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毕竟他听人说过,母亲的身体,在生下他后就江河日下了。 * 柳闲是个没心没肺的流氓,哪想得到谢玉折会有这么多心思,一心只想着去把菩萨鼎偷来。 说是去偷,可他偷得毫无顾虑,甚至有点太招摇了。 他随意在脸上罩了个面具,大摇大摆地进了好久不见的天不生,像在自家后花园一样瞎晃荡。 路过的两位小弟子看到他是从山上下来,脸上还戴着面具,联想到传说,脑袋都宕机了,当场就想大喊,这这这不是—— 柳闲笑盈盈比了个“嘘”的手势,风轻云淡地问:“我闭关日久,一直很想念顾宗主。今日出关,想立即与他见一面,他在哪儿呢?” 想到和自己见面的可是大人物,小弟子又胆怯又激动,他抖着声音又铿锵有力地答:“上仙,宗主此旬外出赴会了,不在山里,要下月初十才回来!” 柳闲微得差点不可闻但仍可闻地叹了口气,惋惜道:“甚是不巧。” 小弟子说:“上仙,但是元修师兄还在山中!” 赵元修,顾长明的亲传弟子。 在不为人见的面具底下,柳闲浅淡地勾起唇角,拿出个小珠子放到弟子手中,“那待会与我分别后,你把这个交给他。” 弟子问:“上仙,请问这是?” 柳闲高深莫测地摇摇头:“我给他的留音珠,内有要事,务必只让他听见。” 留音珠,顾名思义,和录音笔差不多,里面存有录制的声音。 而柳闲托人交付的这珠子其实也没大用,里面只存着他闲着无聊时亲口录的鬼故事大全而已。他在上面留了一丝剑意,能让留音珠碰到赵元修后就化开,粘在他身上,丢都丢不掉,只能乖乖听鬼讲鬼故事。 赵元修本来就胆小,而他的声音本身就比鬼故事还吓人,元修仙君指不定会被吓死。 柳闲又给这两名小弟子塞了几瓶丹药:“这是报酬。” “多谢上仙!”弟子们喜上眉梢连声道谢,殷切问:“您还有什么别的吩咐吗?” 柳闲微微昂着头,露出一小截清隽的下巴,衣袂随风飘飞,一派仙风道骨,路过的弟子被他浑身的仙气迷得不分东西。 他道:“领我去千机堂吧。” 小弟子火急火燎地正要走,却突然反应过来,是去千机堂??他又刹住脚步,为难地说:“可宗主走时说了,不许别人进千机堂……” 闻言,柳闲也很为难地“啊”了一声:“难道你是觉得这个‘别人’里也包括我吗?” 小弟子:“……” 天不生都是靠着上仙建的,他哪敢说是,这不是在明说宗主要造反吗?他急忙摇头,大声道:“弟子这就给您带路!” 天不生里像是没有一个能人坐镇似的,几人这一路都畅通无阻。柳闲有些惊讶,像他这种罪人竟能嚣张地走去禁地,非但没有半个长老阻拦,还受了一路敬仰的注目礼。 还能有什么原因?正是因为长老们平日里没事干,就喜欢给他这个上修界门面的脸上贴金!他的名望高到受众人仰视,他好感恩。 不过,赵元修既然在门内,也该有耳目告诉他我回来了,怎么还不来见个面呢? 到了千机堂后,柳闲拧眉看着眼前这寒铁造成的大玩意儿,只觉得腰酸背痛手抽筋,毅然决然地对小跟班们手一挥:“帮我把这个搬去水云身吧,多谢。” “呃……这搬走?这是千机堂的……”搬走不太好吧? 在被上仙淡淡扫了一眼之后,他们又字正腔圆道:“弟子遵命!” 几人迈着轻快的步伐,踏上了回水云身的小路。 两名小弟子一左一右搬着菩萨鼎,原以为这鼎会很难搬,没想到上仙召了柄剑支撑着它,他们手上就像没有东西一样轻。他们不明白,上仙既然能用剑,为什么要叫上他们? 其中一人斗胆问:“上仙,要不您给弟子们留个信物?万一宗主问起菩萨鼎的下落,我们空口无凭,他不信我们的话,怪罪下来,那可怎么办啊。” 而且刚刚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上仙搭话,出了这么大的风头,回去怎么和同门交代? 柳闲早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亲切地笑着:“我给你们罩了层结界,没人看到了你们,他们只会觉得是我亲自来取走了鼎,别担心。” “而且这本就是某年百炼谷方宗主送我的生辰礼,只不过我闭关后,长明便主动提出帮忙照看,将它安置在千机堂。如今我既然已经出关,下山拿回菩萨鼎,他一定明白的。” 弟子们第一次听说这座镇殿之宝的真实来历,原来并非两宗的交易,而是器宗宗主的贺礼。他们感叹上仙地位好崇高,竟然能收到这样的生辰礼;又惊讶方宗主出手好阔绰,这种能让仙宗争得头破血流的无价之宝,也是能直接送人的吗? 又看到上仙递来两个小瓶子:“我见你们有天资,这是能助你们成功突破元婴期的药,未来能用上。” 这是高阶除滞丸???这丹药相当于保了一个人成功突破元婴,要知道,有多少金丹巅峰的修士在突破时丢了命!这药多少仙门都拿不出来一颗,可他们只是帮上仙毫不费力地搬了一段路的鼎,就拿到了…… 我们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外门小弟子……他却说我们有天资……能及元婴…… 这句话比仙药更让人发狂,他们头重脚轻颤巍地接过了药瓶,隔着面具都好像看到了上仙青睐有加的眼神,心都要跳炸了。 上仙说我们能及元婴……上仙夸我……元婴…… 不过,我们现在不过是筑基期,和元婴期差了十万八千里。要想不浪费上仙的好心,还得先勤加修炼,先突破金丹,再摸到元婴的门槛,才能用到这药啊! 二人当即对视一眼,抬着菩萨鼎的手更加用力,发誓绝对会护送它安然送达,然后努力修炼突破元婴,毕竟上仙都说他们能做到,他们一定要做到!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1」 但他们也不敢真正踏入水云身,据说这地方处处都是杀阵,就算大乘期修士误入也会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刚走到门口就想恭敬告退,没想到上仙却为他们推开了大门:“进来吧。” “我们……能进吗?”他们胆怯问。 柳闲神秘莫测地答:“此刻我在,你们不会受到危险。” 此刻?看来传言是真的,上仙的居所真的遍布杀阵。 他们惶恐又好奇地踏入小院,本来以为这里除了冷了点,和别的小院没什么区别,可又突然看到院内石凳上坐着一个只着里衣的人! 他们不约而同地左脚绊右脚,差点一踉跄,狠咬了下舌头确认自己没看错,而后什么也没说,把鼎放桌上,默默退下了。 于是一向风平浪静的天不生,今天多了几条大新闻: 1.上仙出关啦! 2.上仙今天在山上到处跑! 3.上仙久不入客的水云身里,住着一个绝色美人! 4.上仙失去了元阳,无情道心破~啦~ 并且在这几条消息传遍了天不生之后,几大热议话题也被掀起: 1.痴情之人嗟叹,我是失去了和上仙结亲的机会了吗? 2.勇敢之人琢磨,美人在左,美男在右,三个人的家庭也不拥挤吧? 2.上进之人思索,无情道虽然是热门专业,但行业巨头都转行不干了,我学这个,还有前途吗?
第045章 请君吃药 但其实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 柳闲昨夜为了让谢玉折好好睡一觉, 给他下了安眠的咒,导致一直闻鸡起舞的谢玉折愣是睡了个懒觉,起床后做什么都昏昏沉沉的, 又想到柳闲要回来了,于是发也没束,衣服也没换, 直接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想要吹吹凉风清醒一下。 没想到这一吹就吹回来了三个人。 谢玉折平日总是穿戴整齐,高高束着发,黑额带也端正系着,冷着一张俊脸,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不好惹;可彼时他背对着众人,迷茫地发着呆,全身松弛, 乌黑长发散落于肩,又穿着雪白宽大的袍子,刚受了伤气色也不好,又有哪个小弟子哪敢一直盯着上仙的人看?晃一眼便觉得是个病弱的美人。 这可是上仙房里的人!他们哪能按耐住八卦的心?于是一下山就悄悄找到好友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千万别告诉别人,水云身里有个白衣病弱之人”; 白衣?你说得隐晦,但我能明白。于是好友又这样传给好友:“上仙院子里有个不穿衣服的病弱美人”; 不穿衣服?我懂我懂。所以再到“上仙在水云身里不穿衣服, 还和一个娇弱的美人宿在一起”; 可是肯定有人看见了,才会传出这样的消息啊!于是又变成了:“上仙和他的娇弱小美人大早上都没穿衣服, 也没关门,被路过的小弟子看见了面红耳赤的激烈战况, 都弄生病了!” 于是一传十十传百,几天后天下人都知道了这个事实: 上仙闭关是为了金屋藏娇, 他本人已经隐婚好多年,孩子都会打酱油了,大早上起来还在和老婆酱酱酿酿,被人撞见时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好。 以上为全年龄向的总结版,不过另一种五千多字的版本,在成人社会里流传得要广得多,经验丰富的老油条们看了都面红耳赤,啧啧称奇,没想到杀伐决断的上仙,竟然好的是娇弱这一口。 也有敏锐的人察觉到,无情道,真的修不得了。 刚从床上起来懵懵懂懂的谢玉折,并不知道自己这一坐观风,给人间带来了多大的动荡。 他只是在那两个小弟子告退后,皱眉看着眼前这个散发着仙气的鼎:“这个很重。” 柳闲点头:“所以我威逼利诱了两个帮手。” 想到刚才两人的话,谢玉折问:“他们知道你是上仙?” “嗯。”柳闲心情大好,指着自己脸上的面具,笑嘻嘻道:“我戴着这个,下去看了一圈风景。” 从水云身跑到天不生看风景的面具人,天底下除了柳兰亭之外,还有谁敢?谢玉折这才意识到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含蓄的确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品质。 再一次被刷新了眼界,他目光呆滞道:“好。” 你开心,对我来说就好。 不过他还是担忧地追问:“那些人知道你回来了,找上门来怎么办?” 倘若真的出事了,他完全不能帮到柳闲。 “你说的是个问题……毕竟我现在没空陪他们。” 想象出赵家兄弟风声鹤唳的颤抖模样,柳闲笑得满足。他并不怕那些人,相反,他享受他们的恐惧。 他骄傲地一指门外:“你信不信,现在已经有很多人埋伏在外面,想监视我们了?” “……” 谢玉折当即一脸肃杀地站了起来,完好的右手已经紧紧握住了剑柄,他虽弱小,仍可挡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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