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强倒是没想到,部队里用来给训练加压手段也能用在小孩子身上,“呃……那也请你妈妈给你缝几个沙袋?” 王敏敏刚巧从屋里出来:“不用,我都缝好了。” 前几天邱秀珍缝沙袋的时候,想着两个孩子一块学功夫,可能都需要,就问了王敏敏一句。本是打算帮她家小野一起缝了,王敏敏却说要自己来。 “我虽然没本事给他做衣服,但给他缝几个沙袋还是会的。” 感谢如此沉甸甸的母爱,霍平野又和林泽远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上,开始较劲。 负重训练的第二天,本来随着身体逐渐习惯训练强度而消失的肌肉酸痛又卷土重来。 跑完步再扎马步,疼得更狠。 林泽远本就不耐疼,抖着腿咬牙吸气,眼睛都红了。 霍平野明明也疼得龇牙,扎不稳马步,但听见他抽气,立刻幸灾乐祸道:“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这点强度就要哭了吧?” 林泽远烦他:“闭嘴,吵死了。” 霍平野一边假装自己若无其事,一边嘲讽他:“唉,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你要是不行就别练了,老老实实承认你不如我不就得了?” 林泽远冷笑:“吹牛你倒是天下第一,我确实不如你。” 霍平野不服:“谁吹牛了?就你这小身板,我一口气可以干倒两个。” 林泽远:“那你口气确实不小。” “你——”霍平野说不过他,气急,“敢不敢比比?” 林泽远扎马步的腿微微打颤,疼得眼中泛泪,却还憋着劲:“谁怕你?我从未输过!” 霍平野见他好像真的快哭了,顿时一愣。 又不屑地别开脸:“哼!臭哭包!” “行了。”李强敲了下霍平野的脑袋,打断喋喋不休的两人,“马步都还站不稳,就开始约武斗了?” 刘正和蔼地笑笑,对林泽远说:“要专心。” 林泽远面颊微热:“是,师父。” 霍平野羞赧低头:“知道了。” * 上河村林家盖新房的事情终于商量妥了。 林福生答应出钱给父母盖新房,条件是这房子得去办房产证,写他的名。 这会儿农村盖房基本没人办房产证,都是宅基地使用权在谁手里,上面的房子就是谁的。 林福生一家的户口都已经不在上河村,村里的宅基地使用权与他无关。但这房子,既然他出钱盖了,没道理以后两老身故,还作为遗产便宜别人。 林二叔没想到还能将宅基地使用权和房屋产权证分开,去找村支书问,对方也不太懂。 林福生便去市里打听,工作人员也没见过这种情况,但却举了个别的例子。 “有人在村里划分的宅基地上盖了房,后来又把房子卖给了外村人。房子归外村人所有,但宅基地还是属于本村的村集体。”[注:此处涉及政策变化,请看作话]] 林福生:“所以我这个情况,如果看成是我爹娘把自己盖房子卖给我了,也是说得通的。” “可以这么认为吧。” 林福生得了准话,回上河村再次重申了自己的打算。 林二叔原本打着“拉大哥出钱盖房但不分房”的主意,没想到竟然失算了。 于是阴阳怪气道:“还是大哥精明。” 林家两老倒是赞成林福生的做法:“本来就该这样,要么就别喊老大出钱,要么房子就要算他一份。” 两老和林二叔、林三叔家的宅基地划在一块,房子也打算挨着盖。 两老手里没多少钱,自然就要两个儿子多出些,以后他俩走了,房子就是两个儿子的。 但老二拉老大一块出钱,房子又没老大的份,那就是把老大当冤大头了。 两老的意思本来是他俩出一份钱,三兄弟各出一份,以后房子就给他们三兄弟平分。 林福生却道:“干脆不分了,我出钱盖给您两老住的,老二老三各盖各的,不用再计较怎么分,也省得他们手里钱不够。” 总之,事情最后就这么谈妥了。 林福生算了算手里的钱,与邱秀珍和孩子们说:“去市里买房的事缓一缓,等村里的房子盖完再说。” 林泽远没有意见,反正距离他上初中还早着。 林泽浩虽然觉得村里的房子不如市里的有价值,但也支持父亲的做法——既然都出钱盖了,哪怕不值钱也应该是他家的。 林泽峰的假期即将告罄,索性也不去市里看房了,留着时间多陪陪家人。 这天下午,他去接林泽远放学。 只见林泽远和霍平野明明一块出校门,却一副恨不得隔对方十万八千里的模样,显然还在闹别扭。 两个朋友夹在中间,想把他们拉近一点都不行。 杨鹏还是跟着霍平野:“他们说这两天可以去果园摘柿子,你去吗?” 霍平野兴致不高:“随便,去也行。” 杨鹏扭头看向几米外:“阿远,去不去果园摘柿子?” 林泽远沉默,身旁的陈如松就明白了:“阿远他说不去。” 杨鹏又看霍平野:“他说他不去。” 霍平野:“……”他听见了。 林泽峰看得发笑,招招手把四个小朋友都喊过来: “水产队在干塘捞鱼,想不想去看?”
第二十章 诡计——这次绝对绝对不会再轻易原谅他! 农场有几百亩池塘,引清河水养鱼和河虾,还有清河蟹。 其中河虾差不多三个月收获一次,螃蟹则在中秋前后丰收,鱼就要看不同品种的养殖周期,一年到几年收获一次。 所谓干塘,就是把已经出完渔货的池塘放干水,将塘底的鱼、虾、螃蟹、泥鳅捞干净,再清理淤泥用来肥田,最后在适当的时机再放一批新苗。 这是一项大工程,所以农场也不是每年都干塘,今年还是林泽远他们第一回赶上。 刘正老先生今早说要去市里办事,不知道几点回,傍晚的晚课取消。李强闻言也让霍平野休息一天。正好有空,林泽远也不介意去见识见识。 林泽峰带着他们到池塘边的时候,几口池塘里的水已经放得差不多了。 水产队的职工穿着下水裤,拿着畚箕或捞鱼网,在塘底热火朝天地捞鱼。 岸边摆着一排半人高的大塑料桶,里面已经装满了鱼虾和泥鳅。 池塘边围满了农场职工和家属,各个手里都拿着畚箕或竹篮,有的穿着下水裤,有的早已撸起袖子、挽起裤腿,打算轻装上阵。 杨鹏见状好奇地问:“大家不下去捞吗?” 林泽峰解释:“按规矩先由水产队的捞一轮,算作是他们辛苦几年的奖励。” “等他们捞得差不多,其他职工就可以下去捞,见者有份,各凭本事。” 霍平野:“那也不剩什么了吧?”何况还有这么多职工和家属。 林泽峰:“不会,鱼虾会往淤泥里钻,一时半会儿捞不完。加上后头清淤泥翻出来的,能捞上两三天。” “你们要是不怕弄脏衣服,也可以下去捞。” 池塘边确实也有已经挽好裤腿的小孩,由家长带着,正跃跃欲试。 杨鹏问霍平野:“去不?” 霍平野:“去!” 林泽峰看向只看不说话的小弟:“阿远呢?” 林泽远看着那泛着腥味的淤泥皱眉,还没开口拒绝,就听霍平野说:“某些人还是别去了,生病了又要哭唧唧。” 林泽远:“……” 林泽峰也反应过来,如今已是深秋,塘底淤泥湿气重,不适合小弟下去玩。 于是劝小弟:“对,你还是别下去,大哥给你捞鱼上来。” 林泽远本来就不想去,闻言乖乖点头,被大哥怜爱地揉了下脑袋。 另一边,水产队捞得差不多了,大队长一声令下:“大家去吧。” 守在池塘边的职工和家属欢呼一声,犹如下饺子一般扑进了池塘里。 有一两个跑太急没站稳的,一下子摔进淤泥里,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林泽峰找水产队的职工借了一个水桶,对方就住他们家楼上,说好了回家就还给他。 霍平野和杨鹏脱了外套和鞋袜,挽起裤腿,被林泽峰抱到里池塘底。 林泽远和陈如松在岸上给他们看衣服和书包。 林泽远问陈如松:“你不去?” 陈如松:“我怕弄脏衣服,回家要挨骂。” 上次和小伙伴们去摘桃子,也是农场果园里收获完之后,剩下一批晚熟的,允许职工去摘。陈如松惦记着家里人多,摘了一书包回去,兴高采烈地与家人分享。 却被奶奶批评:“下次摘两个玩玩就算了,别往家里带。你在外面代表的就是你爷爷,他作为场长,和职工争这点蝇头小利,会叫人笑话。” 陈如松陡然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觉得委屈,正巧爷爷回来,见他噘着嘴不高兴,问他怎么了。 奶奶说:“他和人去摘桃子,把新衣服弄脏了,我说了他两句。” 爷爷瞥了他一眼:“就几个晚熟的桃子,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怎么还把衣服弄脏了?让人看见,还以为你多邋遢。” 陈如松面红耳赤,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他明白,爷爷奶奶觉得他丢脸了。 所以这些事他也不敢和小伙伴说,只能借口不想弄脏衣服,拒绝那些“不体面”的玩乐。 林泽远完全没怀疑陈如松说的只是借口,毕竟他自己就喜净爱洁,绝对不可能去泥巴里捞鱼。 他看了眼摔在池塘里变成泥人还哈哈大笑的霍平野和杨鹏,嫌弃地别开脸,简直没眼看。 他和陈如松坐在岸边的石头上等了一会儿,见天色擦黑,霍平野和杨鹏一时半会儿没有上来的意思,陈如松起身对林泽远说:“我得回家写作业了。” 林泽远也觉得无聊,起身拍拍裤子:“我和你一起回。” “大哥。”他朝池塘里大喊,“我们先回去写作业了。” 林泽峰朝他挥挥手:“好,你们慢点,我们马上回来。” 霍平野听见动静,把好不容易从泥里掏出来的泥鳅丢进水桶,目送林泽远和陈如松背影离去。 是他扮演得太投入了吗?这两个人还不如他像五岁孩子。 哪有五岁的孩子不爱在外面玩,主动回家写作业的? 霍平野变得兴致缺缺,扭头问杨鹏:“你抓了几条?” 杨鹏浑身都是泥巴,脸蛋都花了,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和雪白的牙,朝霍平野伸出泥糊糊的巴掌,得意道:“抓了五条,三条泥鳅,两条鱼。” 霍平野:“那回吧,天快黑了。” “好吧。”杨鹏虽然还有些意犹未尽,觉得自己还能在玩会儿,但小伙伴要走了,一个人也没意思。 林泽峰也不打算让他们玩太久,拎起沉甸甸的水桶说:“收获不错,可以回家炖鱼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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