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走多远,沈长生忽然用力咳嗽起来,他咳得撕心裂肺的,脸上都浮现一团不正常的红。 “沈长生。”纪姜着急,“我送你回去休息吧,你不过去了。” 沈长生喘了下气,看着纪姜担忧又惶恐的目光,把纪姜拥抱住,他喃喃,“我想多陪陪你,想多陪陪你……” 纪姜眼圈有些泛红。 沈长生低下头来,轻轻地碰了一下纪姜的眼睫,“夫人不哭,我没事。” 纪姜摇了摇头,有些委屈,“你咳得好厉害,你该好好休息的,不用陪着我。” 沈长生握着纪姜的手轻声道,“是,芽芽不哭,我会好好休息的,也会好好吃药。” 纪姜抿了抿唇看着沈长生。 “让我的夫人为我难过,我便成罪人了。”沈长生开着玩笑,“我可不想我的夫人伤心,把夫人娶回家,是为了好好疼惜的。” “我没有伤心。”纪姜说完这几个字,声音更低了,“不是一定要你陪我去的。” “但是我想与夫人一起去,想和芽芽一起。”沈长生说,“想和芽芽多待一些时间。” 纪姜弯了弯唇角,“我们已经成亲了,还有很多很多的时间。” 沈长生看着纪姜,声音有些沉,“我这副身体,说不定什么时候就——” 他的话被纪姜的手指堵在了唇间。 纪姜定定地看着沈长生,“不会,你能和我在一起很久。” 沈长生眼底也露出温柔的笑意来,他道,“好,我会一直与你在一起。” 纪姜伸出手环住沈长生的颈项,嗅着沈长生身上的药味开口,“长生,既然我们成亲了,那么以后有什么事,我们都一同面对。” 沈长生声音微哑,“好。” “那么现在,我送你回去休息。” 沈长生:“……” 他看着纪姜不容拒绝的表情,眼底蔓延着笑意,“也好。” 身后跟着的丫鬟悄悄地后退一步,“大公子,我去与老爷说一声。” 沈长生嗯了声,握着纪姜的手往回走,又吩咐,“给纪公子送吃的过来。” 他在下人面前称呼纪姜为公子,私底下却又叫纪姜夫人。 纪姜吃东西的时候还有些晕乎,不知道这是马上奇怪的称呼。 “夫人与夫君,是我们之间的情趣。”沈长生神色自然,“但我的夫人是个男子,怎么能叫他们也叫你夫人或者太太呢?” 纪姜明白了,一个男人叫夫人或者太太,的确很奇怪。 “那你回来了就好了,为什么我也不去见父亲?”纪姜不懂。 “因为……”沈长生平静道,“没有见他的必要。” 他也不想让其他人看见纪姜的模样,哪怕那个人是他名义上的父亲。 “长生,你那个二弟……” “关于他,我有话与你说。”沈长生坐下来,拉了纪姜的手把人往怀里抱,“夫人知道的吧,我与他一母同胞,是孪生兄弟。” 纪姜微微睁大眼,“孪生兄弟?” “嗯,孪生兄弟,很多我不能出面做的事情,都是他去做的。”沈长生掩住眼底的神色,唇畔的笑容依旧如同清风,那张英俊锋利的脸也在这笑容之下显得格外柔和。 “所以,你们长得一模一样吗?”纪姜问。 沈长生说是。 “他与我不仅长得一模一样,爱好也十分相同,不过他性格的确很糟糕,这也是我让你见到他就离他远些的缘故。” 纪姜点了点头,“那我若是见到他,能不能认出他来?” “我不知道。”沈长生抬头亲了亲纪姜的唇,声音微哑,“若是他不刻意伪装,你便能认出来。” 刻意伪装,伪装沈长生吗? 是的,既然爱好相同,又总是替沈长生做一些事情,那么沈长决肯定是能伪装沈长生的。 不过……在他面前,应该没有伪装的必要。 纪姜这样想着,额头抵上沈长生的额头,“夫君,你的身体很糟糕吗?” “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沈长生按着纪姜的后颈,呼吸骤停了一下,“芽芽,张嘴。” 纪姜乖巧地张开嘴。 沈长生眸光微暗,抬起头来,轻易地捕捉到了纪姜的舌尖。 粉嫩,香甜。 沈长生的手上带着长久练武之后留下的茧子。 被这双手抚摸着,纪姜的身体有些颤抖,他不由得抓紧了沈长生的衣服。 男人轻易地解开了纪姜的衣带,翻身把纪姜压在身下。 “夫君。”纪姜的声音也颤颤的,“你身体……方才……” “不用担心。” 沈长生手指轻轻地按上纪姜的唇,眸光里带着一点昨天夜里才有的侵略性,让纪姜莫名心慌。 “青天白日的,不做那种事,只是帮我的夫人疏解一下。” 疏、疏解。 纪姜的耳朵骤红。 还不等他有所反应,沈长生的吻已经一寸寸下移。 他抓紧了身下的被褥,紧张得厉害。 沈长生……是准备做什么? 沈长生用动作回答了纪姜的疑问。 被湿热温润包裹,纪姜咬紧了唇,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青天白日的……这样做。 孟浪至极。 更何况他…… 他的腿被沈长生牢牢的控制住,只能被迫接受。 明明是久病之人,力道也如此之大,叫他根本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 沈长生似乎被呛到了,又咳嗽了几声,纪姜从浑身战栗中清醒,红着眼尾去看沈长生。 沈长生靠近了纪姜,声音低哑,“舒不舒服?” 纪姜红着耳朵点头。 男人露出笑容来,亲了亲纪姜的唇角,又问,“很喜欢?” 纪姜别过眼没有回答,耳朵染着绯色,沈长生便懂了。 他的眼底流露出些微的哀伤来,然后又掐上纪姜的腰,去含纪姜的唇。 他轻轻呢喃,“芽芽喜欢的,夫君都愿意为你做。” 纪姜被困在怀里,被亲得呼吸不畅,他推了推沈长生的肩,“你,好似不开心。” “没有不开心。”沈长生的手指轻抚纪姜的脸,又去亲纪姜的眼尾,唇色泛红,“夫人开心,夫君便开心。” 纪姜眨了眨眼,“夫君待我好,我自然是开心的。” 沈长生唇角扬起,“我会待你好的,一辈子都待你好。” 闹过一遭后,纪姜身体又泛软。 沈长生替他把衣服合上,道,“若是困了便睡吧,昨夜……也没睡好。” 说昨夜的时候,沈长生微不可查地停顿片刻,又道,“一会儿我要去商铺,你睡一觉醒来我便回来了。” 纪姜的眼前便迷糊起来。 他抓紧了沈长生的手,摸到沈长生手上熟悉的茧子,又慢慢地松开,睡了过去。 沈长生坐在床边,静静地看了纪姜许久才站起身来离开。 “公子,纪公子他……” “他累了,让他睡,不要打扰他。”沈长生吩咐道,“他醒来后,先给他准备吃的。” 丫鬟连忙道,“是。” …… 池塘里的荷花开得正艳。 纪姜撑着脸坐在凉亭里,看着锦鲤在荷花池里游走。 “这位便是……嫂嫂?”亭外,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兴味。 纪姜回过头去,愣了一下。 虽然沈长生说了沈长决是他一母同胞的孪生兄弟,纪姜还是没料到,两个人竟会如此相似,简直到了一模一样的地步。 若不是沈长决说话的语气,纪姜根本无法分辨这是谁。 只是沈长决看起来健康许多,穿着一身黑衣,三两步来到了纪姜身边。 纪姜不知道如何应对,一时有些沉默。 “嫂嫂。”沈长决微微弯腰,一双眼含笑看着纪姜,“怎么不敢看我?” 笑起来……也和沈长生很像,只是沈长生笑得温柔,沈长决笑得很是意味不明,让人摸不清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 纪姜偏了偏脑袋,“你是沈长决。” “当然。”沈长决在纪姜旁边坐下,姿态很放松,“嫂嫂新婚之日我没能祝贺,今日祝贺也一样。” 纪姜道,“多谢。” “谢什么?”沈长决觉得好笑,他的视线落在纪姜饱满的唇上,又移开,“嫂嫂已经给过谢礼了。” “……”纪姜茫然地看着沈长决,“给过……谢礼了?” “自然。”沈长决打了个哈欠,“嫂嫂昨夜睡得可好?” 纪姜:“……” “新婚之夜,嫂嫂可有休息得好?可是半夜未眠?” 沈长决看着纪姜耳朵上的红一点点脸上蔓延,心尖发痒。 纪姜咬紧了唇,脸上带着点羞怒,“沈长决,房中事怎么能……怎么能这样说出来,你要不要脸?” 沈长决笑了,“食色性也,嫂嫂可真是,这种事有什么好避讳的?” 纪姜:“……” 他在心底想,还是和沈长生相处更好一些,这个沈长决说的话,他根本无力招架。 沈长生去查看商铺也没回来,也不知道是去的哪间商铺。 听说沈家是京城人,只是因为沈长生要养病才搬来了这个镇子上,应该很好找吧。 沈长决轻易地看透了新入门的嫂嫂在想什么。 他笑道,“嫂嫂是不是想去找大哥?不如我带你去好了。” 纪姜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不用,我在家等他回来。” “你在家,等他回来。”沈长决把这句话念了一遍,轻嗤一声,“嫂嫂与大哥倒是夫妻恩爱。” 纪姜心道,他与沈长生不恩爱与谁恩爱?难道与沈长决吗? “嫂嫂。”沈长决微微倾身靠近了纪姜一些,“大哥是个病秧子,反正也活不久了,不如你——” “啪——” 沈长决摸了摸脸,舌尖抵了一下腮帮子,低笑一声,“嫂嫂看着是只小白兔,竟然还会打人。” 纪姜的手有些发麻,却抵不过心头的恐惧,他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看着那张越靠越近的脸听着那张嘴里说出不尊重沈长生的话,一巴掌打了过去。 沈长决看起来并未生气,那双眼睛却含着他看不懂的情绪,甚至还带着笑意,似乎被打了反而更高兴了。 沈长决抬手捏了纪姜的下巴,凑过来,“嫂嫂为了大哥打我,日后你若是知道大哥做了什么,会不会恨不得杀了他?” 纪姜用力推开沈长决的手,冷冷道,“我夫君做什么自有他的道理。” “夫君?”沈长决把这两个字在嘴里重复了一遍,竟还带着几分缠绵的味道,一下子就让纪姜想到了昨天晚上的沈长生。 昨天晚上在他耳边缠着叫他夫人,让他叫夫君的沈长生。 意识到自己竟然想到这里,他猛地别过脸,心口都不安地跳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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