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姜问去做什么。 沈长生道,“买点东西,就我们两个去就好了。” 纪姜扬了扬唇说好。 沈长生一见到纪姜的笑容便克制不住心头的爱意,他温柔地亲了一下纪姜的唇,“那我们走吧。” 纪姜点了点头。 沈长生伸手替纪姜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襟和发,这才牵着纪姜的手往外去。 街上来往的人不少,虽然是镇子,天子脚下,却也堪比繁华的城池。 纪姜看着来来去去的人,神色恍惚地觉得这一切都很陌生。 看起来认识沈长生的人不少,一路上都有人和沈长生打招呼。 看向沈长生旁边的纪姜又笑着夸几句。 沈长生挡住纪姜,神色温和,“若是无事,我们便先走了。” 那人连忙说是是是。 沈长生握着纪姜的手,轻声问,“不喜欢?” “不知道怎么说……”纪姜摇了摇头,“就是觉得怪怪的。” 沈长生敛眉,“没事,有我在。” 纪姜轻轻抿唇,嗯了声。 沈长生似乎极喜欢买一些胭脂水粉,纪姜不明白沈长生买这些做什么。 沈长生指尖沾了口脂给纪姜涂抹,然后含笑,“很美。” 纪姜有些耳热,抿了下唇,“口脂……” “夫人不喜欢?”沈长生却凑过来含了一个纪姜的唇,带着纪姜熟悉的药味。 纪姜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 还好,不是很排斥。 没多久,据说沈长决回来了。 彼时纪姜捧着鱼食在喂鱼,沈长决穿着一身黑,在纪姜身边停下,笑意满满,“嫂嫂,几日不见,可有想我?” 纪姜微微蹙眉,“你在说什么?” “嫂嫂以为我在说什么?”沈长决扣住纪姜的手腕,眼睛里带着暧昧的笑意,他低下头吻了一下纪姜的腕,惊得纪姜反手给了沈长决一巴掌。 只是他心头害怕,这一巴掌也没什么力道,反而让沈长决眼底闪着某种光,“嫂嫂多打几次我是否能多亲几下?” 纪姜吓得后退了好几步,不知道沈长决在发什么疯。 他忍不住道,“你叫我嫂嫂。” “是,我叫你嫂嫂。”沈长决一步步逼近纪姜,“正是因为如此,我无法忍受你与他那样亲密。” 纪姜诡异的听懂了他是谁,他是指沈长生。 “他是我的夫君。”纪姜忍不住道。 沈长决哼笑一声,“谁揭盖头谁就是你的夫君。” 纪姜一顿,看向沈长决,“你什么意思?” “没有。”沈长决道。 他自然是不能让纪姜知道的,最起码现在不能让纪姜知道。 ——这样的病,肯定会吓到他柔弱胆小又容易害羞的小妻子的。 纪姜心底布满了疑云,“你大哥呢?” “也许是在铺子里吧。”沈长决漫不经心道,“我也没看见他。” 纪姜不愿和沈长决多待,转身就要走。 他进了院子后才发现,沈长决也一直跟着他,他忍不住皱眉,“你到底想做什么?” 沈长决站在纪姜几步远的距离,老神在在,“我送嫂嫂回来,以免中途发生危险。” 纪姜忍不住暗骂了一声有病。 “嫂嫂若是想骂我那便骂出来。”沈长决往前几步靠近纪姜,然后垂眸含笑,“在心底骂我听不见,你也出不了气。” 沈长决俯身那一刻,纪姜闻到了他身上传来的,和沈长生如出一辙的药味,这让他有一瞬间恍惚,然后又皱眉。 “你……生病了?”纪姜问。 沈长决问,“嫂嫂在关心我?” “……”有病。 “嫂嫂。”沈长决握住纪姜的手,暧昧地摩挲了一下纪姜的手指,“你真的有这么讨厌我吗?” 其实没有吧。 纪姜正要发怒的时候,停顿了片刻。 他冷冷地看着沈长决,然后握住了沈长决的手。 沈长决眉梢一动,收回手去,“嫂嫂这是想要对我做什么?我们这样,影响不好。” 沈长决竟然也知道影响不好,这可真是稀奇事。 纪姜盯着那只收回去的手没说话,前几次实在生气没注意,沈长决手上也有茧子? 也对,沈长决应该也是学过武的,有茧子也不稀奇。 纪姜这下彻底懒得搭理沈长决,进屋关了门。 沈长决倒也不生气。 他站在门口看着那扇门,许久才自语,“不要欺负他!” 他的声音带着一点凉意和警告,却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说话。 纪姜怕见到沈长决,一直到晚上都没出门。 夜间的时候,沈长生才回来。 “怎么了?”沈长生轻声问,“不开心?” 纪姜摇头,半晌才道,“明日你去铺子,能不能带我一起去。” 沈长生顿了顿才道,“自然可以。” 他握住纪姜的手,“有人欺负你?” 纪姜总不能说小叔子好像脑子不太好这样的话,他想着避开就好了,所以摇了摇头。 沈长生把纪姜搂进怀里,眸光晦暗不明,“芽芽,若是有人欺负你就告诉我,不管是谁,我都不会放过他的。” 纪姜又摇了摇头,他握着沈长生的手,指腹按上沈长生掌心的薄茧,喃喃着,“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 沈长生微微闭了闭眼,掩住眸中的颜色。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直观地感受到,让他心生嫉妒。 嫉妒着另一个…… 身体里的灵魂蠢蠢欲动,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他抬眸亲吻纪姜的唇,低声问,“想不想要?” 纪姜眨了下眼,手指从沈长生的肩上下落。 眼尾悄悄地红了。 沈长生唇畔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然后倾身把纪姜下压。 他低声说,“不许叫名字,要叫夫君。” 纪姜睫毛颤抖,小声答应着好。 “真乖。”沈长生压着笑。 纪姜耳朵染红,“不许这样说。” 沈长生很凶,就像新婚之夜那般,纪姜嗓子都沙哑起来。 偏偏沈长生还总是说些放肆之语,与平时温柔的模样大不相同。 纪姜看不见沈长生的表情,也看不见沈长生的眼神,不知道此刻的男人眼底都是变换的情绪。 他只知道,沈长生一会儿温柔地喊他夫人,一会儿又调笑着说些放浪的话,他整个人都被浸在这样莫名的割裂感中。 莫名地……让他浑身发热。 “我的。”沈长生的声音沙哑,“芽芽,我的。” 纪姜恍惚地看着沈长生的脸。 屋子里的动静渐渐停了,沈长生叫了热水。 他抱着纪姜去洗澡。 纪姜迷糊地摸了一下沈长生的脸,“难道冲喜真的有用吗?” 沈长生轻笑着咬了一口纪姜的指尖,“为夫这病,冲喜无用。” “那怎么没见你犯病啊?” 沈长生:“……” 沈长生说,“犯病,也不能让芽芽发现。” 纪姜睁开眼看着沈长生。 “不过我会努力治好我的病。”沈长生眼底带着看不透的情绪,“这样,芽芽就只属于我一个人了。” “本来也……”纪姜闭上眼,困得厉害,后面的话也没有能说出来。 沈长生替纪姜清理着,感受着纪姜睡着也绷紧的身体,唇畔的笑让人琢磨不清。 直到重新躺在床上后,沈长生才轻咬纪姜的耳垂,“芽芽,好好睡一觉,我会好好处理的。” 他起身离开房间之后来到书房,看向外面的黑夜,脸色却变得格外难看,“你今天太过分了!” “哪里过分?他是我的妻,我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他不是你的妻,与他拜堂的人是我,他是我的。” “揭他盖头的人是我,与他第一夜在一起的人也是我,他应当是我的妻子。” “他是你的嫂嫂!” “嫂嫂?若是在床上叫他嫂嫂到也不错,不过相比起这个,我更希望他永永远远只属于我。” “你做梦,我不会把他给你的,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唯独他,我不会给你!” “你死了,他就是我的了。” “我对你是有愧疚,但我绝不会把芽芽让给你……你若是想要杀了我,我也不会坐以待毙。” 若是纪姜看见,定会被吓到,他的夫君身体里如同住了两个人一般,脸上的神色变幻莫测,一言一语竟然像是在争吵。 最终,他道,“长决,不要靠近芽芽了,他不喜欢你。” …… 睁开眼面前便是一张放大的脸,把纪姜吓了一跳。 “长、长生。” “怎么能叫长生,要叫夫君。”男人笑着握着纪姜的手,把人抱起来,“梳妆。” 纪姜乖乖地坐在铜镜前,等着男人给他束发。 男人握着纪姜的发,眼底的情绪又是一阵变换,最终彻底把与他争夺身体的人压下去。 这是他的妻,沈长生本来早就该死了,所以妻自然也是他的。 他微笑着,完全把自己伪装成温文尔雅的模样。 轻声细语,“想束什么样的发?” “都可以。”纪姜道。 沈长决低头替纪姜束发,他的动作很轻柔,纪姜却莫名有些恍惚。 眼前一闪而过某个画面。 是穿着一身黑衣劲装的男人为他束发,轻声叫他师兄。 师兄…… 他猛地看向铜镜里。 “怎么了?”沈长决问,“可有哪里不适?” 纪姜张了张嘴,摇了摇头,“没有。” 他大概是睡昏头了,沈长生也好,沈长决也好,在成亲之前都是没有接触的,怎么会叫他师兄。 他这样想着,却总觉得莫名有些不安。 ——再不醒过来,沈长决就要死了。 他脑子里突兀地冒出这句话来。 他揉了揉脑袋,把那莫名其妙的念头压下去。 先不说沈长决怎么会死,沈长决的事也与他无关。 “怎么了?”旁边的人又问,“是不是不舒服?” “不是……”纪姜轻轻地蹙了蹙眉,看向沈长决,“你二弟在哪里?” 沈长决心头一跳,几乎要以为纪姜认出他来了。 他垂眸,“他一大早就出门了,我没看见他。” 纪姜若有所思地哦了声,他站起来道,“我们去找他吧。” 沈长决一愣,“找他做什么?” 纪姜也不知道找沈长决做什么,只是那个念头越来越清楚,说着沈长决要死了,他心头的不安越来越重。 “芽芽,不去找他,只看着我不好吗?”沈长决把纪姜抱紧。 “可是我总觉得他有危险。”纪姜摸了摸跳得很快的心脏,呼吸有些困难。 沈长决眸光一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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