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真的要少骂人了,积点嘴…… “我草你大爷的殷庆炎!你干什么?!啊?!!” 刘照君把胸一捂,一脚踹开殷庆炎,猛地往后挪,差点直接翻下床。 殷庆炎看着一脸惊恐但又不知道具体往哪转眼珠的刘照君,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扯出一个极为恶劣的笑来。 他笑着说:“你心口上纹了一个狼头,我还以为那个凸出来的是狼瞳仁呢。” 刘照君:“死变态——狼头?这么炫酷?” “奴隶和匪寇才文身,就你这样,匪寇不可能,谁把你当奴隶?”殷庆炎捂着被踹的肩膀把刘照君拉回到面前来,“胸前狼头,腰后文鹤,左腿上还有好几处盘蛇,是谁给你文上的?” “不知道。”刘照君倒是想得开,毕竟两人对于文身的观念不一样,这又是鹤又是狼又是蛇的,上辈子他想都不敢想。 不过这辈子有了,他却看不见。 看完了文身,两人又躺回被窝里睡觉,殷庆炎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刘照君一个啥都不知道的瞎子,为什么会被刘子博派人盯着? 还有身上的文身……谁会闲得慌给家里一个不受宠的小孩文身?故意侮辱么? 殷庆炎思来想去,觉得能干出这种缺德事的人只会是刘子博。 刘照君刚要沉入梦乡,就感觉有一只手朝自己的腿摸了过来,吓得他又惊醒了,一把抓住殷庆炎的手,“你干什么?” 殷庆炎的声音听着好失望:“你没睡着啊?” “我如果睡着了,你打算干什么?” “看看文身。” “……不是,你有病吧?刚刚不是看了吗?” “没看够,再给我看看。” 毕竟殷庆炎是老板,看就看吧,别乱上手就行,于是两人又坐起来点灯。 刘照君靠在床头打哈欠,他以前光着膀子睡惯了,方才起来的时候脱了上衣也没再穿上,一个哈欠刚打完,感觉有几缕东西扫在了胸前,痒痒的。 他下意识伸手去抚掉,摸到了才发现是头发。 想到殷庆炎的头发是金色的,他捻了捻指尖的发丝。殷庆炎的发丝很细很轻,像是拢在手指间一股风。 摸起来还怪得劲儿的。 人活一世,总会有些不同于常人的爱好,殷庆炎喜欢看漂亮的东西,而刘照君喜欢养长发。 他喜欢长发柔顺的触感,喜欢看它们被风吹拂起的样子,究其原因,大概是因为他从记事起就一直被二姐带着,而二姐给他最大的记忆点就是有一头非常漂亮的长发。 看到长发,他就知道二姐在身边,自己不会挨饿;摸到长发,他就知道自己在二姐怀里,外界的什么东西都伤不到他。 那是幼年意识里被赋予的安全感,影响至今。 殷庆炎本来在观察刘照君胸口上狼头的纹路,试图从上面看出点什么东西,一只手突然从旁伸来,拈起他垂落在狼头上的几缕发丝。 他微微抬眼,见刘照君正直直地看着手里的发丝,因为眼盲的缘故,对方的目光涣散而模糊,垂眼时眼尾的上挑比较明显,刘照君的眼睫很长,上面还带着两颗没有擦拭干净的瞌睡泪珠。 殷庆炎脑子里没由来地冒出一个词:仙女。 因为自小受到的教育和生长环境的影响,殷庆炎不会盯着漂亮的女子看,但他又实在想看美人,那怎么办呢?看男的呗。 但他长这么大就没见过几个称得上漂亮的男人,天天对镜自赏看够了,想看点不一样的风景。 刘照君哪哪儿都长得顺他心意。脸好看,身量也高,平时看着瘦长,一脱衣服又能看见明显的肌肉轮廓,不像南风馆附近那些瘦瘦长长的竹节虫,干巴巴的。 殷庆炎思维跳跃,他随即又想,刘照君一个从前被养在府中的小少爷,哪里来的这样的身段? 他这几日忙,安排了几个侍女小厮在王府里注意刘照君的言行。听侍女们说刘照君晨起后会在院中练拳,他一开始不以为意,以为就是些强身健体的拳法,但如今一联系刘子博,他又觉得刘照君没有那么简单。 一个言行里处处透露着因被圈养而无知的人,其兄弟是江湖中人,而他本身又会拳法…… 殷庆炎猛地出手,五指成爪,扼向刘照君的脖颈。 视觉消失后,身上的其他感官就会变得清晰敏锐,刘照君感觉到一阵迅疾的手风迎面袭来,下意识抬手握住来物,猛地向自己头侧一拉,左手同时成拳,击向身形不稳朝自己扑来的殷庆炎。 殷庆炎猛然偏头,险之又险地躲开刘照君的拳头,随后想将自己的左手收回来,却发现刘照君的握力其大,他单手挣脱不开。 正想上另一只手去掰,刘照君的另一只手就摸了过来,一把捏住他的两颊。 殷庆炎哼哼道:“疼!” 刘照君刚刚差点让殷庆炎吓死,先前有被对方扼住脖子的体验,他以为殷庆炎要掐死他。 他不可置信地问:“好好的怎么突然动手?” 殷庆炎被他捏的两颊酸涩,艰难道:“我试试你会不会功夫……放开我。” 刘照君依言松手,但抓着殷庆炎腕子的那只手他没松,怕殷庆炎故技重施,“你直接问我不就行了?非得整这出,人与人之间的信任经不起消耗啊你知不知道?” 殷庆炎张嘴活动了一下面部,嗤笑一声,“我问,你能说真话?” 刘照君理所当然地说:“能啊,我又没什么秘密,就看你信不信了。” 殷庆炎也痛快,直接问:“刘子博教你拳法,有什么目的?” 刘照君脑子宕机了一瞬。 “什么?谁?刘子博教我拳法?搞笑呢吧你,逍遥拳法是我爹教我的,关刘子博什么事啊?” 殷庆炎脑子也呆了一瞬。 他记得那个姓刘的老东西是个文官来着,以前上朝爬御阶走三步都得歇一歇,还教刘照君拳法?一拳打在水上都能把自己的手给打断吧? ----
第6章 拜师 两个信息不对等的人面面相觑,当然,是殷庆炎单方面觑,刘照君只是移动眼珠子做了个看着对方的动作。 殷庆炎反应过来后冷笑一声:“骗子。” 刘照君有点恼火,“我骗你什么啊?骗你我能有什么好处?就是我爹教的,你爱信不信!” 长得好看的人生起气来也好看,刘照君的一双细眉向眉心皱起,又是另一种风韵。 殷庆炎一向善恶分明,骗人归骗人,好看归好看,他把正事先扔一边,赞叹一声:“你生气挺好看的,以后多生气。” 刘照君的一腔怒气突然哑火,一时间竟分不清殷庆炎是在夸他还是在嘲讽他。 “……你有病吧?”刘照君被这么一打断,都忘了刚刚他俩在聊什么话题了。 但殷庆炎还记得,他把话题拉回来:“你爹是个连笔杆子都拿的颤颤巍巍的文臣!他还教你打拳?若是他身负武艺,你当朝上那么多武将感受不出来吗?!” 刘照君终于跟上了殷庆炎跳跃的话题,他一拍大腿,明白过来,“我说的不是这个爹!” 殷庆炎问:“你还有几个爹?” “两个!不是,上辈子一个,这辈子一个。”刘照君有点崩溃,“这辈子那个犯了事儿的爹我根本没见过不知道,教我拳法的是上辈子的那个爹!” 他话落后,屋里就安静了。 殷庆炎看着刘照君,不发一言。 刘照君伸腿,按照手里抓的胳膊方向,踹了对方一脚,“说话啊。” 一只手突然摸上他的脑袋,殷庆炎略带可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好好的一美人,怎么脑子就坏了呢?” 刘照君大怒:“你看,我实话实说了你又不信!” 殷庆炎冷笑:“鬼神轮回之说谁都会编,你叫我怎么信?” “我要是没来到这个世界,别人跟我说他是从别的世界投胎来的我也觉得是在瞎扯淡!但事实就是这样,我他爹的因为骂人被雷给劈死了,死后在地府里看风景的时候又被阎王撞见了,他罚我下一辈子当个瞎子,我再醒过来就在那个什么大狱里,又被人弄出去,然后又被你捡回来,别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那个刘子博有没有指使以前的我干什么事,我记忆不全你知道吗?记忆不全!” 刘照君秃噜了一大堆,见身边的人一声不吭,他真是又着急又上火。 他可不想以后被殷庆炎怀疑来怀疑去的,成天动不动就逼问他受谁指使,天地良心,他到目前为止只可能被殷庆炎指使好吗?他又不是不知道到底是谁在给他发工资! 他可算是明白过来了,他那个素未谋面的叫做刘子博的大哥是个乱臣贼子,有一堆同党,而他也被殷庆炎算在刘子博的同党里! 老板怀疑他是对面公司派来的间/谍怎么办啊? 真是……给他八十张嘴都说不清! “你也说了,我原先爹不疼娘不爱的,家谱上都没有我的名儿,他们还教我武术?没把我扫地出门就算好的!至于为什么我还有上一世的记忆和武艺,可能是阎王把我踹上来的时候忘了让我去奈何桥上走一遍了,没喝孟婆汤。” 刘照君把听着听着话躺倒床上去的殷庆炎一把拽起来,又从一边摸上自己的里衣穿好,下床找鞋,“你不是不信吗?走,去外面找片开阔的地儿,我给你练一遍逍遥拳。” 深秋夜,两个只穿着里衣的大男人跑到院子里发疯,睡梦里的小厮们全被叫起来掌灯。 “东西南北四方的六十步之内你随便走。”殷庆炎把刘照君牵到空地中央,松开手,“练吧。” 西昌王府中植了许多青竹,夜风吹荡竹海,沙沙作响,掩盖掉了许多声音。 比如周遭小厮们走动的声响,比如西昌王世子撤远的脚步,再比如,刘照君自己的呼吸声。 明明睁着眼睛,却什么都看不见。 连呼吸声也听不见了……他真的存在吗? 此时此刻,刘照君心里突然生出一种无可言说的恐慌来。 他其实直到现在还是有点恍惚,不太能够接受自己就这么到了另一个世界的事实,但当他发觉周围的一切对于他来说都是未知存在时,为了活命,为了生存,他又必须去接受,去思考,去给自己想后路。 靠着听声辨位来适应日常生活是不现实的,这世上有那么多无法自行发声的事物,他不可能单靠耳朵去一一分辨。 弄条手杖呢?可以探路,可以探物,但到底是不周全的,他需要一个能看得见的人来跟他搭伙过日子。 但他又不是金子,谁不找好人家身体健全的人搭伙而来找他一个盲人搭伙?又不是闲的。 那以后就得雇人,找个负责照顾他的饮食起居的保姆,找保姆需要花钱,他得先赚钱,而现在最快的赚钱途径就是待在殷庆炎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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