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托住两个泥团子的腋下,把他们挨个抱回岸上,又弯腰捡起两人的书包和衣服。 霍平野和杨鹏想要自己拿,林泽峰却抬高手避开他们:“还是我来吧,你们自己把鞋捡上。” 脏兮兮的霍平野和杨鹏这才感觉到一丝难为情,拿上鞋子,赤着脚跟上林泽峰。 趁着暮色回到家,却见林泽远正跟着刘老先生上晚课。 霍平野:??? “好啊!你不讲武德,背着我偷偷努力!” 林泽远:“……” 霍平野就没见过这样的五岁小孩。 不爱玩,学习认真,还偷偷努力上兴趣班! 简直就是所有小孩的噩梦——别人家的小孩。 正想劝劝他没必要这么卷,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厉声呵斥:“霍平野!” 王敏敏下班回家,看见泥团子一样的儿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教训道:“你野到哪里去了?脏成这个鬼样子!” “你看看你,再看看阿远。人家一放学就回来学武术,你呢?你怎么不直接睡泥潭里边?” “今天这身衣服别想让我给你洗,听到没有?” 被点名的林泽远体会到了霍平野每次幸灾乐祸时的心情,忍不住扬起唇角。 见霍平野看过来,他抿唇压下笑意,扭头看向另一边,唇角再次扬起。 霍平野:“……” 啊啊啊啊!气煞人也! 他都看见他笑了!!! 霍东岳的出现解救了霍平野,后者被他爸抱进屋洗澡换衣服的时候还在想: 林泽远他不会是故意的吧?让他大哥带他们去摸鱼,自己却干干净净地回来练功…… 岂有此理!世上怎么会有如此“诡计多端”的五岁小孩?! 晚饭后,霍平野被罚在院子里洗自己弄脏的衣服。 林泽远搬了一个板凳出来,坐在屋檐下优哉游哉地看星星。 霍平野:“……” 他觉得林泽远在看猩猩,约等于看猴,约等于看笑话。 虽然他不是猩猩也不是猴,但是他现在在林泽远眼里肯定很好笑。 他发誓:这次绝对绝对不会再轻易原谅他!
第二十一章 示好——有本事就继续用糖衣炮弹腐化他 半个月一晃而过,林泽峰假期结束,要回部队了。 出发那天是周末,林泽远和家人把大哥送到火车站,又是一番依依不舍,殷切叮嘱。 林泽远让大哥蹲下,在他心口又画了一枚平安符,祈祷他平平安安。 林泽峰勾起唇角,拍了拍小弟的脑袋说:“别和小野较劲了,快和好吧。” 林泽远欲言又止,别开脸小声说:“是他先不理我的。” 是霍平野先在他们的课桌上画了“三八线”,前两天还重新补了一遍。 他虽然喜欢有仇必报,但他和霍平野之间也算不上有什么仇,只是斗斗嘴、闹闹别扭,从来不会气很久。 可这一次,明明是霍平野气得比较厉害。 林泽峰循循善诱道:“那你也可以问一问他,为什么生了这么久的气?朋友之间也要互相谅解,如果我们有不对的地方,也应该道歉,对不对?” 不要。 林泽远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合不来就不做朋友,反正他修无情道,不需要七情六欲—— 林泽远一怔,可是,他这辈子已经从家人身上学会了爱和在乎,不是吗? “知道了。”他低着头别别扭扭地嘟囔了一句,表情有些不自在。 身后响起列车员的催促声,林泽峰抱了抱他:“那大哥走了。” 林泽远目送着大哥上火车,挥挥手与他道别。 * 林泽远在回农场的公交车上,窝在父亲怀里睡了一觉,回到家已经是傍晚,正好要上晚课。 他想了想,冲隔壁喊了一声:“霍平野。” 屋里没人应声,就在林泽远以为他不在的时候,一张臭臭的脸从窗边探出来:“干嘛?” 林泽远转身:“练功了。” 霍平野怔了下,小矮子今天转性了?居然喊他一起练功? 先声明,练功可以,但他还没有原谅林泽远。 * 天气逐渐变冷,林泽远和霍平野裹着棉袄来到教室,听到杨鹏惨兮兮地哀嚎:“我又忘了抄生字!” 霍平野幸灾乐祸,把自己的抄写本拿出来:“喏,借你抄。” 杨鹏翻开一看,又还给他:“算了,你的字我不认识。阿远借我一下。” 霍平野:“……” 那不是因为天气太冷了,手有点冻僵了嘛。再说这字也不丑啊,很好认的! 他下意识看向林泽远,认为对方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嘲笑自己的机会。 没想到对方只是看了一眼他的字,然后翻出自己的抄写本递给杨鹏。 接着慢条斯理地从书包里拿出干净的抹布,从水壶里倒了一点水打湿,默默地擦起桌子。 霍平野:? 这破小孩肯定是有洁癖吧?就两天没来上学,有必要擦桌子吗? “等等!” 霍平野瞪大眼睛,眼睁睁看着林泽远把课桌中间的“三八线”擦掉。 “你——”故意的吧? 林泽远扭头看向他:“干嘛?你的桌子也要擦?抹布可以借你。” 霍平野:“……” 他看着林泽远,突然福至心灵:这小子,该不会是在主动向他示好吧? 霍平野顿时心里美滋滋,装腔作势起来,“唔,那什么,你顺便帮我擦一下呗。” 林泽远将抹布往他桌上一放:“自己擦,记得洗干净还我。” 霍平野:“……” 他咬牙,就知道林泽远不可能主动低头。什么示好,分明就是想骗他帮他洗抹布而已! “那我不擦了。”霍平野拎起抹布一角,放回林泽远桌上。天气这么冷,谁用的谁洗。 林泽远没吭声,拿着抹布去厕所外的洗手池洗干净,拿回来搭在桌子一角晾干。 霍平野见他手冻的发红,瘪了瘪嘴:活该!让你瞎讲究! 林泽远平静地从书包里掏出一双灰色袖套戴上。 心想果然不能太给霍平野好脸色,这个死孩子惯会得寸进尺,自己要是主动低头和好,霍平野能笑他一辈子。 下一秒就听霍平野嫌弃地嘟囔:“真男人谁戴袖套啊?” 林泽远:“……” “对,真男人谁大冬天弄脏衣服让妈妈洗啊?” 霍平野连忙低头看向自己的袖子:草!才两天没上学,桌子就这么脏吗?! “……那什么,抹布借我用一下。” 林泽远翻开课本,头也不抬地说:“用完洗干净还我。” * 下午放学回到家,王敏敏看到霍平野那黑乎乎的袖子,气得数落:“才穿一天就这么脏,再这样,以后你的衣服你自己行不行?” 霍平野瘪了瘪嘴,不服气地嚷嚷:“你又不给我缝袖套!” “邱姨就给林泽远缝了一双,可好看了。” 王敏敏:“……” 第二天,林泽远发现霍平野也戴上了袖套,面料和颜色还有点眼熟。 霍平野往另一边藏了藏:“看什么看?没见过袖套啊?” 林泽远:“……”是啊,没见过用你以前的裤子改成的袖套,王姨真是煞费苦心。 但他知道这话说出来,霍平野肯定又要跳脚,觉得丢面子。 所以他大发慈悲,放对方一马。然后从书包里掏出一双深蓝色毛线织成的露指手套。 霍平野低头看向自己冻僵的手:“……”是谁羡慕了,他不说。 这时,林泽远又从书包里拿出一双红色毛线织成的露指手套:“我还有一双,借你穿,不许弄脏。” 霍平野皱眉:“怎么是红的——” 林泽远收回手:“不要拉倒。” “哎!”霍平野连忙抢过来,“我没说不要。” “邱姨给你织的吧?”霍平野戴上手套,才知道原来别人家的母爱如此温暖,“你说,要是让我妈去跟邱姨学——” 林泽远:“不如让王姨给你买一双,明天就能穿上。” 霍平野:“……你说得对。” 不对!他明明发誓绝对绝对不会再轻易原谅林泽远的! 可恶! 这个诡计多端的人类幼崽,先是假装不经意地擦掉“三八线”,又借抹布和袖套与他搭话,现在还用借手套这种糖衣炮弹腐化他! 心眼子简直多得恐怖。 霍平野看着手上的手套,摘又不舍,不摘又憋屈,简直郁闷死了。 他不管,他就是不想那么快原谅林泽远。 有本事就继续用糖衣炮弹腐化他。 * 农场开始如火如荼地改制。 刘副场长没有走裁员的路子,而是大刀阔斧地调整了组织架构和人员编制。 “先是选拔了一批人出来,成立了一个副食品厂,打算做米饼。”林泽浩周末回来问起这事,林福生说道。 “还像你说的那样,把基建队改组成了建筑公司,中标了市里盖公务员小区的项目,明年年初开工。” 林泽浩听得啧啧称奇:“看来这位副场长是个有手段的人。” 林福生叹息:“是啊,这回连陈场长那一派,都没好意思说他的不是。” 邱秀珍:“因为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基建队吃下这个项目,以后的发展就不愁了。” 每次大人聊起这些,林泽远就插不上话。但他并不会走神或离席,反而把这当做增长见识的机会,听得格外认真。 而且每次,都会下意识看向他认为最聪明的二哥。 林泽浩说:“除了这些呢?生产大队没改?” 邱秀珍接道:“改了,九个农业生产大队,除了前三个生产大队还是负责粮食生产,其他都改成了机动队。只有春播、双抢和秋收的时候协助粮食生产队,其他时候只负责自己的承包地。” 林泽浩:“承包地?” 林福生说:“刘场长把场里的耕地重新划分,保留了两千亩粮食生产区,其余一千多亩改由各个生产队自己承包,随便种粮食还是种果蔬,机器、种子和农药化肥场里出,但是亏了就减发奖金,赚了就把盈利的一半拿出来当奖金。” “聪明!”林泽浩感叹,“只是这样一来,压力就转给了职工。要是想过好日子,就不能再继续混日子。” 林福生:“是啊,我们队这几天就在琢磨,明年承包多少亩地,种点什么东西。” 今年他们晚稻收得早,就播了油菜种子,只有少部分来不及播种的田空在那,成了冬闲田。 听说已经有人开始打这几块田的主意,想搞大棚蔬菜。 林泽浩说:“果蔬不像粮食,可以烘干保存。果蔬成熟了就得摘,运输和售卖也是问题,一千多亩都改种果蔬的话,市内现在吃不下这么大的量,得卖到外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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