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他委屈的十分之一。”孟策舟长长的、断断续续地吐出一口浊气。 三年来日夜忏悔一百次,不如置身同境遇真正遭受一次。 其实,林景年并非怨恨自己蛮横的把人关起来,而是在事情发生后,不分青红皂白疑心他、误会他,乃至因此跟他吵架,分手。 曾经林景年还是一腔真心对待自己的。 可自己呢,口口声声承诺信任,信任,到了最后,在林景年最需要自己时,反倒是第一个怀疑的。 仅凭别人一面之词,乃至查也不查,那天在舰艇被偷袭是真的被怒火冲昏了头,下了船也是第一个就找林景年算账。如今看来真是蠢到家了。 孟策舟和蓝烟一起下山,回去后唤来了高毅,通知公关部放开舆论发酵,让其将自己的体检报告中“吸入过量xx药物以及迷药残留”的部分重点公布在网络。 视频传播无疑是从酒店开始,孟策舟用了一个最简单粗.暴的办法,那就是硬碰硬,找来孟氏的打手在半夜控制下整栋酒店,强.制夺回了那天完整的监控。 ——孟策舟被迷晕的全过程。 有了这个,这件事算彻底翻篇,网络一边倒的开始攻击酒店负责人,最后被匿名网友开.盒扒出鹿青源的全部信息,详细包括当年创业如何偷梁换柱,用一份不具备法律效应的土地证给银行做担保,帮朋友从银行里套出一个多亿的贷.款,且这个项目账务一直是鹿青源负责,直到最后向国家申请破产都没爆出任何问题。 只是现在有了问题,这件事先后涉及多加企业和银行,贷款总数目达到惊人的5.2亿,落在鹿青源手里多少尚未可知,不过经过检察院立案调查后就一切明了了。 而孟氏官博适机会半遮半掩透露出俩人势如水火的关系,不少网友还顺藤摸瓜扒出林景年,并不少人认出这就是当年因为在豪门狗血剧上演的旁边,因为吃瓜爆火出圈的那个帅哥。 一时间又被广大网友拿出来哭诉“和素不相识的男友分手了”之类的。不过一晚过后有关于“林景年”的词条被全部清理。 经此,孟氏股票并未受到影响,一切依旧正常运行。 只是孟策舟听到孟坤被另一波人从孤岛乘小艇逃跑的事情,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天,林景年从琴行下班已经很晚,刚掏出钥匙开门,突然被身后悄悄靠近的某人吓了一跳。 “别怕,我什么都不做。”为表真诚,孟策舟敞开了手里的塑料袋。 里面放了一些新鲜灵芝和珍贵补品,别人千金难求的东西被他跟白菜似的都堆到塑料袋里,挂在林景年手里以及附带一枚钥匙。 林景年不明所以。 “收下吧,别再悄摸退给我了,房子留给你,我……要离开这里了。” “什么?”林景年迟疑道,心里有股无法形容的吃惊。 “等我走了再高兴庆祝吧,车在下边等着,我最后跟你交代点事,说完了就彻底消失在你眼前。” 孟策舟说的时候心里是苦涩的,十分舍不得的,可又怕林景年不信,他只好故作轻松:“小文的事情我听江倦说了,昨天在陈又安那里安排了闲职给她,各种补贴也都有,公司旁边给她安排了三室大平层,可以接家人一块过去住。医院说她只是因为药物过剩导致昏死,现在已经没事了。” 他笑了一下,“可能你觉得我虚伪,其实也算毕竟我不是什么真心的,只是觉得你可能会对这样的我提升一点好感。” 林景年抿嘴,躲开了来自他直勾勾的视线。 孟策舟捻捻指尖,带着无比的眷恋与爱惜亲了一下他细薄的眼角。 林景年像触了电似的把他推开。 孟策舟一颗心已经痛到千疮百孔,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滋味:“那天你在海里抱着我哭,我明白,我的存在让你你压力很大。希望我走了之后,你可以自在一点。”
第50章 孟策舟走的一步三回头。 接着鹿青源也消失了一段时间,林景年没再去过问,安安稳稳度过了一段时间。 江眠的事情已经彻底了结,他先提前约了林景年去潜水。 “昨晚上连夜托人去昭安拿的潜水证,不过话说,自从我拿了证也没有机会用。”江眠悄悄离他近了点:“希望以后每次逢假期都能来看你。” 林景年心不在焉的点点头。 海边刮着轻柔湿润的风,吹得二人沙滩衣衣摆上扬。 天边如烧。 “景年,你怎么不开心?” 林景年顿下脚步,愣了一瞬,“有吗?” 江眠点头:“有,我很早就想说了。你之前……经常逗别人笑,每次哪怕远远见你一眼我都觉得很开心,很想笑。” 他不自在的僵了一瞬,找补似的说了一句:“我还问过公司的人,他们也都这么说。”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自从我这次遇见你,你就每天像有很多心事,被很多担子压在身上。有时候我看着你,都觉得你喘不上气。” 江眠抿嘴,试探道:“听说潜完水有抽奖,特等奖是全国畅游酒店免费,你有兴趣吗?” 林景年:“什么时候的项目?我来了很多次都没听过。” “有的。”江眠笑道:“只要你喜欢,就都有的。” 俩人正说着,林景年忽然停住脚步。 他看到不远处从越野车跳下的男人,一身壮硕的小麦色肌肉,穿着白背心,手里夹着未燃尽的杂牌香烟。一转头,入眼便是粗粝的皮肤,下巴一圈冒头胡茬,傲气的眉眼也带了几分沉重。 丝毫看不出,这曾是能和孟氏掣肘、风光无限的商家长子,商知许。 在这里看到他,林景年颇感意外,尤其见人变成了这幅模样,看了好大会才堪堪敢认。 “商家现在就剩华兰阿姨一个,当年他从监狱出来和孟总签过协议,这辈子不踏入昭安一步,就保华兰阿姨一辈子平安。算是互相交换吧。” 江眠走到他身边,“所以他现在在这里干点杂工养活自己,我和他的交情深,这次来是了解最后一桩陈年旧事,也正因此,我才会在这里遇到你。” 老板走来,热情地给俩人介绍了项目。 虽然这片海滩并不深,但潜水多少带点风险,于是老板建议他们逐个下潜。 江眠道:“不用了,我有潜水证,可以带着他,况且一个人下去多无聊,这水里还有很多有趣的生物,我想带他看一看。” 老板有些迟疑,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温文尔雅的,但说话时眼睛里总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决。 最终还是同意了,老板冲身后一招手:“小许,这有个情侣套餐。” 商知许从远处踩着沙子走来,目光在他们身上快速扫了一眼,转身道:“跟我走。” 在下潜之前,会派人专门带游客参观周遭景致、水深以及遭遇不幸后最佳自救方案。江眠静静地听着,偶尔遇到专业名字会回头耐心与他解释分析。 林景年挠挠脖子,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商知许的眼神不对劲。 在进房间换衣服时,商知许伸手拽了他一把,“等会。” 林景年回头看了一眼旁边已经关上门的换衣间。 商知许比之前晒黑了很多,声音有一种被重重砸在人心上的重力感:“他很喜欢你。” “那也总比喜欢你好。”想起小说中商知许在学生时代对江眠做过什么,林景年心里一阵嫌恶,抽回了自己的手甩上房门。 商知许盯着那扇紧闭的门板,冷哼了一声走了。 林景年没有潜水基础,在下海前,教练对他进行基本动作训练,等能适应之后才带着俩人下海。 俩人下海后,老板站在岸边“啧啧”两声,心想刚才自己可真呆,竟然没反应过来那个高一点的男人话里隐含的意思。 海面平静,浪水泛着波光剔透的涟漪。寄居蟹笨重地爬到贝壳里小憩,留下一排细微的脚印,下一秒,被人类的脚印隐没。 江眠刚从水里出来换上衣服,蹭了蹭赤红的耳尖,趁林景年换下潜水服的空隙,从兜里抽出一张卡塞给老板低声交代了一些事情。 过了会,林景年厌怏怏的出来,心想这潜水也没什么好看的。 阳光亮如白雪,林景年半眯眼睛,乌黑的头发半干,一身皮肤在太阳底下白到反光。 江眠忽然呆愣愣的,梗着脖子把视线收回来,“景年,我刚才抽、抽奖,好像中了他们的——” “福福!!” 林景年吓了一个激灵,下一秒双臂被一双手紧紧抓住,一张鼻青脸肿的脸慌张闯入视线,因为受到极大惊吓而体似筛糠。 “车太田?!”林景年惊呼。 江眠手疾眼快,检查了他身上,果不其然,在脚踝发现严重扭伤,以及身上大大小小几十处剐蹭伤口。 显然是从高处摔落。 车太田哆哆嗦嗦膝盖一软,跪到在林景年怀里,冲他左边指了个方向:“……孟策舟,鹿青源,还有孟坤,他们炸.了我们的车,我、” 之后嘴里就嘀嘀咕咕说不出来什么了。 他们也是听得一头雾水,不过还是叫救护车要紧,江眠掏出手机拨出去,林景年和教练俩人把车太田抬到太阳伞底下休息。 不知道在一旁看了多久的商知许终于动了,不紧不慢冲他们靠近: “指的方向应该是盘山公路,是出小镇的必经之路,也是唯一的出口,我运货经常路过,还算熟悉。” 他瞥眼车太田不算严重的伤,道:“下落点距离地面不足七米,或者失重时被什么东西挡了一下,抹点药就好了。” 江眠心里好奇起来:“怎么好好的车被炸.了?” 其实,林景年心里也有着相同疑惑。 他明明前几天亲眼看到孟策舟把房子钥匙交给他乘车离开,怎么在几天后在小镇附近遭遇车太田口中的炸.车? 他仔细联想最近发生过的一切怪事,试图从中抽丝剥茧出最可疑的人。 唯一无人得知的就是那天酒店的事情,究竟是谁在暗中引导鹿青源,又有谁能策反高毅手下的人当街抢人。 他想的入神,丝毫没有察觉到,此刻沙滩一侧来了一辆疾驰而来的悍马,没走多远便熄火了,下一刻下来一个风风火火的人,一把抓住林景年,“跟我走!” 江眠阻止:“小陈总。不管发生多紧急的事情,都要请您冷静。请松开他。” “事情突然,过后再和你解释。走!”陈又安拽着林景年一个劲的往外走。 江眠眼神示意商知许,两个人合理制止冲动中的陈又安,陈又安只得松开林景年,也挂了彩的脸神情肃穆: “都怪我,以为是个小忙就帮鹿青源掳来了白茶,结果白茶那个是非多的,居然跟鹿青源合伙把孟坤整出来了!孟坤不知道从哪绑走了宜君,就等着林景年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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