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云忱身披轻甲站在原地,目光怔然地随着宋承弼离开的方向,久久无法回神…… 等班师回朝的时候,小将军一身骑装神采奕奕,策马疾驰时,流萤都已经追不上他了。 宋承弼远远看着,只觉得眼眶一阵一阵的发烫。 他还是那个肆意潇洒的小少年。 自己能这样远远看看他,就足够了。 宋承弼将马交给流萤,去慰问受伤下属,没看到少年拍马回来时,手里藏着的那几枝漂亮的小野花。 - 这样过了三年,云忱凭借精湛骑技屡立战功,皇帝得知他是侯府庶子无法袭爵后,特赏了他一座将军府。 云忱将林云妙接了出来,不再寄人篱下。 赏赐云忱的那天,林云妙也跟着进宫,与刘国公家的公子一见钟情,亲事很快定下。 刘国公家有个嫡出的小女儿,不喜欢京城里头的花架子纨绔,从小就仰慕在战场杀敌的英豪。 她通过林云妙找上云忱,大大方方地倾诉爱慕之意。 亲上加亲是桩美谈,但皇帝最怕结党营私,特意将云忱叫来,问他的意思。 宋承弼也在场。 宋承弼知道皇帝想从中阻拦,但若是云忱有意,他会帮他说服皇帝…… 谁知年轻的将军跪在下头,郑重地说边疆尚未平定,他不愿成家。 这是宋承弼向皇帝推托婚约时的说辞。 云忱照葫芦画瓢地说完,目光偷偷望向坐在一侧的宋承弼,眼神难掩敬仰与崇拜。 宋承弼低头喝茶,乌发随着动作在身侧轻轻滑动,对他的话毫无反应。 云忱心里顿时空落落的,人都蔫了不少,答了皇帝几个问题后领赏离开。 不过这一次,宋承弼捕捉到了云忱的眼神。 那份敬仰并不单纯,其中裹挟了占有与爱意,宋承弼的心顿时乱了套。 可这么多年的隐忍,他已经怕到了极致。 宋承弼不敢问。 因为云忱哪怕有一丁点的沉默与犹豫,都会要了他的命。 - 一年后,皇帝狩猎遇刺,重伤昏迷。 敌国得了风声,大军压境。 宋承弼让云忱带禁军留守京城,自己赶往边疆坐镇。 几次交手后,宋承弼摸清了敌方虚实。 最后一场对峙中,宋承弼中了对方的毒箭。 对方看见宋承弼落马,激动不已,又不敢轻举妄动,于是买通宋承弼的手下打探虚实。 宋承弼将计就计,打开军帐,让军医进进出出,还让人去银城里四处打探懂解毒的郎中。 瑾王受伤濒死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 宋承弼知道,敌将马上要按耐不住了,于是做好埋伏,耐心地等待。 还没等来敌军,先等来了个风尘仆仆的小将军。 带云忱进来的将士便是敌军耳目,宋承弼躺在床上没有睁眼,感觉到一只凉冰冰的手颤抖着,摸上自己的额头。 那份颤抖牵扯着宋承弼的心都跟着痛,心里焦急念着:我没事的,云忱,搭一下我的腕脉就知道了。 可小将军慌的很了,忘记了那些,跪在床边不知所措地喊他殿下。 好在流萤及时过来了,把将士叫了出去。 宋承弼立刻想要睁眼,却听到那哽咽的声音念了起来:“殿下,我来看您了……我其实,一直在看着您。” “有些话,我以为这辈子都会烂在肚子里,可我忍不住了。” “殿下,我敬佩你,仰慕你,把你当做目标追赶……更想靠近你。” “我也分不清我的心意,但阿姊说……我是心悦你。” “你当年救我回府,送我礼物,又在军营里处处护我,是不是也有那么一点……” 说着,小将军苦笑了一声,手离开了宋承弼的侧脸:“怎么可能呢。” 紧接着,宋承弼的手被握住。 云忱的内力一点点输送过来,声音不再发抖,变成了和自己一样沉稳可靠的调子:“殿下,你不会有事的。等你醒了,我也不会再说那些胡话。” 云忱用内力护稳他心脉后,将彭谷先给自己的丹药打开,送到宋承弼嘴里。 可昏迷的人不会吞咽,云忱迷茫地怔了下,想要去给他倒杯水来。 刚站起身,手腕就被紧紧握住了。 军帐里,就他们两个人。 云忱想到了什么,身子一寸一寸地僵硬起来,一时间连回头看的勇气都没有。 宋承弼看着他瞬间就红了个透的侧脸,心里软的一塌糊涂,放轻了语气道:“去哪儿?” 云忱:“拿……给王爷,拿水,喂药……” 宋承弼咽下药,唇角忍不住上扬,轻柔地提点他道:“云忱,我当初在军帐里喂你吃药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云忱愣了下,那总出现在梦里的模糊场景慢慢清晰起来。 那是他第一次上阵杀敌,病的浑浑噩噩。 但只要一喊冷,就会被人温柔抱起,唇上紧接着一软,送来清苦的药汤和甜丝丝的蜜糖…… 宋承弼等不及了,拉他过来,亲吻他的嘴唇:“想起来了吗?” 云忱想起来了。 他的脸已经红了个透,心里不断哀求着宋承弼别说了。 别说了! 可宋承弼当他还没想起来,绞尽脑汁地提醒:“药很苦,拿水的时候,记得拿一块糖……” 话没说完,就被小将军摁在床上,抓起被子来蒙住了他的头,气急败坏:“别说了!” 被子底下,王爷的声音憋闷,委委屈屈:“知道了。” “呼吸不过来了。” “我不说了。放我出来吧,忱忱。” —————— 感谢黑猫与白猫宝贝送出的完结666呀!才看到,也感谢所有宝贝的礼物,都收到啦!后面if线都会按顺序写出来,爱你们呦!
第605章 if线:假如蔚泊简重生了01 蔚泊简先用匕首捅穿了手掌,紧接着绞烂了自己的心脏。 濒死之际,蔚泊简恍然看到云忱坐在木屋里,低头亲吻他手腕上淡粉色的蔷薇花。 留不住它,只能毁了它。 云忱眼泪掉下来,周遭的风雪倏然无声。 蔚泊简眼睁睁看着爱人消逝,终于也体会到了云忱毁掉蔷薇花时的无奈与不舍,已经痛到麻木的心脏再次痉挛,寒意彻骨。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张开手,挡住吹向云忱的风和雪,仿佛这样就能挡住他所有的苦难,嘴唇翕动,最后一次向神明祷告。 如果…… 如果能再重来一次的话。 希望云忱能无忧无虑地活着,一切痛苦折磨都由自己承担…… - 呼啸的风声逐渐远去,整个世界安静下来。 就在所有声音都远去的时候,一阵压抑的哭声传来,将蔚泊简的意识拉回。 蔚泊简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堆干草上,头顶是一根根圆木头搭成的屋顶。 哭声还没停,蔚泊简动了下脖子,只觉得浑身酸痛发冷,骨头断了似的没力气,喉咙也干的冒火。 猎人的体质大多数不如吸血鬼,但比普通人类要强的多,蔚泊简还从没病成这样过。 没等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一个高大的男人走进屋子,沙哑厚重的声音叫了声:“小简。” 蔚泊简瞬间愣住了。 这是记忆里父亲的声音。 蔚泊简抬头,使劲儿眨眨眼睛试图看的更清。 男人的确是他的父亲,但不是猎人,而是一个人类。 出神的功夫,蔚泊简被男人抱了起来,男人的大手去摸蔚泊简的额头时,几乎将他整张脸都挡住。 蔚泊简这才发现,自己现在是个四五岁的孩子,身上穿的也是人类的衣服。 可自己不是已经…… 况且,这个年纪的自己应该已经被带去了蔷薇城堡。 这是梦吗? 为什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 “唉。”男人叹息一声,把蔚泊简放回草堆里:“他病的太重,我们已经没有钱给他买药了。” 木门被推开,一个女人走进来,是蔚泊简记忆里的母亲。 女人只是低着头哭,似乎是不忍心再过来看将死的孩子。 蔚泊简想问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可疲惫的身体无法支撑他思考太多,不一会儿就闭上眼睡着了。 - 就这样,蔚泊简昏昏醒醒地躺了三天。 根据夫妻俩的话,蔚泊简大致搞清楚了状况。 这不是一场梦。 他重生了。 他和父母如今都是人类。 或许是报应吧,他们非常的穷,住在山里一间废弃的小木屋里,经常挨饿,每天都要为食物的奔波。 而自己的身体很弱很弱,饥寒交加下,就快要病死了…… - 虽然重生成人类的身体,但意志方面还是很强大的。 蔚泊简睡了几天,慢慢恢复了精力。 毕竟是自己的父母。蔚泊简怕他们担心自己,拖着还有点沉重的身体爬起来,想去告诉父母自己没事了,不会死,让他们不要担心。 结果刚走了两步,门从外面嚯的打开了。 那一刻,蔚泊简和父亲的目光对上,只觉得那眼神看起来陌生极了。 男人盯了蔚泊简片刻,忽地拎起蔚泊简,大步朝外走,将他无情地扔在了外头的雪地里。 蔚泊简手脚挣扎了半天才站起来,怔然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你……” 男人皱皱眉,似乎是觉得不够,又把他拎起,走去满是冰碴的河边。 他抓着蔚泊简的衣领往水里一摁,再捞起来的时候,孩子已经浑身湿透,冻的手脚抽搐,几乎陷入昏迷。 脚步声传来,女人的声音响起:“啊,你要杀了他吗……” “闭嘴!”男人大吼一声,又做贼似的压低声音:“吸血鬼贵族筛选血仆的条件苛刻的很,我说他病的要死了,那位吸血鬼大人才愿意收留他,谁知道他这么快就好起来了……万一迁怒于我们怎么办?” 女人:“我们可以说他死了,已经病死了。” 男人道:“那位大人可是拿出了一枚金戒指换他走,你不想住进一个不漏风的房子吗?” 女人犹豫了片刻,竟是妥协了。 蔚泊简又被摁进了冰河之中,心里不禁讥讽一笑。 果然是偷猎者啊。 即使重活一世,也流着这样肮脏的血…… 脆弱的人类咬断舌根后不会活太久。 蔚泊简不打算让他们如愿,狠狠咬向舌头。 正待要再一次结束自己生命的时候,耳边忽地响起男人的惨叫声。 男人被打昏过去了。 女人吓得浑身颤抖,嘴里不断求饶,拖拽着男人的身子往小屋的方向逃。 蔚泊简被人从河里捞出来,裹上一条厚厚的披风抱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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