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赵木匠和李工头两人连忙点头。 玄野简单的把汉子们要干的活计安排了一下,待遇也说清楚了,都没意见,就这样安排了下去。 下午,送石板等各色材料的掌柜的赶着牛车过来了,工人们卸货干活,干得热火朝天。 江雀子咬着肉干,蹲在门槛上眼巴巴的瞅着,看得津津有味。 玄野收拾出一个小竹篮子,里面装了个小油纸包着的零食点心,递给江雀子,笑问:“小乖是想要跟哥哥去山里转转呢,还是想去李小花家找夫郎婶子们说说话呢?嗯?” 江雀子回过头,毫不犹豫揪住玄野的衣摆,道:“我要跟哥哥上山。” 玄野料到他会这么说,把他拉起来,笑道:“那我们走了。” 他们去的山,不是江家村村子后面的无人深山,而是他们家后面的连绵矮山。 穿过一大片竹林,还要一路往上走许远。 山路都是现开出来的,他们走得很慢,江雀子被玄野牵着,还走得磕磕绊绊,时不时摔一下。 终于爬上矮山群里的山坳,入目一片热气氤氲,硫磺味飘散。 巨大的温泉池子四周,空出来一片地没有生长植物,来喝水的野物被他们惊走,沿着野物惊走的另一侧看去,那边是一个幽深不见底的山洞,温泉热水就是从山洞里潺潺流出来的。 玄野带着狼狈的江雀子在温泉池旁边蹲下,洗了帕子给他擦脸。 李工头和赵木匠齐齐擦了一把热汗,狼狈的长舒一口气,震惊道:“怎的会有这种地方?!” “嚯,这地里竟会冒出热水来,当真是稀奇。” “长这辈子了,我还是第一次见这样儿的……” “主家汉子,这地儿你是怎么找着的?” …… 他们二人你一句我一句,震撼感慨。 玄野语气淡淡道:“偶然发现。” 确实是他来打猎时偶然发现。 那潺潺往外冒出温泉水的漆黑山洞他也进去看过了,里面一路走进去,起码有五十多米深,越进越狭窄,水是地下水,这温泉是纯天然的。 玄野估摸着可能这儿地热比较充足,但他不是专业的地质勘探人员,也不好说,只是检查观察了这温泉池子许久,野外的动物都会喝这水,若是拿来沐浴洗衣,问题也不大。 “那,那我们这是要……?” 李工头摸不准玄野的心思,试探问。 玄野直言道:“我要把这温泉水引到家里去。” 这边地势高,温泉处在山与山之间的山坳中间低洼处,要想往低处引水,不难,难的是距离较远,工程量比较大。 再有这里不是现代,没有便携耐风吹日晒的塑料管道,他们只能想办法用别的东西引水。 “目前来看,竹子是最便宜最好用的材料,但若是要确保引到家里的水干净,能喝能用,整个引水的过程恐怕需要全部密封,且……竹子不耐用,风吹日晒,很快就会损坏。” 赵木匠眉头紧皱。 这绝对是个大工程,要考虑地势,还要考虑拼接,防漏水,防止野物损坏引水管道,没有一大笔银子,恐怕很难办下来。 “你们尽管想办法做,不讲究便宜,但一定要干净耐用。” 玄野接过江雀子擦完脸和脖子的帕子,湿水揉搓洗干净,等江雀子洗了手,又递给他,软声道:“把手擦干乖乖。” “唔嗯。” 江雀子认真的擦手。 “可是……” 李工头挠挠后脑勺,不解的问:“可是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引水啊?家里有锅有灶,只要去砍柴火回来烧水便可,烧多少用多少,倒也不麻烦,这样引水实在太过大费周章……” 江雀子把擦干手的帕子还给玄野,眼巴巴的仰头望着他,不闹不问,乖乖巧巧。 玄野揉揉他脑袋,心脏软绵绵的。 “若是不大计较成本,舍得下人工,倒是问题不大。” 赵木匠抵着下巴蹙眉沉思了一会儿,道:“我知道用什么榫卯结构能结实连接又能防止漏水,这是可行的,但若是需要引水的管道结实,耐用,用竹子肯定不行。掏个空心木,再拼接起来,外面刷上防腐木漆,涂抹上防虫药材,一次用上个十年八年,不成问题!” 李工头想了想,点头道:“我知道硫磺本身有些许驱虫作用,这样不怕木头坏得快。” 玄野颔首:“既如此,那便这样操作。” 他们商量好引水细节,一路走走停停又下了山。 江雀子早饭搭午饭只吃了两块点心和几块肉干,再加上爬上爬下,早就饿了。 回到家,已经将近傍晚。 汉子们刚好将石板和其它材料搬到院子里堆整好,玄野给他们发了今日的工钱,便让他们先回去了。 江雀子帮着烧火做晚饭,托着下巴坐在灶台前,看玄野砍下山时顺路猎来的竹鼠肉,有点疑惑问:“哥哥,我们家还要修理院子吗?可是院子不是说用来开辟小菜园吗?” 玄野冷水下锅,把砍好的肉块焯水,抬眸看他道:“嗯……给乖乖留个小菜园子,围墙边的花圃要种上乖乖喜欢的花……还有我们的浴室,哥哥不是给你修了个大浴缸吗,一直没用上,引水过来后就能天天用上了。” 江雀子想起房间一般大的浴室里,除了有落地镜,置物架,洗衣盆……还有一个占据了半个浴室的池子,歪头好奇的问:“那个就是浴缸吗?” “是的呀。” 玄野软了嗓子,学着江雀子说话的语调回话,手上动作不停,把焯好水的肉块捞出,洗干净,起锅烧油,下葱姜爆香,冰糖炒色,放入肉块翻炒,加入各色大料炖煮。 肉的香味很快就飘散出来。 江雀子忍不住咽咽口水,软乎乎嗔道:“哥哥,干什么学我说话呀。” 玄野把肉和竹筒饭都焖上,解下围裙,擦干手拉起他,轻笑道:“我没有学你说话呀?” “哥哥就是在学我说话。” 江雀子鼓起脸。 他的声音清清脆脆的,仔细听听,他和玄野说话时总会不自觉的带上些许娇气。 玄野尤其爱听他这调调,忍不住捏捏他脸蛋,弯下腰看着他沉声求饶道:“那,哥哥错了,乖乖原谅哥哥吧?嗯?” 江雀子又被他正经起来,突然放大的帅脸惊了一下,缩缩脖子,羞怯的瞥开头,抿着唇不搭话。 玄野滚烫的大手轻抚上他的后腰,按在尾椎骨处,猛地用劲儿把他往怀里一带。 “哎呀。” 江雀子双手抵住他的胸膛,慌慌张张羞臊道:“哥哥,放开我,哥哥你放开我呀。” 他的声音里没有带上一丝半毫的害怕语气,反而满是信任的羞赧,听在玄野耳朵里,倒像是小崽子在跟他撒娇…… 受不了。 玄野忍得呼吸粗重,拳头紧攥,挽起袖子暴露在外的半截胳膊肌肉梆硬,上面青筋狞扎。 “哥哥你好热……你衣裳口袋里装了什么东西呀,硌着我肚子了。” 江雀子抵着他胸膛,被迫踮起脚尖与他腰腹紧贴,瞪着一双漂亮剔透的眸子,自以为凶巴巴的仰头威胁他道:“再,再不松开,我就要生气了。” “唔……” 玄野更忍不住了,浑身跟着小二弟僵得梆硬,把江雀子整个人紧紧拥进怀里,俯身埋在他脖颈处狠狠深吸了一口气,咬牙,松开。 “哎呀!” 江雀子被他突然松得一个踉跄。 玄野下意识伸手扶住他,盯着他的眸子里灌满骇人的侵略感和血腥占有欲。 江雀子抬眸,玄野连忙闭了闭眼,将眼底的凶狠散去,转身背对他,干哑道:“乖,咳,你在家乖乖的啊,哥哥一身汗,太热了,去河里洗个冷水澡就回来。” “啊,诶……?” 江雀子阻止都还没来得及,玄野撂下话,慌里慌张跑了。 连换洗衣裳都没带。 木桶水瓢没拿,毛巾胰皂也没拿。 江雀子看着他逃跑似的跑出家门,不解的挠挠羞红的脸。 原地站了一会儿,江雀子把灶塘里的木柴推进去,帮着拿了洗澡要用的东西,提着木桶出门找他去了。 正值傍晚时分,夕阳还挂在山头那边。 空气中弥漫着属于夏天的燥热,知了也受不了,疯狂嘶吼。 下田地收工的汉子们三三两两跳进下游河水里,洗澡的洗澡,洗锄头的洗锄头,搓洗衣裳的搓洗衣裳,好不热闹。 江雀子提着木桶,远远的沿着河流望了一圈,没看见玄野的身影。 他不敢过去有许多汉子在的河流下游,也不敢去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说话,浣洗衣裳,择洗青菜的村妇夫郎所在的中上游,有些无措的在路边站着。 江雀子有些急了。 玄野不知道去了河流的哪一段……江雀子起了后悔的心思,一转身,回家的路就被拦了。 江莺子脸色阴郁的站在他身后两米远处,恶狠狠的盯着他,咬牙切齿威胁低喊:“江雀子!有汉子给你撑腰,你骨头硬了是吧?啊?!” 娘江赵氏手臂上挎着木桶,脸色阴沉难看,讽刺道:“是翅膀硬了,嫁了人就不知道为家里着想了,往后啊,怕不是要翻了天去!” “江雀子,你藏有私房钱吧?正好,耀祖最近正打算要去拜老师交束脩了,你拿钱出来供小弟上学!” 见他还不搭话,江莺子两步走近他,狠狠拧了他胳膊一把,骂道:“说话,哑巴了?啊?你哥兄和娘的话都不听,真是长胆了你!” “呜呃……” 江雀子咬唇痛呼,捂着胳膊后退。 江赵氏放下木桶,四下看了一眼,没发现玄野的身影,逼到江雀子跟前,揪住他胳膊,连哄带骗威胁道:“雀子啊,娘不会害你,你看看,你一个哥儿嫁给那酗酒的残废猎户,刚开始还好,人家图着你新鲜,对你好点儿,这要是往后过个一两年,你这身上的新鲜感一过,你看他还稀不稀罕你?” 江赵氏眼看着江雀子紧抿着唇,脸色惨白,却还缩着脖子躲,一副没出息的受气包样,压低了声音继续威胁:“我告诉你,汉子都是这样的!尤其那残废猎户还有银钱,他想要什么样的哥儿女人没有?你就是个被他玩玩儿就丢的命,别想他会对你好!到时候还不是要爹娘和你弟弟耀祖替你撑腰?!你现在能从他手里讨到钱,你多讨些,给娘存着,娘帮你偷偷存着,这样就不怕以后有万一!” 江雀子眼眶里灌满了眼泪,试图抽回胳膊,直摇头。 玄野不会这样的,他的郎君不会这样的。 江雀子不信,死死忍住眼眶里的眼泪。 “你他妈,别给脸不要脸!” 江莺子一巴掌甩在他挣扎的胳膊上。 “啊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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