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境界极其低微的修士,灵力弱小到,哪怕开启了白虎阵给他送到第九十九级台阶,他都爬不上去,只能开启青龙阵,帮他一步到位。 可是左护法想来想去,都觉得这两种情况都不可能啊—— 掌门宗主级别的大佬,哪怕不是腾云驾雾过来,也是带着飞行法器或者高阶坐骑过来的,肯定都是直飞正殿,根本脚都不会沾到那玉石阶,哪会需要用到传送法阵。 至于境界低微的修士,根本入不得他们掌门的眼的,更没资格进寒玉宫。 等等,好像……有一个例外? 想到这里,左护法骑在青龙石雕上,仰起头,目光幽幽看向远方。 “干什么呢,驯龙骑士?” 右护法远远地看到自己那耿直的同僚骑在一块石头上发愣,飞身过来,揶揄了一句。 左护法眯起眼睛,“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右护法冷声道:“你看的是东边。” 左护法又说:“壮壮……好像要入宫了……” 右护法一愣,接着视线顺着对方的目光往远处看过去,“这是东边吧?” ......... 寒玉宫,偏殿。 斜倚在塌上的修士垂着眼皮,像是在小憩。 一道极细微的气息从寒玉门东边传过来,仿佛一只飞虫落入蛛网中,惊动蛰伏在网中央的捕食者。 靳言鸦羽般的浓黑睫毛微微一颤,缓缓掀起眼皮,低声呢喃, “你终于来了。” ......... 寒玉门边界,东大门门外。 林澹远远地立着,仰起头,视线从那新修建的玉石大门,缓缓地往上,挪到那悬浮在整个寒玉门上空、云雾缭绕中、若隐若现的白色建筑上。 他轻声喟叹,满怀感慨, “我来了。”
第16章 玉石镇坐落于寒玉门最东边,在城镇东侧,有一座巍峨的汉白玉城门。 那汉白玉城门是用来开启护门大阵的阵基,之前被林澹用“吞噬万物”给啃光了,如今又重新修建了一座。 这新的城门上面仍旧写着“东门锁钥”四个字,还是用汉白玉雕刻而成,但是比原先林澹吃掉的那一坐还要高一倍、宽一倍,远看像座摩天大楼似的,蔚为壮观。 和之前不同的是,现在这大门上镶嵌了密密麻麻的玄铁锻造的楔形钉。 每根钉子都有手臂那么粗长,青黑色的玄铁周身闪烁着冷冽的寒光,散发出很浓烈的攻击性气息,简直像在向林澹叫板——你敢再吃我,我就扎烂你的嘴。 林澹笑笑,摇了摇头,将手伸进乾坤袋里,指腹摸了摸里头一块冰冷的玉牌。 他看一眼正排队接受检查的入城修士们的背影,然后转身走到一处隐秘的角落,取出一张乔装符。 这张乔装符是他过来寒玉门之前,在附近集市上买的,耗费了他半数的积蓄,是最高级别的伪装符箓,效果可以维持一个时辰,也就是两个小时的时间。 他之前是当着所有守城修士的面,啃光那扇城门逃出去的,虽说如今再回来,他手中又有了宗门的通行令牌,而且这事已经过去两年多了,那守城的修士恐怕都换了两拨了,未必能认得他。 可是保险起见,林澹还是决定做个乔装改扮。 他将那符纸在掌心用灵力化开,喊一声“障”,周身的气息和样貌立即被改变。 林澹扯了扯衣摆,伸了伸手臂,提起一口气,然后挺起胸膛,迈步往那汉白玉大门前走去。 “通行令牌。” 队伍终于排到林澹时,其中一名守城的修士上前一步,散发着灵力的画戟横在林澹面前,挡住他的去路。 林澹从乾坤袋里将早早攥在掌心的那白玉令牌拿出来,交到对方手中去。 守城修士接下令牌,递交给背后的同伴,同伴将那令牌卡入一个石台的凹陷中。 “咔哒”一声,令牌的大小与石台的凹陷完美吻合,其中嵌入的林澹的灵气也契合,看起来确实是寒玉门派发给对方的通行令牌。 那举着画戟的修士一听到那“咔哒”的清脆声音,立即将手中画戟举起来,将路让开, “通过了,可以——” “——等等!” 背后那石台边上的修士这时开口打断自己的同僚,然后拿眼神示意对方,这通行令牌,有蹊跷。 那挡在林澹面前的修士立即又将手中画戟重新横在林澹面前,“稍等。” 然后传音入密,问同伴:“怎么了,什么问题?这令牌不是他的?” 那同伴同样传音入密,回他:“令牌确实是他的没错,石台上明明白白写着‘林小犬’几个字,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这通行令牌的字号,写着、写着……” “写着什么?” 举着画戟的修士不耐烦地皱着眉头,对同伴这吞吞吐吐的回话感到十分不满。 那同伴吞了口口水,舔了舔干燥的双唇,然后才艰难吐出一个词: “天之上!” 听到这三个字,举着画戟的修士也是脸色一白。 天之上……这是只有那位高居云端的掌门尊上,才有资格分发的通行令牌。 这么个修为只到炼气期,看起来十分穷酸的糙汉,为何会有掌门的令牌? 要知道,他们在这个岗位上守了十多年了,这还是头一次看到字号是“天之上”的通行令牌。 想到这里,两个守城修士同时看向林澹,目光中满是探究。 林澹被两人那样看着,有些局促,但仍旧勉力挤出一个憨憨的笑来,问:“两位大人,可是有什么问题?” 面前的修士没有说话,只是将画戟调换一个角度,指向与城门入口相反的另一侧。 他身后那个拿着林澹的通行令牌的修士,则是先将石台的核验工作交给同僚,然后领着林澹往背后一处黑漆漆的小门走去, “麻烦随我走一趟,我们需要做进一步的确认。” 这…… 这是要被关小黑屋了? 林澹心中忐忑,可一句多的话不敢问,唯恐说的多错的多,只能默默跟在那修士背后,走进那昏暗的小门,进到城墙里头的一间逼仄的茶歇室里。 那房间里除了一张矮方桌和一个小圆凳之外,什么也没有——不像茶歇室,倒像个审讯室似的。 那守城的修士将林澹送进房间以后,便关上门离开了,他找到瞭望塔上的守城长官,将这事讲了,问长官应该如何处置。 那长官冷着脸想了想,“此事,可能要禀报给长老。” 他口中的长老,自然是指负责掌管玉石镇的长老。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背后一名修士靠近过来,“找我何事?” 守城的长官和修士回头望过去,就看到掌管玉石镇的长老缓步走过来,身后……竟然还跟了另一个身份更加尊贵的男修士。 “长老!左护法!” 两个修士吓得慌张行叩拜礼,心中却万分激荡—— 左护法这个级别的大佬,为何会突然出现在东门的城头上?难道是寒玉门有什么身份极为尊贵的客人要来了? 可是,需要堂堂寒玉门左护法亲自接驾的,必定是其他宗门里掌门宗主峰主级别的大佬了,这种级别的修士,都是乘着自己的銮舆坐骑,从天上穿过那护门法阵,直接飞往寒玉宫的,根本不会来他们这东大门啊。 两个守城的修士正疑惑着,就听到头顶左护法浑厚的声音响起来: “你手里拿的什么?令牌?” “是、是。” 守城的修士立即将白玉令牌恭恭敬敬地双手奉上。 左护法自掌心渡入一缕灵力进那令牌里,然后挑起眉毛,“天之上?掌门令?” ......... 城墙里昏暗的茶歇室中。 林澹坐在小小的玉石凳上,挺直了脊背,手边的茶水一滴没喝。 已经过去十多分钟了,外面一点动静没有。 他这是真的被严查了? 他在穿越之前的世界,曾经有个朋友,跟着工程队一起出境做工,身上带了点违|禁|品,过海关的时候被查了,关在小黑屋里,一整天都没放出来,差点把施工的时间都延误了。 想想,他现在这个情况,该不会也要被关在这里盘问一整天吧? 他的乔装符可撑不了那么久…… 是哪里出了问题? 难道咪咪给他的那通行令牌是假的? 应该不会,他相信咪咪不会害他的,那…… 砰! 正想着,面前的门被重重地砸开了,紧跟着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风风火火冲进来,不由分说,双手伸出来,用力握住林澹的手, “你就是传说中的壮……小犬? “久闻大名,如雷贯耳!” 林澹被对方这架势给整懵了。 林澹自己一米八七的大个子,面前男人竟比他还高出大半个头,目测身高逼近两米了。 和林澹那一身搬砖锻炼出来的健硕肌肉不同,男人那小山一般的身材,一看就是天生的,或者是修了什么特殊的功法。 男人身上披着件兽皮大氅,身后背着一把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玄铁长刀,一头浓密的棕色头发和络腮胡连在一起,遮住大半张脸,配合着那庞大的身躯,乍一看,像一头棕熊朝着林澹扑过来。 林澹被对方用力握住手,骨节都快被捏断了,可是见对方热情,又不好将手直接抽出来,只能忍着痛,龇牙咧嘴笑着。 他心想“林小犬”这个名字,是他今天才刚现编出来的啊,怎么就久闻大名了?在哪闻的? 可腹诽归腹诽,来人的气息一看就不凡,必定是位他得罪不起的大人物,所以林澹只小心地问: “……敢问您是?” “关沧海!” 左护法字正腔圆地报上姓名,省去了自己的职级道号名号,一副诚心要以朋友的身份与林澹结交的架势。 林澹自然不懂对方的用意,只恭敬回一句“幸会”,正想问是不是自己的通行令牌出了什么问题,就见左护法关沧海将那通行令牌塞进他掌心里,不由分说推着他往外走。 有关沧海护着,一路走出去,哪还有半个修士敢阻拦。 那些守城的修士们一看到两人靠近,都纷纷行叩拜礼,各个噤若寒蝉,默默退至两侧,自动让出一条道路来。 两人旁若无人地穿过东大门,正式踏入寒玉门地界。 关沧海朝着林澹深深稽首, “壮……小犬,我就送你到这了,后会有期!” 说罢,关沧海背后长刀一甩,御刀飞行至半空中,遽尔消失在视野里。 ......... 离开玉石镇东门,关沧海一刻不停地冲到寒玉宫偏殿去,扯着嗓门喊: “壮壮来了!壮壮真的来了!已经过了东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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