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在水砦中被油水滑倒,摔了一跤,掌心被一根倒刺扎破,当时根本没有方在心上,原来…… 桀儁道:“这毒,本身是给长公子你下的,可惜,你没有中毒,反而是你的弟亲中了毒。” 扶苏眯起眼目,沙哑的道:“把解药拿出来!” “解药?”桀儁掂了掂手掌,将一个小瓶子扔在地上,很爽快的道:“这便是解药。” 他拿出来的太快,众人都觉得有诈。 果然,便听桀儁道:“解药便在这里,可惜你们的幼公子中毒已深,便是有解药,亦无力回天。” 他说着,扬起一抹笑容:“无妨,我会送你们团圆,你们一家子都在这里,团团圆圆的去黄泉之下作伴罢,一个也少不得。” 踏踏踏…… 桀儁慢慢的向前走去,他手中握着长剑,垂着眼目看向胡亥,眼神中带着一丝丝的怜悯:“这中毒很痛苦罢?如今我早早的了解你,也算是送你解脱……” 唰! 桀儁手腕一转,狠狠刺向胡亥。 当——!!! 一声巨响,桀儁刺出去的长剑被狠狠一荡,他没有防备,连退了三步。 是扶苏! 扶苏突然暴起,一把抽出佩剑,将桀儁刺出的一剑挡了回去。 “你?!”桀儁不可置信的看着扶苏:“你怎么会……” 扶苏站起身来,他白色的衣袍沾染了一些灰土,但并不显得狼狈,只是让那温润如玉的公子平添了一抹森然的狠戾。 鬓发被夜风吹得微微凌乱,扶苏侧头看了一眼胡亥,沙哑的道:“谁也不能……伤害亥儿。” “你……”桀儁大吃一惊,只觉得掌心微微发凉,低头一看,虎口愣是被震裂了开来,鲜血顺着长剑滴答滴答的流淌下来。 与此同时,胡亥突然从嬴政怀里蹦出来,一个窜步跑到扶苏身后,揪住扶苏的衣襟,奶声奶气的道:“被骗了罢!这些日子我憋在营帐中,都快闷坏了!” “你、你们!?”桀儁更是吃惊,吃惊一波接着一波。 扶苏宠溺的摸了摸胡亥的小脸蛋儿,道:“难为亥儿了。” “你没中毒!?”桀儁不可置信的道:“这如何可能?” 胡亥吐了吐舌头:“这便让你惊讶了,那还有更惊讶的等着你呐!” 他说着,昂首挺胸,两手叉腰,朗声道:“来人呀——” 哗啦! 摔倒在地上的虎贲军立刻站起身来,压根儿没事的模样,直接将乔装成水匪的越人包围在内。 与此同时,便听到“踏踏踏”的马蹄声,行辕被大军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在其中。 定眼一看,大军的旗帜上写着——冯! 冯无择一身黑甲,手执长矛,策马奔驰而来,他身边还有一白衣介胄的男子,分明是章邯! 冯无择与章邯帅兵抵达,跪在地上拱手道:“拜见陛下,见过二位公子!” 胡亥蹦蹦跳跳的将嬴政扶起来,道:“君父。” 嬴政长身而起,掸了掸自己袍子上的灰土,道:“武信侯与章卿来得及时。” 桀儁更是吃惊:“不可能,你分明也中了毒箭,怎会……怎会活到如今!” 冯无择不仅活着,甚至还神不知鬼不觉的前去调兵遣将,冯家军与虎贲军团团将水匪包围在中间,简直前有狼后有虎。 冯无择活动了一下手臂,伤势恢复的大好,已然不碍事了,道:“冯某的确中了毒,但若是冷箭的淬毒并不致命呢?” “不可能!”桀儁似乎只会说这一句话,俨然变成了复读机。 “除非……”桀儁的目光晃动,似乎想到了甚么。 除非自己的身边,出现了内鬼! 有人偷换了冷箭的淬毒,让见血封喉的毒素,变成了其他看起来严重,却不致命的毒素。 还有胡亥。 胡亥分明中了毒,眼下却平安无恙,若也是那个内鬼,便说得通了! 哒…… 轻响微不可闻,桀儁的脖颈一凉,一个冰冷尖锐的东西搭了上来。 他回头去看,便看到那个独眼的男子,短剑搭在自己的脖子上。 “是你……?”桀儁定定的看着他。 独眼的男子没有说话,转头看向扶苏。 扶苏点点头,似乎识得那个独眼的男子。 “你是秦廷的人?”桀儁咬住后槽牙,整个人身子打抖,并不是惧怕,而是愤怒,沙哑的道:“你是扶苏的人?!” 独眼的男子没有说话,他仿佛一个冷漠的哑巴。 “你骗我?”桀儁一个人唱着独角戏,质问道:“你根本不是我忠心耿耿的走狗!你是个细作!” 独眼的男子脸色还是一成不变,扶苏淡淡的道:“屠雎。” “卑将在。” 仿佛是两个极端,扶苏一开口,那独眼的男子立刻应声。 扶苏道:“告诉他,你是何人。” 独眼男子朗声道:“吾乃大秦尉,屠雎!” 胡亥看着这一场好戏,桀儁本想进入秦军扈行营地做细作,哪知晓自己身边反而被安排了细作。 而扶苏早早就安排下了屠雎这步棋子,神不知鬼不觉,将一把利刃,插在越人的心脏之中,以至于桀儁一步步走入了扶苏的圈套,亲自将自己所有的心腹人马,全部带入扶苏的股掌之中。 桀儁沙哑的道:“不会……决计不会……你一个秦廷的公子,整日在都城养尊处优,如何会知晓我们乔装成水匪之事,还……还将一个细作,安排在我身边数月有余!” 屠雎跟随桀儁数月有余,是一步步取得桀儁信任的,在那个时候,桀儁还没有决定前来齐地乔装水匪。 扶苏的举动,仿佛他早就料到了一切…… 胡亥心道你的问题真好,一下子便问到了点子上。 胡亥也是偶然看到了扶苏的标签,才知晓了扶苏的这一步长棋——【看着儁儿出神的扶苏】【识得儁儿的扶苏】【知晓儁儿本名唤作桀儁的扶苏】【知晓儁儿乃越人细作的扶苏】 胡亥当时便恍然大悟,是了,便宜哥哥突然对儁儿那么好,寸步不离的照顾他,其实并非看上了儁儿的美貌,而是在监视儁儿的一举一动,因着他识得桀儁,一眼便认出了儁儿便是上辈子令秦廷头疼的越人将领桀儁! 胡亥咂咂嘴,不瞒你说,因着……我的便宜哥哥是重生的。
第45章 哥哥宠我 扶苏眯起眼目, 沉声道:“将越人桀儁扣押起来。” “哼,”桀儁冷笑一声,环视众人, 道:“你们这些秦人,不会以为这样,便能抓住我罢?” 他说着, 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己脖颈上的短剑,挑唇一笑:“你这里的人, 未必是我的对手!” 桀儁突然一动,根本不顾脖颈上架着的短剑, 屠雎反应迅捷,若不是他动作灵敏,那把短剑一定会隔断桀儁的脖颈。 别看桀儁一直装作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但他的武艺相当惊人,那天夜里桀儁与韩谈过了四招, 韩谈愣是没有看清楚他的模样, 可见桀儁的动作有多快。 当当当—— 桀儁的长剑与屠雎的长剑发出金鸣之声, 快速交锋。 扶苏将胡亥护在身后, 道:“亥儿乖,去君父那里。” 胡亥知晓自己不会武艺, 若是有个意外, 自己肯定会被人趁机捏咕, 于是蹦蹦跳跳的又跑回了嬴政身后,躲在后面, 探出个小脑袋瓜子, 完全是狐假虎威的模样。 桀儁的速度极快,令人眼花缭乱, 屠雎虽然不处下风,但是完全无法将桀儁制服,且这样的高手过招,旁人根本帮不上任何忙,唯恐越帮越忙,反而是帮倒忙。 “嗬!”就在此时,桀儁突然发出一声呻*吟,他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 嘭—— 都不见屠雎碰他,桀儁身子一晃,愣是要倒,他连忙将长剑插在地上,这才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桀儁的身子摇摇欲坠,仿佛狂风中的枯叶,嗓子滚动好几下,再也忍耐不住,“噗——”吐出一口鲜血来。 “大宗主!” 乔装成水匪的越人想要抢过去查看桀儁,但他们正在与虎贲军对峙,根本无暇分心。 桀儁用手背抹了一把唇角的鲜血,似乎才察觉到了甚么,死死盯着屠雎,沙哑的道:“你……给我下毒?” 屠雎还是没有说话,眼神平静且冷漠的凝视着桀儁,但那模样似乎是默认了。 “哈哈哈!好!真真儿好!”桀儁感叹道:“是我的错,我自己有眼无珠,本以为养了一条好狗,没想到……你却是旁人家的走狗!” “咳——”他说到这里,又吐了一口鲜血,身子踉跄,长剑也支撑不住,咕咚一声跪倒在地上。 屠雎慢慢走过去,再次用短剑搭在他的脖颈上。 扶苏幽幽的道:“桀儁,现在如何,我这里随便一个人,都可抓住你。” “呸!”桀儁呵斥:“你们用这些下作的法子,算甚么能耐?” 胡亥揪着嬴政的衣袍,探出小脑袋:“儁儿你好双标哦!你假装柔弱安插在我们身边,便不是下作的法子了嘛?我们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你……”桀儁恶狠狠瞪向胡亥,因着气血翻腾,又吐了一口鲜血出来。 扶苏走上前两步,环视着在场的越人,淡淡的道:“放下兵刃,否则予不能确保他的脑袋,还挂在脖颈上。” 啧啧,胡亥笑眯眯的心想,我哥哥还挺苏的。 越人你看我我看你,互相目询,眼中都带着一些迟疑。如今越人已然被里外包围,想要突破本就很难,若是当真放下兵刃,岂不是砧板上的肥肉,任人宰割? 然,若不是放下兵刃,他们的头领桀儁,立时便要死在秦人的剑下…… “谁也不许放下兵刃!”桀儁用尽全力,朗声大喊。 他说着,膝盖微微打颤,不顾脖颈上的短剑,一点点站起来,嘲讽的看向扶苏,道:“你用我的性命相要挟,扶苏啊扶苏,看来你与传闻中不同,你也并非甚么正人大家!” 扶苏目光平静,道:“是你看错人了,我扶苏……” 他自嘲的一笑,这才继续道:“或许上辈子是个正人,而如今……再也不是了。” 桀儁自然听不懂甚么上辈子不上辈子的,他转头对着越人士兵沙哑的道:“我辈儿郎,从不知甚么是放下兵刃!今日……便是我人头落地,谁也不许放下兵刃!” 说着,突然对屠雎笑了一声,身形灵动,直接撞上屠雎的短剑。 屠雎微微蹙眉,反应迅捷向后撤步,与此同时出手如电,“啪!”一声打在桀儁的后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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