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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炮灰恃强行凶[穿书]

时间:2024-06-25 22:00:05  状态:完结  作者:祝如意

  这地方是下修界,从来都遇不上两个仙修;李探微曾在江湖做了多年行侠仗义的侠客,向来仗义。

  她细看此人,肤色比纸白,腕细若枯骨,瘦弱之躯,腕上无意间露出一手的伤,还坏了一双眼睛,浑身颤抖,明显怕到了极致,她怎么可能冷眼旁观!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李探微长刀出鞘,和持剑的谢玉折对峙,厉声劝诫道:“小兄弟,我看你们都出生在好人家,一家人,今天还是团圆日,有什么话好好说,怎么能拿剑对着兄长呢?”

  柳闲极应景地抽泣一声。

  谢玉折睁大了眼,哪见过人这样胡言乱语颠倒黑白的?

  他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却并没有收手,神色复杂地看了眼指着自己的弯刀,语速极快问:“难道蒙住了眼睛就能指鹿为马?”

  那语气甚至还有点委屈。

  李探微有些生气。

  哪见过好人这样揭别人伤疤的?

  她曾见过盲人眼珠的模样,实在是看着就心酸,蒙住它,也算是蒙住了一段伤心事。

  而这个青年虽然看着锦衣玉食,却连基本的道德涵养都没有,她怒道:“做人当顶天立地,无愧忠孝道义,取笑欺凌弱者,算得上什么人?”

  谢玉折瞪大了眼,他未曾受过如此污蔑,霎时没反应过来。

  柳闲被李探微护在身后点头如捣蒜——虽说他原意只是想趁机溜走与谢玉折老死不再相见,却没想到自己遇到了个热心肠的女侠,瞧自己未来死敌手足无措的模样,他心情好极了。

  宿敌不愧是宿敌,刚见面,连名字都不知道呢,居然就想杀他。

  众目昭彰之下,刺向谢玉折的冷眼越来越多,柳闲缩着下巴躲在一边,也迟迟不开口。谢玉折僵持不下,“歘”的一声,他紧绷着手收起了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哥。”

  柳闲抽了抽鼻子,没应。

  谢玉折长吸一口气道:“哥哥,是我冲动了,对不起。”

  这声低声下气的哥哥……柳闲听得眼皮都抽抽了下,他耳朵疼。

  谢玉折扯住他的衣袖:“哥哥,刚才是剑太快了,不是小玉本意。我们回家疗伤吧。”

  柳闲伸出手比了个“你不要再说了”的手势,做戏也藏不住他表情里的嫌弃,他骑虎难下,只能答应了:“走吧。”

  李探微转过头,看着柳闲面色痛苦,担忧问:“你放心和他一起走吗?”

  柳闲沉默了很久,最终轻声道:“再怎么说也是我的弟弟,我只是家里吃白饭的,他想怎么对我,我都认了……”

  “走吧,小玉。”他朝谢玉折强颜欢笑地招了招手。

  谢玉折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可在周身石化之时他却看到,柳闲手上哪有什么红痣,只有一道一指宽的红痕。

  难道真的是他气血上涌,一时看错,错怪了柳闲,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冒犯了他?

  他咬紧牙关道:“哥哥,我们回家。”

  “好呀,回去给我包扎伤口。”背过身后,柳闲亲昵地捏起谢玉折的手腕,笑勾着唇,哪还剩了什么伤心色?

  可惜他早已转过了身,李探微看不到他满脸的笑意。

  等二人一左一右地走了,她翻到包里多出来的几两碎银后,才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

  这几两塞口袋缝都不够的银子被红布精心包裹起来,像它的原主人全部身家都只有这点似的,而且她莫名其妙地觉得,这钱和她手上爹让戴着的手串有几分关系。

  *

  人间情重,最多情处当属酒楼醉梦长。

  戏台上的歌女舞姿绰约,声色嫣然,吱呀呀地唱着江南小调,婉婉水袖荡起了满室春水,吴侬软语吹落了一地闲愁。

  她唱道:

  “都道是大雪来时遇新年,怨只怨凡尘与君不相见。君劝我莫生贪嗔,恨耶、妄耶、念耶,皆随云散,拈花把酒笑看寒山耶。”

  此时正值夜晚,人间第一大酒楼里已经熙熙攘攘。

  柳闲已经又换了一身松玉白袍,隐纹繁复,沈腰潘鬓,黑发仅以一只简单的木簪松松束起,白绸遮眼,仅有一边耳朵上挂着红流苏耳坠。

  他身旁还有个青衣公子,手摇水墨折扇,眼中神采温润。

  当然,再在他们身旁的角落里还站着一个黑衣的俊秀青年,看起来较他们二人青涩年少些。说来话长,此人正是谢玉折,他像块甩不开的狗皮膏药似的,一直跟着他心中的疑似国师。

  他想杀柳闲却连柳闲的头发丝儿都斩不断,柳闲听了一百零七年佛经已学会了出家人慈悲为怀,于是两人竟然一路僵持到了坐一起听戏,不过谢玉折只能站着。

  醉里看花好梦长,日进黄金有万两。

  柳闲有一富商旧友名叫杨徵舟,其名下万千产业之一,便是这醉梦长。所以他此番越狱后,正蹭着这层持续百年的关系,在这销金窟里头免费享乐。

  谢玉折虽然不缺听戏的钱,但他跟着两人,柳闲不允许他坐,杨老板也不发话,小厮还把雅间里所有有个平面的东西都搬走了,说是“小将军您坐不了,杨老板说过如果柳公子不乐意就算陛下来了也没用”,他只好一脸黑地站着,还被二人视为空气。

  “吴侬软语,你能听懂吗?”杨徵舟问柳闲。

  柳闲正垂着眼皮,手边控着柄一指长的剑影,很浪费地在用它剥葡萄:“听不听得懂有什么所谓,好听就行。”

  “也是。”

  他揉了揉耳朵:“你是不知道,我在那山上,整天被一臭和尚开光,耳朵都快磨出血了,那才是要了人命。”

  在只有水声和梵文的寺庙里,但凡有一条狗在他面前狂吠,也算是人间仙乐了,更何况是这种酥到骨子里的曲儿。

  “那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了。柳公子,往后都可以潇洒度日,实现你做个风流纨绔的心愿了。”

  “我百年前的愿望,你还记得。”柳闲轻笑一声,余光瞥见雅座外身披狐裘的其他富家子弟,再怪异地看一眼正在摇扇的杨家老板,问:“外头正下雪呢,你很热?”

  “摇扇乃风雅之事。”杨徵舟适时扇了扇,用“你不懂”的眼神看着柳闲,问:“出来之后,你还有别的事想做吗?”

  出来这个词……难不成柳闲真下过大狱?谢玉折脸色一变。

  柳闲手上正好剥完一颗葡萄,精准地把它投进嘴里,说:“还能做什么,跟着你混吃等死呗。”

  说罢他又朝身后之人翻了个白眼,道:“不过这还有个认错人的傻帽想杀我呢。”

  杨徵舟看了一眼他被绸缎蒙上的眼睛,嘴唇抽动,无奈道:“看来我还得多勤恳几年,不然日后连你的衣服钱都付不起了。”

  柳闲找到杨徵舟时,这人像是早知道他会越狱似的,已经给他备好了纹绣形制不同的十套衣服,梨花一般清丽的白,红色的只留了几只耳坠。柳闲挣扎了很久,最终还是妥协穿上,白衣在他这妖孽身上,像个踏尽红尘的谪仙,有种欲盖弥彰的动人。

  不过杨老板出手太大方了,这哪是什么白衣服,这就是把闪得晃眼的金子穿身上了啊!

  “他给我买的那一身也很好看。”柳闲用大拇指指了指谢玉折,“我喜欢红色,你又不许我穿。”

  杨徵舟不赞同地说:“为了不再做柳兰亭而舍弃一些喜好,完全值得。”

  世人都知道上仙柳兰亭,此人常常红衣拂身,用无常遮面,无意间笑时便可斩破乾坤,年年岁岁于他而言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大多数人都以为他老人家正在不周山上无悲殿里俯瞰人间呢,殊不知柳闲在春山寺待了一百零七年,至今才出来。

  他过去行事本就招摇,若还穿那一身红衣,指不定怎么惹眼。杨徵舟只能庆幸,还好柳闲从前总戴着面具,没几个人见过这张祸国殃民的脸。

  杨徵舟道:“等你想死的那天再穿吧,我会冒死为你收尸的。”

  “反正我也没想多活。”柳闲轻点着下颌,沉思道:“给我收尸的时候,记得先用大红干麻布口袋裹着我,再用小火把我熬成细灰,我比较喜欢这样。之后随便丢哪都行,先谢谢你了。”

  他耸肩道:“但若你实在不愿意这样的话我也没辙,毕竟我都断气儿了。”


第007章 巢里斗

  这还是谢玉折第一次见有年轻人这么随意又大方地给自己安排后事。可想到这人是柳闲,他又觉得好像也不奇怪了。

  歌女一曲唱毕,翩然谢礼,台下人纷纷喝彩,柳闲放下手中饱满的紫葡萄,也跟着鼓了鼓掌,指着戏台对谢玉折道:“你瞧,竟然又有人看上我了。”

  看着一美艳女子娉娉袅袅朝柳闲走来,谢玉折脸色一黑,冷声道:“你四处沾花惹草,与我何干?”

  “无关,”柳闲诚实地摇头:“我只是想说给你听。接下来,你可要看好了。”

  话音刚落异变陡生,堂上突然尖叫声四起!

  只见歌女迅速褪下了一层人皮,婉约水袖被黏腻的黑血快速浸湿,美娇娘的皮与肉蒸进空气燃为黑烟,其中白骨露出,散出森森阴冷气!

  与他们一同观戏的人作鸟兽慌乱四散,柳闲慢捻着指节,懒倚在雕花窗旁,盯着地上那张脱落的人皮看。

  那歌女原是个鬼骷髅,靠吸人生魂活命的东西,还专爱挑软柿子捏。

  而这位玩意不知是眼光出了问题,还是脑子出了问题,居然挥着利爪,“嗬嗬”地朝柳闲疾步爬来,半点没管旁人——

  着实好眼光。

  !!!

  谢玉折的佩剑已拔出一半,却被杨徵舟止住了,他挣脱不开,急声道:“它要伤他!”

  杨徵舟说:“他要是真那么容易受伤,你又怎么会跟到这里来;你要是真那么想要他死,又何必出手相助。”

  可是这一路也没看到柳闲出手,他只是一直在耍无赖啊……

  剑仍未入鞘,谢玉折却被强硬按住,杨老板看着温柔实则有无穷的力气,他不容回绝地说:“别动。”

  谢玉折只好收了手,问:“杨老板,柳闲真的不是和雍国国师吗?为什么不让他穿红衣?”

  “他真是被……限制了挺多年,应该没空去当国师吧。他身体本就残缺,红色又招邪气,撞鬼了不就更容易死了吗。”

  杨徵舟仍儒雅笑着,像春日拂过山泉的风,他十分真诚,不像是在忽悠人,看着比柳闲靠谱多了。

  谢玉折无言,低头看向楼下的那一人一鬼,面无表情地问:“那这算撞鬼吗?”

  鬼骷髅的姿势怪异但又异常迅速,迈步时骨架相撞发出刺耳的声音,开裂的嘴里流出阵阵黑水,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像馋美味时流出的涎液,落在地上时又瞬间蒸干!

  柳闲跳下窗,走近鬼骷髅,他信手拿起一个茶杯盖在桌上碰碎,裂出个碎片来轻轻一挡,只一瞬,伸向他眼前绸带的那一只苍白利爪就化为了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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