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卫应丝毫不慌,“娘娘不必如此防备卫某,卫某对六皇子并无恶意,只是有一句话,想必娘娘也清楚,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柔妃垂下眼睑沉默片刻,不知在内心中纠结了什么,再次睁开眼时,已经变回最初那个一脸淡漠的女人了。 柔妃仔细打量着卫应,面前这个人,不知是什么来历,但是总不会是什么简单角色。 她想起之前影十九没有回答她的那个问题,“不知卫公子可愿同本宫交换一个秘密?” 卫应挑了挑眉,这倒是他没想到的展开。 他以为柔妃会直接开口问,如果柔妃真的这样问了,卫应也是不准备说实话的,但现在柔妃说的是交换秘密。 卫应好奇心并没有那么重。 柔妃为表诚意,主动提出她先来说自己的秘密。 这下卫应是真的有些意动了,柔妃的来历可是影卫都摸不清的。 柔妃深吸一口气,开始回忆自己的过去。 “不知卫公子知不知道苗疆?” 卫应一惊,“苗疆?可是那个善用蛊毒的……” 柔妃点点头,“正是,本宫,曾是苗疆圣女。” 这下卫应是真的被惊住了,怪不得影卫查不到她的来历,但,堂堂苗疆圣女,是如何进入深宫的。 柔妃知道卫应的疑惑,于是继续讲了下去。 当年苗疆内乱,几个族老想分权,她哥哥当时刚成为苗疆首领,没有完全掌控住苗疆。 那天晚上,他来找到柔妃,向她言明局势,希望她尽快离开苗疆,暂避风头,等他解决了苗疆内部的问题再回来。 柔妃知道哥哥是为了她好,于是连夜收拾了东西,来到北辰边境没一个小镇。 柔妃很少出门,对一切都很好奇,但如果时间能够回溯,柔妃大概希望自己不要对很多事太好奇。 她四处闲逛,终于有一天在游湖的时候见到了那个十分气派的画舫。 画舫的主人请她过去坐坐,她很好奇画舫的主人是什么人,于是就上了船。 柔妃现在不想回忆起那天船上发生的事。 她当时刚刚16岁,被皇帝强迫后羞愤欲死,但皇帝不会让她轻易死去。 她尝试了很多方法,但都以失败告终,真正击垮她的,是太医告诉她,她怀有身孕了。 从小被兄长保护起来的苗疆圣女被玷污了,还有了孩子。 柔妃自觉没有脸面再回苗疆,她的内心已经不再是对皇帝的害怕,而是厌恶和仇恨。 她要亲手杀了他,她要毁了他在意的一切,她要让他不得安生。 于是她开始装作放弃抵抗的,认命了的样子。 她也想过这个孩子真的要留着吗。 这个孩子是她被玷污的铁证,但同时也是她的一道护身符。 她万般纠结过后还是留下了那个孩子。 也许是骨子里的柔软,让她没办法恨这个孩子,孩子毕竟是无辜的,他也没有选择是否降临到这人世的权利。 柔妃就这样看着六皇子一点点长大,看着他想要亲近自己,却又心生畏惧。 卫应也没想到,皇帝年轻时还干过这混账事。 “六皇子如今被我养的单纯怯弱,但纵使我再厌恶皇帝,那孩子都是我的骨肉,不知卫公子明不明白我的意思?” 卫应看着面前的柔妃,声音坚定,“柔妃娘娘放心,待六皇子登基,我和祈尧自会离开京城。我也相信,柔妃娘娘会把六皇子培养成一个合格的帝王的。” 柔妃看着卫应的眼睛,知道他没有骗自己,心里也放下了一些防备。 “本宫的秘密已经告诉卫公子了,卫公子呢?” “不知柔妃娘娘想知道什么?” “本宫本来是问的影十九,但她没有回答本宫,本宫想知道卫公子的来历,以及为何会出现在祈大将军身边。” 卫应笑笑,对这个问题有所预料,柔妃如今已经把她最大的秘密都告诉他了,他不回答好像……不太厚道? 卫应便把自己在南越的事告诉了她,包括自己是怎么一步步封将,然后被太子当做眼中钉,最后被祈尧所救。 柔妃听完,沉默了很久,最后憋出一句,“皇室就没一个好东西。” 柔妃丝毫没有意识到她把自己也骂进去了。 “你方才说,你中毒了?”柔妃眯了眯眼,这方面她也有所涉猎,“手给我看看。” 卫应虽然早就对体内的毒不抱希望了,但还是听话地伸出了手。 柔妃给卫应把了把脉,最后面色难看,“给你拔毒的那个庸医就是废物。” 卫应有些愣怔,什么意思? 柔妃解释道:“你等过阵子,我兄长的人来京城,到时候我让他去见你一面,让他给你再拔一次毒,你体内就是余毒没清干净,这才用不了内力。” 卫应双眼迸发出强烈的光芒,“娘娘的意思是,卫某的内力并没有消失?” “自然,本宫虽不会治,但还是能看出来的。”柔妃语气透出不自觉的骄傲,“不过如果你恢复了内力还会留在祈尧身边,当个侍卫?” 卫应听到这里,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只要将军还要我,我会永远陪在他身边的。”我只是怕他有一天不要我了。 卫应心里的阴暗又开始蔓延,他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些事,但还是因此感到惶恐。 柔妃自然也能察觉到卫应周身的气质变化。 她以为卫应游刃有余,原来他也有自己的软肋。 孤身一人,异国他乡,举目无亲,所以他才能够共情云宁公主,哪怕知道她不如表面那般单纯善良,还是会忍不住想关心她。 倒也是个可怜孩子。 柔妃看着卫应很快调整过来,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心中有些闷闷的。 “好了,今日就这样吧,多谢卫公子为本宫解惑。” “不敢。今日之事,卫某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 “自然。卫公子快回去吧,别让将军等急了来找本宫的麻烦。”说完,柔妃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个荒废的院子。 卫应稍微松了一口气,立刻往回走。 回祈尧身边的时候,卫应终于放松下来。 祈尧感觉到拽着自己袖子的手在颤抖,他没有犹豫,握住了卫应的手,小声安抚,“别怕,我在。” 卫应点点头,却听到祈尧又问,“是不是柔妃那个女人欺负你了?” 卫应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不关柔妃的事,是我自己……罢了,回去再说。” 祈尧捏了捏卫应的手,“嗯,回去再说。如果有人欺负你,一定别忍着,跟我说,我给你报复回去。” “嗯,我真的没事。” 卫应没有注意到,对面的云宁公主一直在注意着他,看他回来的时候情绪有些不对,云宁公主也有些担心。
第二十五章 相似 “公主在看什么?”宇文澄自然也注意到了柔妃娘娘和卫应先后离席。 云宁公主偏头瞪了他一眼,“宇文公子不该问的别问。” 宇文澄摇了摇手中折扇,“公主别恼,如果担心,宫宴散后亲自去问问不就好了?” 云宁公主看向宇文澄,“宇文公子似乎还没告诉我,为何要同我成亲。” 宇文澄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说了啊,因为公主很合适,我暂时找不出比公主更合适的成亲人选了。” “所以你就选择了我?” “公主对我没有情义,当然,这正合我意。公主尽可以利用我的权势,而公主只需要作为挡箭牌帮我挡回所有想要靠近我的女子。” 云宁公主冷哼一声,还是答应了宇文澄。 对面卫应见到两人“打情骂俏”这一幕,不知为何,有种自家小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镇国公家那个小公子,真的没问题吗?”卫应心中有些担忧。 “放心,反正……你就放心好了。”那个云宁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让他们两个互相耗着吧,别出来祸害别人了。 就算要担心,也是要担心镇国公府别被宇文澄拖累了。 卫应心中还是有些担心云宁公主,想着找个时间和云宁公主好好聊聊。 现在皇帝赐婚的圣旨已经下了,这门婚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但云宁公主婚后在镇国公的地位还没定下,希望云宁公主日后可以过得轻松一点吧。 …… 次日,卫应一早就换了衣服,准备去驿馆见一见云宁公主。 身后是祈尧可怜巴巴的表情。 卫应揉了揉祈尧的头发,“将军,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怎么这幅表情,嗯?” 祈尧瘪瘪嘴,“阿应多久没有好好陪我了……” 卫应有些理亏,好像自从他掌家以后,他和祈尧腻歪的时间越来越短了,云宁公主进京后,他更是冷落了祈尧好一阵子。 “我答应你,以后会尽量不被其他人打扰和你的相处时间。” “还不是用完我就丢。”祈尧话一说出口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卫应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祈尧不知所措地不知该怎么安抚,只好先把人抱住,连声道歉。 “阿应,我刚刚说错话了,你忘掉,就当没听到好不好?阿应,别怕,阿应。” 但卫应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控制不住地发抖。 “野种。” “你不该留下来。” “离开吧,南越不适合你。” 他好像被全世界都抛弃了。 “阿应,阿应你别怕,不会不要你的,你别这样好不好,我害怕,阿应。” 卫应听到熟悉的声音慢慢从噩梦中走出来,“祈……尧。” 祈尧见卫应恢复了一些,也稍微松了口气,“刚才是我不好,刺激到阿应了,阿应要是生气就打我罚我,别自己忍着。” “没……”卫应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以为,我已经没事了,是我不好,让你也跟着操心。” 祈尧摇了摇头,“不是阿应的问题,是我做的还不够。” 卫应其实也知道,自己心病难医。 祈尧为他做的已经够多了,帮他在军中立足,给他管家之权,给他暗卫营。 只是他内心对于被抛弃的恐惧太过深刻。 “好了阿应别胡思乱想了,不是还要去见云宁公主?去吧,中午记得回来用午饭。” 祈尧把卫应哄好后自己也没闲着,叫了镇国公的小公子出去喝酒。 宇文澄到醉仙楼的时候祈尧已经喝了好几杯了。 “祈大哥,叫我出来真的只是为了喝酒的?” 祈尧瞥了他一眼,“当然……不是。我家夫人不放心你,我得……帮他问问你的想法。” 宇文澄被祈尧勾起了一丝好奇心,“夫人?祈大哥我们才多久没见啊,你什么时候成的亲,为什么不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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