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也许是因为对方没有死,已经自己离开了。 可这种希望实在太渺茫了,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即便不死估计也会断胳膊断腿,又怎么可能有本事从这里走出去,况且他替他挡了一刀几乎致命。 简而言之,云淡活着的可能性,比掉下来被野兽吃了的可能性更小。 他这半个月来找到了很多具死士的尸体,其中一些就有被野兽啃食过的痕迹。 念此,他再次加快脚步,好像只要再努力找找便能找到。 哪怕找到的一具尸体也好,就怕他最后连尸骨都不剩了。 他老是提他阿娘,他阿娘应该还在世吧? 若是知道自己的儿子没了,该有多伤心? 还有他,他也…… 早知如此,他便不该来接这趟任务。 这些时日,他为了找寻云淡的下落,脚底的鞋子早已磨破了,手掌也被各种刺荆扎破了,几乎是地毯式所搜,不放过任何角落,渴了就喝溪水,饿了便摘野果充饥。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在乎云淡的生死。 “云淡,你到底在哪?”他满目担忧和急切。 “我不怪你了,你出来好不好?” “云淡,你这个傻子,明明已经拒绝了你,为何还要替我挡刀?”他真的喜欢他吗? “我又没说喜欢你,也没有答应你什么,你凭什么保护我?” “可我真的不想你有事。” “你不是说要对我负责吗?” 曾今,这句他以为打死自己也不可能说出来的话,此刻却抱着微末的希望说了出来。只可惜,回应的只有空荡荡的山谷…… 正当他有些绝望时,身后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他心中一喜,然而还未来得及转身便感觉到一股子肃杀之气。紧接着,他整个人被一头猛虎扑倒在了身下。 尖锐的犬齿险些贯穿他脖颈,幸好他反应快速的偏头躲过,但还是被猛虎的利齿咬穿了肩膀。 剧烈的疼痛几乎令他眼前一黑。 他这半个月在崖底风餐露宿,几乎没有吃饱过,体力自然不如之前。加上被猛虎从背后咬住了肩胛骨按在地上,几乎没有反抗的余地。 他以为自己也要死了,可想到还未找到云淡,又或许云淡就是被这头猛虎吃掉的,心中顿时涌上一股恼怒。 也不知是哪来的力量,令他强忍住撕裂的痛意,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然后反手朝着猛虎的眼睛精准刺了下去…… 他心知凭自己眼下的处境,几乎没有与猛虎搏斗的力量,故只能用最狠辣的方式重创对方。 果然,猛虎的眼睛被戳伤后,立即疼的松开了牙齿。 清风还来不及喘息,猛虎便怒吼一声,震的山林雀鸟纷飞,然后报复般的再次朝他扑来。 清风立即翻身躲过,然猛虎反应迅速,再次朝他扑了上来,因疼痛而胡乱撕咬抓挠。 清风力量不敌,也明白自己只有一击取胜的机会。 猛虎再次朝他扑咬而来时,他直接用手臂一挡,能够清楚的感受到利齿穿透手臂肌肉。 然他却顾不得疼痛,在濒临昏死之际,一把握住之前插进猛虎眼睛里的那把匕首,快狠准的直接刺穿了猛虎的咽喉…… “吼!”猛虎疼的剧烈挣扎,满地打滚,然后胡乱嘶哑抓挠。 没过一会儿,清风便已经遍体鳞伤了。 他咬牙硬撑,任其拼命挣扎撕咬抓挠都绝不放手。 又过了一会儿,随着血液的流失,猛虎终于渐渐地停止了挣扎。 清风也渐渐地脱力了。 他躺在凹凸不平的石头上,抬眸望着头顶渐渐朦胧的蓊郁树枝,不知道是林中又起雾了,还是他眼中的雾…… 他想:若是就这么死了,也算是将这条命赔给他了。 —————— 城门口。 阮老将军亲自监察。 他昨夜才风尘仆仆的抵达边关,今日一早还未开城门便守在此处了。 原本祁野的人,已经买通了官兵放他们出行,可如今有阮老将军亲自坐镇,想要逃过他的眼睛显然不易。 属下建议他:“主子不如再等一日?明日先放出我们已经出城的消息,或是派一队人马假装成您和阮公子。待阮老将军出关追赶,我们再趁机偷偷出关?” 祁野闻言沉默。 他也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可他想到阡陌的话…… “不如,主子直接向阮老将军坦白阮公子中毒一事?阮老将军爱子心切,说不定会同意放行。” 祁野闻言依旧沉默。 之前,他为了顺利留在将军府,已经用州叔叔中毒一事搪塞了阮老将军,所以才让他留在了将军府。 若是再说一遍,阮老将军只怕不一定会信他。即便相信,以阮老将军的性格能追来此处,定是已经查清了他的底细。 以他们父子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的性格,只怕宁死也不会同意随他去往北疆……
第401章 沈钰赶到 “州叔叔,不要离开我好吗?”祁野知道怀里的人已经醒了。 阮知州默然不语。 他明明知道,他不会为了一己之私而让父亲和北朝的百姓陷入危机。况且人是他招惹的,如今的下场也是咎由自取。 祁野唇角微启,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因为他知道不管自己说什么,州叔叔都不会在意了。 心口像是破了一个大洞,里面被一把锋利的刀刃绞的鲜血淋漓。 明知正在推开对方,可还是不舍放手…… 或许,这便是他们的宿命吧! 马车距离城门口越来越近。 阮老将军几乎亲自检查每一个出城的人,连商队的货物都不肯放过。 旁边的官差见他一路风尘仆仆,面色疲倦,当即劝他先在一旁休息片刻。 阮老将军摇头:“无妨!” 他既然来了,自是不愿错过与儿子相见的机会。 祁野一行人尽量装作普通商人的样子,面色上没有丝毫惊慌。 太阳的余晖从城楼上斜斜地照射下来,明明已过晌午暑热,温度却丝毫不减,令人不由地心烦意燥。 今日出城的人格外多,检查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 照这么下去,后面排队的在太阳下山之前,必然是出不了城了。 出关的大多都是生意人着急赶时间,多耽误一天的损失都不一样,故人心逐渐暴躁起来。 其实,不止是今日这么堵,平时商队赶时间为了能尽早出关,索性直接塞些银子给看守城门的士兵,便也就直接过去了。 可今日显然塞银子也不好使。 前面有商队押送了一批倒卖的假货,因为着急交付,而检查又实在太慢了,故直接给当差的偷偷塞起了银子,不料正巧被阮老将军瞧见。 阮老将军素来嫉恶如仇,况且是这种公然行贿之事。 不过,他今日没有心思处理这种小事,故直接命人将人连同货物一道扣押,先关进大牢再做审判。 那商家闻言顿时急了。 当场大吵大闹起来了,引得不少百姓围观,后面的人则在不断催促放行。 阮老将军面色冷肃,直接抽出身旁士兵的佩剑抵在那人脖子上:“公然行贿,阻挠公务,杀头之罪。” 说罢,直接一剑抹了那人的脖子…… 看热闹的人群见此,顿时吓的连连后退,再无人敢闹了。 不过依旧有不少人在悄悄议论:“这是谁啊?竟然如此狠辣?” “他你不知道?这是我们北朝的阮老将军啊!当年可是威名赫赫,镇守边关二十余年,令狼子野心的北疆闻风丧胆。” “原来是阮老将军,难怪出手如此果断。” “阮老将军不是在京城任职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像是在找什么人。” “我听说,皇上一个月前突然下令搜寻阮公子,故从京城到边关到处都是关卡。” “皇上为何要搜寻阮公子?” “好像是,阮公子突然被什么人给劫走了。” “究竟什么人?如此胆大妄为?又为何要掳走阮公子?” “阮公子安富恤贫,没想到却落得个生死难料的结局,实在令人唏嘘啊!” “可不是嘛!希望阮公子能平安无事。” “可怜阮老将军一把年纪了,不远万里前来寻子。” …… 马车里。 阮知州听到这些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甚至不敢撩开轿帘去看父亲最后一眼…… 方才的事很快便平息了。 关口照常检查。 这次再也没有人敢行贿和闹事了。 眼看就要检查到他们了,祁野不免有些担忧。 “主子切勿心急,我们还有办法。”显然,之前的官差和闹事的人是祁野的人安排的。 果然,没过多久便听一名官差上前禀报什么。 阮老将军面色一变,当即跨马而上打算出城追赶。 然他还未来得及离开,便听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是沈钰。 他这半个月来日夜兼程,总算是顺利赶到边关。 经过祁野的马车时,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 马车严丝合缝连轿帘都遮的紧紧的,什么也看不见。 沈钰勒马继续往前走,行至阮老将军面前停下:“外祖父。” “钰儿,你怎么来了?” 沈钰此刻有些狼狈,毕竟赶了半个月的路程几乎没有休息过,就怕赶不到见舅舅和外祖父一面。 幸好赶到了! “阿娘听闻您来边关寻舅舅,心里实在放心不下你们,所以……” 马车内。 阮知州紧闭的眼角有些湿润。 他不知道该不该高兴,至少还有这么多家人关心他。 还是该难过愧疚,自己这么大的人了,却还让年迈的父亲不远万里前来寻他,让刚生产完的妹妹为他提心吊胆,让外甥为他劳碌奔波。 祁野看在眼里有些不忍,但想到他身上的毒,最终还是忍住了。 阮老将军没有多言什么,因为方才官差禀报,昨日傍晚有一队形迹可疑之人已经出城了。而且方才得到了探子证实,的确是祁野一行人。 虽然已经耽搁了一整天,但不管儿子在哪,只要有危险,他这个做父亲的都应该去将他找回来,故他不再与沈钰多言,只让他乖乖待在城中等他消息,不许跟去犯险。 沈钰拧不过他老人家,想要跟去时,只见外祖父已经骑马走远了…… 阮老将军一走,城门口的检查顿时松懈了一些,速度也快了许多。 沈钰还是放心不下,正要跟上去便又瞥见了方才的那辆马车。 官差正拿着祁野和舅舅的画像在逐个对照,只要有通关文牒,没有私藏人和物品,长相与画像不一样便可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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