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忘呗,反正他根本没记忆。 不过族谱这玩意儿在古代不就相当于是个户口本吗?他家的户口本上没他的名儿? 刘照君摸了摸鼻子,突然感觉有点悲。 他那个犯了事儿的爹不会是因为他看不见,所以不认他这个儿子吧? 刘照君犹豫了一下,又问:“那个,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年龄多大?” 殷庆炎偏头看了一眼刘照君无神的双目。 这刘照君是以前真傻,后来抄家见了血给刺激清醒了么?怎么净问些常识性的东西。 但殷庆炎嘴上说:“你五十九岁。” 刘照君摸摸自己一点皱褶都没有的手背,感叹道:“那我真是驻颜有术。” 殷庆炎:“……” 这人怎么什么话都能接上? 身世打听完了,刘照君就得想想以后了,他目前是个身无分文也没有亲戚可以投靠的状态,得先找个栖身之所,再想办法搞钱养活自己。 不过目前看来这两件事他都不用愁了,因为给殷庆炎当花瓶包吃包住,一月净赚五十两银子,还有员工宿舍——跟老板住在一起。 后来刘照君闲得慌,又把一两银子在这个世界的购买力算了算,算出来的结果是一两银子在古代——他目前所在的这个古代国家——相当于上一辈子的八百块钱,也就是说,他一个月的工资是四万。 这薪资待遇简直了,无需多言,以后殷庆炎就是他的大老板。 他在王府里的日常就是吃吃喝喝摸地形,摸清楚一些日常生活用品都放在什么地方,每天晨起后练练拳法,偶尔坐在台阶上晒太阳,和府里的小厮侍女们聊天。 借助这些王府里其他打工人之口,刘照君渐渐在心中拼出一个世界的全貌。 他目前不是单纯地投生在了古代,因为这个国家在他所知道的历史年代中根本不存在,偏偏这又是个大国,史书不可能不记载。 这个世界上目前已知有三个大洲,分别是东洲、西洲和北洲,目前他就在东洲一个叫做“沂”的国家里,这个国家的人们普遍是金色头发,但有些混血是棕发或黑发。 他就是棕发,眼睛和头发一个颜色,听侍女们说,殷庆炎是金发红眸,而沂国的皇室以金发金眸为尊。 除此之外,刘照君还打听到一个事儿,在沂国,只要不是犯了罪,女性都是受法律保护的,也有接受教育的权利,能进学堂读书,也能跨马习武,甚至能入朝为官,皇女也能做皇帝,沂国的青楼女子也都卖艺不卖身,邻里街坊要是出现个家暴男,会被群众举报拉到官府里去挨板子。 听说是因为沂人的上古群族是母系氏族,发展到如今还带有生/殖崇拜。 这个对女性不极尽压迫的封建王朝,在人权自由方面遥遥领先东洲的其他国家。 刘照君嗑着瓜子听侍女们讲,在听到“沂国女子不卖身但男子卖身”时,差点让嘴里的瓜子呛死。 侍女见状赶紧给他拍背,又端来茶让他冲一冲嗓子,刘照君接过茶来一饮而尽,神色愕然不已。 “不、不是,什么?男的,卖身?” 不会是他想的那种…… 一个侍女笑说:“刘公子怎么像是燕国来的人,什么都不知道?咱们这儿盛男风呀,男子与男子也是可以成亲的。” 刘照君脸上的表情裂开。 那殷庆炎把他养在家里,还成天跟他同床共枕,不是单单为了看? …… 皇城在天行城中央,从皇城中延伸出的每一条路都能出天行,沂国的皇帝王遗风在这里送走了很多亲人,那些人出了天行,就再也不回来。 殷庆炎拿着满手的证据和消息踏入御书房时,王遗风正靠在窗前,看外头开得正好的丹桂。男人身形单薄,脸上有着常年患病带来的苍白,着一身青衫,瞧着不像是个帝王,更像是个落魄的老书生。 窗边一副伤秋之景,瞧着人比景色更哀,与之相反的,殷庆炎好像身上自带盛夏,甫一踏入书房,屋中的气氛都变得有些昂然。 当然啊,也可能是因为殷庆炎这小子有点能耐就想邀功,跟个大孔雀似的,一进门就想开屏。 御书房里没有外人,可殷庆炎还是按捺下情绪,规规矩矩地掀袍下拜,恭敬地说了一声“参见陛下”。 王遗风转头笑道:“起来吧,这里没有外人,你唤得亲近些也无妨。” 有了皇帝首肯,殷庆炎正经不过三秒,贱兮兮地凑到书案前,把手里的纸张都呈给王遗风,“舅舅,刘子博的江湖身份以及‘那两样’东西的大概去向我都弄到了,打算收拾收拾出趟远门,去把东西追回来。” 王遗风粗略看了一遍那些纸张,笑意淡了些,他皱起眉,“东西在大燕境内?” “对,我和那刘子博聊过,他想挑起朝廷和江湖的对立,说要把两样东西拿去拍卖,卖给别有用心之人。”殷庆炎到是很不以为意,“我去半路拦截了就行,大燕朝廷又不管江湖事,我悄悄地去,悄悄地回。” 他说着,还用食指和中指在桌案上走动,模拟出来回的动作。 王遗风沉吟片刻,道:“他有没有可能是想诱你过去,说的假话?” “舅舅。”殷庆炎趴在桌案上,下巴搭在手臂间,一双凤眼微微眯起,仰头瞧着王遗风,“那时刘子博在朝堂上说的话您也听见了,他就是个心怀百姓的疯子,挑起朝廷和江湖的对立于他和百姓有什么好处?那两样东西是威胁,他的真实目的是借我们的手处理掉一些江湖势力,而不是祸害朝廷。” 王遗风沉声断定道:“江湖上有他看不惯,却解决不了的人。” 殷庆炎笑道:“我去帮他解决,顺便解决掉他。” 王遗风也笑,“你解决他做什么?” “因为舅舅看不惯他呀~” ---- 小炎你是只,小花孔雀
第5章 文身 “好孩子。”王遗风伸手,轻轻摸了摸外甥的脑袋,“预计要去多久?” 殷庆炎想了想,道:“大概一两年吧。” 在他脑袋上的那只手一顿。 殷庆炎说完反应过来,有些懊悔自己怎么就这么说出来了。 他的母亲和姨母与舅舅分别时曾说过几年就回,但实际上都没活着回来,一个入皇陵时尸骨都烂了,一个至今生死未卜。 沉默在舅甥两人之间蔓延,殷庆炎一边在脑子里搜罗词句打算岔开话题,一边小心翼翼地抬眼去看他舅。 就那么对上了一双苍老而忧郁的眼睛。 金眸本该熠熠生光,但他舅舅的眼睛好像天生笼罩着阴云,不见璀璨。随着离去的亲人越来越多,金眸也越来越暗淡了,唯有看见家人时,才显露出那么一点光亮来,但很快就会熄灭。 沂国皇室和周边其他国家的皇室不一样,他们很看重血脉亲眷,即使争权也不会互相残杀。 殷庆炎长得像母亲,性子像姨母,他的父亲和舅舅时常会看着他思念故人,这导致他从小就觉得,自己会被他们好好的对待是因为他像母亲和姨母。 父亲和舅舅总是会对着他说一些让他摸不着头脑的话,什么“早些回来”“出门要小心”“注意旁人”,后来他才知道,那是他们说给她们听的。 不是说给他的。 …… 晚上刘照君洗漱完往床上躺,感觉到被子里还有个热源,他一联系白天侍女们说的沂人好男风,顿时感觉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能再像前几天那样坦然地和殷庆炎大被同眠了。 他规规矩矩地躺在床边上,刚闭上眼睛,就感觉热源冲他挪了过来,还不等他反应,就一把抱住了他。 刘照君下意识伸手去推热源,右手的触感好像是推起了殷庆炎的下巴,但殷庆炎并未因此退开,反而越抱越紧,不断地想拉近两人的距离。 下颌处的皮肉被紧紧绷住,再拉伸恐有撕裂开的危险,刘照君连忙松了手,下意识骂了句:“你有病吗?怎么不躲?” 得逞的殷庆炎埋首在刘照君胸前,没有说话,好半晌才笑了一声,闷闷地问:“你现在抱的是谁?” 两只手都放在头顶的刘照君答道:“我谁都没抱。” 殷庆炎抓住刘照君的一只腕子,强硬地摁在自己腰侧,“现在呢?” 刘照君无感情道:“抱的狗。” 他快言快语惯了,说完才反应过来这位爷不是个能随便开玩笑的,刚想说点什么补救,就听怀里那人:“汪。” 刘照君:“……” 世子爷见怀里的人沉默了,抬头问:“你为什么不说话了?” 刘照君摸了一把脸,深吸一口气,问道:“你希望我怎么称呼你,用一种什么态度跟你说话?” 殷庆炎把头又埋回他胸前,“随便。” 怀中人温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隔了一层薄布料的胸前,刘照君头皮发麻,手挪下来去掰殷庆炎的胳膊。 “柿子,别太没边界感啊,你不是就图我脸吗……” 殷庆炎突然问:“你的母亲哄过你睡觉么?” 刘照君:? 这话题转换的太突然,刘照君一时间都忘了要掰开殷庆炎的胳膊,他道:“没有。” 殷庆炎追问:“为什么没有?” 刘照君说的是自己上一世的母亲,他都快记不清了,“我不记得了,从我记事起她就不在了。” 床上沉寂了一会儿,等刘照君反应过来要将人推开时,殷庆炎突然又问:“你背后的文身恢复的怎么样了?” 刘照君又被这个话题牵走了注意力,停了手,“擦过药就不疼了。” “嗯……我看你身上有好多文身,是谁给你文上的?” 刘照君闻言一愣,“很多文身?”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两个男的就爬起来点上灯解衣服看文身,殷庆炎边看,边用食指勾勒着文身的大体轮廓,跟刘照君描述文身的样子。 眼睛看不见后,指尖划过皮肤的触感就格外清晰,带起一阵细细的战栗。刘照君总觉得这个状态有点说不上来的暧昧,但他现在急于知道他身上的文身长什么样,旁的感受都先扔一边儿。 上一世,刘照君成了逍遥武馆的馆主后,曾三过文身店而不入,不是因为他不想入,而是他爹说要是他敢文就给他把皮撕了。 老刘的逍遥拳打了一辈子,刘照君虽然自诩武学天才,但真让他和他爹对打他是不敢的,血脉压制是其一,其二则是父子局他爹不会手下留情,是真把他打的满地找牙过,植牙花了两千块钱呢。 如今他来了这个世界,就算文身老刘也看不见了……这么想着,刘照君心里冒出点酸涩来,他爹这波是真的白发人送黑发人了,本来小老头都退休去旅游了,他没了后老刘又得回来接住武馆,毕竟他的大哥和二姐都不打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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