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进了顶楼,员工区灯火通明还在加班,见他来,冬青一把拍下文件,似笑非笑道:“江总监,您听说了吗?上次孟小姐落水啊根本不是意外,而是林景年故意干的。啧啧啧,我早就说他长了一张不安分的脸,你们还偏不信。” 江眠脸色淡淡:“没有结论的事情,不要传播。” “孟总都把他撵走了,还叫什么没有结论!”冬青看着他,佯装惋惜:“真是可惜,江总监您这么正直的人,怎么……会跟他扯上关系呢?” “够了!”江眠呵斥:“干好该干的活,此事与你无关。” 他冷着脸转身进了办公室,迎面撞上孟策舟。 办公室零散开了几盏小灯,不足以照亮屋内,从落地窗外投来的淡蓝光线在孟策舟身上切割,几乎半个人都隐匿在黑暗中。 闻声,他掀起眼皮:“外面怎么了?” 江眠摇头走来:“跟员工嘱咐了几句。” 孟策舟没在意,继续听蓝烟对孟氏财务、股市和远洋航运做汇报。 “临云地产遭遇的泥石流对整个房地产行业带来了一阵不小的冲击,甚至波及到海上。”蓝烟拿出一份烫金字邀请函: “LEONI黑天鹅游艇会举办一场缙洲最大的拍卖,主办方是商氏大少商知许,他想以此来挽救和缓和商氏资金,也可见,他们的流动资金或许出了不小的问题,以至于商氏的股市、大盘、不动产都相继出现变动。” 孟策舟捏着那张精致的邀请函,随手扔了一边,挥退蓝烟,既没有处理公务,也没有做任何裁决,而是握着手机死盯屏幕。 单调的界面只有一句。 【福福袋:我今天生日。】 微弱的光线在他挺立的五官落下一层阴影,描绘出他锋利的五官,那双往日冰冷的眸子这会也被一层晦暗包裹。 不多犹豫,他点几下,利落地把人扔进了黑名单。
第22章 下了一夜的雨,无边的海面席卷来一层浓郁的白雾。赤红球鼻首破云而出,沉稳行驶,渐渐显露巨轮宏伟的雄姿。 林景年跟着一行人登船,头颅稍低,眉眼间忧愁难消。 车太田戳他:“福福,这马上临了了,你想到办法没有啊?” “我能有什么办法。”林景年向检查的人出示烫金请柬,接着手腕被绑了一条编花鹿绒线绳。 这类似于宴会中的通行证,更有钱的则是金线,其次银线,最后才是鹿茸线。 穿过喧杂的衣香鬓影,接待将他们引领至中层休息层,放下房卡便离开了。 林景年没带什么,但这会也没什么心情收拾。 孤零零地站到首楼甲板吹风,初冬寒风化作无数根钢针,细细密密地刺进皮肤,汹涌的海浪拍打船身,雪白的泡沫浸湿了他的裤腿。 身后是靡费堂皇的宴会,亮着纸醉金迷的灯光,住的是一群珠光宝气的上流绅士与名媛。 他侧脸望了一眼,就是在这个充斥着贵气的地方,孟策舟断了一条腿。 如今的情况和小说的不同的,少了原著里的孟策舟第一次低谷期、发布会抄袭风波,以及那些诸多卧底,都没有出场了。 而是直接来到了原著里的大结局,孟策舟和商知许最后的较量。 临近大结局孟策舟被突然降智,干了一系列蠢事,把孟氏多年积累的大众口碑与内部毁于一旦,孟氏人心涣散,深知没有翻盘可能,孟策舟利用了这次拍卖会,派出全部人手围剿,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拉上商知许共沉沦。 当然难敌主角光环,最后的结果是孟策舟被反杀打断一条腿,孟家被抄,最后被原主一碗毒药了结。 但现在完全反了,组局人变成了商知许,应邀参加的则成了孟策舟,二人位置完全颠倒。 林景年一时犯了难。 原著里,孟策舟是在宴会半截带着人杀来的,可中途,所乘坐的游轮螺旋桨被动了手脚,缠满海带最终坠船,也因此商知许才会有机会反杀。 他现在,阻止孟策舟是来不及了,只能让他换船,待到宴会结束就好。 “我不给他下毒,大结局他就死不了。可我不知道该怎么阻止他。”林景年眺望茫茫无际的白烟,海面像是被一层薄纱蒙上:“外界疯传商垣悲伤而重病不起,商家内部动荡,各个产业已经被孟家打压的濒临破产。外界尚此传闻,而商氏内部实际情况可见一斑。” 放在平常,哪家媒体嫌命长了敢这样报道商氏。 现在眼下这种传闻,恰是证明商氏已经外强中干。 真是奇怪了,为什么现实和原著都是反着来的? 车太田叹气,歪头:“要不你找许执试试?说不定商晚承有什么法子呢。” “这跟商晚承有什么关系?”林景年不解。 “一对啊,都是两口子了,也算半个自家人。”车太田耸肩:“这都大结局了,你不试一把?” “怪不得他最近总跟许执一块出现……” 林景年走进,软趴趴地趴在扶手边上,脸颊枕着交叠的手臂,因为雾气而洇湿眼睫,跟眼底赤红的血丝一衬,跟刚哭过一场似的。 他不情不愿的嘟囔:“那个混蛋都不理我了,我现在跟他已经分手了!他要干嘛就干嘛啊,关我什么事……” 如今,他是背负了一身的骂名和罪责,出个门都得躲着孟坤与何老他们的人,头上还得顶着一顶“卧底”的帽子,偏偏解释了还没人相信。 ……不过也是,像穿越这种玄乎的借口,也没几个人会信。 但孟策舟总不能不相信吧?都救了他那么多次了,没有一句感谢也就算了,现在还一脚给他踹了! 混蛋—— 说什么信他保护他喜欢他,都是骗人的! 孟策舟肯定一点也不喜欢他。 越想,林景年浑身就跟被扔进绞肉机里反复碾压的一样痛苦,整个人被一层浓浓的悲伤包裹,偏偏被捂住了嘴巴,再多的委屈和苦楚都得往肚子里吞。 算了,算了。 他这样安慰自己。 再救这一回,要是孟策舟能后悔,幡然醒悟,他倒是可以大发慈悲的原谅他这一次。 不然,他就真的不喜欢孟策舟了。 林景年转头,彻底埋进臂弯。 汹涌翻滚的海浪涛声依旧,穿过一楼的窗户和热闹宴会,夹杂着一丝呜咽消失在尾端。 - 孟策舟伫立那扇落地窗前,落日光霞透过玻璃,落在他脸上像是打了一层绚烂的彩釉。 高毅快步进来:“孟总,查明白了,商知许在登船前安排了大量雇佣兵,且这次拍卖的东西也没什么稀罕玩意,办跟不办一样,他肯定是想对您动手。” 商氏虚弱,商垣病重,老二已经向孟氏投诚,商知许现在跟光杆司令没区别,加上孟氏的针对,基本可以跟国家申请破产保护了。 而他最憎恨的,就是孟总,现在想拉他们下水,已经不屑掩饰了。 做如此显眼的局让他们进套。 傻子才会去。 孟策舟抬手抚上玻璃,目光落在某处,玻璃映着的倒影有些模糊。 许久,他问:“就这么多吗?” “呃、”高毅犹豫地看了蓝烟一眼,支支吾吾道:“邀请的都是业界赫赫有名的人物,再不济也是些名流,林景年……不知道为什么,也收到了请帖。” “他收到请帖?”蓝烟皱眉,回头朝孟策舟道:“商知许睚眦必报,之前就多次看不惯他,现在肯定是趁这次机会一并收拾了林景年。他形单影只,恐怕危险。” “江总监也在,他应该……会护着林景年吧?”高毅傻乎乎笑道:“我觉得江总监挺喜欢林景年的,他俩还挺般配。” “……” 孟策舟脸色铁青,侧眼凉飕飕地瞥他。 蓝烟连忙喝道:“胡说什么!一个卧底还能蹦跶多久,出事就出事了,我们关心他做什么!” 高毅自知说错话,退至一边乖乖闭嘴。 过了会,高毅才恍然大悟:“所以孟总那天放林景年回去,是为了留着跟林家一块收拾了啊!原来是早就预料到今天啊,省得自己动手……” “……” 蓝烟无语扶额:“闭嘴吧你。” 最后完全出乎高毅预料,孟策舟去了拍卖会。 不过游轮已经离开,好在还有船艇备着,他们可以坐这个去。 码头,高毅的头发被海风吹得凌乱:“所以,我们还要再等一会?” 商晚承点点头:“对,刚开始的那艘船有点问题,他们现在在收拾另外一条,几分钟就好了。” 高毅默默吐槽商家人的办事效率。 孟策舟缓缓走来,大衣被风吹得尾端飞扬,深邃锋利的面容无比阴沉,身边跟着脸色煞白的白茶,正朝着码头稳步走来。 简单听了情况,“原本的船开不了,我格外选的船艘也不能用,可真巧啊。” 在他极具压迫感的注视下,商晚承一身冷汗虚冒,胡乱点点头。 随后孟策舟不再关注他,而是抬眼,眺望远方充满迷茫与神秘的海岸。 灯塔探照灯难以刺破云雾而显得只有模糊一个光点,海面蔼蔼,似乎被一层白纱蒙住了内里各种诡谲云涌。 当年,就是这片海,算是给他可笑的一生画了句号。 高毅心里还在嘀咕自家孟总上赶着进商知许的圈套干嘛,回头便对上那一双如孤狼般闪着寒光的眸子。 他没忍住打了个寒战。 - 而游轮。 “啪”一声双手合十,林景年虔诚地拜了拜许执。 “干嘛啊。”许执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推开他。 “谢谢你愿意帮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好。”林景年眼巴巴地看着他:“如果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救孟策舟。” “嘁,换个船的事。对了,你说的真的假的?真有人想这次嘎孟总啊?”许执做了个“抹脖”的动作。 “这里不方便,等回头再解释。” 给孟策舟换了船,接下来他只需要摆平商知许,这样大结局就顺利度过啦。 就有可能回到现实世界,去跟外婆和妈妈团聚了! “我现在心情好,说吧,你想要什么!”林景年一扫阴郁,开朗道:“本福大人就开恩这一次。” 他有样学样,双臂一抱,鼻孔看人,学许执学的三分像。 立马遭许执白眼:“就你?能干啥?也就炸点鸡蛋花了。” “嘿嘿,炸鸡蛋花也行,我拿手。”林景年蹭蹭鼻尖。 “景年?” 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等会宴会,不要乱跑,你人生地不熟的,跟着我吧。” 冷不丁一声,吓得林景年一激灵,转身撞上一面肉.体,痛的他捂着额头吸气。 “景年!没事吧!”江眠不顾自己生疼的胸膛,慌忙先扶助他,满脸愧疚:“是我唐突了,明知你胆小,应该先打声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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