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差命马车里的人下来,旁边伪装成小厮的护卫撩开轿帘道:“官爷,你看我家公子身染重病实在无法下轿,此次出关也是为了替他寻药,还望官爷体谅。” 那官差拿着画像对照了一番,虽瞧着身形和眉眼有些相似之处,但面部模样的确与画像之人不同,加上身后不断有排队出关的商户催促。 官差迟疑了一下后,最终抬手示意放行……
第402章 替儿子讨回一个公道 “慢着!”沈钰道。 他也不知道为何,总觉得这辆马车有些怪异之处,故打算亲自检查一番。 轿帘已经落下。 马车里的人闻声有些紧张了起来,就连伪装成小厮的护卫也顿时变得警惕起来,甚至已经将手摸向了腰侧的匕首,做出蓄势待发的紧绷动作。 现场的气氛顿时紧张冷肃起来。 沈钰一步一步的朝着马车靠近,然后停住脚步。 他正要伸手去将轿帘重新撩开,轿帘便被里面的人主动撩开了…… 然这时,轿底突然爬出一名男子。 男子长着络腮胡,圆脸盘,淡蓝色的眼球,头发浓密自然卷,一看便不是北朝人。 官差见此,当即上前拿人。 男子一脸慌张,用一口不怎么流利的中原话道:“我不是坏人。我只是想出关而已,所以才偷偷地藏在了这辆马车下面,求各位官爷饶命!” 官差下意识地看向沈钰。 沈钰觉得莫名其妙:“该怎么办,便怎么办。” 官差懂了,当即命人将那名男子押下去。 这时,身后再次传来排队商户的催促声:“太阳下山了,马上便要关城门了。我们还有一大批的货,明日必须交付,否则赔偿不起啊!” “我媳妇和孩子先出城了,若是今晚等不到与我团聚,夜里关外到处是狼,实在太危险了。求求大人大发慈悲,检查了便赶紧放行吧!” “是啊!我们都等着出城呢!检查完了,为何还不放行?” 一旁的官差也道:“大人,您看……” 沈钰方才其实瞥了一眼那人的相貌,不像是祁野和舅舅,百姓们又催促的急,他也就不好再耽误大家时间。 “放!” 祁野的马车历经磨难,终于是顺利出关了。 沈钰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对劲。 他看向那辆渐行渐远的马车,想到方才经过马车旁边时,别的商户听到他唤外祖父的声音,都会好奇的看向他。 可这辆马车里的人却格外冷静,仿佛对外界的一切都毫不关心。 虽说也许是马车的主人性格如此,但方才他去撩轿帘时,对方却主动的撩开了轿帘,这与他的高冷人设明显截然不同。 方才外公说,有人禀告祁野和舅舅一行人昨日已经离开了,可他为何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还有那个偷渡的他国人,既然急着出关,为何不早些找其他车马偷藏,而是偏偏选择方才那辆马车?又恰好是在他检查的时候,突然自爆现身…… 这真的只是巧合吗?还是早有预谋? 沈钰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虽然他看了那人一眼,但他忽然又想起,自己以前被老皇帝禁足时,阿禁带他出去玩曾戴过的人皮面具…… 所以有没有可能,方才那人也戴了人皮面具? 沈钰念此,当即一夹马腹准备出关。 “今日不关城门!”他说着将腰间的一块令牌丢进官差的怀里,然后立即拍马追了上去…… 祁野知道沈钰可能会追上来,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马车自然比不上马儿的速度。 身边随行的护卫问:“主子,要不要……” “你敢!”马车里传来另一道冷喝的声音。 阮知州瞪着眼前的人:“祁野,你若敢对钰儿下手,便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好了!” 他说罢,忍不住的剧烈咳嗽起来,越咳脸色越是苍白,唇角不断的有血丝流淌下来染红了衣襟…… “我不动他,州叔叔别急!”祁野拍了拍他的后背,试图让他好受一些。 阮知州真的不明白,他这么做到底有何意义? 思绪未落,马车便突然停了下来。 祁野微微蹙眉,正要问怎么回事,便听属下禀报道:“主子,阮老将军来了!” 原来,阮老将军出城不远便立即察觉到了这是调虎离山之计,故一直在此等着他们。 祁野的确很狡猾,也很有计谋。 一计不成,又施一计,可他忘了别人也不是傻子。 况且,阮老将军年轻时征战多年,与敌军斗智斗勇什么招式没见过?又怎会被他这点小计谋轻易哄骗? 显然,今日想走并非易事。 “主子。” 祁野沉默了一下,主动撩开了轿帘。 沈钰也已经带着人追了上来。 一个人的容貌可以用易容遮掩,但身形和身高是骗不了人的。 “祁野,你若放了舅舅,我可以既往不咎放你离开。” 阮老将军看向他没有说话,但眸光中的失望不言而喻。 其实,他早已猜到了儿子不成婚的原因。 刚开始的时候,他的确有些难以接受,可每每见到儿子单只孤影,他便于心不忍。故当祁野出现时,他并未表现出过激的行为。因为他看得出来,儿子心里是有这个人的,否则也不会任由对方留在身边。 只是他不知道,他们二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祁野的话半真半假,他也只信了一半,因为他了解自己的儿子,能令儿子狠心拒绝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必然是犯了不可原谅的过错。 他也想过赶走对方,可祁野告诉他,儿子中毒了必须他才能解,故他只能将祁野暂时留在府中,因为他不能拿儿子的命来堵。 另一方面也是想看看二人的缘分,总不能让儿子苦一辈子。 他见到祁野的第一眼起,便觉得此人有些眼熟,而且身份必然不凡,故偷偷派人调查祁野的身份。 然他万万没有想到,祁野竟然是北疆的王爷。 他之所以觉得祁野眼熟,是因为祁野母亲曾是北疆的女将军,他年轻时镇守边关与他母亲多次交手。 说实话,他很欣赏他的母亲。却不料,那个丝毫不比儿郎差的女将军生出的儿子,竟然如此混账。 若他只是欺骗了州儿的感情便也就罢了! 只当是识人不清,可他既然已经与州儿断干净了,也娶妻生子了,便不该再来招惹他的儿子,还用如此野蛮的方式将人带走。 他的儿子虽只是一介商人,却也是有傲骨的,怎能遭受这般羞辱? 今日,他便要替儿子讨回一个公道!
第403章 你宁死留下,还是跟他走? “你想要带走州儿,先过老夫这一关!”阮老将军说罢,从旁边随从的手里抽出一杆红缨枪朝着祁野飞掷了过去。 “当年,你母亲靠着这杆红缨枪连夺北朝三座城池。今日便让老夫领教一下你的本事!”他自己手里则拿着一把长戬,已然做好了决斗的准备。 沈钰也道:“若舅舅不愿,你休想强迫!” 他身后的护卫,当即将祁野的马车团团包围住。 祁野身边的死士护卫,亦是抽出了佩刀准备抵抗。 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祁野则怔怔地看着手里的长枪,似有些难以置信一般,这竟然是他母亲留下的东西。 他母亲在他六岁时便离世了。 他甚至已经记不清母亲的模样,只知道母亲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 他隐约记得有一回,母亲在后院里用一根木棍当做长枪,耍了一套十分利落的回马枪。 他觉得,那般英姿飒爽的母亲好看极了,可母亲却不让他告诉父亲。 后来,母亲偷偷地教他练枪。 他学的很好,便忍不住的在父亲面前炫耀了一番。 他以为,父亲会为他感到骄傲,却不料给母亲带来了灭顶之灾。 他永远不会忘记那日,平时性格温和父亲勃然大怒,直接将母亲囚禁在了房间里…… 后来,他便再也没有见过母亲耍花枪,母亲也不愿再见他。 有一回,他实在思念母亲,便偷偷地隔着窗户想见见母亲。 然却见母亲如同犯人一般被一副沉重的脚镣锁在床榻上,衣不遍体,双眼无神,仿若傀儡一般。 不久后,母亲便在房中自缢了…… 临终前,不曾同他说过一句话。 从小父亲便教他,想要得到的东西,即便毁掉也要不惜一切得到! 否则便会错过机会,得不到就是废物! 父亲教他的爱是掠夺,他以为爱一个人便是占为己有。 直到州叔叔离开他后,他才发现自己好像错了。 其实,州叔叔教过他如何去爱一个人。 可他当时并未在意,待到醒悟时,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他只能一遍一遍的麻痹自己将错就错,至少还能将州叔叔留在身边! 是啊! 既然已经得不到心了,那么便只能留住人了。 祁野握紧手中的长枪,正欲接下挑战,便听马车内传来一阵抑制不住的咳嗽声。 阮知州从马车内钻了出来。 他看着不知何时两鬓发白的父亲,不远万里为他操劳奔波,心中愧疚难当。 “父亲。” 这一声父亲似有千斤一般压在他的心头,因为以后怕是没有机会再唤了。 “州儿,跟为父回家。”阮老将军见儿子脸色很不好,曾经的铁血将军,此刻眸光浑浊,就连声音也哽咽了起来。 阮知州不忍去看父亲担忧自己的眼神,沉默了些许后道:“对不起,父亲。” “他已经有了妻儿,你难道还要跟着他?”阮老将军沉声问。 阮知州闻言,身侧的指节死死攥紧。 他每说一个字都仿佛在是在自己和父亲的心口上狠狠地剜一刀:“儿子不孝,望父成全!” 阮老将军面色一变,泛红的眸光中闪过一抹悲痛之色。 沈钰见此有些不忍。 他不相信,舅舅会为了一段已经逝去的感情,而选择与自己的父亲决裂。 “舅舅,我们是你的家人,也是你的后盾。你若有苦衷,大可……” “钰儿,舅舅从未求过你什么。以后……外祖父便劳你代替舅舅在身边侍奉了。” 他话音未落,便听父亲冷冷道:“今日,你若一定要随他走,那便与为父三击掌,从此断绝父子关系!” 沈钰闻言微怔,不料外祖父会突然这么说。 “外祖父,舅舅他……” 阮老将军抬手,示意他不必多言。 阮知州眸光微润,显然不料父亲会如此决绝。 不过,也是。 他如今这般模样,还有何颜面再当父亲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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