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应缺捂嘴轻咳起来。 池眷青不自觉微微蹙眉,随后收回手,又淡淡别开视线,不去看他。 “一样与否,也没那么重要。”池眷青缓缓道。 他微微抿唇,声音不疾不徐,“公司是我爸妈的,是我姐和我哥的,和我却没有什么关系,你的行为对我没有任何意义。” 他是真不在乎,至于池家,池凌萱的态度也已经说明了一切。 应缺手中的股份不是把柄,也无法对他们做出任何要挟。 池眷青倾身,侧头在应缺脸颊上亲了亲,声音温软地像云朵,包裹着应缺的身心,让他恨不得溺死在这份温柔里。 “你乖乖的,不要让我为难,好吗。” 明明是问句,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那是不容置疑的话语。 给予最后的温情,池眷青随即起身离开。 “眷青……”身后的声音传来,却只是让池眷青脚步顿了顿。 “咳咳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在身后不断响起,池眷青脚步还没走到前面的卡座,便见一名服务生发出一声惊呼:“啊!” “血——!” 这声惊呼打破了咖啡厅的平静。 池眷青眼皮跳了跳,脚步不知为何停在原地。 他缓缓回头,原先好好坐着的人,如今却无力地倚在椅背。 应缺吐掉嘴里的血,却难掩此时的狼狈,可即便这样狼狈,他依然是对池眷青笑着的,与平常别无二致。 缓缓用桌上的手帕擦了擦唇角、脸上的血迹,努力展现自己最好的一面,却不知这样的他更显得虚弱和狼狈。 此时此刻,他仍不忘向池眷青道歉,只是那平静的语气,仿佛对眼前的情景早有所料。 他弯了弯唇,歉声道: “真是抱歉……” “还是让你看到了啊。” 那是他失去意识之前,唯一来得及说的话。
第023章 赌婚23 周遭的一切都仿佛被隔绝在外,只有耳边持续传来的噪音,向池眷青诉说着方才的后续。 因为就在附近,120来的很快。 他们动作专业地实施急救,又迅速将人抬上救护车,“谁是病人家属?” 直到此时,池眷青的声音仿佛才艰难冲破堵塞的喉咙。 “我……我!” 他被带上救护车,在行驶迅速的救护车上,池眷青看着应缺安静地躺在那里,毫无声息的样子,配上方才对方毫无预兆吐的那些血,池眷青总有一种对方会立刻离开这个世界的错觉。 更可怕的是,那或许不是错觉。 他就这样看着应缺,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到了医院。 池眷青有些僵硬地迈动双腿,紧跟着到了急救室。 眼睁睁看着人被推了进去,急救室的门紧闭,他才停在原地。 空气中的消毒水味强烈刺激着他的嗅觉,让他觉得喉咙发痒,终于,他控制不住地咳出声来。 “咳!” “咳咳!咳!” 冷空气划过他的喉咙,又疼又痒。 手机响了,显示有人来电,但池眷青一点接通的念头都没有。 他有点累,方才全程浑身紧绷,没有一刻放松,此时缓缓清醒,却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应缺为什么会吐血? 为什么他看起来像是早就知道的样子? 是上次车祸后遗症? 不,车祸只是让他伤到手臂,就连晕过去,也不过是被撞晕了,连脑震荡都没有。 如果真是车祸后遗症,应缺不可能不借着这事向他索求更多。 电话铃声挂断,池眷青闭了闭眼,给池凌萱回来个消息,说他暂时不回去了,让他们不要担心。 刚想收起手机,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找到了应钰的电话,只是迟疑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拨出去,急救室的门就开了。 “病人转入重症监护室,家属在哪儿?” 池眷青刚想跟上病床的脚步拐了个弯,不过即便如此,他也依旧看见了病床上的人身上插着不少五颜六色的线和管子。 心跳微微快了几分。 “我是家属,他什么情况?” “病人情况暂时稳定了,但他心脏耗损严重,各个器官也有不同程度的衰竭,之前住过院吗?平时就没发现身体有什么状况吗?” 池眷青哪里还能听得到其他,耳朵里只剩下心脏耗损,器官衰竭。 如果说应缺的吐血给了他一个猝不及防,反应不过来,一惯的沉着冷静全化为了茫然无措。 那此时医生的话就让池眷青怀疑自己是否进入了什么幻觉,毕竟对方说的情况,比今天应缺把刚到手的股份又要转送给他都要来得荒唐。 除了幻觉,没有别的可能。 他觉得沉默的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可实际上,只是过了几秒钟。 “……没有。” “什么迹象也没有。” “他什么也没说……” 是啊,他怎么会不说呢? 应缺那样手上多个小伤口,都恨不得凑到池眷青面前晃一下,向对方讨要关心的人。 怎么会生了病,却什么也不说呢。 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不想让他担心。 二……是他想要索要更多,池眷青不愿意给的东西。 可笑的是,即便应缺现在已经躺在那里虚弱到醒不过来,但与其相信对方终于长了良心,学会善良一回,不想让池眷青担心,池眷青更相信是后者。 站在重症监护室门口,透过小窗看着里面被安排在各种精密仪器的检测下的人,池眷青扶着门的指尖在轻轻颤抖。 不知道看了多久,直到感觉指尖冰凉,池眷青才恍然回神地收回手。 站里在原地片刻,池眷青转身去了楼梯间,拨通了应家家庭医生的电话。 “体检记录?”对方似乎有些意外他会要这个,但是也没有深究。 很快,池眷青便以应缺合法伴侣的身份轻易要到了对方的体检结果。 “我只有一年以前的体检记录,最近一年,应先生就没有在我这里体检过。” 池眷青面上似乎并没有惊讶,“我知道了。” 挂断第一个电话,池眷青又紧接着打给应钰。 “我家有没有遗传病?”应钰虽然疑惑池眷青问这个问题,但是他想到应缺,就轻易按捺住了好奇心。 “别的人家或许不能那么肯定,但是应家我可以肯定地说,没有遗传病。” 应家本身就是个很看重子嗣后代的家族,从数百年前就很注重子嗣质量,别说是应家人,就算是为了生孩子找的那些女人,也是各个都调查过,不仅本人优秀,往上数三代,也都是基因很优秀的人,绝对没有身体上的疾病。 池眷青却注意到了他话里透露出的应家对于子嗣基因的重视。 当然,这很正常,似乎并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 但池眷青更相信自己敏锐的直觉。 他想到应家历代去世都有点早的家主。 “如果应家有什么要紧的秘密,除了应缺,还有谁有可能知道?”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 * 应缺这一昏迷,直到一天一夜后才醒了一回。 那时他依然在重症监护室里,只朦朦胧胧看见眼前似乎有人影,对方穿着隔离衣,带着口罩,发型,面容,什么都看不见,身形也被掩盖在重重阻挡之下。 但他依然一眼认出了那双眼睛。 应缺:“真好啊,安安心心,舒舒服服地睡一觉,什么都不用管,还有青青陪着我……” 简直是来到这个世界后,最享受的时候。 999:“……” 宿主知道自己差点就真的被作死了吗? 虽然很想知道,但应缺根本没功夫回答它,他又睡着了。 只是醒来看了池眷青一眼,然后又睡了。 他就这样在重症监护室躺了三天,三天后,终于转到了普通病房。 这时,应缺生病住院的事,已经传了出去,未免有人想趁机做点什么,池眷青以家属的名义将他转去了私人医院。 等应缺再次醒来时,周围的一切都换了。 尽管公立医院的单人病房已经算得上家具齐全,但和私立医院的酒店式病房比起来,还是差了很多,刚睁开眼时,有那么一瞬间,应缺差点以为自己真的在酒店,过了几秒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应该在医院。 仔细看了看,确认屋里还有医疗设备,应缺才确定自己依然是在医院,只是应该不是原来那个。 尽管睡了好几天,应缺却依然觉得身体疲惫,他不太喜欢这种感觉,但是也不想起身,就这么继续躺着,闭上眼睛,能睡着就睡,睡不着就当闭目养神。 安静了没一会儿。 应缺:“好想打游戏。” 999:“你打啊。” 应缺语气遗憾:“没有手机。” 应缺:“想吃东西。” 这段时间他应该是被喂过流食,打过葡萄糖,但那怎么能和真正的食物相比。 况且应缺想要也不是进食后的饱腹感,他就是嘴馋,想吃。 999:“你吃啊。” 应缺:“还想青青。” 他的青青,青青呢?怎么不在他身边?他要不高兴了啊。 999:“你叫啊。” 应缺:“你是不是坏掉了?” 999:“是的,被宿主作死搞坏的。” 应缺:“……” 说曹操曹操就到,刚提到池眷青没多久,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 应缺微微侧头,努力转动着眼珠,看着从外面进来的人。 为了不打扰病人休息,病房的窗帘被拉着,视野很暗,外面的走廊却始终开着灯,亮如白昼。 那人就从白昼中走来,跨过那道门,进了病房,来到病床前。 心电图显示器上出现明显的波动,似乎在向来人诉说着,看,你就是不同的。 应缺嘴唇干燥又苍白,整张脸都是白的,却仍不忘对来人露出一个表达喜悦的笑容。 “青青,我好想你啊……” 明明对应缺来说,自己不过是睡了长长的一觉,睡觉期间,根本没有时间概念。 然而再次见到池眷青,应缺依然产生了一种自己似乎等了很久很久,都见不到他的恍如隔世感。 心跳一度再次超过危险值,好在很快又被他平复下来。 他才不想刚见到池眷青就又要被一群医护人员围着抢救。 池眷青见到他醒着,似乎也并不惊讶。 或许正是因为他醒了,他才会出现在这里。 “这是你吐血昏迷后的第四天。” “我帮你转到了私立医院,这里私密性更好些。” 他一边走近,一边向对方诉说着目前的情况。 平静的声音似乎和此时安静的氛围格外般配,就像池眷青和应缺格外般配一样,应缺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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