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泊简的声音闷闷的:“你嫌弃我,不想要我了。” “怎么会?” 云忱不知道少年误会了什么,伸手想要托起他的下巴看看,却猝不及防地摸到一手的泪。 他的声音明显有些慌了:“小简,告诉我,谁欺负你了?” 和云忱相处了两世,蔚泊简太明白如何让他心软了,哭腔颤抖着小声道:“你,就是你欺负我。” “云忱,我都知道了。” “你不想我当你的血仆,因为你在外面养了血仆了,已经签好契约了!” 云忱:“我没有。” 蔚泊简:“你有!我从小就离开了爸妈,现在又要离开你了……佣人们说得对,我是没人要的小贱种。” 站在不远处的佣人急的就要上前解释,被看透一切的暮寒伯爵及时拦住。 亲手养大的孩子在自己面前一颗一颗的掉眼泪,云忱看他一眼,心就多疼一分,耐心地说道:“我发誓,我在外面没有任何契约。” 蔚泊简:“真的吗?” 云忱:“真的。” 蔚泊简臂弯松了松,微微抬头,露出一只眼:“那你证明给我看。” 云忱:“怎么证明……” 话说到一半,云忱忽然顿住了。 他似乎明白了蔚泊简为什么这样。 蔚泊简也明白云忱明白了,紧张地偷偷看他,生怕云忱会生气离开。 所以,当云忱站起身的时候,蔚泊简都没来得及弄明白他要干什么,嗷的一声抱住他的腰,大声道歉:“我错了!” “云忱我错了,你不想要血仆我就再也不提这件事!” “别生我气,别赶我走,求你了。” 许久,头顶传来一声叹息:“你真的愿意成为我的血仆?” 蔚泊简:“我愿意。” 云忱低头,看向蔚泊简的眼睛。 十几年过去,孩童已经长成了少年,但每每提到这件事,那双眼眸便无比坚定,里头满是期待与向往。 可哪有人会期待着成为别人的仆人呢…… 一定是叔叔背地里说了不少哄骗他的话。 反正契约是可以解除的。 让他试一试。 试一试就知道了。 云忱习惯性地摸摸他的头发,道:“那好,我们明天就签订契约。” - 蔚泊简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吸血鬼的牙尖刺破他的皮肤,抽走鲜血后,在他后颈留下一个图腾似的印记。 蔚泊简高兴坏了! 他飘飘然的在屋里转来转去,还撞在了门框上,被一直关注着他的云忱忧心忡忡地带回去,多喂了好几颗补血的药。 晚上,云忱在雷声中醒过来,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床底下的人。 蔚泊简从小就一直睡在他床底下。 让他上床也不上来,就可怜巴巴地蜷缩在房间的地毯上,后背紧紧贴在他的床边,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睡得安心。 伸手摸了个空,云忱的心脏跟着一沉,起身一看,地毯上头空荡荡的,哪有蔚泊简的影子。 他走了。 果然…… 屋外雷声又是一响,房门被人推开,蔚泊简踉跄着进来,带着一身血气。 云忱连忙下床,伸手扶住他:“小简!” 还没来得及问,人就虚弱地晕了过去,高大的身子委委屈屈地挂在他肩上。 暮寒伯爵紧跟着出现了,无奈道:“他没事,别担心。” 云忱这才松了口气,抱起蔚泊简,将他放在自己的床上,袖子轻轻擦他的脸:“发生什么事了?” 暮寒伯爵:“他去启动祭坛,被我发现了。” 云忱:“祭坛?” 暮寒伯爵:“他想和你签订高级契约,拿着你送他的那条带子就上去了……高级契约要两个人一起上去才行,他可真是异想天开,还好我发现的及时。” 叔叔的话响在耳边,却像是一声声惊雷。 签订契约后,他并没有被吓跑,反而还想和自己签订高级契约吗? 他知道高级契约意味着什么吗…… 云忱眼眶微红,心却一寸一寸软了下来。 - 蔚泊简醒过来以后,云忱只询问了他的身体状况,却没再提这件事。 蔚泊简知道,让云忱答应不容易,于是没过多久,他又偷了云忱随身的物件往祭坛跑,还没出城堡门就被云忱发现了。 云忱沉默了一会儿,什么都没说,但是念了咒语布下禁制,蔚泊简再也出不去城堡半步。 云忱想,如果他坚持,自己就将咒语解开,和他一起上祭坛…… 谁知少年被禁制烫了一次就蔫了,再不试图出去,也不提高级契约的事了。 云忱心里有些失落,但外表还是那个清清冷冷的样子,看不出半点端倪来。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的时间,雨季即将结束,冰雪季又要来临。 雷声弱了很多,但云忱还是醒了,闭着眼听外面细细的雨声。 忽地,云忱唇上一软,是蔚泊简跪在床边偷偷亲吻他。 蔚泊简仔细观察吸血鬼的睫毛,不确定他是不是醒着,于是又小心捧起他的手,亲吻他的指尖。 这下应该醒了吧? 蔚泊简往外走了几步,又折回来,亲了亲他的眼睛:“等我回来。” 说完,蔚泊简离开。 云忱果然是被他吵醒了,满腹疑惑,在他身后不远处跟着。 蔚泊简走进城堡的地下室,将一个羊皮卷打开,搬动各式各样的法器,深吸一口气,抽出匕首就要割向自己的喉咙。 呛啷一声,匕首掉在地上,上头浮现斑驳的红色咒符。 咒符不安地乱跳,昭示着施咒人不安的心续。 云忱几乎是瞬间就出现在他面前,眉心紧蹙:“你要做什么?” 蔚泊简立刻去藏羊皮卷,被云忱抢先一步拿在了手上,浅红色的瞳仁收拢:“你要接受诅咒,变成吸血鬼?” 云忱想起自己做出这个决定时的艰难,身子不免有些发抖:“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小简,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蔚泊简没有像小时候那样靠在他肩膀上,而是张开手,拥住脆弱的青年:“……人类的寿命太短。” 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让云忱红了眼眶,掉下泪来。 云忱:“你怕你死了,我会伤心。” 蔚泊简抚摸云忱的头发,手指擦了他的眼泪:“嗯,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云忱:“可是……” 蔚泊简:“没有可是。云忱,你不能阻止我这样做,因为当初你也做出了同样的选择,不是吗?” 云忱:“我是为了家人。” 蔚泊简:“你就是我的家人!云忱,我爱你,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要么让我做你的高级血仆,要么让我变成和你一样的吸血鬼……除非你有喜欢的人,有喜欢的血仆了……你有吗?” 云忱:“没有。” 蔚泊简:“那我呢,喜欢我吗?” 云忱的声音越来越小:“有一点。”说完还抬头看了他一眼。 少年倒是不会真的生气。 但他很会装可怜,要是对自己这个回答不满意,又把脸一埋开始假哭,都不知道该怎么哄他才好。 可蔚泊简却笑了。 那年,他得到云忱脖颈上的丝带,在手腕系成一朵蔷薇花时,就已经高兴的可以立刻死去了。 更别提后来签订契约,成了他的血仆,在脖子上印了他的图腾! 蔚泊简心满意足地将他抱的更紧,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着:“云忱,有一点就好,一点就足够了。”
第608章 if线:假如顾延朝重生了01 顾延朝写下遗书,将弟弟妹妹托付给别人后,独自登上楼顶,静静地坐在云忱不久前跳下去的地方。 各种记忆与情绪混杂在一起,他低着头,脑海中炸开一片一片的空茫。 警察赶到,疏散了人群,正在以最快的速度打开气垫。 忽地,顾延朝恍惚了。 他看到眼前的深渊中生出一片花海,自己坐在一块石头上,而云忱就坐在下面的花丛里,抬起头,笑着朝他招了招手。 顾延朝眼眶一红,随即也笑了。 他在刺耳的尖叫声与呼啸的风声中纵身一跃,紧紧抱住了他的小公主…… - 不知过了多久,顾延朝感觉自己被人拍了一下,睁开眼就听见唰的一声响,迎面而来的是刺眼的日光。 那人拉开窗帘,转过头来时刚好逆着光:“当大哥的,天天睡到日上三竿,怎么给弟弟妹妹当榜样?” 顾延朝怔了下。 这是自己父亲的声音,他不会听错。 可他的父母已经去世五六年了,怎么会…… 对了。 他写下遗书跳了楼,也死了,所以才会遇见父亲。 想到这儿,顾延朝鼻子一酸,声音颤抖:“爸,我妈呢?” “你妈摘菜呢,快起来帮忙,爸要露一手给他们看看……你声音怎么了,生病了?” 顾延朝摇摇头,从床上坐起来,红着眼盯着顾弘信看。 父亲还是去世时的那个年纪,四十出头,鬓边一点白色都没染上。 顾延朝张开手,抱了抱顾弘信,然后问:“厨房在哪儿?” 顾弘信:“客厅那边……这是什么问题,你就是生病了吧。” 顾延朝没多说什么,起身往外走,拉开厨房门后,眼泪直接掉下来:“妈。” 女人闻声转过头,先是一愣,就被儿子紧紧抱住了。 郑恬手上还沾着青菜叶,用手背拍了拍儿子的后背,最后还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怎么了,这么大个子了还和妈妈撒娇?” 随后一眼扫过去,把站在顾延朝身后的顾弘信吓了一跳。 郑恬压低声音:“你又说他了?” 顾弘信:“没有啊,就是叫他起床帮忙。” 郑恬:“你肯定又说他了,他才刚成年啊他懂什么,生意上的事儿得耐心教他,不然就送他回去上学。” 上学? 自己刚成年? 顾延朝正疑惑着,忽地听到父亲的声音自动夹了起来,像哄小孩儿似的说了一句:“呀,忱忱醒啦。” 郑恬转过头,本就温柔的声音顿时又软了几分:“是叔叔阿姨吵醒你了吧宝贝儿。今天是周末,你去多睡会儿,午饭做好了叫你。” 顾延朝心脏猛地一颤,回过头,看到厨房门口站着个小男孩儿。 小男孩儿皮肤奶白奶白的,大眼睛长睫毛,脸蛋微红,规矩又胆怯地站在门口,漂亮的像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小王子。 这是许云忱小时候的样子。 能在这里见到他,他们果然已经…… 原本已经凝固了的眼泪又掉了下来,顾延朝走过去,弯腰紧紧抱住云忱:“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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