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留下,陪着江下澜、秦首辅说话。 这边,江老夫人与江下鸿径直闯入了秦夫人的院里。 秦夫人正坐在床边,满脸愁容的捧着一首诗,眼底满是泪花。 看见她这样,江老夫人气不打一处来,当场冲过去,将那诗给撕得七零八落,然后丢在地上。 “母亲,你做什么?”秦夫人瞬间不悦的站起来,不满的看着江老夫人。 江下鸿抬手就打了她一巴掌,“别以为我不知道,这诗是那个废物写给你的!我今天都看见那废物的儿子了!依他们那种破落户的身份,没有你给的拜帖,怎么有资格进入这首辅府?” “你不要张口闭口就是废物!云哥哥不是废物!”秦夫人捂着被打肿的脸颊,眼泪瞬间奔涌而出。 她冷漠的望着江下鸿,“我如今已嫁为人妇,可不是江家人,你还对我随打随骂,你这样还能算是我的亲人?” 江下鸿的眼神比她更冷。 他残忍而理智的道:“你也知道你嫁为人妇!我就是要打醒你,做女人要遵守女训,你敢三心二意、水性杨花,我就打死你!” 秦夫人绝望的垂下了脸,语气悲哀道: “三心二意、水性杨花?哥哥你三妻四妾就可以,我们女人凭什么要遵守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你这么说我,还算是我的亲人吗?我哪里不守妇道了?我只不过是想提携一下李家罢了,这也是人之常情,你们这些当官的,不知道做了多少脏事!我就算心里想着云哥哥,也从未做过出格的事,与你们相比,我已经够清白的了。” “想也不行!想也有罪!”江下鸿闻言,立刻暴跳如雷,又连扇了秦夫人好几巴掌。 秦夫人一个弱女子,被打得实在疼得受不了了。 她哭哭啼啼的看向江老夫人,“母亲,我可是你的女儿,你真是一点都不心疼我!” 江老夫人抬手,拦住了想要继续动手的江下鸿。 然后看向秦夫人,口吻冷漠道: “这么些年过去了,你竟还是心系李家那个废物,我对你实在是失望。如果可以,我真是宁肯没有你这个女儿。” 秦夫人不甘心的咬着牙,“您口口声声,说李云瑾是废物,可在我看来,他虽无大才,不能让我荣华富贵,可是其余地方皆是好的。” “那种狼心狗肺、心狠手辣之人,就活该烂在淤泥里!”江老夫人一想到李云瑾那种不堪入目的废物,就恶心得直想吐。 那种油嘴滑舌、尖嘴猴腮、心术不正的东西,还想攀附她江家? 李云瑾就是一条粪缸里的蛆虫,她光是想想,就恨不得将他人道毁灭。 听见江老夫人的话,秦夫人很不服气,质问道: “云哥哥哪里心狠手辣了?母亲,你这是偏见!” 江老夫人厉声道: “李云瑾娶了那么多妻子,每一任妻子都被他糟践死,这还不是心狠手辣?他就是靠着女人上位,花女人的钱,借女人的势,什么都不付出,就光靠一张嘴!用完了就将人磋磨死,这样卑鄙的人,就不该活在世上!” 秦夫人哭着道:“那是那些女人命不好,她们都是病死的,和云哥哥有什么干系?而且,过了这么多年,云哥哥一直想着我,他娶的那些小妾,全都是与我相像的!” 江下鸿听了,更加暴跳如雷,“李云瑾是这么和你说的?怪不得你一直对他念念不忘,这厮这时候还在骗你,简直是罪该万死!” 江老夫人也对这个女儿无语,她提醒道: “你也太自作多情了,他这么说你就真信?有没有可能,李云瑾就是喜欢这类型的,与你没有半分关系?他这么些年,女人一直不断,根本看不出是个长情的,与秦女婿相比,简直连给秦女婿提鞋都不配,这么些年,秦女婿可就只有你一人。” 当初,秦首辅无父无母无亲无眷,孤身一人闯入京城,银子还被偷了。 江老夫人遇见了,好心施舍给了他几两银子。 通过交谈,知道他是个可造之材,便有心拉拢。 后来,秦首辅考上了状元,江老夫人便想要把女儿许配给他。 大女儿江下竹已经嫁人了,只有小女儿江下筠待字闺中。 江下筠自是不同意,她早就喜欢上了青梅竹马李云瑾。 江老夫人一点都看不上李云瑾,在她眼里,李云瑾就是个臭虫,表面温文尔雅,实际上内里腐烂不堪。 李云瑾父亲就是个卖妻求荣的,李云瑾更是有过之无不及。 江老夫人深知,自家女儿嫁过去,一定会被吃得骨头渣都不剩,她怎么可能会忍心让女儿以身试错呢? 所以,她以死相逼,逼江下筠嫁给秦首辅。 还与秦首辅约法三章,让他此生只能有江下筠一人。 这么些年,秦首辅也的确知恩图报,□□了他多少,他数倍奉还,也从未有过其他女人,只有秦漆禾、秦宛书这两个孩子。 秦首辅有契约精神,他们江家也不是不识趣。 所以这么些年,两家的利益深度捆绑,秦首辅才能在朝堂上站稳脚跟。 秦首辅越能干,江家就越不会放开他。 江老夫人觉得秦夫人简直不知好歹。 在她看来,秦夫人虽然没了爱情,但拥有了荣华富贵。 穿金戴银,不比吃糠咽菜、空守爱情强? 她觉得自己没错,可秦夫人年纪都快四十了,却还脑子不清楚,让他她恨得牙根痒痒。 她们江家所有人,都是脑子清醒、会盘算利益得失的,偏偏江下筠十分感性,只重感情,做任何事都是帮亲不帮理,为了情爱宁愿失去一切。 秦夫人红着眼道:“他对我敬重有余,却根本不爱我,我宁愿失去现今的一切,不要荣华富贵,也想与云哥哥再续前缘。” 江下鸿闻言,眼神立刻阴沉下来,“你真是疯了,你要是敢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别怪我心狠手辣!” 他说着,做出一个手抹脖子的手势,然后冷笑道: “好妹妹,你要好好想一下,但凡你做出一点不守妇道的事,就别怪我将那李云瑾全家都灭了!” 秦夫人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狠声质问: “为了荣华富贵,你竟敢这样威胁我?” 江下鸿冷笑:“为官者,我可不像你这样心慈手软,没有点狠毒岂能在朝上混?为了官位,为了江家的尊荣,你若敢做出一点出格的事,我就把那李云瑾全家都弄死!日后再让我看见那李家人在江、秦两家面前晃,我就先弄死两个让你看看!” 秦夫人闻言,只觉得满心悲哀。 她嗤笑一声,讥笑道: “你们还说我疯?明明是你们疯!为了荣华富贵,你们根本不顾我的死活!你们毁了我一生,再敢去动李家一点试试。我是秦公明的枕边人,我手上可是有他不少的黑料!只要我想,我就能立刻让他身!败!名!裂!” “你……”江下鸿闻言,怒目圆睁,眼睛里闪过一抹杀意,简直恨不得掐死她。 江老夫人见状,立刻站出来打圆场。 她温和的拍了拍秦夫人的手背,笑道: “你们是兄妹,即便闹得再狠,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下筠呐,再怎么样,你也要为两个孩子着想不是?禾儿和书儿可孝顺了,你可不要害了他们呐!” 秦夫人嘲讽的收回手,扯了扯嘴角,“母亲,你别拿我当傻子耍,我可不吃你这一套!为了两个孩子,这么些年我已经够忍气吞声了,我强忍着恶心,和秦公明过下去,一心只守着两个孩子过活。可两个孩子一点都不给我争气!” 大儿子虽然才华横溢,可是竟然眼瞎,看上了槐轻羽那个养子。 她本以为小儿子是个能指望的,可昨个才知道,小儿子的才华全都是假的。 不过不管两个儿子怎么样,都是她儿子,做出什么她都能原谅。 可她无法忍受秦公明看重养子,今日还为了养子,去大张旗鼓举办生辰宴。 想到此处,她又气又恨的冷笑道: “秦公明这么看重那个养子,还说什么对我一心一意!我看那个养子就是他的私生子吧!” 江下鸿不满的皱眉,“你在胡说什么?就算是私生子,眼下那个养子这般有出息,你也应该认下。更何况,以妹夫的人品,绝不可能做这种事!” “可能吧。”秦夫人冷淡的垂下眼睑,“不过,我可没你们这么大的气度。我知道那槐轻羽与秦公明没关系,但我也不想看到他比我儿子优秀。我不想沾他的光,也不愿看到他赖在秦家。我已经命人去将他的亲生父母找来了。” “什么?江下筠,你糊涂了!”江下鸿闻言,顿时抬手又要扇她。 江老夫人也也紧拧着发白的眉毛,呵斥道: “你这样做,只会害了所有人!” 可这些话,秦夫人根本不过耳。 她不以为意的扬了扬下巴,“两位也该走了,从今以后,我与你们恩断义绝。” 说完,她便唤来丫鬟,将两人给赶出了院门。 …… 前厅,槐轻羽看着两个浑身恶臭、衣衫褴褛的夫妇,夫妇身旁还跟着一个穿着破烂的男孩,就十分懵逼。 这两个夫妇,以及这男孩,化成灰他都认识。 夫妇二人,正是他的亲生父母,槐树根和黄明花,那男孩正是他的亲弟弟,槐庆云。 想到幼时,他们对他拳打脚踢,将他折磨得遍体鳞伤,吃不饱穿不暖,还要做一大堆活,反倒对槐庆云宠爱有加,他的心底就止不住的恨。 之后,槐大河夫妇去世,傅珣皓也回景阳侯府了。 槐大河夫妇的地和房子,全被宗族夺了去,他无家可归。 槐树根于黄明花二人见有利可图,将他带回了家。 当时他满心欢喜,以为爹娘是疼爱自己的,谁知第二日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如牲畜一般,被捆住了手脚。 原来槐树根和黄明花又打上了他的主意,准备将他卖到那下等窑子里接客! 他绝望了,拼命自救才逃离,之后做了三年乞丐。 童年的惨痛经历,让他一辈子都无法治愈。 正是因为被槐树根和黄明花虐待,他才会在接受了别人一丝好,就想着涌泉相报,才会自卑怯懦,一直将自己的地位放得很低微,拼命的讨好所有人。 夫妇二人一看见槐轻羽,就立刻扑了上来,用他们脏臭的手,死死的抓住槐轻羽的衣服: “轻羽啊!呜呜呜,我们终于见到你了!你这孩子,有了荣华富贵竟然就忘了爹娘了!真是太不孝了!” 槐庆云也扑通一声,跪在槐轻羽面前,大哭着抱住槐轻羽的双腿: “呜呜呜,哥哥,我饿了好几天都没吃饭了……呜呜呜,我们都好想你,你怎么这么多年都不回家?家里虽然穷了点,可到底是一家人,你怎么能因为我们穷,就不认我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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