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编排我什么?”应缺深知999不说话多半就是在骂他。 999叹了口气:“我就是可怜池眷青。” 这得前世作了多少孽才能这辈子遇到宿主这个任性的无赖,想甩都甩不掉。 应缺皱眉,“我劝你克制,你和人类是不会有好结果的,而且,他是我的。” 999无数骂声堵在喉咙里,想吐吐不出来,想咽咽不下去。 心中呵呵,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吗? 你喊一声,池眷青答应你吗? 它倒是要看看,宿主怎么让池眷青回到他身边,如果没做到,它保证,自己一定笑得小点声。 回到家,面对空荡荡的家,应缺感叹一声:“这里还是缺一个主人才圆满,你觉得呢?” 管家低着头,“先生说的是。” 至于缺谁,怎么填补,那都是应缺的事,管家只要做好自己的份内事就好。 应缺一步步走上楼,脑海中浮现出的都是和池眷青在这里生活的画面。 此时他才发现,那些记忆竟然如此清晰,清晰到他随便一想,池眷青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都在他脑海中自动浮现。 短短一年,却好似比上个世界还要久,还要有趣。 应缺的手扶在栏杆上,低头望着空旷的大厅,竟在这个自己住过一年的地方体会到了陌生感。 明明是同一个地方,有池眷青和没有池眷青完全不一样。 不一样。 * “应缺走了?”经过这几天的治疗,池凌萱已经能坐起来了。 她伤在头部,医生说,要是再严重点,就危险了,说不好还可能成为植物人。 这段时间家里人都让她好好养着,池父池母那边,都有池耀光应付,说是池凌萱正在忙着处理公司的事,飞去了国外。 只是时间越久,露馅的几率就越大。 为了转移父母的注意力,池耀光已经将应缺去公司,明着说要收购公司的事了。 这可把池父池母气得不轻,只是因为早有心理准备,又有医护人员看着,才没出什么问题。 “走了。”池眷青在病床前坐下,姐夫回家照顾孩子了,这会儿只有他们姐弟两个人。 池凌萱:“奇了怪了,他这回竟然没有发疯。” 虽然只短暂接触过几次,但应缺给池凌萱的神经病印象实在太深刻了。 池眷青:“……” 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只能说他姐对应缺还挺了解。 沉默了片刻,池凌萱忽然开口:“虽然他算计了我们一回,但说到底,那个姓黄的和他没什么关系,是我自己主动撞上去的,他顶多是袖手旁观,后来也只是趁虚而入。” “虽然作为亲戚,他这么做挺不地道,但在商场上,没有亲戚,只有利益,他这么做,也无可厚非。” 换了别人,未必就不会和应缺一样,找准机会将对手搞死,这是任何人都想做的事,现在不过是应缺做成了。 “事到如今,也只能怪我技不如人,其他也没什么可说的,倒也不必因为这件事指责他什么。” 池眷青静静听着。 “他这回救了我,也出乎我的意料,应该的感谢我都会给。” “但是。”池凌萱语气一转,忽然严肃起来,“作为对手,我甘拜下风,愿赌服输,可作为姐姐,我绝不赞成你和这种人在一起。” 说不准哪天就向枕边人捅刀,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池眷青睡得着觉,她这个做姐姐的睡不着。 池眷青没有回话。 “眷青,我知道你凡事都有自己的主见,我不想干涉你什么,但是你也要体谅我的心情。” 她看着池眷青长大,多少对他有所了解,应缺那种人,他们觉得疯疯癫癫,极其有病,但对池眷青而言,说不定还会更感兴趣,觉得有趣。 可就算再有趣,他也危险啊,这让人怎么放心。 池眷青笑了笑道:“我知道,姐,我心里有数。” “你好好休息,爸妈那边还需要你出面安抚。” 池凌萱受伤的事总要暴露,还不如等池凌萱好一点后亲自去和池父池母说。 等池凌萱睡下,池眷青才抽空回了趟池家。 一番洗漱过后,池眷青在镜子面前站定片刻,才恍然反应过来,自己应该吹头发。 再次拿起吹风机,他还有些不习惯。 和应缺在一起时,对方十分喜欢给他做例如吹头发这样亲密接触的小事。 不是献殷勤,不是什么宠爱,而是应缺觉得有趣,心里喜欢。 每次装出一副对他多好的好老公模样,但其实都是满足他自己,这些池眷青都知道。 但他愿意纵容,因为他也喜欢这样的应缺。 池眷青轻轻叹了口气。 遗憾地想,为什么应缺非要池家呢,只要他,还不够吗? * 应钰是听说应缺出车祸才匆匆回来的,只是听说医院里有修罗场,他不太方便出面,就一直待在公司帮应缺处理公司的事。 现在应缺回家,听说池眷青没有回来,应钰终于屁颠屁颠回家看了应缺一眼。 嗯,除了手臂还有伤,和以往的应缺没什么区别。 “傻愣着看什么?”应缺斜睨他一眼,“这么没眼色,不知道帮我倒杯水?” 应钰连忙给他倒水,结果应缺又说水凉了。 他去加热水,应缺又说烫了。 应钰:“……” 去他的,50度的水你说烫? 他合理怀疑应缺就是因为老婆跑了心情不爽,刻意找茬。 然而他能怎么办呢?只能赔着笑脸继续给应缺倒水。 然而应缺却单手接过那杯50度的水,“烫就烫点,凑合喝吧。” 应钰:“……” 再多在应缺身边待上一段时间,他一定能被练成忍者神龟。 “哥,收购那天你去吗?”应钰问。 应缺抬眸一扫,“你想篡位?” 应钰心里一惊,当即连连摇头。 “不不不……当然不是!” 他不就是客气一下吗。 而且应缺之前都是让他冲在前头,现在图穷匕见,却反而自己上了,应钰是不相信什么兄弟情,他们之间就没有那东西。 其中恐怕有其他事。 有点想看八卦,但是又不想深陷修罗场的危险中。 应钰艰难忍住了。 “哥,到时候你记得穿厚点。”扛揍。 应钰用他心里灰尘那么大点的兄弟情稍稍同情了一下他哥,希望对方当天不会被打。 或者被打得轻点。 半个月后,应缺出席收购签约仪式。 和上次他来的情况不同,这次他来池家的公司,再没有人敢和他说笑,就连群里也不敢放肆谈论。 经过这段时间的酝酿,大家也都知道,应缺不是来救池家的,而是来吞掉池家的。 而被吞并后的公司,究竟会被怎么处置,会裁掉多少人,会由谁接管,谁也不知道。 他们的未来未知未定,心中惶惶不安。 再看应缺,哪里是什么风度翩翩的绅士,分明是披着人皮的狼人,一不留神就能把人吞掉那种。 他温和的外表下,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狠辣,足以让人胆战心惊。 “这么紧张做什么?大家都坐,当这儿是自己家一样。”应缺率先坐下,笑着招呼其他人也坐。 众人:“……” 被池家的律师和高管们盯着,应缺带来的律师依旧镇定自若,看他做什么,不要脸的又不是他。 应缺坐下后,视线就没有从池眷青身上移开过。 一段时间不见,对方还是和之前一样。 仿佛什么也没变。 就算看到他,脸上礼貌的微笑也没有动摇半分。 “合同我们已经看过了,暂时没什么问题。”池耀光将合同发给其他人。 应缺给出的条件算不上多丰厚,却也没有刻意打压,就是正常水平。 这其实已经出乎众人意料,他们本以为以应缺那种咬人的狗不叫的性子,会将条件压得很苛刻。 如今一看,似乎还能接受?当然,该争取的还是得争取。 双方人马唇枪舌战,应缺那边只有一名律师,看着人数不占优势,然而应缺一早就给定了最后底线,律师只需要卡着底线绝不松口就好。 事实证明应缺带来的人骨头最硬,任凭对方怎么说,就是不松口,反倒让池家那边的人气得不轻。 池凌萱还带着伤,她看了眼应缺手臂明显也还裹着伤口,遗憾放弃了最后离开这里之前,把人打一顿的想法。 “如果没有其他意见,可以签合同了。” 秘书去将新打印的合同拿过来。 当在合同上签下名字的时候,池凌萱心中怅然若失,一阵空白。 相比之下,应缺就干脆许多。 他当然干脆,是他赢了。 眼见着公事处理完了,池眷青看向应缺,“应总,我们的事也该办了,走吧,正好民政局还没下班。” 应缺难过地看着他:“眷青,你是怎么用36度的嘴说出这么冰冷的话的?你好无情。” 众人:“……” 特么的……你是怎么有脸说这种话的? 池凌萱已经重新捡起了将人打一顿的想法。 没办法,太贱了。 池眷青倒是习惯了这样的应缺,他微微一笑道:“应总谬赞,论无情,我要向你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 众人眼睁睁看着他们针锋相对,心里有些担心两人会当场打起来。 这算寻衅滋事呢,还是算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 就在众人内心纠结的时候,一直看着池眷青的应缺忽然轻轻说了句,“你都没有关心我这段时间过得好不好。” 话里带着叹息,还有几分若有似无的认真,倒像是带着真心伤心。 不知道是不是那声微弱的叹息吹进了池眷青的心里,见到这样的应缺,池眷青顿了顿,沉默片刻,最终还是克制住了想要去轻抚应缺唇角的手。 他微微别开眼,“你的生活今后自有其他人关心。” 他低头轻笑一声。 “应总,应缺。” “我们也没必要说那些有的没的,你既然出现在这里,那就证明了你的选择。” “该是你的,自然是你的,不该是你的,你也不要肖想。” 收购合同都签了,应缺选了什么,一清二楚。 “倒也不用做出这副委屈的模样。” 应缺是真觉得自己委屈。 “眷青,你误会我了。” “我今天不是为了这家公司来的。” 池眷青看着他,眉心轻蹙,似乎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这么久不见,我还给你带了礼物。” 话音刚落,身边的律师就从公文包里摸出另一份合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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