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物们见他握着本命剑的手指紧了紧,纷纷四下逃窜,把以为有好戏看的魔灵弄的一愣一愣。 一群怂鬼。 魔灵甩了甩它短小的尾巴,决定对灵的求助视而不见,谁让灵骗它还欺负它,这下好了吧,被人揍的哭爹喊娘。 它幸灾乐祸没多久,忽地忆起它和灵是一体的,灵没了它也要玩完,风风火火加入战场,几息之后又灰溜溜躲在最边缘。 ----
第39章 仙尊见识比温枫良广,见到小时候的温枫良时,就明白自己落入怎样的阵法。 他极快地封住往后记忆。 对他而言,被他人窥探记忆,是一件很耻辱的事情。 他环顾四周,发现这里环境他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这四四方方的东西是什么,为什么会出现人影,还有声音? 还有这不停转着的东西是什么,怎么还有风? 他把能活动的范围转了个遍,最后才试探性坐在沙发上,看着坐在桌边写写画画的小温枫良。 嗯,是在做作业。 他想起刚才听到的对话,站起身走过去看了眼。 看不懂。 和修真界的文字天差地别。 他看着小温枫良做完作业,看了会动画片,在母亲的催促下恋恋不舍关掉电视。 他跟过去,见到小温枫良抱着玩偶趴在床上,喃喃着要早点长大,要吃很多好吃,去很多好玩的地方,还要认识好多好朋友。 仙尊弯了弯唇角。 小温枫良和长大后容貌差距挺大,但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尤其是委屈巴巴看人的时候。 仙尊在小温枫良身边跟了几天,认得一些简单的字,也大概了解了大部分家具的用途。 他站在窗边,望着街上来来往往的汽车出神。 温枫良是怎样从这个世界到了修真界? 玻璃落地的声音唤回他思绪,他转过头,看到温枫良的母亲急急忙忙从卧室出来,跑到厨房,关心地问温枫良有没有事。 小孩摇了摇头,母亲让小孩去客厅休息,自己拿了扫帚簸箕收集碎玻璃。 仙尊看向客厅挂的钟,果然下一秒,他又听到厨房的动静。 这次不同的是,温枫良的母亲并没有轻声细语,而是破口大骂,言辞难听到仙尊都忍不住皱眉。 小孩抿着嘴,无声地掉眼泪。 下班回家的父亲得知原委,并不帮小孩说话,还要数落小孩没有男孩子样,遇到事情只会哭。 小孩蹲在地上,一片片拾起碎玻璃,扔到垃圾袋,回到房间也不敢哭出声。 温枫良的记忆矛盾又混乱,有时候仙尊看见他们一家其乐融融,父母亲把小孩当做掌中宝贝,有时候又见父母亲吵嚷打架,将小孩当做出气筒,而且都在同一场景。 小孩随着年龄推移慢慢长大,依旧和仙尊记忆中的相貌不同。 仙尊见到的场景也逐渐变多,他见过温枫良挤过公交,见过温枫良在傍晚的微风中蹬着自行车,见过温枫良到湖边划过船,见过温枫良坐摩天轮过山车,见过温枫良大热天的到动物园看熊猫。 他还怪喜欢这种只有黑白两色的动物。 仗着没人能看见自己,他摸了好一阵子熊猫。 温枫良欢乐的记忆并不多。 他毕业后,找了个普普通通的工作,成了众多社畜之一,工资虽然不是很高,也足够他花销。 可惜他父亲被钱财迷住了心窍,竟将自己唯一的儿子送给他人做玩物。 在温枫良推开门的刹那,时光犹如倒转,回到几天之前。 温家父母态度坚决,说什么都不肯卖掉自己儿子,那富家子恼羞成怒,让人绑了温枫良关在屋里。 两种情况的结局一模一样,温枫良跳了楼。 逢霜视野一黑,再睁眼,是他熟悉的修真界。 原来……温枫良是这样到的修真界。 分明很怕死,玉碎的时候倒很决绝。 再后来便什么都看不见了,他立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偶尔有极模糊的画面一闪而过。 他不知立了多久,才重新看到景物。 “仙尊?您怎么在这?” 逢霜闻声转头,见到温枫良神情惊讶地向他跑来。 他一眼便看出这温枫良是假的,他若是信了,就会坠入另一场幻梦,逐渐迷失心智。 真的温枫良还需要他去救,不能在此浪费时间。 仙尊手腕一转,召出盈朝,那假的温枫良惊愕之色还没散去,仙尊掌中本命剑已割断他咽喉。 虚空中响起声轻笑,宛如来自四面八方,逢霜脸色一寒,刚确认那声音来源何处,便觉体内一空。 他陷在阵中,灵力被制,却也不是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 但他没料到,对方竟能强行唤醒蛊虫。 短短一炷香时间,那火就烧的他走不动路。 顾不得环境变化,他寻了处小山丘,咬着牙开始熬。 直到温枫良到来。 他恨,恨到心上撕裂似的疼。 他绝不可能放过始作俑者。 压根不给灵求饶或者解释的机会,他几乎是以命相拼,逼的灵节节败退,阵法裂开一道道碎痕。 魔灵缩在角落瑟瑟发抖,尽管它知道,灵没了它也活不了。 执剑的仙尊很漂亮,也很凶,杀意之盛,修为之强,让它这由恶念诞生的魔灵都惊惧不已。 更可怕的是,它在逢霜身上,嗅到了一丝属于神的气息。 灵被揍的奄奄一息,好不容易躲开仙尊的攻击,气喘吁吁高声叫道:“我给你温枫良的法器!” 仙尊动作一顿,灵得了喘..息,连忙说:“你不能杀我。你杀了我,那个人让我给温枫良的法器就没有了。” “拿来。”仙尊也不废话,大有灵不给他他继续动手的架势,灵身体一抖,乖乖把东西交出来。 法器被伪装成玉佩,逢霜粗略检查一遍,没发现有动过手脚的痕迹,他把法器揣进怀里,抬起眸子望向灵。 灵往后跳了一大截:“你拿了东西,就不能再打我了。你们人类要讲信誉。” “本尊何时答应过你?” 灵睁大眼睛,结结巴巴道:“可是、可是……” 它声音小小的:“你东西都拿了呀,你不能言而无信。” 仙尊短促笑了一声,眼底没一分笑意,他掸了掸衣袖:“言而无信又如何?” 灵知道是它事情做过火了,它垂着脑袋,耳朵也耷拉下来,尾巴在地上扫来扫去:“对不起,我不该戏弄你。” 它只是很好奇。 好奇逢霜的炉鼎之身,好奇逢霜蛊发之后会怎样,它看出温枫良和逢霜有契约,见逢霜难受的很,才把温枫良送去。 至于后面发生的事情,真的和它没关系。 是温枫良自己以为逢霜是魔物所扮。 逢霜怔了怔。 契约,他和温枫良何时结过契? 灵见他疑惑,得意洋洋道:“你居然不知道?” 仙尊看着它,它摇摇尾巴,很自信地说:“我也不知道原因,但我看得出你们结了契。” 逢霜:“……” 魔灵见逢霜有再动手的意思,一巴掌把灵呼到另一边,它不晓得如何称呼逢霜,便道:“它是个傻子,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它一般计较。” 仙尊权衡利弊,要杀了这俩玩意儿的话,他受的伤还要重些。 还有逃出囚魔塔的魔物没解决,他也还有事情没做完。 不太划算。 仙尊收起剑,转过身,走了。 魔灵松了一大口气,又一巴掌把灵拍到一边:“我差点被你害死!” 灵嘟囔道:“我哪知道他这么小气。” 仙尊微微偏过头,魔灵怕他听到,赶忙把灵嘴巴捂住,见逢霜没有回头才松开爪子。 “你想死别连累我!”魔灵道,“我还想多吃几个修炼者,去人间转转。” 灵是善念,某方面感知没有魔灵敏锐。 “师尊。” 顾白梨迎上来,低声道:“有大魔进城了。” “嗯,”逢霜视线掠过昏迷中的温枫良,“先回鸳鸯阁。” “是。” 师尊受伤,师娘昏迷,大魔进城,顾白梨胆子再大,也不敢在这时候提出封印一事。 对徒弟的想法心知肚明,逢霜道:“是封印,但不是通往魔界的封印。” 具体封印着什么,还不知道。 鸳鸯阁山门处,早有弟子等候,在他们身后,透过半掩的大门,能看到淡黄色的苍雀花鲜红如血。 是……今日那个大魔? “是它,”绪清感慨道,“这一天终于来了。” 温枫良被送回他原先住的房间,仙尊变成少年模样,单独一间房。 “孟师弟,你去哪儿了?我在鸳鸯阁到处找不到你。还以为……还以为……” 郭泽听闻少年的消息,匆忙赶来。 “你受伤了?!重不重?让师兄看看。” 少年偏了偏身体,躲过郭泽想碰他的手,冷声道:“出去。” “师弟……” “出去。” 逢霜音量不大,语气十分冷漠。 郭泽愣了愣,不知所措道: “好好好,我出去,你别生气。这些药都是我在拍卖会上买的,你看看有没有能用上的。师兄这就出去了,你就需要就叫我一声。” 郭泽留在桌上的药仙尊看也没看。 仙尊挑选着瓷瓶,有些茫然。 应该是用伤药吧。 在梧桐山时没在意,这会儿一个人待在屋里,才觉那处疼的钻心。 翻着瓷瓶的手指顿住,仙尊凝视着指下绘有竹与兰的精美小瓷盒。 这是昭戚很久很久以前给他的,里头装的是脂膏。 “炉鼎之身虽惯于承欢,但毕竟是第一次,怕你疼,给你准备了这个。” “我希望你有朝一日能用上,又不希望你用上。” 逢霜闭了闭眼,将那瓷盒重新放回乾坤袋,努力不让自己去想幻境里那件事。 然而越是不想,画面就越是清晰。 尽管温枫良已经尽量捋平那根枯枝,尽管他是炉鼎之身,可他还是疼到浑身颤抖。 他从来没想过,他会丢掉尊严骄傲去求一个人,更没有想过,他会被自己的心上人用一根枯枝破了身。 仙尊自嘲地笑了笑,捂着胸口接连呕了好几口黑血。 他为温枫良强行取蛊的伤还没好透,又经今天这一遭,若不是靠着穆谶的禁制和高深的修为,恐怕已陨落在梧桐山。 他不由得想,他死了,温枫良会不会高兴一些? 他可以给温枫良亲手杀了他的机会,不过不是现在,等他把要做的事情做完,到时候温枫良想怎么杀他,都与他无关。 随手抹去唇边血迹,仙尊取了伤药,艰难地给自己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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