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雀子痛呼出声,眼泪随着他挣扎的动作砸落:“放,你们放开我……” 他身子弱,骨架比自私自利的江赵氏和江莺子小多了,还碍于江赵氏娘亲和哥兄的身份,江雀子根本不敢反抗,挣扎也无济于事。 “小点声!” 江赵氏一巴掌扇在他脸上,恶狠狠低骂道:“是想喊大声点儿好让那死瘸子听见?我告诉你,明晚这个时候,我跟你哥兄在河流上游的竹林里等你,你要是不把银钱拿来,你看我怎么收拾你个贱蹄子!” 江雀子捂着刺痛的脸,挣手,胡乱摇头。 “说话!” 江赵氏恶狠狠扬起巴掌,脸色狰狞可怖。 “啪”的一声脆响。
第37章 “啊!” 江雀子猛然缩起脖子。 预想中的痛感没有袭来, 他整个人被纳入一个滚烫温暖的怀抱里。 “你们找死!” 玄野暴戾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呃啊!” 紧接着,江莺子痛哭尖锐的哀嚎声飘进耳朵里。 江雀子一愣,慌忙仰回头去看, 看清是玄野, 他揪紧慌张的心脏瞬间松懈下来, 张口便是哽咽:“哥哥……” “乖,哥哥在,不怕啊,乖乖不怕……” 玄野一手捂住了江雀子的眼睛, 把他按在胸口处, 不让他看, 一手恶狠狠的掐起江赵氏的脖颈, 手背青筋暴起。 他安抚江雀子的声音却柔软得不像话:“乖啊,告诉哥哥, 他们刚刚是不是动手打你了?嗯?” 在江雀子看不见的地方,玄野瞳仁泛红, 脸色阴沉可怖。 “嗬呃……” 江赵氏被掐得直翻白眼, 双脚仅仅脚尖着地,已经痛苦得满脸青紫, 手胡乱挥着,她想扣玄野的手, 又无能为力。 想杀了这俩人的黑暗心思不断晕染开来。 只要手轻轻一拧,江赵氏的脖颈就会断…… 玄野颌骨青筋凸显,浑身弥漫着肃杀骇人的血腥气。 “不, 呃……” 被玄野一巴掌扇飞两米远, 倒在地上起不来的江莺子唇角流出鲜红的血,耳朵嗡嗡的, 痛苦哀求:“不,要……” 江雀子看不见发生了什么,他死死揪着玄野的衣摆,滚烫的眼泪浸湿了玄野胸口的衣襟,小猫哀鸣似的哭着,哽咽着说:“哥,哥哥我,我要回家呜呜……” 玄野心都要碎了,眼眶刹那间变得猩红。 理智丧失的瞬间,江雀子两条纤细的胳膊环抱上他的脖颈,依赖的往他身上爬,哭着祈求:“哥呜,哥哥呜呜……我想嗬……回家呜……” 玄野理智回笼,瞳仁的猩红瞬间散去,手猛地一松。 江赵氏捡回一条命,像条死狗一样,软瘫在地。 “好,乖乖,我们回家,哥哥抱你回家。” 玄野连忙将他揽进怀里,抱小孩儿似的,双手卡住他腋下,把他抱起,滚烫的手心托着他屁屁,胳膊紧紧环住他后腰,慌忙往家走,边走边问:“乖乖可有哪里受伤了?他们打你哪儿了?回到家让哥哥看看啊,不怕,不怕,有哥哥在呢。” 江雀子扁着唇,手臂环住他脖颈,埋在他颈窝处嚎啕大哭。 被拧被打的胳膊和脸火辣辣刺痛,他的亲娘和哥兄威胁他,问他要银钱,诅咒他是个被残废猎户玩玩就丢的破烂货…… 江雀子长这么大,受过的委屈多了,来自亲人的这般明目张胆的恶意,他不是第一次体验。 可这些和玄野对他的好,两相对比起来,就显得他特别悲哀,特别凄惨。 他有血缘关系的家人,连他嫁的汉子都比不上。 太讽刺了。 江雀子痛苦又委屈,哭得撕心裂肺。 玄野心肝脾肺肾都快疼碎了,坐在家里沙发上,将他整个人紧紧拥在怀里,藏住,无数次后悔刚才为什么要突然出门,为什么不看顾好他,为什么不告诉他自己去哪里…… 玄野又想起乍一看见那俩畜牲欺负他家小孩儿的嚣张画面,他家小崽子傻乎乎的不敢跟生了他的亲娘还手,只知道怯生生的躲…… 心里怒火中烧。 “乖,乖不怕……” 玄野恶狠狠咬着后槽牙,声音放得无限软,轻声安慰,生怕再吓着他道:“哥哥在,哥哥在,对不起,都是哥哥不好,哥哥不该匆匆忙忙就出门,不该让你找不到……” 江雀子双手攥紧他胸前的衣襟,哭得抽抽搭搭:“不,不,是……” 玄野心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抱着江雀子去杂物房取了药箱,上了二楼,回房,关窗户,小心翼翼哄着他,脱下他的外衫,露出被掐得青紫,还留下一个鲜红巴掌印的胳膊。 饶是看着,他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玄野声音发颤,低声安抚:“不怕,哥哥给我们家乖乖上药,上了药就不疼了……” 江雀子不哭了,侧着身子坐在他怀里,疲惫的靠在他肩窝处。 药油很凉,轻轻一碰上刺痛的地方,就将火辣的痛压了下去,皮肤变得刺刺的。 “唔……” 江雀子只看了一眼,便忍不住往玄野怀里钻,哽咽哀求:“不,不要了……” 又刺又疼又痒,感觉更难受了。 可是不上药不行。 “好,马上,马上就好了,乖啊。” 玄野不断哄着他,忍着心疼给他擦完胳膊,换了另一瓶药膏,软声试探着问:“让哥哥看看脸,看看脸伤得怎么样了,好不好?” 江雀子死死咬着下唇。 “乖,哥哥不弄疼你,就擦薄薄一层药油,擦了脸就不会火辣辣的疼了,嗯?” 玄野耐心十足,不断轻哄:“哥哥跟乖乖保证好不好?保证擦完就不难受了。” “可是……” 江雀子带着弄弄的鼻音,闷声道:“我,我自己来……” “哥哥来,乖啊,乖乖看不见,上药不仔细,让哥哥来,不看看伤得如何了,哥哥不放心。” 玄野试探着,轻轻抬起他的小脸蛋。 江赵氏打他是下了死手的。 小孩儿不止脸上被扇出一道巴掌红痕,就连他纤细白皙的脖颈也被指甲划了一道。 好不容易养起来的细腻皮肤,上面的红肿刺目。 玄野看清江雀子的惨状,呼吸瞬间粗重起来,凶狠的咬紧后槽牙,颌骨青筋凸显。 “不,不疼……” 江雀子对上他气势汹汹的眸子,弱弱的道:“哥哥别生气……” 不疼就见鬼了! 玄野在心里狠狠吐出一口浊气,轻轻的,绝对小心的给他上药,软声安慰道:“不是怪乖乖,哥哥不是怪我们家小乖的意思……” 江雀子仰着脖颈,感受到脖颈处的火辣刺痛被药膏的清凉压了下去,紧抿着唇。 “但是。” 话又说回来。 玄野语气严肃,声音却又软又轻,教导他道:“你得记住,小乖,往后无论谁欺负你,谁敢动手打你,你都不要害怕,就算是你亲爹,我亲娘,他们要是敢对你动手,你也得打回去。打不过,就捡地上的石头砸,还砸不过,你要记得跑,跑得越快越好,然后来找我,有哥哥在,你不用害怕,知道没?” 江雀子听得茫然。 玄野原话不动重新跟他强调了一遍,问:“江小乖,你记住没?” 江雀子懵懂的点点头:“记,记住了哥哥。” 玄野要他重复说一遍,认真强调道:“要是记错了,哥哥可打要你屁屁了。” “我,我真的记住了……” 江雀子连忙红着脸,磕磕巴巴复述了个大差不差。 玄野不甚满意,眉头仍是紧皱,道:“乖乖一定要记住了,往后谁要是敢欺负你,哥哥一只手就能拧断他们的狗头,不要怕。” 江雀子眼巴巴望着他,点头。 玄野:“……” 玄野心疼碎了一地,忍不住叹气。 看着他这幅小可怜样,也不舍得再凶他。 说到底,还是自己的错。 玄野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江雀子的身子,确认他除了胳膊,脸和脖颈外没再有伤的,才轻拍着他光果白皙的后背,下颚轻轻抵着他的发顶,抱着他问:“只穿着小衣会不会冷?衣裳不好穿……哥哥去给拿个毯子盖盖怎么样?” 江雀子侧坐在他大腿上,疲惫的倚靠在他怀里,脚丫子悬空,轻轻晃动,困倦道:“不冷,也不疼了……哥哥……” “嗯,哥哥在。” 玄野轻轻拍哄着他的后背,声音放得极软极低。 无论他迷迷糊糊叫了多少次,玄野都不厌其烦的一遍遍轻声答应。 抱着江雀子在床边坐了一会儿,小孩儿在他怀里睡着了。 玄野一直抱着他,在床边坐了许久,直到入了夜,房间内昏昏沉沉,江雀子睡得特别熟了,玄野才轻手轻脚抱着他起身,抱小孩儿似的,一手托着他屁屁,让他趴在肩头上,给他后背盖上了薄毯子,推开窗户。 夜风吹拂进屋,凉爽舒适。 玄野抱着他下了一楼,小心翼翼把他放到柔软的专属于他的单人大沙发上,调整好睡姿,给他盖好毯子,转身进了厨房。 锅里炖煮的肉因着灶膛里的柴火烧完,留下些许火炭,一直炖着,玄野掀开锅时,正好收汁完成,肉香四溢,肉块软糯。 玄野把肉都盛了起来,最底下的有些糊了,但不妨碍吃。旁边的竹筒饭也已经蒸好,第三个大锅里的洗澡水也热了。 家里已经没有什么需要忙活。 玄野解下围裙,恶狠狠一把甩在灶台上,面无表情走出厨房。 江雀子睡得并不安稳,睡梦中也哼哼唧唧,无声哀求着:不,不要打我……不要…… “噢噢,乖,乖……” 玄野心里一紧,连忙大步走到大沙发上旁,蹲在他身边轻轻拍哄:“乖噢,睡吧,哥哥在,哥哥在……” 等到他再次睡安稳,玄野猛地站起身,额角与脖颈青筋紧绷,扭头出了家门。 天色已经很昏暗,走在路上已经看不清人脸。 玄野气势汹汹一路冲到江福有家院门口,站在外墙暗处,他听见江赵氏痛苦哀嚎。 江福有指着她鼻子骂:“活该!晦气玩意儿,那死瘸子可是连野兽都杀得的主儿,你翻了熊心豹子胆敢去招惹他,人不打死你都算是好的!还有那赔钱货,一直在房里哭,哭哭哭哭,哭你娘的哭,哭得老子耳朵疼,别他娘的哭了!” “当,当家的……” 江赵氏声音嘶哑,苦苦哀求:“叫,叫叫大夫吧,求,求你了……” “晦气东西,滚!” 江福有不知道狠狠摔了什么东西,“碰”的一声巨响,大骂道:“老子没有那个银钱给你们祸祸!谁让你们去招惹那煞神,疼死你们活该!” “当,当家的……”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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