新告示调出来,看清上头的内容,心中有了决断——他将黑玉放进乾坤袋里,将那白布小心翼翼包好,放进胸前衣襟里,轻拍了拍。 然后,他站起身,朝着寒玉门的方向,迈步而去。 ......... 寒玉宫,偏殿。 左护法背着长刀,迈着老大爷遛鸟的悠哉步伐,缓缓往殿门口走。 走到一半,一道白色的身影从他脚边窜过去,带起一阵寒风,将左护法的衣摆都掀起来,冻得他打了个抖。 左护法脚步一滞,眯起眼,顺着那白色身影消失的方向看过去——那不是别处,正是掌门平时议事的床榻。 略一思忖,左护法很快意识到什么,掀开一层层的白色纱幔,穿过偏殿,凑到床榻边去,笑眯眯看着斜倚在塌上的人, “尊上,您把分|身收回来了?怎么不继续躲在中原腹地鸡鸣城那小旮旯了?” 靳言没理他,只是掀起眼皮,斜睨过去,心想,自己这左护法,怎么做到每次一开口就这么欠揍的? 左护法感觉到掌门目光中的深意,呵呵笑起来, “尊上,你要不乐意聊这个,咱们换个话题?” 靳言一抬手,为了让自己少折损几年道行,及时阻止了对方, “不必,你如果闲得慌,现在就去宫门前那万级玉石长阶下头,将那青龙传送法阵点亮。” “嗯?为何?” 左护法满脸不解。 靳言眉眼变得冷冽, “本座要你去布阵,如今还需要讲明理由,才能使得动您的大驾?”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意思,”左护法慌忙摆手,打了自己一嘴巴,“错了,错了还不行,不就是布个传送阵的事,嘿,我就不该多嘴问。” 话音未落,左护法已然麻溜地从偏殿消失。 站在那万级玉石长阶最下面一层,看着面前那硕大的玉石雕刻的青龙形状的阵基,左护法心中的疑惑再次冒上来—— 这寒玉宫,高耸入云,下面的万级玉石长阶,每一级都有半人高,对于凡人和低境界的修士而言,宛如一道天堑,要爬上去,比登天还难。 因而这寒玉宫修建之初,工匠们便在那万级玉石长阶最下面的东南西北四个角上,分别修建了四个放置传送法阵的石台。 四个石台上又分别由左右护法布置了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个玉石雕的阵基。最后由掌门亲自往阵基中注入灵力,落成四张传送法阵。 四张法阵传送的位置有所不同——玄武传送阵可抵第四千九百九十九级、朱雀阵可至九百九十九级、白虎阵可到九十九级、而青龙阵,则可以直达寒玉宫正殿门外。 不过,这四张传送阵,落成之后,就成了摆设,和凡人的镇宅石雕没有什么区别。 因为凡是有资格随意出入寒玉宫的修士,境界最低也有元婴境了。 对于这些修士来说,要跨过那万级玉石长阶,就是吹一阵风眨一下眼的功夫,太简单了,没有人会多此一举跑去先点亮个传送法阵,专程把自己送上去——有那个时间,像左护法这个境界的修士,都能在那石阶上飞好几个来回了。 讲真,自打寒玉宫落成以来,左护法这还是第一次亲手点亮这青龙传送阵。 这是青龙阵!最高级别的,从最底层,直达宫殿正门的。 能享受寒玉宫的这种待遇的,只有两种客人—— 地位尊贵到掌门宗主级别的大佬,需要摆个排场,凸显其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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