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课?”宁易洋不记得以前的事。 崔扶苏迟疑地确认手机号码与备注,疑问开口,说道:“是啊,打算什么时候复课啊,水彩班的同学,昨天问我复课相关的事情。” 宁易洋不明所以,皱眉,无法继续话题。 倒是穆司羽,对此有所印象,他夺过对方的手机,轻声道:“等通知,年前会复课。” 说完,他不顾宁易洋的震惊,不顾对面崔扶苏的惊诧,火速止住话题,挂断电话。 地下室诡异的寂静,少年下意识问道:“我之前……是在画室教水彩课吗?” “……”穆司羽气且无语到极致,没反应。 他知晓少年的大多事情,反应过来,崔扶苏是对方做兼职美术老师时的课堂班长,可要怎么,才能让对方相信,他们早就认识呢? 各种解剖、碎尸抛尸案里,他的洞悉能力和语言能力、行动能力,皆为上上乘,但在细腻感情之上,他远远不如初出茅庐的小朋友。 “为什么这么给崔扶苏备注?”手机紧紧地贴掌心,恍然发烫,他记得少年以前更习惯备注全名,或是备注成对方的职业地位。 往常,他看到“xx课堂班长”,并不会粗莽的像毛头小子,横冲直撞。 “没有为什么呀……”宁易洋被问懵了,“崔扶苏年龄比我小,论起来,不就是弟弟吗?加上他的名字,理所当然,备注成这样了啊……” “你为什么会好奇这个?还有,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离开啊?”少年不觉得备注有问题,追问后,随即解释说,“我,我的男朋友,还在等着我,太久见不到我,他会不开心的。” 软软的嗓音,说出最刺人的话。 穆司羽未消下去的火气,猛地再次膨胀,火热燃烧起来,他眸色狠戾,打开摄像头,掐住少年脆弱的脖颈,将其狠狠压在床榻上。 “男朋友?这时候,还敢提其他男人?”咬牙切齿地威胁,浸砒霜一般,“你是我的玩具,只能看着我,只能死在我手里。” 阴暗的想法,不断发酵,牙齿近咬碎。 宁易洋腰酸腿软,浑身没有一点力气,疼得像四肢被拆下,又重新装上。 他几不可察地摇头,不愿告诉心底隐私。 穆司羽发了狠,仿佛把少年当做发泄用的沙包,阴沉沉重复道:“说不说?说不说?!” 宁易洋昏过去,强撑着,不告诉男人。 “呵、”穆司羽嗤笑,大掌贴上少年脖颈,冷冷说,“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 指节蜷缩,巴不得把少年掐死在身下。 可这时,晕睡过去的宁易洋,无意识的昵喃絮语,道:“阿羽,救救我……阿羽……” 像一只依赖、信任母猫的未满月猫崽。 穆司羽磨牙,加大力道,忿忿不平:“既然这么叫了我,就不能拿这称呼,再去叫别人。” 男人以为,少年的小男朋友,名字里和自己一样,有一个“羽”字,以为称呼不是专属。 少年被掐的喘不过气,眼眶溢生理泪水。 穆司羽见状,手抖一秒,又恢复正常。 十秒、二十秒、二十五秒……少年脸色已经变得不正常,不受控制地,偶尔抽搐。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穆司羽转头,发现是少年的时钟,瞟一眼,直直的愣住。 只见屏幕上,用加粗字体,提示道:“和阿羽在一起的第一千天纪念日,希望阿羽会喜欢我准备的庆祝蛋糕和小礼物,也希望……阿羽像抱流浪猫时一样,温柔地抱抱我。” “哪怕一次也好,一次,我就满足的。” 很少人知道,穆司羽沾了穆司卿的习惯,很喜欢猫,会偷偷喂流浪猫,趁没人的时候,抱抱流浪猫;也很少有人为穆司羽准备礼物。 如果仅是这条提示便贴,穆司羽倒不至于直直的愣住,可便贴后的背景图,是一张明显偷拍的合照,照片里,宁易洋小心翼翼地,闭眼亲吻,已经熟睡的,穆司羽的影子。 合照经过后期,右下角留一串法语的艺术字体,翻译过来,是:‘致我致我亲爱的亲爱。’ 而法语,是穆司羽大学时,除却中文、英文以外的,第三语言,是他爱的语言。 掐住宁易洋脖颈的手,陡然泄了力,止不住的颤抖;垂眸去看,少年脖颈处的指痕,已经开始发青,微微俯身,嗅到刺鼻血腥味。 少年比任何时候,都要脆弱,呼吸微弱,像在阴雨夜,受重伤的小猫,也像不断增添新的伤口的,奶萌小狐狸。 恍若大梦初醒,穆司羽猛然意识到,自己都做了什么,自己都发了什么疯。 几乎全程眼皮打颤,他失神的摸好几次,才把自己的手机,拿起来,拨出置顶电话。 - 接到电话的穆司卿,刚收拾好一片狼藉,为宋知予的大腿根,仔仔细细的涂过药物。 本不想接电话,可对方罕见的发:【哥,急事,速接。】 穆司卿犹豫,抬眼看宋知予两秒。 少年眨巴眨巴桃花眼,笑道:“我不是小孩子了,能自己摆枕头,盖被子,接电话吧。” 穆司卿得了应允,一手为少年掖被子,一手接听电话,冷淡问:“什么事?” 另一头的坡脚男性,久违的有几分情绪不稳定,急促道:“我好像,惹祸了。” 穆司卿皱眉,嗤笑:“穆家兜不住的祸?” 只要穆司羽没有留下明显证据,哪怕真的杀人放火了,穆家都能摆平,把穆司羽干干净净的从事故中择出来。 “我不知道。”坡脚男性长呼口气,慌乱找消炎药物,端着往地下室走,“我不清楚。” “不知道、不清楚,就等整理好语言,再来找我。”穆司卿听的云里雾里,蹙眉不耐烦道。 “哥!”坡脚男性怕对方挂电话,匆匆喊。 声音大得有几分离谱,俨然是失了态。 穆司卿坐床边,轻抚宋知予后背,问:“怎么了?有事说事,穆家大夫人,准备休息了。” 凌晨四点多,是安心陪爱人的好时候,不是听无意义埋怨,和煲无意义电话粥的时候。 宋知予听到那句“穆家大夫人”,整个人从头到脚,不好意思的,泛出淡淡的粉色:“你别着急催,或许太着急,他没组织好语言呢?” 少年总觉得,宁易洋在穆司羽手里:他试图联系宁易洋,询问画像制作前后,有没有见过那本旧书,有没有见到什么可疑的人。 可他打电话,给书中描写的,宁易洋租房地址的房东,房东却说,几天没见过小画家。 唯一的疑点,便出在神出鬼没的,穆司羽身上,宋知予怕宁易洋被杀害,总归担心,所以无论如何,想借穆司卿,听完穆司羽的话。 穆司卿反握住少年的手,安抚道:“好,我不着急,不催他,都听予予的,好不好?” 宋知予浑身烧的厉害,面红耳赤的点头。 穆司羽忽略二人无所顾忌的‘调情’,恢复平静恳求道:“哥,你带庄园医生来一趟。” 眼下情形,万万不可能,把人送到医院。 临海庄园的私人医生,可以直接对接穆家的私人医院,省时省力,保密,更让他安心。 “地址。”穆司卿猜想到什么,打算让新来的助理,代替自己,去处理穆司羽的事情。 “司卿亲自去看看吧。”宋知予眸光闪烁,心里打起来小算盘,见男人疑问,就装作温柔腼腆地笑,不好意思道:“回来的时候,刚好可以给我带一份杨梅蛋糕,带一份奇异果饮品。” 少年口中的,两家凌晨五点开门的店,位于管城和临江的分界线处,一来一回不算近,平时也不会跑那么远,买不罕见的东西。 但既然宋知予这时候说想吃,已经餍足的穆司卿,断然无法拒绝,他轻吻少年的额头,深情道:“都听予予的,我亲自买给予予。” 他说罢,对电话那头冷冷的道一句“好”,起身换衣服,拿车钥匙,准备出房门。 “司卿。”宋知予咽口水,歪头叫住男人。 “什么?”穆司卿转身,挑眉,开口问道。 “钥匙。”宋知予伸出三根手指,暗示道。 穆司卿轻轻笑,明白过来,翻找一会儿,把一枚银色的钥匙,塞进少年手里:“这是庄园三楼的钥匙,仅两枚,刚好予予一枚我一枚。” 宋知予牢牢攥住钥匙,这才真心实意的,给对方一个甜甜的微笑,道:“司卿最好啦。” 明显讨好,却直入穆司卿的心头。 压下想为非作歹的小穆司卿,男人爱怜且克制的,吻吻少年的唇角,道:“等我回来。” “好。”宋知予表面乖乖应答,心里,早开始盘算,最早的一班车,是几点从管城离开。 穆司卿没多疑,整理衣物,施施然出门。 - 在男人离开以后,宋知予休息半个钟头,换一套,适合跑路的方便衣物,忍浑身不适,找到背包,简单收拾东西。 他打算,只带证件,帽子、口罩、充电器和大容量的充电宝,以及银行卡与现金,其他的大不了以后跑路成功,再重新买。 有时候,孰轻孰重,还是要分得清楚的。 十分钟,便收拾好为数不多的东西,临走之前,宋知予攥着银色的钥匙,不急不缓的,朝庄园三楼走:管城到临江,一来一回,至少给了他三个小时的跑路时间。 在这期间,他可以瞟一眼,三楼的东西。 出于腰酸腿疼,二十多级台阶,硬生生艰难的走了好几分钟,宋知予神色淡然插钥匙,轻轻转动几下,开锁,一鼓作气推开房门。 随后,他猛地屏住呼吸,僵直身体。 只见三楼被打通,商场一样,摆放无数的礼物盒,摆放无数张贺卡,抬眼朝四周看,关于自己的照片,一眼望不到头—— 有自己熟睡时的,有自己换衣服时的,有自己被折腾的意识迷离时的,有自己通红眼眶哭泣时的,也有……被穆司卿偷偷亲吻时的。 心头复杂,鼻子一下发酸,尤其是看到玻璃罩里,打开的首饰盒内,亮闪闪的对戒。 还有对戒旁边,写了“想和予予结婚,一辈子(重重划掉),不,生生世世在一起”字样的贺卡的时候,宋知予准备离开的心,动摇了。 ‘穆司卿,当真是喜欢自己的。’想法充斥着脑海,五味杂陈的,刹时间乱方寸,慌阵脚。 一愣,便是半个小时,宋知予纠结,暗暗嘲讽自己是不是有受虐倾向,竟然到了这个时间节点,还在因为穆司卿,而不停心软。 不知道的,会以为自己喜欢上对方了。 “想什么呢,不想走了吗?”宋知予醒神,抬手拍拍自己的脸,嗤笑着,又有些依依不舍的锁上庄园三楼的房门,离开前,他发现三楼没有摄像头,就大着胆子,找一张干净贺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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