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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卷王系统考科举

时间:2024-06-27 04:00:03  状态:完结  作者:花寻路

  江行并没有哭多久。他情绪上头,也就这一阵子。过去了,他依旧是那个没心没肺的大咸鱼江行。

  江行眼圈有点红,将时鸣拥在怀里: “谢谢你,阿鸣。”

  这个姿势抱着并不好受。时鸣却没有挣脱,乖顺地由他抱着。

  气氛很好,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忽而一声少女音响起: “哥哥,你们在做什么?”

  江行慌忙放开时鸣,尴尬地应付道: “是阿摇啊。你怎么来了?”

  时鸣别开脸,耳尖也红,并没有说话。

  江舟摇气得不行: “哥哥,你桌上根本没有筊杯!”

  江行随口瞎扯,给自己挖了坑。他含糊道: “可能是我记错了,筊杯不在我桌上。”

  江舟摇又问: “哥哥,你眼睛怎么红了?”

  江行吸了吸鼻子,微笑道: “小孩子问题不要那么多。玩儿去吧,一会儿有事再叫你。”

  -

  自己考上举人,江行好生庆祝了一番。他身有功名,自是不缺钱,干脆辞掉了篆刻店的工作。

  篆刻店掌柜依依不舍,转头就给店上牌匾改名:举人篆刻店。

  最近官职没有空缺,江行索性赋闲在家,没事练练字读读书,倒也惬意。

  江行有时候觉得,有没有官职似乎不是很重要。如他今日这般,每月官府都会拨出一定的银两养着。

  无怪乎人家说起秀才就是“穷秀才”,说起举人就是“举人老爷”,二者果然大不相同。

  他如今就是不读书不打工,也不会饿死了。

  逍遥了几个月,这日梅夫子忽然登门。

  时先生久久未归,梅夫子又登门拜访,江行觉得不太对劲,赶忙将人迎了进来,问: “夫子有何吩咐?”

  梅夫子面色仍然严肃,不过神情似乎有些悲伤。他叹了口气,对门外喊: “进来吧。”

  马上就有小厮捧了两个盒子,分别放到桌上。

  梅夫子开门见山: “溪午他……”

  江行顿时紧张起来: “先生他怎么了?”

  梅夫子眼角渗出泪花,摇了摇头: “……你自己看吧。”

  江行于是哆嗦着手,去解那两个盒子。他方打开盒盖,就见盒中一堆的雪白碎屑。

  江行心下大震,捂着嘴往后退了两步,说不出话来。

  眼泪先落下了。

  梅逊白捏了捏眉心: “这是溪午的尸骨。他路上出了些意外,没能赶回来。”

  “我到的时候,他……样子很难看,被人扔在乱葬岗中。溪午光明磊落了一辈子,我不忍他用这副样子埋骨他乡,便自作主张,用一把火将他的骸骨带走了。”

  “我去他生前住处时,发现了他的一些东西。我这才知道,溪午此行本就存了死志。我将他留下的东西,一并带了回来。”

  江行一言不发,任由眼泪落在唇上。他盯着那盒骨灰,泪眼朦胧中,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洒脱磊落的青年。

  先生说,“修身为上,学问次之”。

  先生斥他“荒唐”,最终却还是收下了他这个学生。

  先生要他……

  先生最后说,“小行,今年你考解试,可要好好加油啊。”

  江行早已泪流满面。

  梅逊白又道: “阿鸣呢?我要同他交代一些事情。”

  江行囫囵抹了一把眼泪,哽咽道: “……现在就要告诉阿鸣吗?”

  梅逊白目光平静而温和,一如往昔: “有些事情,他必须知道。”

  江行沉默。他将时鸣叫过来,自己回了屋。

  接下来的事情,他不适合再听,他也听不进去了。

  先生,先生……

  江行窝在床上。

  我已经考完解试了。我是第三名,我已经是举人了。

  先生您看到了吗?我没有辜负您的期望。

  先生,阿鸣在我这里很好。我很喜欢他。先生,我知道这样不应该。我对不起您。

  我不知廉耻。我不是个东西。但您……

  您能再骂我一句“荒唐”吗?

  一句就好。

  先生,你不在了,阿鸣要怎么办呢。阿鸣,阿鸣……

  江行终于痛哭出声。

  江行两辈子,真心爱护他的长辈没有几个。

  时先生便是其中之一。


第46章 姑苏之行遇突变

  夜深了。

  江行翻来覆去, 泪湿枕头间,一人披着月色而来。

  江行赶忙吸了吸鼻子,可惜依旧掩不住鼻音。他坐起来, 道: “阿鸣。”

  时鸣脸上有些疲惫。他讲明来意: “哥哥。先生走了, 我……”

  他小心翼翼地问: “我没有家了。我可以跟着你和阿摇吗?”

  江行鼻子一酸: “你早就是我们的家人了。”

  他很少见到阿鸣这么小心试探的模样。

  阿鸣从来都明媚张扬。

  可惜先生没了,阿鸣也不过十几岁, 又怎么能明媚得起来呢?

  时鸣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道: “哥哥,你想去姑苏吗?去……去读书。”

  岭南起步不久, 百废待兴,教育资源确实不算好。若是能去别的地方学习, 自然再好不过。

  江行抹了一把眼泪: “夫子同你说什么了吗?”

  “夫子让我不要再待在岭南,不要再待在番城。”时鸣咬了咬嘴唇,继续道, “夫子要我去姑苏, 找柳画桥柳大儒。”

  江行怔住,有些不敢相信。

  这位柳大儒,乃当今文坛的一代领袖, 写在教科书中的人物。

  梅夫子居然让阿鸣去找柳大儒?他两人一个在岭南,一个在姑苏,山高路远的,上哪能认识,还有旧?

  大儒的名字实在如雷贯耳,江行并非不识得,而是不可置信: “你说找谁?”

  时鸣缓缓道: “姑苏城的柳画桥柳大儒。大概就是哥哥读书时知道的那位。”

  江行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自家阿鸣的身份可能不一般。

  就算梅夫子与柳画桥有旧,阿鸣若只是一个遗孤, 梅夫子又怎么笃定,柳画桥会收留阿鸣呢?

  时鸣顿了顿,想劝他安心: “哥哥,你要同我一起去吗?梅夫子已经写了推荐信,你到那里,可以拜入柳大儒门下。”

  江行从来没想过能拜这么厉害的老师,说话有点儿结巴: “我、我何德何能?”

  时鸣拿出两封信来,道: “这两份,一封是先生给你留下的,一封是梅夫子写的。夫子说,柳大儒性子冷淡,早已不收学生。你到了姑苏后,拿着这两封信去拜见,说不定有一丝机会。”

  江行颤着手接过了那两封信,泪又涌了出来。

  “先生、先生此去,究竟是为何、为何遭了难?他此行目的是什么?”

  江行口不择言,问时鸣。

  时鸣神情哀伤,似是要说什么,最后却只是摇摇头: “……现在不是时候。抱歉,哥哥。”

  江行抓了把头发,崩溃道: “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

  “哥哥!”时鸣声音高了一个度, “以后再告诉你,可以吗?”

  江行依言安静下来,目光有些空洞。

  时鸣看起来冷静得不像话: “夫子说,最多七天。我们最多在番城再待七天,七天内,我们就要启程去姑苏,不得耽搁。”

  哭得多了,江行有些目眩,又问: “……如果耽搁了,会如何?”

  “会死。”

  时鸣轻飘飘的两个字,打在江行心上。

  江行心下大震,知道此事绝不简单,断然不敢再问了。他擦干净眼泪: “好,我知道了。”

  -

  姑苏不是什么偏远的地方,但岭南离姑苏还是太远了。

  江行匆匆忙忙收拾了东西,带着心事重重的时鸣与一脸懵的江舟摇,上了官道。

  过了小半个月,路经钱塘。到这里由陆路改走水路,岸边杨柳画堤,摇橹声吱嘎作响。

  他们坐的这条船不是很大,水波荡漾,船夫摇着桨,时不时还哼着歌,颇悠闲自在。

  江行在船头坐了一会儿,想同船夫说说话;只可惜他听不懂钱塘方言,对着人家鸡同鸭讲了半天。

  最后,船夫急了,船桨一挥,转头屁股对着他。

  这是不想搭理他了。江行于是讪讪地回了船舱。

  这些天里,时鸣话少了很多。

  江舟摇晕船在休息,船夫同江行语言不通。

  左思右想,江行只能找时鸣聊天。

  江行不是话唠,但最近话却多了许多。大概是因为,如果他不说话,三个人聚到一起时死气沉沉的,安静得像半只脚踏进了棺材。

  江行同时鸣说话,时鸣只是听着,一语不发。

  江行心中着急。今日路过钱塘,已经算是江南地带。再过不久就可以到姑苏,此行终点。

  他走入船舱,果然见时鸣一个人坐着。

  江行有心引他说话,道: “吃些东西吧。我今日同船夫唠了半天,我也没听懂他究竟在说什么。”

  时鸣道: “吴语难懂,听多便习惯了。”

  江行见他终于开口,心下一喜: “你同阿摇讲过你在江南的日子,你还从未对我说过。我也想听听。”

  “从前不在姑苏,在京口。”时鸣想了想, “京口临江。有时会去江边玩,听来往游船摇桨的声音。”

  江行侧耳倾听。

  大概就像如今钱塘江上的波光吧,江行心想。

  “刚来的时候,眼睛……眼睛不是很好,断断续续病了一年。病好之后,就看不见了,只能听。”

  江行心中一疼。

  时鸣继续说: “江水很凉。我喜欢去江边吹风,一吹就是一个下午,惹得先生着急忙慌来找。”

  时鸣垂头: “……先生已经不在了。”

  这话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时鸣积压许久的泪终于砸下来,像午后不期而至的雨滴。

  潮湿,泛着思念的粘腻。不过也就十几岁的人,失去了这么个亲密的长辈,无论如何都会心下大恸的。

  只是阿鸣内敛,不想表现出来,惹他担心罢了。

  江行这样想着,面上却松了一口气,连忙给他擦眼泪。

  哭出来就好了。

  时鸣抓着他的袖子,哭得厉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江行轻拍他的背,没有说话,只是沉默。

  过了许久,这场无声的痛哭终于落下幕来,只剩抽泣。

  时鸣抽噎道: “我从前不是京口人。”

  江行给他擦脸,温声答: “嗯。我在听。”

  “我从前是京城人。应该叫汴京?太久远了。”时鸣埋在他手里,声音闷闷的, “先生带我从汴京来了京口。”

  江行心中疑问甚多。譬如,他们是怎么认识柳大儒的?好好的在汴京,怎么又要一路南下,以至于一直到岭南?

  这不是自我流放嘛。光是气候,就够喝一壶的了。

  江行看着时鸣那张挂着泪痕的脸,觉得现在问起来不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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