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氏庶子鹿厌,时任一月的锦衣卫小旗,传闻中的锦衣卫之花,鹿厌便是这般来了谢家,被放养在谢时深身边。 秉着心系主子安危的原则,又因任务失败产生的愧疚,鹿厌主动询问,试图找机会弥补。 谢时深徐徐走着,闻言顿足在原地,转身朝后看去。 鹿厌虽及时刹住脚,甚至后撤一步避开,却仍旧未能阻挡染血的衣袍甩出,恰好衣摆的血渍沾上谢时深的白袍。 看到弄脏谢时深衣袍的那一刻,鹿厌感觉呼吸被人瞬间掐断了。 谢时深低头一扫身上的血迹,“很好,又脏了。” 鹿厌想认个错,但肚子突然咕噜叫了声,不合时宜宣告没用膳一事,而谢时深的充耳不闻,皆在鹿厌的意料之中。 毕竟任务没完成,于他而言,只要不关禁闭,任何惩罚都无所谓。 安静几息,鹿厌垂头道:“属下这就去领罚。” 谢时深道:“不必。” 他瞥了眼白袍的污秽,心里莫名添了一丝心烦。 鹿厌抬眼看他,脸上有些倦怠,深更半夜,显然是强撑着困意。 他愁着脸,强颜欢笑问道:“那我走?” 真的太困了。 谢时深眼眸微眯,忽然伸手解下腰带,朝他下令道:“把手伸出来。” 鹿厌困得全身乏力,想着能快些回去歇息,必然是言听计从,所以把双手伸出递到谢时深面前。 不料手腕被东西瞬间缠上,吓得他清醒几分,连忙挣脱:“世子!” 他的力气不比谢时深大,体重身高二者皆无优势,杀人主打快准狠,顶着一张无辜的脸坏事干尽。 但也是勤勤恳恳,怎的就被绑住了? 谢时深三两下将他的手腕绑紧,牵着腰带转身,将人朝厢房拽去。 鹿厌踉跄跟在身后,欲哭无泪喊道:“世子,求你不要这样,你绑我去做什么?!” 谢时深听着他的鬼哭狼嚎,偏头瞥了眼,想起前世杀人不眨眼的鹿厌,此时此刻的反差竟让谢时深觉得有趣。 他忽地轻哼一声道:“给你看个大宝贝。”
第4章 鹿厌被谢时深连拖带拽入了院子,两人抬眼时候,看见厢房门前徘徊的刘管家。 刘管家瞧见他们出现,双手往圆滚滚的肚子一拍,喊了句“哎哟”后连忙上前。 他愁着眉眼,皱纹堆在一块,恭恭敬敬行礼:“世子啊,你可算回来了,老奴急得白头发都掉了。” 谢时深问道:“可是有人来了?” 刘管家连连点头,刚要发话,瞥见被谢时深用腰带牵着的鹿厌,面对这诡异的画面,刘管家欲言又止道:“是东宫,来回两次了......” 谢时深又问:“所谓何事而来?” 刘管家道:“东宫不日后设宴,需世子亲自接请帖。” 谢时深道:“暂不必回话,若东宫再派人前来,传话告知我便是。” 目的是否有关请帖之事他心知肚明,前世花灯会,他并未陪谢允漫出门,翌日杨怀朔的死讯传遍朝堂,有人指控杨怀朔死前见过谢允漫,导致谢允漫被卷入纷争中。 谢允漫对此事百口莫辩,谢时深极力为胞妹洗清冤屈,苦苦挣扎数月,最后免不了以指婚息事宁人。 前世杨怀朔被东宫利用而死,今生谢时深顺水推舟相助一把又如何。 谢时深将鹿厌拉回厢房中,随后看向刘管家道:“将东西拿来。” 刘管家闻言先是迟疑,转念想起谢时深此前所言,转身去取东西。 鹿厌听见两人对话,以为是谢时深口中所指的“大宝贝”,顿时打消几分困意,满怀期待站在原地等着。 他见到谢时深前去更衣,追上脚步问道:“世子,不如让我来帮你吧。” 一想到任务完成还有奖励,他迫不及待做牛做马。 但谢时深却避开他被捆着的手,语气颇冷道:“还嫌不够脏?” 鹿厌一愣,默默把手收回,“好吧。” 谢时深示意他站在原地别动,背对着鹿厌将外袍褪下,嫌弃地丢一侧。 夏日暑热,褪去外袍便只有一件里衣。 鹿厌欣赏着谢时深的身子,心里纯粹觉得他身材相当好,宽肩窄腰,细看会隐约瞧见后背有愈合的伤口,只一眼鹿厌便认出那是刀伤。 想来这些伤痕必然与战事有关,亦或是艰苦的训练中所致,毕竟风歧地大物博,从前常受外邦骚扰,谢家以一己之力挑起大梁,数年前为绝后患,领兵上阵杀敌,此事仍在民间尤为广传。 鹿厌不禁感叹谢时深的辛苦,背负重任在身,行事又需万分小心。 又是心疼主子的一天。 谢时深随意披了件长袍,转身发现鹿厌目不转睛盯着自己。 鹿厌听见两声轻咳,回过神后立刻移开目光。 谢时深朝外走去,随口问道:“看什么?” 鹿厌跟上说:“欣赏您尊贵的美色。” 谢时深脚步一僵,“......” 片刻后,刘管家从屋外走来,手里捧着漆盘,上方摆放的竟是一件薄纱长裙。 刘管家送到谢时深面前说:“世子,东西来了。” 谢时深接过放在桌上,朝刘管家问:“老师可找好了?” 刘管家说:“找好了,乃是京都久负盛名之人,明日便上门教学。” 谢时深颔首,看向鹿厌说:“把腰带解掉,去浴室将外袍脱了。” 鹿厌还没问大宝贝身在何处,听闻后举起被捆着的双手。 但谢时深负手而立,面无表情,显然并不打算帮他。 鹿厌长吁一口气,耸了耸肩,懂了,他自力更生便是。 他朝着浴室走去,把那牙白的腰带递到嘴边,开始啃咬起来。 刘管家将目送的视线收回,询问道:“世子,明日可要早些让小姐起身见老师?” “不必。”谢时深垂眼看向桌上的纱裙,“让小鹿去见便是。” 刘管家:“什么......小鹿?” 谢时深道:“嗯,给他请的。” 刘管家怀疑是自己一把年纪听错了,打算再向谢时深确认此事,毕竟明日来的可是伶人! 正当他思索着如何询问,那厢见鹿厌从浴室走出,外袍褪去只剩一袭里衣,瘦削的身板仿佛风吹就倒,无法想象这副身子暗藏的爆发力。 鹿厌快步走到谢时深面前领赏,额前落了几绺褐发,他用手拨开,兴致勃勃问:“世子,我的大宝贝呢?” 他的语气中饱含迫不及待,未料谢时深拿起桌上的长裙抛来。 鹿厌连忙接住,握着手里的纱裙,满脸疑惑,“裙子?” 谢时深寻了圈椅坐下,单手支着额角,视线扫过他手腕上的红痕,语气懒懒说:“换上这宝贝。” 鹿厌顿时瞪大眼,上前说:“世子,这可是女子的装束!” 谢时深抬了抬眉眼道:“这不是。” 他未等鹿厌开口辩驳,接着说:“这是惩罚。” 鹿厌一听,得知他所指的乃是任务没完成的惩罚,撇嘴说:“我哪知今夜会有锦衣卫出现。” 说着他偷看谢时深一眼,嘀咕道:“明明是你让我光明正大行事的。” 今夜花灯会,他奉命去杀杨怀朔时,未料杨怀朔身边竟有锦衣卫,想必是向皇帝请赐锦衣卫护送,谢允漫上京不久就遭轻薄,杨怀朔未经打听就敢行事,必然是受人指示,如今出门携带锦衣卫,怎么看都像做贼心虚。 刘管家听闻后上前解释说道:“世子不能怪小鹿,这孩子还小,东宫的人凶神恶煞,还追着他不放,当然会怕的,人没事就好,惩罚孩子也说不过去。” 谢时深斜眼道:“你觉得他会怕?” 鹿厌心想当然不怕,他扭头看向刘管家,明亮的美眸中闪烁着无辜,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期待着刘管家能帮他说多两句。 可刘管家清楚,哪怕他有着一张无害的脸,能被世子带回来之人绝非善类,虽然他们时常会被这张脸所骗。 所以刘管家选择默默转身,无视一切。 见状,鹿厌的小脸瞬间搭下,可怜兮兮看向谢时深,但谢时深却无动于衷,似笑非笑和他对视,耐心等着他换衣。 鹿厌拽着衣裙在手不为所动,羞耻感一涌而上,让他耳根发烫,脸颊起了薄红,踌躇着想拒绝,却始终找不到理由。 毕竟谢时深说得不错,自己的确因为任务失败要受惩罚,虽庆幸不是进小黑屋,但这样羞耻的方式他又何曾经历过,世子太会折磨人了! 鹿厌在内心暗骂谢时深不讲道理,最后无可奈何,不服地哼了声,咬牙切齿走向浴室。 谢时深端起茶杯刮茶沫,明知故问道:“去哪?” 鹿厌气势汹汹说:“我去浴室换!” 谢时深闻言唇边牵出一抹笑,端起茶杯抿了抿。 脚步声消失后,他朝刘管家问道:“漫漫如何了?” 说起谢允漫,刘管家叹气说:“今夜世子送小姐回来不久,小姐便洗漱下榻了,想必小姐经历此事也不敢乱跑,在这京都安分些也算好事。” 说话间,刘管家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递去,上方落款正是来自风歧谢府。 谢时深拿起书信拆开,“漫漫只是躲过一劫,只怕杨家咬着不放。” 刘管家道:“可要告知老爷?” 谢时深沉吟半晌未语,目光虽落在书信上,思绪却回到前世,他万万没想到,重生回来后,有些事情完全出乎意料。 前世谢家被陷害时,皇帝命锦衣卫捉拿归案,不料锦衣卫赶到当夜,恰逢谢家惨遭灭门之际,唯有谢时深不知所踪。 当时锦衣卫的领头之人,正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恶犬——鹿厌。 前世鹿厌的恶名传遍大江南北,有夸张所言,但凡鹿厌所到之处皆寸草不生,此人乃是天子最锋利的刀,武功高强,手段狠毒,无疑一句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众人皆认为是鹿厌杀了谢家,连逃亡中的谢时深亦如此觉得。 不久后事态发生转变,谢家洗清罪名,皇帝借此诬蔑鹿厌杀害谢氏忠臣,下令除了权臣鹿家,鹿厌只身敌千军,最后身负重伤离京,人间蒸发不知所踪。 后来谢时深于风歧领兵夺位登基,多年过去,他得知杨家一石二鸟的阴谋。 他知晓真相的当晚,入睡时深陷噩梦难以抽身,惊醒后发现自己重回入京之前。 这一世他主动上京,打听到鹿厌还是无名小卒,当机立断向皇帝赐人,他要这条恶犬为自己所用。 可令谢时深费解之事,正是这条恶犬成名前,为何会有如此反差? 鹿厌在前世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变作那般毫无人性? “啊——好羞耻!” 浴室突然传来鹿厌痛苦的哀嚎声,将谢时深的思绪拉回,他唇边的笑意加深些许,莫名对鹿厌出现的反应提起些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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