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我也是……”男人也反应过来,跟着哀求道。 赫连遥真没有理会他们。 贺广从角落的地上拾起一只碗和一个水袋,往碗里倒了一点水。 他将碗放在靠近男人这边的地上,男人看到后,立刻爬过去,抓起碗一仰头便喝了下去,喝完之后甚至还不停地舔碗底。 而另一边的女人在一开始看到碗被放到地上时,也试图伸手去够,但是够不到。 她看着喝水的男人,眼中是绝望地恨意。 江寒酥看出来了,这两个人被锁起来的距离都是刚好能够到房间中线,只给一碗水,像刚才那种情况,除非男人愿意把碗推给女人,否则女人是喝不到水的。 这让他想起之前在驿馆被赫连遥真折磨的那四个男女。 “真无趣,一开始的时候不是还相互谦让的吗?”赫连遥真喃喃自语。 一开始?赫连遥真离开琉琼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两个人究竟被关在这里多久了?江寒酥心中闪过一个疑问。 “七王子,这两人是犯了什么罪吗?”江寒酥假装疑惑地问道。 赫连遥真冷笑一声,道:“去看看其他人吧。”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 第二个房间被打开后,江寒酥同样跟着走了进去。 但当他看到房间内的景象时,便猛地闭上了眼睛,出了一身冷汗。 他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他还以为这间房里的情况和上间房是差不多的。 他都不敢细想,刚刚那一瞬间,他究竟看到了什么。 两个血肉模糊的人,黑洞洞的眼眶、削平的鼻子、手指似乎也有残缺…… 赫连遥真的变态远超他的想象。 “阿七,你知道这两个人的规则是什么吗?”赫连遥真语气平常地问道。 江寒酥低着头,拼命平复自己的情绪,声音如常地问道:“规则?” 赫连遥真沉默了一会儿,而后道:“看来,你是不知道了,那就让他们给你演示一下好了。” 江寒酥心里一惊。 赫连遥真吩咐道:“去把这个男人的……” “等等。”江寒酥打断了赫连遥真的话,“我……知道了。”鼻腔里不停钻进来的血腥味、他脑海中残留的骇人画面以及赫连遥真平淡的语气,让他有种想吐的冲动。 “大概是……选择其中一个人,砍掉身体的一个部位,但是,如果另外那个人愿意代替他的话,就可以换人执行。” “哈哈哈。”赫连遥真愉悦地大笑着转过身,伸手抬起江寒酥的下巴,道:“阿七果然很聪明,就是胆子比我想象地要小。” 江寒酥看着赫连遥真的眼睛,他在对方的眼中看到真真切切的欢愉,赫连遥真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很残忍、很变态,反而很享受这一切。 “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看这些吗?” 江寒酥本能地感到危险的气息迫近自己。 “不知。” “你看你吓得,脸都白了,你在想什么?你是不是以为我也会这样对你?”赫连遥真戏谑道。 “放心吧,至少现在,我还不想那样做。” 这绝不是一句安慰,而是威胁。 “我只是想让你选一个房间,帮我记录一下过程。”赫连遥真收回手,轻松地说道,仿佛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对了,其他没有看的房间也可以选,说不定会有惊喜。” “我选刚才那间。”江寒酥知道自己必须要选,否则还不知道赫连遥真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而且,目前也只能顺着他,才能弄清楚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可以。” 赫连遥真走了,江寒酥回到了第一个房间。 江寒酥也想过要去其他房间看一看,对于其他房间里究竟有什么,他是持怀疑态度的,会不会前两间房只是障眼法呢? 但是这终究是毫无根据的猜测,前两间房里都是有人看守的,所以他还是不能贸然去做什么,至少要先打听一下这里的情况。 贺广告诉江寒酥,这对男女是恋人,最开始的时候,只是一天只给他们两个一碗饭一碗水,那时,无论把碗递给谁,他们两个都会分着吃。 再后来,只有水,没有饭,他们还会忍着饥渴,把水推给对方。 最后,就是现在这样,水也只有一点点,他们时刻有种濒死的感觉,这时,他们就不再推让了,只要得到水就会一饮而尽,完全不会考虑对方。 这和江寒酥猜的差不多,他知道这对男女活不了多久了,他虽然心里很愤怒,但也只能压抑着情绪,假装并不在意地听着贺广说话,时不时回应几句。 江寒酥发现贺广是个挺自来熟的人。 “兄弟,我要去方便一下,你看好他俩,他们要是求你给他们水喝,你就当没听见就行了。” “好。” 贺广走后,那两人果然开始哀求他,大概看他是新来的,便抱了一丝他会心软的希望。 江寒酥走到墙角处,拿起那个水袋,在碗里倒了一点水。 他把碗递给男人,然后拎着水袋走到女人面前。 “小心点,别喝太多,不然会被发现的。”江寒酥叮嘱道。 女人仰着头,拼命点头。 水袋一到她手上,她就迫不及待地往嘴里灌,她实在是太渴了,又饿又渴。 “咳咳……咳……”她嗓子里干涩得要命,猛地有水流进去,刺痛得她忍不住咳呛起来。 水流了一地,江寒酥见状,赶紧抓住女人手中的水袋,止住了水继续往下流的趋势。 “放手吧,之后,我还会找机会让你喝水的。” 女人心知不能再喝了,便放了手,她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水,舔了舔,然后看着地上的水,她特别想哭,眼睛里已经干得流不出眼泪了,但是她特别想哭。 江寒酥把所剩无几的水放回原处,转身看见女人躺在那片湿掉的地上,将水迹掩盖掉了。 过了一会儿,贺广回来了。 “兄弟,你没给他们喝水吧?”贺广关上门,第一句话便这样问道。 “没有。” “那就好。”贺广一边说一边走到墙角处,拾起水袋,水袋一到手上,他脸色就变了,“这水怎么少了?” “是我喝的,我刚才口渴,我又没带别的水。”江寒酥解释道。 贺广怀疑地看了他一眼,走到男人身边,踹了两脚,吼道:“你是不是偷喝水了?” “没……没有。”男人恐惧地回道。 贺广又走向女人,“你呢?” “没……没……”女人气若游丝,浑身颤抖。 贺广气愤地踹了女人一脚,女人的身体被踹得往旁边移动了一些。 贺广一眼便看见了地上潮湿的痕迹。 他抬脚便要狠踹女人,江寒酥一把拉住他,道:“大哥,你这样会把她弄死的。” 贺广也知道这女人现在很虚弱,经不得踢打,便止住了动作。 “我不是说了,不要给他们喝水,你为何不听?”他转而训斥起江寒酥。 “我看他们实在很可怜,一时心软就……”江寒酥愧疚道。 “你第一天来就这样,我得告诉七王子去,看他怎么处置你。”贺广恐吓道。 江寒酥听他这样说,就知道他不是真心要告状,否则,直接去就好了,何必要告诉他呢。 江寒酥犹豫了一下,伸手摘下发簪,递给贺广,“大哥,你别告诉七王子,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这发簪是他身上唯一一样值钱的东西,若非如此,他不会把这发簪给别人的。 贺广见状,并不接,而是嗤笑道:“一根破簪子也想收买我,没什么好说的,你等着倒霉吧。” “这发簪是和田玉做的。” “和田玉?你要笑死我吗?你一个穷侍卫,你撒谎也要带点脑子吧。”贺广嘲笑道。 “大哥,你不信的话,可以先拿着,出去鉴定一下,如果我是骗你的,你再去告诉七王子也不迟。”江寒酥建议道。 贺广见江寒酥这样信誓旦旦的样子,心里有些动摇了,“行……行吧。”他收起簪子,清了清嗓子,道:“记住,六个时辰后再喂水,到时,他们是什么反应,给我仔仔细细的记下来。”
第59章 敢赴生死慰衷心(四) 赫连遥真一脸惬意地观赏着手中的玉簪。 “他就是这样说的。”贺广表情严肃, 和在地下时活跃、市侩的样子很不相同。 赫连遥真笑着说道:“好,继续盯着他,和他搞好关系, 他的一举一动,他说的每一句话, 都要记下来。” “是。” 江寒酥本以为赫连遥真将他安排在地下, 他短时间内应该是见不到琉琼王及赫连清霂了,他打算先摸清楚地下的情况,再找机会让赫连遥真把他调出去。 结果, 第二日赫连遥真就让手下的人传召他,他见了赫连遥真才知道, 他要让自己陪他去探望病中的琉琼王。 虽然不知道赫连遥真是何用意,但于他而言, 这是个了解琉琼王真实病情的好机会,若琉琼王真的病入膏肓时日无多了,那就意味着他可以行动的时间也不多了。 江寒酥跟在赫连遥真身后进了琉琼王的寝室,一眼便看见一位衣饰华贵体态端庄的男子坐在琉琼王的病榻前。 那人听见动静, 转头看向他们,那张脸与赫连遥真有四五分相似, 不同的是, 那面目给人一种非常温和宁静的感觉。 他便是王世子赫连清霂了吧, 江寒酥想。 待他们走近了, 赫连清霂微微一笑,道:“阿遥,你来看望父亲吗?” “嗯, 我离家有段时日了,不知父亲的病可有好转?”赫连遥真看向病榻上沉睡的琉琼王, 问道。 赫连清霂也看过去,神情有些低落,“没有,父亲的病更严重了,一天之中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 “世子哥哥可不要太伤心了,父亲往日最宠爱的孩子便是你了,他若看见你这样,会心疼的。”赫连遥真一脸天真地说道,那双漂亮的眼睛水光潋滟的,连说话的语气都有种稚气未脱的感觉。 江寒酥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看过他残酷的一面,听他说这样的话,总觉得其中夹枪带棒,攻击性很强。 赫连清霂没有接他这话,而是说:“阿遥,去外面喝杯茶吧,父亲一时不会醒来。” 三人来到外间,兄弟二人相对而坐,江寒酥站在赫连遥真身后,赫连清霂吩咐侍女准备茶水。 片刻之后,江寒酥发现侍女端上来的不是两杯茶,而是一整套茶具,那些东西,他以前仅在电视上看到过,他一直觉得那些东西是痴迷茶道的大佬专属。 侍女将那些东西放在桌上,准备当场泡茶,江寒酥看着侍女手中的动作,有点来了兴趣,他还没看过现场版的呢。 “等等。”赫连遥真却突然出言制止了侍女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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