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子?”王绾喊了两声。 扶苏这才回神,完全没听清楚王绾在说甚么。 王绾道:“长公子意下如何?” 扶苏心不在焉的道:“嗯,甚好。” “太好了。”王绾惊喜,每年他都会来邀请扶苏参加王氏的夏宴,但奈何扶苏每年都有自己的借口,并不赴约,没成想今年却是成了。 王氏的夏宴,不只是酒宴那么简单,还是王氏族中重要的宴席,但凡出席的都是自己人。 扶苏很清楚,王绾虽然对自己忠心,但也想要利用自己的地位,巩固王氏的威信,一旦扶苏参加王氏夏宴,便是对外宣布,他真的站队在了旧派这边。 王绾笑道:“长公子,您终于答允了,实在太好了。” 扶苏这才彻底回神,答允?予答允了甚么? 王绾兴冲冲的道:“夏宴便在后日,届时老臣扫榻相迎,还请长公子赏光。” 扶苏一听,有些许的头疼,夏宴?自己方才走神,没有听清楚,竟这般糊里糊涂的答应了下来。 “夏宴?”胡亥头一次听说这个燕饮,毕竟他是穿越者,到这里的时间虽然不短,但还不足一年,并不知王氏的家宴。 韩谈点头,道:“王氏每年都会举行夏宴,其实就是族中的燕饮,用来沟通拉拢族人,夏宴之后不久,便是三年一次的王氏宗主遴选。” 王绾乃是大秦的丞相,毋庸置疑,他便是王氏的宗主家主,但并不是永久当选,三年遴选一次,王氏正宗之中,有能者居者。 韩谈道:“长公子竟答应参加这次夏宴!” 他说罢,又是冷笑一声:“这可是王氏的家宴,我听说了,不只是家宴,还是给长公子相看的宴席呢!王绾准备将自己另外一个侄女介绍给长公子,这不就是变相的相看么?” “坏了!”胡亥感叹道。 “的确是坏了!没有更坏了!”韩谈道:“我起初以为长公子是个长情的,没成想,他比章平还靠不住。” “诶?”章平也在胡亥的殿中,惊讶的道:“你为何提起我?我怎么的就靠不住了?” 韩谈摆摆手:“你一边去。” 章平:“……”老老实实走到一边。 胡亥道:“王绾邀请哥哥参加夏宴,分明是想要拉拢哥哥,倘或哥哥真的参加了夏宴,不就是对朝廷宣布,他站在了旧派一队么?陛下最不喜的便是党派之争,绝不能让哥哥站队。” “公子,”韩谈道:“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在想这些?” 胡亥道:“当然要想这些。” 他思索了一下,道:“谈谈,你快去找哥哥,就说……说我病了,病得很严重很严重,让他不要参加夏宴,过来照顾我。” 韩谈道:“若是往日里的长公子,肯定是会过来的,但如今的长公子失忆了,我可无法保证,真的能将长公子带回来。” 胡亥催促道:“你快去,千万别叫他出宫。” 韩谈无奈,道:“好,我这就去。” 说罢,韩谈带着章平离开胡亥的寝殿,往扶苏那面而去。 扶苏前日心不在焉,答应了王绾参加夏宴,答应之后便想反悔,但又找不到好的机会,今日便是夏宴的日子。 扶苏坐在殿中,微微蹙着眉心,正思忖着自己找甚么样的借口爽约。 “长公子。”一个大约五六十岁头发花白的男子走进来,他面容极其和善,笑眯眯的弓着身,扶苏对他并不陌生,乃是王氏的家宰,一直跟着王绾的。 王氏家宰道:“长公子,夏宴快开始了,丞相让老奴来请长公子,车马已经备好,长公子,请。” 扶苏长身而起,看似是要去赴宴,但心中已经打好了腹稿,准备找个借口拒绝王氏家宰。 便在此时…… 嘭—— 有人直接踹门走了进来,是韩谈。 韩谈走进来,脸上明显挂着“不耐烦”,有些子没诚意的道:“长公子,小公子病了。” 章平赶紧补充道:“病、病的很严重!” 章平不擅长说谎,所以说的磕磕巴巴,没甚么可信度。 扶苏却紧张的道:“病了?甚么病?严重不严重?” 韩谈道:“也不知是甚么病,总之是病了,病得很严重很严重。” 扶苏眉心紧锁,对王氏家宰道:“恐怕予今日是无法赴宴了,劳烦你回去说一声。” 说罢,大跨步离开寝殿,往胡亥的寝殿而去。 王氏祖宅之中。 今日是夏宴的大日子,族中但凡有头有脸之人都会到场,王绾邀请了扶苏,只觉得扬眉吐气,端坐在大堂最尊贵的位置之上。 “来,清儿,到伯父这里来,”王绾笑眯眯的对一个妙龄女子招手,道:“今儿个伯父便将你引荐给长公子,之后的机会,你可要牢牢抓紧。” 那妙龄女子似乎有些怕生,在这样大型宴席之中十足的不安,见旁人都看自己,有些犹豫,不知要不要上前。 “快来。”王绾催促着。 妙龄少女抿了抿嘴唇,最后迫不得已,这才站起身来,慢吞吞蹭过去。 便在此时,有人横插在妙龄少女与王绾中间,那少女惊喜的道:“哥哥?” 横插一杠的男子大抵二十几岁的模样,年轻气盛,风华正茂,给人一种器宇轩昂锋芒毕露的感觉,仿佛一把闪闪发光坠满宝石的宝剑,十足夺目。 “是沖儿啊,你回来了。”王绾道。 王沖乃是王氏小辈之中,最有威望的一个,笑道:“看伯父你说的,我若是不回来,怎么参加月余之后宗主遴选?” 王绾脸色一僵,谁不知晓,他才是王氏宗主,如今王绾还是丞相,这次的遴选,若无意外,绝对是王绾继续连任,而王沖竟大言不惭,在本人的面前说起这个。 王绾找了个台阶,转移话题道:“沖儿你才从北地回来,兴许还不知,今日长公子回来参加夏宴,老夫心想着,将清儿介绍给长公子,也算是郎才女貌,登对……” “登对个屁!”王沖十足不给面子。 王绾脸色一僵。 王沖拦住自己的妹妹,道:“登对甚么?我妹妹要嫁给甚么人,她同意了么?我同意了么?长公子都要到了,你这是临时通传一声?你莫不是借着我在北地,胳膊够不到咸阳,所以想要偷偷将我妹妹嫁出去,讨好你的长公子罢?” 王绾脸色更是难看,呵斥道:“王沖!你放肆!” 王沖冷一声,便在此时,家宰一路小跑进来,道:“丞相!丞相!” 众人看到家宰,还以为扶苏来了,奈何等了一会子,只看到家宰,并没有看到扶苏本人。 王绾抻着头往外看,道:“长公子可到了?” 家宰擦了擦额头上汗珠,尴尬的道:“丞相,长公子他……他临时有事,来不得了。” “临时有事?”王绾震惊。 他提前已经吹嘘出去,长公子会来参加王氏的夏宴,如今长公子不来,岂不是打脸? 王沖冷笑:“甚么临时有事,我看就是借口,不想来罢了,咱们的丞相,其实也没多少面子罢?别是人家长公子从头到尾压根儿不想来,丞相自己编纂了一段。” 家宰连忙打圆场儿,道:“小君子,长公子真的是临时有事儿,丞相派遣老奴去接长公子,长公子都已然要出发了,临了临了,是小公子突然病倒了,长公子心中担忧,这才不得已,取消了赴宴。” 王绾一听,道:“小公子?” 家宰点头道:“正是啊,老奴听得千真万确,是小公子突然病倒了,不知得了甚么病,总之十足的要紧,长公子便赶去了。” 王绾被爽约,在族中十足丢面子,如今一听是胡亥捣的鬼,甚么病倒了,决计只是借口,是胡亥不想让扶苏来参加夏宴。 嘭! 王绾狠狠一拍案几,道:“胡、亥……” 胡亥装病,听到脚步声传来,赶紧“哎呦——哎呦——”的趴在榻上,捂着自己的肚子,哼哼唧唧:“哎呦……肚子、肚子好疼……好疼呀——” 扶苏快步走进来,一看胡亥这精神头十足的模样,便知道他没事,不由狠狠松了一口气。 胡亥对韩谈眨眨眼睛,示意他可以出去了,韩谈无奈,拉着章平离开。 寝殿中只剩下扶苏和胡亥二人,胡亥继续哼哼唧唧:“哎呦——好疼呀,真的好疼。” 扶苏抱臂站在旁边,居高临下的道:“予给你找医士前来?” “那倒不必了。”胡亥一咕噜坐起来,抓住扶苏的手,道:“哥哥给我揉揉就好。” 扶苏被他拽了一下,坐在榻牙子上,感觉自己的手掌落在胡亥的肚子上。 胡亥虽然羸弱,但身上的肉肉十足会长,并不是骨瘦如柴,都长在平日里看不见的地方。 胡亥的腹部柔软,带着一股脆弱,扶苏猛地想起自己紧紧钳住胡亥细腰的模样,忍不住眼神有些发暗。 扶苏抽回手来,咳嗽一声,道:“予还是给你叫医士来罢。” “等等!”胡亥蹦起来,道:“我肚子又不疼了。” 扶苏挑眉看着他,道:“那是哪里不舒服?” 胡亥眼眸微微转动,道:“好罢,我承认,肚子疼只是借口,我想将哥哥叫来而已,其实……其实……” 胡亥笑盈盈的看着扶苏,轻声道:“其实是别的地方有些疼。” 扶苏道:“到底是何处?” 胡亥对扶苏勾了勾手指,扶苏微微弯腰靠近胡亥,胡亥便伏在他耳边,嗓音带着轻微的狡黠,笑道:“都怪哥哥,现在还疼呐。” 他说着,拉住扶苏的手,往自己下面摸去。 扶苏浑身一僵,那种君子如玉的表情再也绷不住,只觉嗓子干涩,一股说不出来的冲动席卷上脑海。 胡亥明显感受到了扶苏的冲动,当然,还看到了他的标签。 【努力假正经的扶苏】 【冲动的扶苏】 【被你撩拨的扶苏】 胡亥再接再厉,理直气壮的道:“都是哥哥弄的,当时太过粗鲁了,现在还疼呢,我自己也不方便上药,更不方便叫旁人来上药,哥哥……” 胡亥软绵绵的唤了一声:“哥哥帮亥儿上药。” 【努力克制的扶苏】 【冲动大于理智的扶苏】 【理智扳回一局的扶苏】 【冲动与理智大战三百回合的扶苏】 “噗嗤!”胡亥看着扶苏的标签,忍不住笑起来,不知为何,他就是喜欢调侃一本正经的哥哥,便宜哥哥失忆之后,格外的“假正经”,十足有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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