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皇后自是不认。 她自小与圣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圣上答应只娶她一个,可后来当了皇帝后,却娶了一个又一个女人。 她觉得自己的怀孕的时候心情沉郁,加上圣上遇刺时,她冲上来为圣上挡刀,伤了腹中的胎儿,慕容鸢生下来后才会变成这样。 帝后二人为这个问题争执不休。 多年来,虽然旱情很好,但是一触碰到这个问题,就会爆发激烈的争吵。 此次邪医入盛京,便是为慕容鸢治这一体双魂之证的。 小时候,慕容鸢见二人时常因为自己争吵,满心愧疚,便亲自拿了刀,将额上的小红痣给剜掉了,因此额上落了疤。 慕容鸢轻轻拉住慕容皇后的手,轻轻舒了口气,“母后,你别动气,也许我真的不适合皇位。” 慕容皇后看见他每天紧锁,压下怒火,面色难看的勉强一笑。 圣上也抬起手,摸了摸慕容鸢的脑袋,“明日的话,陪我一起上朝吧。” 慕容鸢瞬间抬起脸,神色有一点惊惶,“父、父皇……” 他很少出现在朝臣面前,也从不上朝。 太子一占据身体时,容易受刺激,控制不住杀戮的想法,严重时连圣上的脖颈都掐。 万一在早朝上,暴露了他一体双魂的秘密,对整个天下都不好交代。 圣上捏了捏他的脸,安抚一笑,“别怕,相信自己,也是时候让你接触到这些了。” 爱子之心,他也有,不比慕容皇后少。 * 第二日正上课时,香山书居被一件事震惊到沸腾了! ——今年的芙蓉才子,竟然出自香山书居! 嘶……今年他们书院,参选芙蓉阁的,也就只有槐轻羽和墨卿欢吧! 这两个,一个十六,一个十七。 还都是少年吧? 竟然能从一群耄耋老人之中胜出? 整个香山书居的学子、夫子,心脏都止不住的疯狂跳动,天才竟然出现在他们身边! 想到梁夫子的笃定力荐…… 不少学子激动得在上课时坐立不安,一下课就纷纷跑到了锦祥班,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墨卿欢。 他们议论纷纷: “那位就是墨学子吗?今年的芙蓉才子?” “是他,就是他!他真是长得一表人才,一看就是个博学多识的才子!” “啧啧,前途无量啊!” 被团团围住的墨卿欢:“……” 他面色平静,然而“啪嗒”一声,被他不幸掰断的笔杆,却昭示着他的情绪一直在疯狂翻涌。 周围人的崇拜目光,宛如利刃一般,狠狠的刺向了他的心脏。 将他那自负又傲慢的自尊心,搅得直淌血。 但他看着坐在自己身侧,一脸乖巧的何水,心下稍安。 芙蓉才子不是他没关系,他有水水,就够了。 就在这时,梁夫子从外面回来,也踏进了香山书居大门。 他的衣衫有些凌乱,看起来风尘仆仆的。 他得知芙蓉才子出自香山书居,便知道,这芙蓉才子一定是被他寄予厚望的墨卿欢。 芙蓉才子出自香山书居,这可是一件大事,学监刘铮维、李原世也赶来了,恰好撞上了梁夫子。 刘铮维上下打量了一下梁夫子,“梁兄,你这……看起来怎么那么狼狈?” 梁夫子站定,气喘吁吁地爬出帕子,擦着额角的汗,气愤的解释道:“昨日家父晕倒被抬回了家,我这才得知他今年竟也偷偷参加了芙蓉阁的评选。” 李原世闻言,立刻扬起了眉,同情道:“令尊不是已经古稀之年了吗?这把年纪去参加芙蓉阁的评选,身体吃不消是必然的。” 梁夫子累得脸色都白了,“所以他是瞒着我们这些小辈,偷偷参选的,我事前并不知晓,否则早拦着不让他去了。此次家父之所以会晕倒,是因为芙蓉阁有一名才子明明入选了前十名,却根本没去终选,白白占了名额。家父气不过,才会晕倒。这不,我照顾了他一整夜。” “初选入了,却没去终选?谁那么蠢,白白放过这个机会?”李原世闻言,对这言而无信之人,立刻产生了不喜之情。 梁夫子摇头,眼神里满是愤恨,握拳道:“我在家照顾了家父一整夜,现下才得些喘息的机会,还不知道这人是谁,否则等我查到,定要这人吃不了兜着走!” 刘铮维摸着下巴,思虑道:“我听说那人,似乎是咱们香山书居的?” “真的?”梁夫子闻言,眼神立刻凶狠了下来。 他老爹还躺在床上,有气进没气出,险些一命呜呼。 竟然这么巧,那害了他老爹之人,竟然就在香山书居! 梁夫子阴沉着脸,瘦高的个子,呼哧呼哧直喘着气。 他一字一顿道,“我知道是谁了——槐轻羽!” 香山书居就只有槐轻羽和墨卿欢去了芙蓉阁参选,眼下,才华横溢的墨卿欢得了芙蓉才子的称号,那么,那个没去终选之人,一定是槐轻羽! 槐轻羽能过初选,怕是别人代写的文章,终选不敢去,肯定是怕到了辩论场上,比拼真才实学露馅。 梁夫子气得心绪不稳,眼前一阵黑白,呼哧呼哧喘着气,来到了槐轻羽所在的清逸班。 “槐轻羽,”梁夫子踏进了清逸班,拍了一下槐轻羽的书桌,惊醒了正在埋头写文章的槐轻羽。 槐轻羽蹙眉,站了起来,“梁夫子,你有何事?” 梁夫子恶狠狠咬着后槽牙,那张终日严肃的脸上,此刻竟挂满了扭曲的愤怒。 他死死盯着槐轻羽,“槐轻羽,你可还记得赌约?” 槐轻羽点了点头,微笑着问道:“当然记得。梁夫子,你是来给我下跪的吗?” 梁夫子冷笑一声,“我又没输,应该是你滚出香山书居才对!槐轻羽,你现在就收拾东西,赶快滚吧!” 就在这时,傅珣皓走了过来。 他听了不少传言,知道芙蓉才子约莫就是他的小羽。 他望向槐轻羽的眼神里,满是温情和惊喜。 他毫不犹豫的挡在槐轻羽身前,眼神森冷的盯着梁夫子:“梁夫子,你这些话是何意?身为夫子却无故驱赶学生,你还有师德吗?” “傅侯爷,还请你让开!”梁夫子眼神凶狠的盯着槐轻羽,“槐轻羽,如果你不是懦夫,就不要当缩头乌龟,而是应该愿赌服输,滚出香山书居!” 就在这时,学监何成,带着芙蓉阁的掌事阎嵩,慢悠悠赶来了。 瞥见阎嵩,梁夫子冷漠的瞪了一眼槐轻羽,“槐轻羽,我看你是不掉棺材不落泪!先前说好了,你若不是芙蓉才子,就滚出香山书居,现在阎管事来了,我看你怎么厚着脸皮赖在这里!” 说罢,梁夫子便收敛起凶狠的脸色,扬起笑脸走向了阎嵩。 “阎老先生……”梁夫子面对阎嵩,可不敢怠慢丝毫。 他拱了拱手,问道:“老先生可是来寻芙蓉才子的?” 阎嵩看了看梁夫子,神色平静的点了点头。 阎嵩年纪老, 梁夫子立刻得意起来,挺直了腰杆,笑得自豪极了,“不瞒老先生,在下可是对今年的芙蓉才子墨卿欢,有着知遇之恩……” “墨卿欢?”梁夫子一开口,便被阎嵩冷淡的打断了。 阎嵩纠正道:“今年的芙蓉才子可不是墨卿欢,而是槐轻羽。” “什么?”梁夫子闻言,得意的笑容瞬间僵住了,随即脸色惨白下来。 “是槐轻羽没错,我对他印象深刻,槐公子表现优异,我还记得他的这张脸。”阎嵩说着,用手指了指槐轻羽,然后看向梁夫子,“至于你说的那个墨卿欢,我在终选的时候根本没见过他。梁夫子,你还不知道,墨卿欢原本入围了终选,却没去吧?将你父亲气晕过去的,正是这个墨卿欢。” “什么?怎么可能?不可能!”梁夫子失控的叫了出来。 这是什么晴天霹雳? 被他寄予厚望的墨卿欢,才是差点气死他父亲的罪魁祸首;而一直被他看不起的槐轻羽,竟然是芙蓉才子! 梁夫子的脸色又青又白。 他十分确信,依墨卿欢的才华,一定能得芙蓉才子。 墨卿欢在他面前,明明信誓旦旦的说,能得芙蓉才子,可他在最后却为什么又不去了? 是在故意耍他吧? 现在糟了,他赌输了,要给槐轻羽下跪了! 想到躺在病床上的老父亲,以及自己下跪的场景,梁夫子再也控制不住怒火了。 这一切,都怪墨卿欢! 梁夫子死死的握着拳头,转身去了锦祥班。 他一步步踏入锦祥班,眼神如鹰眼一般精准的锁定了墨卿欢。 梁夫子质问墨卿欢,“你这个骗子,你不是说自己会得芙蓉才子吗?真是会说大话!你的那些文章,全都是作假的吧!” 墨卿欢眼神闪烁了一下,脸色惨白,却说不出话。 难道要他说出实情,说那天何水中毒了,他不能抛下他不管吗? 不,他不想让何水受到丝毫责怪。 墨卿欢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的看着梁夫子,试图讲道理。 “夫子,我那天事出有因,给你看的那些文章,全是我亲手所做。” “啪!”梁夫子狠狠抬起手,扇了他一巴掌,失控的大吼道:“墨卿欢,我不管你为什么不去参加终选!你脑子有毛病吗?若是换做他人,在那一天就算爬,也要爬到比试现场!而你呢?你浪费了自己唯一的机会不说,还害人害己,占了他人名额,气晕了我父亲!害得我赌约失败,等下要朝人下跪!”
第78章 “梁夫子……”学监刘铮维听见动静,来到了锦祥班。 他上前一步,抓住梁夫子的手腕,满眼不赞同,“你这是在殴打学生!身为教书育人的同僚,我觉得你这种做法完全有失偏颇。” 梁夫子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他觉得自己的脸面全都丢光了。 都怪墨卿欢! 梁夫子狠狠推开刘铮维,抡起巴掌又要朝墨卿欢脸上扇去。 墨卿欢自然不会等着被他打脸。 他面色冷峻,一把抓住了梁夫子的手,心平气和的劝道:“梁夫子,不明白你为何这般生气,我没去芙蓉阁参加终选,浪费的是我自己的机会。至于令尊被气晕,也非我所期望的,还希望你冷静一下。” “你不明白?墨卿欢,你有没有心?”梁夫子觉得自己的好心被辜负了。 他嗜才如命,最厌恶不踏实读书,卖弄学识、恃才傲物之人,才会举荐墨卿欢进入香山书居。 本以为墨卿欢是个能扶得上墙的,谁知竟然这么不靠谱。 成为芙蓉才子,是一辈子的荣耀,错过机会就再也得不到了。 他好心好意为墨卿欢操心,墨卿欢自己却根本不当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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