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公子!快!公子落马了!” “医士!快叫医士!” 胡亥这边沸腾起来,扶苏一直悄悄的注意着胡亥的动向,立刻发现自己的宝贝弟弟被摔下了马背,本想立刻前去查看,但他的步伐深深顿住了。 夜郎公主正朝这边看来,合该是在观察扶苏,扶苏若是前去关心,必定会让夜郎公主看出端倪,知晓他们是假的内讧。 扶苏本就带着充足的虎贲军,胡亥又带着路裳为首的骆越军,倘或叫夜郎公主知晓,他们其实是一伙的,必然不会下手,也便不会露出尾巴,那么这一路的将计就计便会前功尽弃。 扶苏藏在袖袍之下的手掌攥拳,眯起眼目,死死克制着自己,朝胡亥那边看了一眼,随即收回目光,脸色阴沉一片,似乎满不在意。 夜郎公主走过来,道:“长公子,小公子那面好像出事儿了,长公子不去看看么?” 扶苏的脸色冰凉凉,道:“他出事,自有旁人去关心,与予何干?” 说罢,打马往前走,道:“前面扎营,手脚麻利些。” “敬诺!” 桀英冲下马去查看胡亥,连忙道:“公子,没事罢?” “无妨……”胡亥后背摔得钝疼,现在还感觉五脏六腑发沉,勉强摆摆手。 “还说没事!”桀英将胡亥打横抱起来,道:“忍一忍,医士很快便过来了!” 士兵快速扎营,营帐很快竖立起来,桀英抱着胡亥,一路冲进营帐,将他放在软榻上,道:“医士怎么还不来,我去看看!” 说罢,焦急的又冲出营帐。 桀英前脚刚走,后脚便有人跻身进入营帐,那人一身白衣,衣衫上沾满了雨水,行色匆匆,是扶苏! “哥哥……”胡亥艰难的唤了一声。 扶苏连忙抢过来,担心的道:“亥儿,伤势如何?可还疼?” 胡亥委屈的点点头:“疼死我了。” 扶苏心疼坏了,道:“忍一忍,乖,桀英怎么还不回来?” 桀英去找医士了,他们的队伍很庞大,医士都跟在后面,又因着地形难走,后面的队伍还没跟上来,需要再等一会子。 “医士来了!医士来了!” 胡亥听到外面的嘈杂之声,连忙道:“哥哥,医士来了,你快走罢,我没事儿。” 扶苏哪里能离开,道:“无妨,我在这里躲一躲,听听医士怎么说。” 他说着,闪身躲在营帐的柜子后面,屏住吐息,不让旁人发现自己。 哗啦—— 帐帘子匆匆打起,桀英带着医士急忙充冲进来。 桀英焦急的道:“快给公子诊看!” 医士连忙请脉,又查看了胡亥的伤情,胡亥从马上摔下来,肩膀摔破了,胳膊上有几处淤青,但好在没有内伤。 医士开了药,让胡亥静养便可大好。 桀英狠狠松了一口气,道:“万幸,没有伤到内脏,公子这两日便不要赶路了,静养为主。” 胡亥道:“谢谢你阿英。” “这有甚么可言谢的?”桀英说到这里,蹙眉道:“反倒是长公子……公子你别怪卑将多嘴,打从公子坠马到现在,长公子那边儿是一点子动静也没有,一句关心的言辞也没有。” 胡亥:“……”长公子就在你身后呢! 扶苏躲在桀英背后的柜子后面,这会子怕是听得一清二楚。 桀英继续道:“在卑将看来,这个长公子对公子一点子也不好,公子这些日子在咸阳,怕是受委屈了。” “没有!”胡亥真诚的道:“阿英,你想多了,真没有,我没受委屈,你不必担心。” “这叫卑将如何能不担心?”桀英蹙眉道:“秦长公子明面上一套,背地里一套,离开骆地之时,他是如何与卑将保证的?如今还没几月,便将誓言忘得一干二净,简直是背信弃义的小人。” 扶苏:“……” 胡亥:“……” 桀英拉住胡亥的手,道:“公子,若不然……卑将带你离开罢。” “离开?”胡亥惊讶。 桀英点点头,道:“对,离开,公子你想回西呕,还是去骆越,只凭公子你的喜欢与欢喜,不要呆在咸阳了,平白受那秦长公子的苛待。” “这这……”胡亥眼皮狂跳,干笑道:“阿英,其实我……” 他说道此处,“哗啦——”又是一声,帐帘子被打了起来,路裳从外面走进来,一把拉住桀英。 “你做甚么?”桀英奇怪的看着路裳。 路裳道:“公子既然无事,你便与我回去,我还有事儿与你说。” “甚么事情?”桀英道:“我还要照顾公子,你便在此处说罢。” 路裳笑道:“你确定?床笫之间的趣事儿,也要当着公子的面说么?” 桀英一时语塞,脸色瞬间涨红,道:“你胡说甚么。” 路裳道:“我可没胡说,别在这里瞎捣乱了,与我回去。” 桀英反驳道:“甚么是瞎捣乱?” 路裳挑眉:“你这不是瞎捣乱么?” 他说着,一把扛起桀英,桀英身材高大,是标准的武将,路裳却说抗便扛,一点子也不含糊,转头对胡亥道:“小公子好生休息,我便把这个呆子带走了。” 他临走之时,还看了一眼柜子的方向,笑容别有深意,似乎早就知晓扶苏藏在后面。 “放我下来!”桀英挣扎道:“你快放我下来!” 路裳笑道:“那可不行,我必须将你放在榻上。” 路裳带着桀英离开,扶苏立刻从柜子后面转出来,脸色阴沉沉的。 【吃醋的扶苏】 【担心你与桀英离开的扶苏】 【担心被抛弃的扶苏】 胡亥一看,便宜哥哥的头顶上,就差一个哭泣的小表情了,可可怜怜的。 “咳咳……”胡亥清了清嗓子,道:“哥哥你放心,我是不会走的,你在哪里,我便在哪里。” 扶苏有些惊讶,胡亥搂住扶苏的腰身,道:“我哥哥人美心善,还宠我,我哪里也不会去的。” 扶苏叹气道:“亥儿,哥哥并不是心善。” 胡亥却道:“哥哥对我一个人心善,心存不忍,那便足够了,若对待旁人也一视同仁,亥儿才会吃味儿呢。” 扶苏笑道:“也是。” 他端起汤药,道:“快来饮药罢,身子真的没有旁的不适?” “真的没有。”胡亥道:“方才觉得有些疼,这会子已然不疼了。” 扶苏道:“还是要小心一些才好,你的身子本就弱,等解决完这档子事儿之后,哥哥定当好好儿教教你骑术才是。” 胡亥需要静养身子,正巧这几日雨水太过充沛,一直下大雨,大部队也无法前行,方便了胡亥休养。 大雨连着下了三日,到处白茫茫的一片,几乎将夜幕也染成了白色。 就在这雨幕之中,两个人影一前一后,来到营地的偏僻之处碰头,是夜郎公主与常頞! 夜郎公主披着蓑衣,嗓音几乎融入大雨之中,道:“最近雨水十足充沛,十足利于我们动手。我已然安排了伏兵,趁着雨水充沛,将山体凿穿,只要秦人一旦动工修建官路,山体绝对会坍塌,届时……甚么秦长公子,甚么王绾,全都会被泥石活埋……常頞,你的大仇得报了!” 常頞蹙起眉头,道:“国女,万万不可!” “为何不可?”夜郎公主皱眉。 常頞急促的道:“山体一旦坍塌,那修建官路的工匠怎么办?负责运送石头的子民怎么办?想要开凿官路,必然会动用很多人力,这其中不只是秦人的子民,必然还有许多夜郎的子民,他们也会被埋在废墟之下的!届时……哪里还有命活下来?” 夜郎公主道:“常頞,你便是太过妇人之仁了,想要成就大事业,怎么能拒绝小小不言的牺牲?” 常頞想要反驳,夜郎公主又道:“你难道不想报仇么?你想想看,只要山体坍塌,王绾便会死在意外之中,你在黄泉之下的族人,才会瞑目!难道你想让他们死了都不瞑目么?” 常頞攥紧双手,道:“这个法子,太过冒险了,而且……今日多雨,说不定秦长公子也不会答允现在修路的。” “所以才需要你啊。”夜郎公主笑道:“你曾经出使过这面,你是最了解地形的,所以秦廷议会之时,才需要你来出面,撺掇长公子冒雨修路。” “我?”常頞死死锁着眉心。 夜郎公主点头道:“只需要你一些小小的推波助澜。再者说了,修建官路利用的都是一些苦力,这些苦力大多是犯罪的罪徒,他们值得甚么怜惜?死了便死了,也没甚么好可惜的,反而死得其所,比他们赖活着要有价值的多!” 罪徒…… 常頞垂下头来,是了,罪徒。 自己也曾经是罪徒,也曾经流亡逃窜,但自己并没有做错甚么,夜郎的罪徒之中,又有多少与自己一样呢? 夜郎公主见他不说话,已然用尽了全部的耐心,冷声道:“常頞,我是来告知你的,并非好商好量,秦廷的议会,你知晓该如何!如今你才摆出一副怜悯众生的模样,不是晚了么?若是叫秦廷知晓,你是私通夜郎的细作,看看他们会不会也怜惜怜惜你!” 说罢,一甩袖袍,转身离开了。 常頞一个人伫立在原地,他望着磅礴的大雨,久久不能回神。 胡亥连续休整了三日,因着无法赶路,扶苏便召开了议会,叫来所有的工匠和司空,让大家讨论一下修路的具体事宜。 工匠们绘制了许多的草图,罗列出来了几个修建的计划。 “长公子,这修路的工程虽然不算甚大,但难就难在于道路崎岖,加之大雨磅礴,老臣以为,还是等雨停下来,或者稍微小一些再动工也不迟。” 夜郎公主立刻道:“诸位有所不知,我们夜郎速来多雨水,像这样的大雨,一下起来是停不住的,若是想要等雨水停下再动工,怕是要等到来年了。” “甚么?来年?” “那么久!” “我们岂不是要在这里扎根了?” 夜郎公主又道:“小女虽不懂得修路的事情,但是若修路的工程拉得如此长,各位也不好回咸阳交代,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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