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 倚靠在门边的罗猙没动,就迎面等来了一只飞镖,他用指尖夹住了,这才转身出了盈满清浅花药香的卧房。 就连这只飞镖,都带上了谢长老的香。 罗猙转了转指尖的精铁飞镖。 谢潭换好了衣物,正了衣襟,又戴上了另一副干净面具,这才出来。 罗猙已经给自己倒上了一杯冷茶,也不嫌弃,抿了一口。他不急着开口,咽下口中的香茶,就打量起他许久未曾踏入的屋舍来。 与记忆中的相差无几,不过到底还是不同了。 譬如黄梨木桌上已经枯萎衰败的花,譬如角落里散落的衣带,譬如乱放的话本,譬如他走进时,踢走的珠子。 到处都是另一个人曾侵占的痕迹。 不过,也只是曾经罢了。 罗猙又抿了一口冷茶,倒是品出点惬意来。 “何事。”不过其主人显然不是那么顺心,见罗猙迟迟不开口道明来由,便开了口。 “出够气了吗。”罗猙问道。 仅这一句,就让谢长老将目光落在了罗猙的身上。 “清远县的十口人,都已经处理干净了。”罗猙放下茶杯,语气平凡又随意,这种小事他向来是不会关心的,不过因着沾了谢长老的边,他才处处留意罢了。 “另外那几个小派的,杀就杀了,可出够气了。” “出气?”谢潭淡淡反问了一句,他摸了摸腰间饱饮鲜血的孤光剑,触及了剑柄上略显粗糙的剑穗,面具里的眼神就更冷了些,“这怎么够。” 他清浅冷淡的声音裹挟着森冷的杀意,一闪而过。 罗猙的心思却不在此,明明直面了谢长老令人恐惧的杀意,他却想起了在瀑布之下,几次窥见他靠在山石上,色如春晓的模样。 单薄的里衣被潭水打湿紧贴着身体,情/动的绯色就若隐若现,腰肢以下没入了水潭之中,被身前的人所遮掩,只能看见剧/烈波动的水波,在他隐/忍的声音中愈发激/烈起来。 他有时便能看到那人捞起他没入水中的腿,架在自己的腰上,那破出水面的腿一滴滴往下落着水珠,有些就凝在了他蜷缩的脚趾上,又在碰撞中晃了下去。 戴上面具是魔教的鬼面修罗,摘下面具却是他人的掌中芍药。 谢长老啊。 居然甘愿屈居人下。 罗猙思及手下传来的消息,眼神微微凝了些许。 死了一个扈星州,又出现了一个温系舟。 阴魂不散。 “听说你去了一个琴师那里留宿。” 孤光剑闪过寒光,已然抵在了罗猙的喉咙。 “不要做多余的事。”谢潭逼近罗猙,“别跟踪我。” 罗猙的视线停留在近在咫尺的无脸面具上,他近乎能想象出谢潭面具下的容貌,然后对上了微微翘起的含煞双眸。 纵然携着煞气,都因这桃花眼型氤氲出一丝潋滟来。 他抬手按上了谢潭的面具。 在谢潭蹙眉的神情中缓缓道:“谢长老身上,一直都这么香。” 浑像个调戏良家的公子哥。 作者有话说: 说一下,最近更新会慢事情好多QwQ 谢长老有文身带体香,和以前经历有关
第78章 沤珠槿艳3 ☆真真是可笑。☆ “罗猙。”谢长老的孤光剑再度逼近了些,锋芒毕露的名剑将脖颈压出了一条细细的血线。 罗猙的手指却还在摩挲着他的白色面具,似乎能透过那廉价冰冷的材料,触及面具里温热的肌肤似的。 “谢长老,温系舟和扈星州的面容,相差无几。若是陷阱,也许稍不留神……”他的手指已经触及了他面具的留孔处,只稍往里探,便能拨动到他乌黑的长睫。 “修罗鬼面孤光剑,就要埋在说书人口中了。” 他的指尖不得寸进,谢长老的剑又往里压了一分,鲜血淋漓而下:“罗猙,这又关你何事。” “我是圣教教主,”罗猙笑了一声,他眯着眼睛的时候像极了前任教主,邪肆令人捉摸不透,“而你谢潭,可是我圣教长老啊。” “谢长老,本座合该关心你的,不是吗。”他用手指将抵在脖颈的剑移开了,“扈星州本就是个叛徒,可不值得我圣教谢长老为他失魂落魄。” 谢长老失神了片刻,他看着罗猙走出了院子,突然抬手运功将手中的孤光剑飞掷出去,剑意凌然,院外候着罗猙的玄柏微变了脸色,罗猙闪身避开了那把直朝他心口的孤光剑,回头望去。 谢长老的神色隐没在面具下,只一双眼睛,凝着寒霜风雪,冷冽刺骨:“罗猙,别再踏入院中半步。” 房门轰然合上,强劲的风携着香盈满口鼻。 罗猙挑了下嘴角:“谢长老可真香,不是吗。”不知是在与如木头山石一样的玄柏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 …… 魔教地位尊崇的谢长老,与上一任魔教教主是旧识,年少时被前教主带入教中是什么模样,如今便还是什么模样,如今只仅有少数人,见过谢长老面具下的容貌,彼时以弱冠之龄挑战各派成名高手之姿,却不知被多少人印在眼中。 追风剑法芙蓉面。 弱冠之龄的少年连甩落血珠的动作都漂亮至极。 被他近身抵住眉心的高手们无一不震惊意外,然后才被他色若春晓面如芙蓉的容貌所摄,定力好些的也就罢了,差些的闻着那扑面而来的香,都忍不住失神片刻。 各派曾见证过的长辈们如今都老的老死的死,隐退的隐退,也只有再年轻些的被挑战者们,尚还记得如今的“修罗鬼面”谢长老面具下的容貌。 修罗鬼面谢长老,也曾是轰动一时的俊秀人物。 不过如今提及他,是魔教手中的杀人利剑,是永远覆面具的修罗鬼面,江湖中人还道,是他面具下的容貌如厉鬼修罗,这才从不示众。 谢长老不谈风月深居简出,生性淡泊到不似一个真人,所有人都以为他就会这么孤老一生之际,他居然挑选了一个徒弟,一个叛徒一个试图埋入魔教的钉子,却被他亲自带回了小院中,朝夕相处。 他居然,动心动情动欲了。 真真是可笑。 那枚钉子不知是不是也深陷情网,宁死也不肯透漏出一星半点对魔教,不,是对谢长老的不利消息,他没死在严刑拷打之中,却在他们故意放他逃离后,因迟迟未服下解药毒发死在了谢长老的怀中。 谢长老闭门不出七日。一出现,便只身用孤光剑屠戮了整整数十人。 引动流言四起。 这便是魔教谢长老的曾经事,至于今后事。 谢潭停下了翻阅剧情的思绪。 不过是一个个的,用孤光剑去报仇讨债去了,疯得狠,谁也劝不了他制不住他,最后死在了白山顶的围攻之中。 是非纷扰身魂散,却见孤舟夜点灯。 只那个被所有人视为扈星州替身的温系舟,迟迟等不来他的心上人。 扈星州,温系舟,连名字都像极了的两人。 是大写的替身文学。 次日。 例行的长老会议。 谢长老踩着点到议事大殿,与往常一般无二,坐在了铁塔似的蛮长老身边。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他的身上。 在蛮熊一样壮硕粗糙的蛮长老的对比下,本就是少年人单薄体态的谢长老看起来就更添一分柔弱了,更别提在场的所有人知道内情。 好不容易开窍的谢长老,爱慕之人却是个正道细作,最后还死了。这放到谁身上都得闹一场。 蛮长老看着谢潭靠在座椅上,似乎满身疲惫的模样,顿生怜爱之意。 他好歹忍住了,等正事都一一聊完了,这才扯着谢长老的袖子,小声询问起来——虽说是小声,不过他那声音再小,也是令旁人听了个清清楚楚。 “西镜,可是受委屈了,蛮哥帮你去打人!”年过半百已生华发的蛮长老情绪一激动就有称呼谢长老旧名的毛病,而且说出的话如同在哄稚童似的,也不怪他,只是习惯难改。 谢长老刚入教时,便由蛮长老带在身边一一教他琐事,因他容貌有几分像他故去的妹妹,便多了几分耐心和纵容,待他总如娇儿。 “……”谢长老扯过袖子,他不喜旁人接触,不过总在蛮长老这儿破例,也着实是没办法。一个就喜欢抱抱扯扯,一个总冷着脸躲来躲去,这在从前也属魔教一景。好在如今年岁大了,蛮长老倒也不执着于将他抱起来掂量体重了,虽说还是不免拉拉扯扯的。 “无事。”谢长老微微垂下眼睫。 “果真还是有事!”蛮长老一看他这变化的表情就知道不好,这么多年了西镜的小习惯就没变过,他大掌抄过身边宽刀,气势汹汹,“是老夫拎不动刀了还是魔教无人了!!居然敢如此欺我幼弟!” 他猛然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正放慢脚步听着两人谈话的众长老们脸色微妙起来,还未等他们加快脚步,就听谢长老的声音响起。 “蛮山!”他少有情绪外泄的时候,只这一声清亮厉喝,就将蛮长老的脚步钉在了原处。 “我的事,与你无关。”谢长老说完,便拂袖离去。 蛮长老呆立在原地几息后,才将手中大刀劈在了山岩上,面色凶煞。 他豁然抬头盯住了正将视线投过来的其中一位长老上:“教主呢。”那长老为他指明了方向,就看着蛮山提刀追着教主而去,凶恶至极。 “他们的关系还是这样好。”他感慨了一句,收回看向谢长老的目光,也离去了。 扈星州的死,倒也是件好事。 圣教谢长老,又岂能是那种人可以得到的。 那是圣教的剑中芙蓉,触之不得。 作者有话说: 长老篇大概都会比较短小(我认了
第79章 沤珠槿艳4 ☆蛮长老拎着大刀直接把温泉池都砸了。☆ 已至辰时,江畔的酒楼却愈发热闹起来。嘈杂的人声将琴曲之音都盖过了不少。 雅间里戴着帷帽的青年已经坐了将近一个时辰,点了酒和菜,却不曾动上一筷,只阖眼听着那琴曲,直至此刻,才起身离开了雅间。 琴音已经彻底消失了。 谢长老下了二楼雅间,在楼梯走动时将他黑色的帷帽飘起了一角,露出凝脂白玉似的小半张脸,朱红的唇。 迎面而上的男子目光微微一顿。 视线中色如春晓的面庞一闪而过。 他微微侧身看去,那人已行至了大堂,只鼻尖还飘着点香。 “少主,天字一号雅间已定好,几位清远县的主事人也都早早到了。” “走吧。”男子收回了视线,微微颔首。 …… 谢长老在酒楼附近的隐蔽处等着温系舟出现,白衣公子抱着他的琴,缓慢地从酒楼中出来,因为腾不出手用木杖,略小心得避着行人,行动便越发的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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