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霓望:“非常喜欢的!” 空尘:“太喜欢了!” 空尘说完还不忘对希荀竖起了大拇指,他尤其佩服像希荀和陌盛真这样的男生,不止长得秀色可餐,而且还厨艺精湛。 他就不行,以前他可没少在这方面遭罪。他和师父两个大老爷们,不怎么会做饭,也不能经常去外面吃顿好的,在寺庙的时候就经常清汤寡水的,偶尔兴致来了下个厨,也是怎么简单怎么来。 因此,他一点也不挑食,反正只是为了填满足口腹之欲。但来到这里之后,他惊奇的地发现,这里有太多好吃的啦! 随后空尘忍不住叹道:“唉……我在厨艺这方面可能永远都做不到熟能生巧……” 他最拿手的,或者说能拿的出手的,就是煮一碗很甜的甜汤了…… 希荀笑道:“人各所长,大可不必挂怀。” “也是。”空尘马上就想开了,也笑道。 百里霓望忽然兴致冲冲地开玩笑道:“那你以后可以找一位做饭很好吃的姑娘,然后把她娶回家给你做一辈子的饭!” 说着,她将视线移到悲悯身上,转而问:“悲悯师父,你觉得我说的可有道理?” 空悯不疾不徐地双手合十,笑道:“阿弥陀佛,贫僧是出家人,不问红尘事。” 百里霓望不悦地扭头,问向空尘:“我说的这主意如何?” 空尘一愣,看百里霓望誓要得到个赞同的答案,也不好浇人家一盆冷水,便开玩笑道:“嗯……这主意,听起来好像也还不错?” 陌盛真看了百里霓望一眼,又看了空尘一眼,淡淡道:“不妥”。 空尘直愣愣地问:“有何不妥?” 陌盛真却有些答不上来。 空尘拍了一下他肩膀,有些心虚地笑道:“我们开玩笑的嘛!我哪有那么大能耐能娶了人家姑娘为我做一辈子饭啊……” 百里霓望和叶暮闻言嗤笑一声,笑空尘怎么这么有自知之明。 碍于场上还有其他人,陌盛真将想要问的问题压下,嘴上只是“嗯”了一声。 席间,因为这一桌好吃的,大家之间的气氛好极了,虽然陌盛真和悲悯的话比较少,但也不怎么影响,一顿饭吃得吃也吃的津津有味。 六人中,希荀和悲悯年岁稍大,想到空尘他们明日便要离开,便多叮嘱了他们一些话,让他们下山时小心一点。 四人点头应下。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第二日,与希荀和悲悯作了告别之后,四人便离开了千钟山。 希荀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悠悠道:“悲悯啊,我看那位小姑娘,可是对你喜欢的紧呀,不过……怎么就这么轻易地离开了呢。” 说到后面,希荀竟然还颇为失望地摇了摇头。 悲悯避开希荀的目光,道:“许是你看错了。” 说完,便转身往回走。 “你同她们说了什么?”希荀紧随其后,很快便与他并肩而行。 悲悯知道希荀醉翁之意不在酒,便直截了当道:“我说过,我是无情之人,余生都不会再入红尘。” 希荀沉声说道:“我也说过,我只心悦你一人。” 顿了顿,又忍不住叹道:“悲悯啊,你为何非要如此固执?” 悲悯语气却淡了下来,不答反问:“那你又是为何?” 希荀神色莫测,似笑非笑:“我啊……因为爱得太深,无法自拔咯。” 悲悯突然顿足脚步,叹息一声:“希荀,忘了吧。” 希荀一脸执着,无比坚定地摇了摇头:“不,不忘。” 怎么忘得掉呢?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 希荀与悲悯的缘分,要从十几年前说起。 那时候,悲悯还未成为一名与青灯古佛相伴的出家之人。 十多年前,他只是心地善良的、温润如玉的赤山二公子——夏珉子。 那时候,他每天都过得很开心,他有着最疼爱他的娘亲,他的娘亲总是笑着将一切最好的都给他。 他生性温良,性格与脾气都相当好,自然身边也有很多一起作伴的朋友。放眼整段少年时光,可以说是无忧无虑的。 可是后来忽然有一天,他向来敬重的哥哥夏琴子,对毫无防备的他下了从心蛊。 此后,他的无忧无虑被画上了句号。 因为夏琴子毫不留情、毫不犹豫地命令他做了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 夏珉子在从心蛊的驱使下,犹如提线木偶般举剑亲手杀死了最疼爱自己的娘亲。 而夏琴子就站在一旁看着,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弟弟对他们的母亲一剑刺心,看着那个一向端正温和的弟弟面目狰狞地跪地痛哭,看着那个高傲冷眼的娘亲慢慢变得了无生息,看着她直到死都不看一眼这个不受待见的自己。 一眼都没有,什么痛恨责怪愧疚悔恨统统没有。 何芊子在弥留之际心里挂着的仍然只有夏珉子,她反复说着“珉子,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你一定要好好活着……”这些话。 但夏珉子,怎么可能不崩溃? 从那之后,他便彻底消沉了。 他恨透了自己,也恨透了夏琴子!他每天都活在悔恨与痛苦之中,他再也笑不起来。 然而纵使他已狼狈不堪生不如死,夏琴子却仍然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卸下伪装后的他挑衅地对夏珉子说,“我要掌门之位,但是族中支持你的那些长老们可真是难缠啊,你说,我要如何除掉他们比较好呢?要不,你帮帮我?若是他们一个个的都死在你的剑下,不知会作何感想?” 夏珉子听完怒不可遏,他没想到也想不明白为何他的哥哥会对母亲和自己如此痛恨,以至于变成这样一个冷血的恶魔的地步。在他眼中,那样的夏琴子,和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妖魔鬼怪根本没有任何区别。 他恨夏琴子! 可是再恨,却也斗不过夏琴子,中了从心蛊的他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最后,为了不伤及无辜,绝望之下,他毅然决然地跳海自尽。 当他站在后山的一处悬崖边上,孑然一身地临风而立,俯瞰着拾遗海时,他的背影尽是道不尽的悲凉凄切,但他的内心,却是平静的。 他平静地想:跳下去,一死了之,所有往事便都一了百了。 然后,他便纵身一跳,白色的背影猛地坠入拾遗海中。 那一刻,他想的是:娘,对不起。 如果,当时没有另一人急急坠入拾遗海的话,夏珉子估计会永沉海底。 那人便是希荀。 好巧不巧的,他坠到了夏珉子不远处。一坠海他便开始胡乱扑腾,而他周围的海水也慢慢变成了红色。 夏珉子原本以为那人和他一样是跳下来寻死的,但睁开眼却见那人一直在扑腾,他知道那是求生的动作,除此之外他还闻到了血腥味,心下便有了猜测。 犹豫片刻,他还是快速向不断扑腾的人游了过去,边游边想:我还是先将他救上岸,然后再跳一次吧。 夏珉子虽水性颇佳,但也落水了好一会儿,且自暴自弃地喝了不少水,加上不会水的希荀一直在挣扎,因此他救人救得极其艰难,好几次游着游着就被拖下了水。 等到他终于奋力游到岸边后,两人都变得奄奄一息。 但好在,人还是被他救下了。 彼时希荀身负重伤,正气息微弱地昏迷不醒着,夏珉子站起身看了看躺在脚边的他,又看了看远处不断上演着潮起潮落的海,一时之间犹豫不定拿捏不准。 最后,到底是没狠下心来将伤者丢下。 夏珉子深吸一口气,背起昏迷的希荀,跑了许久,才找到一家最近的医馆。
第52章 经过一番惊心动魄的救治之后,大夫一脸心有余悸地对夏珉子叹道:“你若是再晚来一步,哪怕是神仙都救不了他啦。现下命是给这位公子保住了,但也不能掉以轻心,需得好好调养个一年半载,不然往后指不定就成了一个虚弱的病秧子,一辈子都得靠汤药吊命。” 大夫明显是将夏珉子当成伤者的家属了,对他说了一大堆话。然而夏珉子也不好解释或者推脱,听完只是点头说好。 大夫说完便找来笔墨纸张,大手一挥,一张昂贵无比的药方便写成了。 “去抓药吧。”大夫云淡风轻地说。 夏珉子接过药方,匆匆扫了一眼那些药材名,觉得许多药材都有些眼熟,又认真看了几眼,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些什么——这些都是价值不菲的名贵药材啊……而他,并没有钱抓药。 作为一名打算投海自尽,不,已经投了海的人,身上会带钱才怪咧。 下一瞬,他福至心灵地将目光放到躺在床上的希荀身上,暗想:用那位公子他自个儿的钱来抓药,不过分吧? 虽然这么安慰自己,但夏珉子内心还是有些复杂,毕竟这是不问而取,再加上他以前从未干过这种事。但眼下也别无选择了,于是只好一边在心里挣扎斗争一边慢慢走近榻上无知无觉的病患。 夏珉子微微俯下身子,抬起修长的手不得已地伸向希荀腰侧,他不敢去看伤者的脸,只想快点找到钱袋。不料在这样复杂的情境下,他的心里竟然真的生出了一种莫名的、奇怪的紧张刺激感。 忍不住自嘲一笑,夏珉子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动作很轻地在希荀的腰上翻来找去,终于,摸索出一个白色钱袋。 他如释重负地拿着钱袋,还来不及多想,便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劲,抬眼一看,呆住了。 只见那原本昏迷不醒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伤者,此刻正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探究的望着他…… 那是一对很好看的桃花眼,不知为何,夏珉子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笑意。 刚拿完人家的钱袋就被看了正着,夏珉子的脸倏地就红了,连忙解释道:“那个,你别误会……我拿你的钱袋是为了给你抓药,你伤得很重。” 希荀不温不火地“嗯”了一下,虽然脸上没什么血色,但眼神却熠熠生辉,不过声音倒是有些闷声闷气,只听他问:“是你救了我?” “是大夫救了你。”夏珉子避重就轻地答道,同时劫后余生地想:还好他没有深究。 希荀却笑了一下,那笑容浮在那张苍白的脸上,愈发显得病态,只听他诚恳道:“谢谢你。” 夏珉子淡淡道:“不必。” 说完他抬脚便走,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希荀作为一名名副其实的清贫道士,钱袋里理所当然没有几个钱。 显然,刚醒过来的希荀也没记起来这一茬,没法儿提醒他。 当夏珉子抓完药准备付钱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这钱袋似乎有点太轻了。 打开一看,不忍直视。 夏珉子觉得他从未像今天这样尴尬不已过,也终于尝到了捉襟见肘人间疾苦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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