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这次从晟璟带回来一个人,哥哥想不想尝尝他泡的茶?”赫连遥真一副献宝似的语气问道。 江寒酥一愣,一道视线投过来,这是赫连清霂第一次看他,他的眼神很柔和,明明只是平淡的一眼,他那双如诗般优美的眼睛却仿佛蕴含着温柔的情意,看得江寒酥感到一阵别扭。 “阿七。” 赫连遥真喊了他一声,他才从那种怪异地感觉中回过神来,他有些窘迫地表示自己不会。 赫连遥真听后,毫不掩饰地嘲笑道:“哎呀,还有你不会的呀。” 江寒酥被他说得有些脸红。 “你不是杀人放火样样精通吗?”赫连遥真继续笑着问道,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江寒酥一下便从刚才那种窘迫的感觉中冷静了下来,他不明白赫连遥真现在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人随时随地乱发疯吗? 这时,赫连清霂出声解围道:“没关系,既然他不会,就不要为难他了。” “哥哥可真会心疼人。”赫连遥真取笑道。 接着,还不等谁说些什么,便翻脸比翻书还快地收敛了笑意,道:“阿七,你不会还不能学吗?去我哥哥身边。” 江寒酥感觉今日赫连遥真格外的针对自己,而且这兄弟二人之间的氛围也很是怪异。 他看了一眼赫连清霂,这回,赫连清霂对赫连遥真的话没有表现出什么异议,他便走了过去。 “劳烦指教。” 江寒酥在那侍女的指导下小心翼翼地做着泡茶的工作,他心里还是感到奇怪,赫连遥真这样做究竟有什么用意呢?尽管他见识过赫连遥真的病态,但是他认为无论是正常的还是病态的,人的所作所为都具有目的性。 赫连遥真的目的应该与赫连清霂有关,而他也需要尽快接触赫连清霂。 当他终于完成一系列程序,泡好一杯茶后,他恭敬地双手呈上。 赫连清霂伸手去接,江寒酥看准时机,在赫连清霂的手指刚碰到茶杯之时,他便松了手。 茶杯先落到桌子的边沿上,紧接着便翻倒在地,四分五裂,茶水溅湿了赫连清霂的长袍下摆。 赫连遥真给江寒酥制造了这样一个机会,他不做点什么都觉得对不起赫连遥真。 对于江寒酥的这个行为,赫连遥真暗自挑了挑眉,觉得正中自己下怀,但他表面上却训斥道:“你怎么做事的?” “哥哥,你没事吧?”赫连遥真假装关心地问道。 “没事,我去换件衣服。”赫连清霂并没有生气,十分好脾气地说道。 “那就好,阿七,还不快跟上去伺候。”赫连遥真指挥道。 江寒酥听话地跟在赫连清霂身后,进了里间。 事情比他想的还要顺利,他猜到赫连遥真不会阻止他接近赫连清霂,毕竟那人之前的行为是一直把他往赫连清霂身边推,而赫连清霂那样温和的性格,就算他把茶泼到对方身上,对方多半也不会把他怎么样,他就可以借口服侍对方换衣服而和对方单独相处。 结果,他还什么都没说,兄弟俩就直接把他的计划完美推进了。 这是起居室另一侧的一间房,比琉琼王的寝室要小一些。 江寒酥按照赫连清霂说的,在柜子里取出一件外袍,同时仔细分辨了一下整个房间的动静,以赫连遥真那积极的态度,他都怀疑赫连遥真是不是早就安排了人来监视这里,不过,他没感觉到这里有其他人存在。 赫连清霂自己把脏了的外衣脱了下来,江寒酥走到他身后,帮他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整个过程很简单、很快。 赫连清霂整理好衣服后,转过身面对着江寒酥。 江寒酥正要说话,赫连清霂却先一步开口道:“你方才是故意的吧?” 江寒酥想了想自己的目的,觉得还是不要一开始就撒谎比较好,毕竟,合作的前提是信任。 “是,还请世子恕罪。” 赫连清霂露出有些惊讶的神色,犹豫道:“你……” 江寒酥见状,没有出言打断他,而是低着头装作一副很老实的样子,降低自己对他的干扰,他知道,如果自己直接问他想说什么,他极大可能会因为警惕性而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 “是阿遥让你那样做的吗?”赫连清霂问道。 “不是。”江寒酥直接答道,但他并没有告诉赫连清霂自己为什么那样做,而是看着对方问道:“您为何会这样想?” 赫连清霂闻言,侧过脸,避开江寒酥的视线,遮掩道:“没什么。” 江寒酥没有追问下去,他本来也没有指望赫连清霂会告诉他答案,他只想确认一下赫连清霂和赫连遥真之间是不是真的有隔阂。 看赫连清霂的反应,是没错了。 “既然不是阿遥,那你的目的是什么?”赫连清霂问道。 “您知不知道七王子他在地下室里做什么?” 赫连清霂皱了皱眉,表情凝重起来,“我知道,不过,你竟然知道。” “是七王子带我去看的。”江寒酥如实说道,“您不觉得那样的事有违人道,不应该发生吗?” “你……究竟是什么人?”赫连清霂惊讶于江寒酥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从晟璟来。”江寒酥给出了一个模糊的答案。 赫连清霂若有所思,没再说什么。 “世子,敢问大王的病如何了?” 赫连清霂还是沉默。 “若世子不想看到地下室里的事变得更加肆无忌惮,是时候考虑对策了。”江寒酥言下之意,要是等赫连遥真当上了新王,再想阻止就晚了。 赫连清霂欲言又止,仿佛很为难,最终还是说道:“这些话……是阿遥教你说的吗?” 江寒酥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句话,从一开始,他就觉得自己的行为是受赫连遥真指使的,这其中有什么缘由呢?他对赫连遥真好像有很强的戒备心。 “您为什么要这样问?若真是如您猜测的那样,我必然不会承认的。” “的确,这是一句没有意义的话,从一开始到现在,你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紧张、不自然,我分辨不出你究竟是不是在演戏。”赫连清霂很直白地说道。 江寒酥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他想过很多种可能性,最差的莫过于赫连清霂与赫连遥真表面不和,实则是一伙的,好一点的情况就是两个人确实存在敌对关系,这种情况还可以细分,一是,赫连清霂也有意王位,二是,赫连清霂自认为不敌赫连遥真,故而选择明哲保身,不愿与赫连遥真相争。 但是现在看来,赫连清霂根本就是一个受害者,也不知道赫连遥真对他做过什么,导致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说的话。 这样的话,就更别提什么让他去争王位了。 可是,无论如何也绝对不能让赫连遥真那样的人成为新王。 “世子,我刚才说的话,全都是我自己想说的,和七王子没有任何关系,我现在不知道该如何让您相信我,但我有个请求,希望您能答应,就是如果下次还有这样的机会,您不要拒绝与我单独说话。” 赫连清霂想了想,说:“好。”说完,他还站在原地没有要走的意思。 “走吧,已经有一会儿了。”江寒酥出言提醒道。 赫连清霂还是没有动,他看着江寒酥,似乎在思考什么。 片刻之后,他说:“其实,从你跟着阿遥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就是知道你一定是阿遥特意找来的,因为,你长得……尤其是气质、给人的感觉,特别像……像……” 赫连清霂眼眶一红,声音突然哽咽起来,说不出完整的话,他突然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右手撑在桌子上,挡住了脸,“对不起……你特别像我喜欢的人,可是,他……他被阿遥杀……虐杀了,我知道,阿遥想用你来证明,我对他的感情不是永恒不变的,我也会爱上别人,但是我不会,如果真的是阿遥让你来接近我的,我希望你好好想想他利用完你之后,你的下场会是什么,地下室里的事你是知道的,他什么都做得出来,之后,无论你是想向我坦白,还是想向我证明你没有骗我,都可以来找我。” 赫连清霂的话再次打破了江寒酥对赫连遥真的认知,丧心病狂都不足以形容他了。 他很想说点什么来安慰赫连清霂,但是他发现,无论是怎样的言语都无法减轻那样的伤痛,他只能沉默着等赫连清霂自己整理好情绪。 “走吧。”赫连清霂起身说道,像什么也没发生那样往外走去。 江寒酥跟在他身后,“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
第60章 敢赴生死慰衷心(五) 晚上, 江寒酥回到了地下。 在地下,有一间专门给看守人员休息的房间,这些人并不会同时休息, 具体休息的时间是根据他们所负责的“实验”的情况而定的。 昨天,江寒酥观察了一下, 这里的看守大概有七八个, 如果他们都是一个人负责一个房间的话,那这里的受害者足有十几人之多。 江寒酥回到地下的时候,先去了他和贺广一起看守的那个房间, 前一天晚上,这个时间, 他和贺广已经去休息了,但是今天, 江寒酥猜测贺广很可能还在他们看守的那间房里等他。 江寒酥打开石门后,果然看见了贺广。 “兄弟,你回来啦。”贺广见了他,满脸堆笑, 十分热情地招呼道。 “嗯。”江寒酥点头回应,而后, 故意问道:“大哥, 你没去休息吗?” 贺广走上前来, 十分要好地揽住江寒酥的肩膀, 道:“兄弟,你那个簪子我找人看过了,的确价值连城, 这倒让我不好意思收下了。” “没关系,你收下吧, 我初来乍到,很多地方不懂,还要你提点。”江寒酥谦虚道。 “好说好说,你有什么事尽管和我说,别客气。”贺广一拍胸口,豪气干云道。 贺广的反应和江寒酥一开始预料的一样,那时,他想找个人打听一下地下的情况,虽然那支发簪他很舍不得,但仔细想想,以如今的情形,用它贿赂贺广这样的人已经是发挥了它最大的作用了。 但是,今日赫连清霂对他说的那番话,让他对贺广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若真如赫连清霂所言,赫连遥真对他的图谋,是用他来证明赫连清霂的感情并非坚定不移的,那他与这些被囚禁在这里的男女在赫连遥真的眼中恐怕是一样的“试验品”。 既然是“试验品”,那负责记录实验过程的人呢? 面对贺广过分的热情,江寒酥没有多说什么,至少要先确定贺广的身份再做打算。 贺广究竟是在看管房间里的这对男女,还是在监视他? “悬铃,你来看看我这字怎么写不好了?” 陆云朝站在书案前,提着笔,看着纸上的字皱眉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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