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自己还真情实感地跳水救他,差点丢了命! 思及此,白知饮郁郁地放慢脚步,转眼就被刁疆超到前面。 他兴致勃勃地越过众人,走到草地里一处不及人腰粗的洞口前,回头高喊:“殿下,这呢!” 李庭霄眉宇间露出淡淡喜色,过去探头看了眼,下面泛出金色光泽,看来他们找对了地方。 他回身,眸光在亲卫们脸上逡巡一圈,这些都是他亲自挑选的,能绝对信任的人。 原书中没写全这些人的名字,是天狼军中有个陌刀队,这些便是陌刀队的兵,个个虎背熊腰、目光如炬。 原主在最后遭难时,整队三百人等在官道上劫囚,一个不少,但最后却因为不慎走漏了风声,被骁骑卫伏击,尽数斩杀。 此番交出兵权后,李庭霄特意把整支陌刀队留在亲卫营,当成亲信,他们的忠诚自不必说。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白知饮身上。 “此处是先帝留给本王保命用的,先前只知大概方位,此番有菩萨冥冥中指引,刁副将带人暗中寻找,前日竟真的找到了。” 白知饮懵懂地点点头。 “在场的都是我天狼军旧部,本王对他们绝对信任,但你不同。” 白知饮一愣,想要辩解,但碍于自己是个哑巴,硬咬住唇,忍着没把不满说出口。 “本不想带你来,可既然来了,本王问你,你想跟进去吗?” 白知饮把目光瞥向一边,煜王明摆着不信任自己,哪有上赶着贴上去的道理。 “不想吗?”李庭霄追问。 白知饮没好气抬眼,瞪他。 李庭霄脸色却无比严肃,自最近那名亲卫身上抽出柴刀,眸光渐冷:“想活命,就进去。” 白知饮瞳孔震了震:那不进去,就死吗? “只是,今后若不能守口如瓶……”他手腕斜劈向下,旁边一棵翠竹被齐刷刷砍断,他环视周围,“谁敢拆本王的梯子,本王便要他的命!”
第026章 煜王这话不像是单对阿宴说的, 跟来的亲卫们一阵瑟缩,氛围一时不那么愉快。 “本王一向自诩对陛下忠诚无二,可诸位也看到了, 才打了场胜仗, 还没来得及庆贺便被削去了兵权,官场混沌,金殿上有人容不下我!”李庭霄冷哼一声,“诸位都是我的亲信,也都知道, 我李庭霄不是坐以待毙之人!防人之心不可无, 今日也是无奈之举。” 亲卫们震惊, 却不敢言。 能当正牌军的都是家境过得去、受过教导的好人家子弟,一点就通, 很多人眼中显出惊诧, 明白了他的弦外之音。 煜王这是起了反心了。 李庭霄也不掖着:“若真到被逼无奈的那天, 各位都是我的心腹良将, 若事成, 加官进禄自不必说,封侯拜相也不是难事!” 他目光威严目光,颇具震慑力地环视过众人,一字一顿道:“诸位是我得菩萨指点一个个挑出来的, 跟随我多年的好儿郎, 你们的忠心我心中有数, 只需诸位做到四个字, 守口如瓶, 都记得了吗?” “记得了!誓死效忠煜王殿下!” 这些人本就爱戴煜王,加上菩萨的威逼和开国功臣的利诱, 五六十人声音整齐划一,生生喊出千军万马的气势来。 李庭霄缓步走到白知饮对面,问:“你呢?” 白知饮胸中涌起一股热气,目光坚定,用力点头应下。 难怪,难怪他总说时机不对,原来是另有要事,也好,就在他身边搏上一搏,趁机建功立业更好,到时再杀回潘皋国去,又有何难? 李庭霄看到他的神情,敛眼转身,唇边隐隐露出笑意。 白知饮啊白知饮,你这算盘打的,算盘珠子都崩飞了! 他下令开挖。 多日连雨,此处发生地陷,水土流失之下,地底的秘密将大白于天下。 亲卫们轮番挖土,个个都是一身狼藉,终于,下面反光的东西裸露出来,是一箱扎眼的金条,也不知是过了多少年月,不少箱子烂了,黄白之物却能抵住泥土腐蚀。 他们眼珠放光,挖得更加卖命,不多时,地被挖出大坑,下方的箱子还都完好,箱上上了黄铜锁,贴着红色纸封,由于年长日久,颜色褪去不少。 他们不停往地面上搬,数不清的木箱子一层叠着一层,怎么搬也搬不完。 刁疆早傻了,良久才憋出一句,“殿下,早知道有这些?” 李庭霄一哂:“不然呢?还真当本王这一趟为赈灾来的?” “天,天天天……”刁疆光发出一连串的惊叹,说不出别的话,样子很是滑稽,末了憋出个“牛啊”。 白知饮也跟他差不多模样,张口结舌盯着那些箱子发呆。 李庭霄早知道有这些,是因为原文中记载,江南道闲州府第二波洪峰过后,河中漂了无数金银器,一直被冲到下游,等水退了,河底发现无数金锭和珠玉宝器,湘帝的小金库因此狠狠富了一把。 这好事,知情者李庭霄岂能便宜了湘帝? 追根溯源,想来宝库就在这附近山中,因此他一到若阳府就分出一百亲卫假扮山中百姓外出寻找,三天前,终于传来消息,说找见了。 他负手走到最近的箱子前,抹去纸封,手中柴刀一横,手起刀落,“咔嚓”,铜锁连着锁扣落地。 箱子里是满满的方形金锭,被阳光一晃,金光耀眼。 再开一箱,里面堆着翠玉、珍珠、玛瑙…… 灿烂光芒倾泻而出,耀亮了所有人的眼,没人见过这么多的宝贝,而这样的宝贝还有几十上百箱,就在他们面前。 李庭霄从箱里拿出一块金锭,掂了掂,抬手便扔给刁疆。 刁疆手忙脚乱接住,手腕被坠得向下沉:“哎哟!真家伙!” 试完便要放回去。 李庭霄却说:“你拿着!” 刁疆一愣。 “这几日想法伪装成货物,秘密运去云村山中。”李庭霄指指那箱金条,“把这些分了,当做你们这趟的犒劳,但不要露白。” 亲卫们山呼一声“谢殿下”,就找刁疆分赃去了。 李庭霄从箱子里又抽出一条来,走到白知饮面前:“见过这么些钱么?” 白知饮摇头。 李庭霄一笑:“本王也没见过!” 白知饮嘴角一抽。 李庭霄晃了晃金锭,递给他:“你的。” 白知饮却没接,盯了他手里的金锭片刻,收回目光,颇有些恋恋不舍。 李庭霄诧异:“你不要?” 白知饮摇头。 李庭霄把玩着金子,眸光扫过他清俊面庞,转手把那金锭丢回箱子里。 “不要算了,先说好,过后后悔也没用!”他朝后面的箱子看了一眼,回身大笑起来,林中的冰冷让他口鼻间腾起大团白色雾气,他说,“阿宴该不是觊觎我这一整坑吧?” 白知饮一惊,匆忙单膝跪地,伸出三根手指指天起誓以证清白。 李庭霄收了笑:“行了,知道阿宴也跟他们一般忠心,逗你呢!” 事实上,他对白知饮此人并不了解,毕竟在原书中他只是个炮灰,没有过多着墨。 就事论事,白知饮对他还可以,但相处两个月,细节可见,这人并非善茬,只是从前一直被死死压着,翻不出浪花来。 含着刀片过了将近十年,人间大罪遭了个遍,怎么可能是单纯软弱的小白花? - “董府尹,赈灾粮不是到了么?什么时候给县里发?” “发什么发!回去等着便是!” 董戈这两日心火旺,肝火旺,哪儿哪儿都火旺! 由于煜王布置恰当,整个若阳府平安度过第二次洪峰,倒是从上游冲下来不少尸体,他按照煜王先前的命令在河道中尽量打捞焚尸,免得传染疫病。 但,煜王却不见了。 前天,黄孝昀连夜来报,说钦差登堤落水,他的贴身侍卫追下去,两人一起被洪流冲走,至今杳无音讯。 当夜,折冲府和亲卫营就全出动了,沿着河岸一路寻找,无奈雨势过大,进展缓慢。 人人都心知肚明,煜王这一下生还希望渺茫,但这话谁也不敢言明,就只能硬找,等彻底找不见人,就上折子给天都城,说煜王殿下以身殉职。 董戈感觉自己的脑袋已经挂在腰带上了。 可第三天,煜王却被亲卫营找回来了,红光满面,精神得不得了。 后来才知道,红光,是因为染了风寒。 若阳府衙一通忙乱,如今城内大夫本就稀缺,还是临时从几里外新建好的流民营调回来一个,给仔细开方子抓药。 问题不大,休息几天就好。 董戈劫后余生,又把压箱底的宝贝都掏出来了,一根婴儿手臂粗的千年老参眼巴巴奉给煜王,还得掏心掏肺解释:“殿下,这参是下官祖传了好几代的!” 言下之意,贪也是贪的前朝,算是帮开国先祖削弱了前朝国力,还有功呢! 李庭霄不觉得这东西有什么用,撅下一小根参须,斜倚在榻上有气无力地摆手:“本王收下了,剩下的拿走。” 董戈不肯,非要留下:“大夫说,殿下要好好补补……” 正在院子里熬汤药的白知饮突然听见房里“咣当”一声,忍不住探头往里看。 方才还浑身无力软成一滩的煜王竟然从病榻上坐起来,手掌紧紧握着榻边横梁,望向董戈的目光像要喷火,而董戈缩着脖子不敢动,盛人参的盒子倒扣在地上,从下面伸出几根参须。 他赶忙放下扇子跑过来,却听煜王哑着嗓子怒吼一声:“滚!” 接着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 “殿下……” 董戈不死心,拾起人参还待再说什么,却被白知饮自身后提着衣领硬给丢了出去。 他都傻了,这小侍卫看起来瘦巴巴的,竟有如此神力? 白知饮给李庭霄倒水,又帮他顺背,提起鼻子朝外嗅了嗅,又慌慌张张跑到院子里压药炉的火头。 李庭霄边咳边望向他忙乱的背影,悠闲地喝了口水压下咳嗽,唤了声:“阿宴!” 白知饮回头,漂亮的鼻尖蹭上了一块黑灰。 李庭霄莞尔:“告诉主簿,本王要搬去驿馆,让他们天黑前把驿馆整个腾出来。” 白知饮点点头。 药好了,吹凉了些才端到李庭霄榻边,用抹布抹着手,去前院找主簿。 得到消息的董戈不敢多言,他觉得,煜王的火气这回来得莫名其妙,大约是掉进水里受了惊吓。 也是,他这一趟必然是九死一生,心情不好也正常。 董戈心中略感遗憾:他怎么就没淹死呢! 傍晚,天又下雨,一行亲卫护着煜王开进驿馆。 驿官本以为煜王今后就住府衙了,突然接到消息,下午赶忙临时将驿馆清空,一直受宠若惊地候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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