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允漫哼道:“可能每个地方的风俗不一样,我们风岐做任务不用一起泡澡的。” 鹿厌:“......” 谢允漫才不信所谓的任务,毕竟嬷嬷教了她不少东西,区区任务何须这般亲密,尤其此事发生在她大哥身上。 她见鹿厌不为所动,明白兜兜转转这一套不适用,干脆直接问道:“鹿哥,我且问你一句,你可曾对大哥心动过?” 结果听见鹿厌反问:“怎样才算心动?”
第53章 谢允漫一听这问话, 刹时间愣在原地,心动是怎样的? 好问题,她如何知晓, 她又没心动过。 但她又不能直接告诉鹿厌,她的目光再次落在小说上, 打算借用教材好生教导一番,不料鹿厌忽地抬手示意她噤声。 “嘘。”鹿厌看了眼窗外,“有人来了。” 谢允漫顿时屏气凝神, 扭头注意着屋外的动静。 随着脚步声渐渐靠近,鹿厌摸索出枕下的玄尾扇, 掀开被褥从榻上起身。 当门前的身影被拉长直至消失, 随着烛火投落在屋内,看影子的模样, 来人似乎携带了器物。 鹿厌和谢允漫警惕相视,后者连忙藏在床帏后方,鹿厌全神贯注盯着门口的方向。 突然,远方传来风笛。 熟悉的音调令屋内两人皆为怔愣,他们的脑海中同时想到一人。 鹿厌收起玄尾扇,快速走出内室,果不其然看见廊下站着的杨承希。 跟在身后的谢允漫:“......” 杨承希听见脚步转头,乐声乍停,朝他们眉开眼笑道:“家人们都在啊。” 鹿厌朝远处围墙看去, 只见一个包袱被凭空抛了进来,恍然明白他的出现为何无人通报, “承哥, 你又翻墙进来。” 杨承希头也不回地进屋,“我看正门被人踢烂了, 只能爬墙。” “呵呵。”谢允漫精准嘲了声,“好牵强的理由。” 杨承希上下打量一眼鹿厌,问道:“我听说你和陈奇禄起了冲突。” 提到锦衣卫,鹿厌便感觉背部隐隐作痛,脸上却无所谓道:“小伤。” 谢允漫惊呼,“都吐血了还小伤!” “什么?!”杨承希立刻丢下风笛,把鹿厌拽在手里转了圈,跟打陀螺似的,“血呢!” 鹿厌被他拽得浑身发疼,头昏脑胀说:“承哥,再转两圈我就能原地去世了。” 杨承希一听立刻松手,自觉退后保持安全距离。 三人走到茶桌前落座,谢允漫疑惑他为何夜访,杨承希理所当然说起连衣不在,出宫后便迫不及待收拾东西过来。 得知他从宫中出来,鹿厌想起困在宫里的谢时深,急忙问道:“承哥,世子如何了?” 谢允漫听闻也朝杨承希看去,但同时也留意着鹿厌的神色。 说起来,她还未反应过来关心大哥,鹿哥便先一步打听,这不是心动又是什么? 看样子鹿哥真的超爱。 杨承希喝了口茶润喉,“我举报楚今后,父皇便给我解禁了,今后无需请安,后来我谈起要回谢家也不阻拦,直到出宫后,才得知父皇传见楚今,想一探究竟却被阻拦,实在无从打探消息,只能先回家了。” 总结下来就是什么消息都没有。 鹿厌和谢允漫面面相觑,各自垂眸不语。 杨承希见两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安慰说道:“别想太多,听闻父皇责怪陈奇禄仗势欺人呢。” 谢允漫嘀咕道:“何止仗势欺人,简直不把谢家放在眼中,连门都能踢坏。” 杨承希愣住,“门是他踢坏的?” 谢允漫点头称是,将晚间发生之事一一告知,脸上余怒难消。 未料事态的发展竟是这般,杨承希难得带了几分严肃。 “锦衣卫果真胆大包天。”他心疼看着脸色苍白的鹿厌,“可惜当时我在宫中无法前来解救,还好睿王出手相助,如今陈奇禄被带走后,东宫暂时不会来找你们麻烦。” 鹿厌皱眉问:“此事和东宫有关系?” 杨承希颔首道:“听闻正是东宫将火铳线索告知锦衣卫,陈奇禄得知有关走私案,二话不说下令行动,不过奇怪的是,父皇对陈奇禄搜查谢家一事似乎并不知情。” “怎么会?”谢允漫有些激动,“他都把我家的门踢烂了!” 杨承希也有些不解,“照理说此事应当更严重些,实在不解父皇为何只字不提。” 回想陈奇禄所作所为,鹿厌脸上带着愠怒,怨道:“锦衣卫人人皆知他两面双刀,从前他抢取吴师兄的功劳去圣前邀功,如今带走世子的是吴师兄,只怕师兄躲不掉要为陈奇禄挡灾了。” 杨承希道:“可惜你我都阻挡不了此事发生,陈奇禄受命于陛下,多年忠心护主,甚至不惜对恩人亲人出手,如此忠诚之人,父皇怎会轻易抛弃。” 坊间传闻陈奇禄乃是皇帝忠犬不假,陈奇禄为达目的可以不惜一切代价,他想要的,是皇帝心中无法撼动的地位。 在过去的数年里,他为取皇帝信任宁可牺牲下属,违背原则,对亲人重拳出击,斩断七情六欲,最终成为皇帝手中的宝剑。 殊不知,这样的人,在前世曾被鹿厌亲手了结,当百姓以为能得到安生时,却迎来恶鬼横空出世。 前世人人皆知指挥使有一张令人前仆后继的脸,却无人敢轻易靠近,对他手中的玄尾扇敬而远之。 当鹿厌出现在眼前,若连眼神都不清白,便只有死路一条。 但此时此刻,鹿厌的心思只在谢时深的安危上,他的心里不是任务就是主子。 倘若如杨承希所言,这一切和东宫有关,那现在失踪的连衣恐怕是唯一的关键。 他询问起有关老妪状告之事,杨承希把了解的消息全盘相告。 当说到木匣子时,鹿厌猛地起身,披上外袍欲离开。 另外两人连忙追问,鹿厌说起连衣送礼一事,结合线索,怀疑那木匣中放着的正是火铳。 鹿厌道:“现在要找到老妪,因为我们从始至终未曾打开木匣,火铳乃连衣故意嫁祸世子的。” 三人急急忙忙离开,杨承希说道:“小鹿,不如我们兵分两路,你去找连衣,我去找老妪。” 鹿厌顿足快速思索,旋即点头同意。 谢允漫跟在身后,忽然拦下他们,上前朝鹿厌问道:“鹿哥,那日连衣去明华居时,可有带走什么?” 只见鹿厌摇头表示不知,因为他和连衣是在中途遇见的。 谢允漫胆大心细,琢磨片刻觉得此事蹊跷,决定找来刘管家询问一番,不想果真给她找到线索。 刘管家道:“下人那日打扫书房时,发现书房案上有一枚腰牌不见了。” 众人惊诧,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杨承希意识到大事不妙,收起平日的吊儿郎当,怀疑连衣拿到谢家腰牌,神情肃然道:“父皇审问楚今时,太子嘴上说要还谢家清白,提议锦衣卫找来走私案的火铳对比,我怕东宫不安好心。小鹿,速速找到连衣,千万不能让他利用这块腰牌嫁祸谢家。” 鹿厌立刻牵马行动,杨承希则带着谢允漫去找老妪。 夜风从耳边呼啸而过,鹿厌分散暗卫在城里找连衣,自己则靠着杨承希的腰牌离开京都,朝京郊的方向而去。 他回想连衣的出现,正是从西玉楼交易当晚开始。 命案发生后,东宫未曾大闹,事到如今才发现连衣真正的目的。 嫁祸。 西玉楼那批火铳来历不明,而连衣把火铳放在谢家,恐怕是杨祈修计划已久之事,摆明要将走私案的帽子扣在谢家头上。 夜深人静,鹿厌策马许久后停在西玉楼前,偌大的京郊赌场空无一人,宛若空城,唯有西玉楼的大门贴满封条,这座高楼再也找不到半点人气,阴森恐怖,连月色都不屑光临。 鹿厌用玄尾扇挑开封条,大门“嘎吱”一声被推开,冷风卷着未散的血腥味冲入鼻息。 他摸了摸鼻尖,借着藏在乌云后的月色行至中央,面无表情站在原地梭巡一圈,收回目光时蓦然顿住。 铁索桥的对岸,只见一抹身影站在前方,手里握着一盏油灯,豆大的火光映在那张熟悉的脸上,在黑夜中显得诡异森然。 “你果然在这。”鹿厌轻哼一声,“连衣。” 连衣面色阴暗盯着他,“你怎么找到的?” 鹿厌缓步朝他走去,“废话少说,跟我进宫!” 说话间,他加快脚步踏上铁索桥,吊桥摇晃的声响回荡在西玉楼里。 连衣不紧不慢游走在桥边,左右瞥了眼,直到鹿厌来到桥中央时,连衣随即拉起桥边的机关。 只听一声巨响,铁索桥从眼前瞬间脱离! 鹿厌脸色一变,身子滞空须臾,整个人左右一晃,险些倒头栽下桥底。 “去死吧,鹿厌。”连衣的视线从桥底的池子移开,注视着桥上的鹿厌道,“实话告诉你,若非谢时深为了你和东宫作对,太子或许不会急着杀了他,所以是你害了谢时深。” 鹿厌迅速集中精神,对他所言充耳不闻,眼看铁索桥断裂,他若继续站在桥的中间必死无疑。 千钧一发之际,他加快脚步冲向连衣,踩中坠落的铁索桥借力一跃而上,身子轻盈翻落,不偏不倚站在连衣面前。 连衣眼底的惊恐逐渐蔓延,难以置信他有如此敏捷的身手。 很快,连衣的双腿开始发软,渐渐后退,逃跑的念头一涌而上。 油灯被他丢掉,溅落的火星碰到纱帘,火势瞬间窜天而上。 鹿厌忍着内伤的疼痛,见他逃跑立即拔腿追去。 当他不费吹灰之力抓住连衣时,身后的灼热感逐渐放大。 两人回首看去,大火在楼里急速蔓延。 连衣收回目光,欲朝鹿厌出手,谁知被鹿厌反手挡下,紧接着连衣脖颈钝痛,眼前一黑,瞬间失去了意识。 夜风为火势助燃,西玉楼逐渐被大火吞噬,无人在意马蹄声的远去。 当连衣被冷水泼醒时,他狼狈地趴在地上,神情恍惚间看到了一侧身着蟒袍之人。 他以为自己从鹿厌手里获救,看到杨祈修便将此地当作东宫,瞬间放声大哭,朝着杨祈修的脚边爬过去。 “太子殿下快救我!他们来西玉楼杀我了!”
第54章 当连衣伸手将要拽住蟒袍时, 杨祈修如触电似的闪身躲开,眼底透着无尽的嫌恶。 连衣扑空后,倏地面朝地上趴倒, 随后听见耳畔传来一声尖锐的呵斥。 太监道:“见到圣上还不速速跪拜!” 连衣先是愣住,颤颤巍巍从地上爬起, 仔细观察四周后,才发觉自己身处之地并非东宫而是皇宫,刹那间一股寒意自脚底窜上。 只见一行人站在御书房外, 老皇帝立于阶梯之上,身侧站着指挥使陈奇禄, 而阶梯之下, 则是杨祈修等人,众人的视线都落在连衣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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