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鹿却道:“好好看,果然美人儿生气的样子,也好看。” 胡亥眼皮狂跳:“你眼睛有问题罢?要不然,看看医士罢。” 路鹿看着常頞的背影发呆,胡亥拉住他,道:“快走罢,没听常頞说么,今日头一课是祭酒亲讲,若是迟到,是要罚抄书百遍的。” 二人回到学堂,学子们陆陆续续已然到了,很快,祭酒走进来,坐定之后开始点名,是了,古代的学宫亦有点名。 旁的讲师们不敢得罪学宫中的学子,毕竟这年头能上学的,非富即贵,都是咸阳城中有头有脸的权贵,而祭酒不同,祭酒便是这座学宫的“校长”,是不怕得罪权贵的。 不出意外,那些小君子们解开陷阱耽误了一些功夫,狼狈得赶回来已然迟到了,被祭酒逮了一个正着,罚抄书百遍。 小君子们不敢与祭酒执拗,也怕告状的话,会牵连出自己的错事,因此只好打断了牙齿往肚子里咽,憋憋屈屈的答允抄书。 散了学,今日没有拖堂,胡亥准备收拾书囊,早点回宫去,却被路鹿半路截住。 路鹿道:“你跟我来,我听到那几个小君子密谋,又要报复大美人儿呢。” 胡亥无奈的道:“你拽着我做甚么?你武艺那么好,自己去英雄救美啊。” 路鹿却道:“不可,我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必须拉着你助拳,若是惹出甚么事儿来,还有长公子给兜着,不是么?” 胡亥:“……”不愧是骆越国二王子,还挺聪明的! 路鹿拽着胡亥一路小跑,便看到了那几个小君子,小君子们在街上埋伏着,这里合该是常頞散学之后的必经之路,小君子们这次也不玩虚的了,找了一些子仆役打手来,准备教训教训常頞。 路鹿走过去,站定在几个小君子面前。 “原来是森*晚*整*理骆越国的二王子啊?不对,不能叫二王子了,那该叫甚么?蛮夷君子?哈哈哈——” 小君子们顶看不起路鹿,觉得他便是南方的蛮夷。 路鹿抱臂道:“既然你们说我是蛮夷,那我便用蛮夷的方法解决了。” 他说着,突然出手如电,一把拽住领头的小君子衣领。 “你做甚么?!”对方吃了一惊,他年纪比路鹿小,身量虽差不多,但不会武艺,路鹿看起来文弱,手劲儿不小,一下子竟是把他拽得脱离了地面。 路鹿一笑,抬起另外一只手,“啪——!”就是一个响亮的大耳勺。 “啊!!”小君子瞪着眼睛:“你?你疯了?!你敢打我?!你知道我爹是谁么?你……啊!” 说着,又是惨叫一声,瞬间被打了第二个巴掌。 路鹿挑唇一笑:“对不住啊,我是蛮夷,中原话不太好,你说甚么?叫我再打一下,哎呀呀,你们中原人,癖好好特别呐!” 啪—— “啊啊!住手!啊——住手啊!” 啪! “别打了!别打了!” 啪啪! “求你别打了,求你了!” 路鹿这才停手,他可不是甚么善茬儿,想当年他在做二王子的时候,可是因为膳食不喜欢,便将膳夫喂老虎的厉害主儿。 路鹿笑道:“记住了,以后常頞是我的人,你们想要欺负他,先掂量掂量自己儿,看看你们的斤两,够不够喂我的爱宠,只怕你们这皮肉,都不够螭虎塞牙缝的!” 说罢,嘭一声将小君子丢在地上。 胡亥走过去,蹲在地上,偷偷对小君子咬耳朵道:“小君子,他可是蛮夷,茹毛饮血,甚么都干得出来!如今陛下志在收服西南,死个把小君子,陛下是不会与骆国撕开脸面儿的,你惹谁不好,惹他做甚么,对不对?” 小君子听了胡亥的话,吓得眼眸乱转,从地上爬起来,连滚带爬的跑了。 “嗤!”路鹿冷笑一声,翻了个大白眼,刚一转身,稍微有些发愣,是常頞,就在他们身边不远的地方,合该是方才走过来,正巧看到了这一幕。 常頞拱手作礼道:“多谢小公子,多谢路君子。” 胡亥道:“讲师不必多礼了,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胡亥还未客套完,路鹿走过去,道:“你若是想要感谢我,不如这样罢……你给我亲一下。” “甚、甚么?”常頞打了一个磕巴。 一看便知,常頞是个斯文人,没成想路鹿会说出如此孟浪的言辞。 路鹿继续往前走,常頞为了保持距离,连忙后退了好几步,但路鹿步步紧逼,一直跟上来,常頞便一直后退,咕咚一声,后背抵在墙面上,已然退无可退。 路鹿抬起一只手,笑眯眯的抵住墙面,将常頞圈在墙角的位置,来了一个标准的壁咚。 他抬着头,笑道:“那你亲我一下也行。” 说着还仰起脸来,努了努嘴唇,指着自己的嘴巴道:“亲嘴才算。” “路君子,”常頞撇开目光道:“不要戏弄下臣了。” “怎么是你戏弄你呢?” 常頞道:“你说要谢我的,怎么还不认账?” 常頞脸色更是不自然,路鹿仰头看着的他,仔仔细细的打量:“常頞讲师,我们以前真的没见过么?我看着你有些眼熟。” 常頞把头撇的更厉害,道:“路君子怕是记差了,下臣乃是咸阳人,怎么可能见过路君子。” “也是。”常頞道:“无妨,以前没见过,也不妨碍我对你一见倾心。” 胡亥:“……”??? 这里还有一个人呢,你们当我多余是罢? 自从英雄救美的事件之后,常頞便有意无意的避开路鹿,但路鹿是甚么样的人?以前对骆越国的王位还有些执拗,如今到了咸阳,成天无所事事,除了追美人儿,好像也没有旁的要紧事了。 “好了,”常頞今日难得不拖堂,道:“今日的讲学便到这里。” 路鹿立刻站起来,道:“常頞讲师,方才讲的,我有没听懂的地方!” 说着,抱着自己的简牍跑过去,拦住常頞,不让他离开。 常頞硬着头皮道:“路君子,哪里没有听懂。” 路鹿随便一指:“这里这里都不懂。” 常頞眼皮狂跳,路鹿还眨巴着眼睛,满脸无辜的道:“常頞讲师,我是外来人,中原话不太好,也没有甚么功课基础,因此许多都听不懂,你不会嫌弃我罢?” 常頞:“……” 胡亥:“……”还能这么顽? 胡亥眼眸转动,似乎得到了一些启发,于是抱着自己的书囊,兴冲冲的坐上辎车,回了章台宫。 胡亥没有回自己下榻的寝殿,而是直接去了扶苏那里。扶苏这几日很是忙碌,堪堪从政事堂归来。 “哥哥!”胡亥迎上去,甜滋滋的唤着。 扶苏一笑,道:“亥儿今日散学倒是早,哥哥还说去接你呢。” “哥哥,”胡亥拉住他,把他拉到案几边坐下来,将简牍铺开,道:“亥儿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哥哥你帮亥儿讲讲,好么?” 扶苏揉了揉胡亥的头发,温柔的道:“亥儿如此好学,是好事儿,哪里不明白?” 胡亥也是胡乱一指,道:“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扶苏信以为真,耐心的一一讲解,胡亥托着腮帮子坐在旁边,笑眯眯的欣赏着扶苏的俊颜,扶苏讲题的时候认真又耐心,都说认真的男人最是帅气,诚不欺我。 “亥儿,懂了么?”扶苏讲完一题。 胡亥压根儿没听,胡乱的点头,扶苏道:“那你讲一遍这道方田。” “方、方田?”胡亥定眼一看,扶苏刚才讲解的是九数之中的方田。 很多人都会以为,古代人的数学不好,数学是现代人的专长,其实不然。早在周朝,君子便习学六艺,九数便包括在六艺之中。 九数之中,又分“方田、粟米、差分、少广、商功、均输、方程、赢不足、旁要”等等。 这方田,简单来说便是算面积。 胡亥盯着简牍的方田算题,一块不规则的田地,歪七扭八的,给出了零零散散的边长,要求这块田地的精准面积。 胡亥一个脑袋两个大,眼前恨不能冒小星星,他最不擅长的就是数学了。 “嗯——”胡亥支支吾吾的道:“这个……那……唔——” 扶苏刚才已经解过一遍,盖住了答案,一看便知胡亥没听进去,是一点子也回答不上来。 扶苏挑眉道:“亥儿,你方才是不是没听?” 胡亥:“……”我只是想学路鹿顽点情趣,谁知顽了这么难的一道数学题! 胡亥苦着脸,面颊皱的好像一只小包子。 扶苏挑了挑眉,微微低头,嘴唇似有若无的摩挲着胡亥的耳垂,轻声道:“亥儿不乖,这样的方田都解不出来,那哥哥是不是合该惩罚你?” 【配合你玩情趣的扶苏】 胡亥浑身一抖,耳朵尖儿充血,羞耻的不能自已,便宜哥哥果然是闷骚,这么快便懂了! 这“顽法”是胡亥想出来的,不过真到关键时刻,胡亥又觉得太过羞耻,勾住扶苏的脖颈,轻声道:“去榻上。” 扶苏一笑,道:“不可,亥儿还未解开此题,便在此处解。” 哗啦—— 扶苏衣袖轻拂,案几上的简牍全部扫到地上,将胡亥一下压倒,胡亥羞耻的不肯睁开眼目,扶苏道:“亥儿,为何不睁眼看看哥哥?是哥哥不够好看么?” 胡亥:“……”完了完了!哥哥的骚话太多了!我完全不是对手! 胡亥被折腾的晕晕乎乎,半途便昏睡了过去,一个手指也抬不起来,梦中还在呢喃:“唔——边长……宽高……哥哥,亥儿解……解不出来,不要罚亥儿……” 叩叩叩! 路鹿一大早按时来敲门,比吃朝饭还勤快。 他推门进来,晃了晃胡亥,道:“甚么长宽高的?你不会做梦还在解方田罢?” 胡亥迷茫的醒来,揉了揉眼目,不由想起昨日羞耻的解题普雷,不瞒路鹿说,胡亥真的睡觉都在解题,但并非正经严肃的解题…… “咳咳!”胡亥嗖了嗖嗓子,道:“你等一下,我还没洗漱呢。” 路鹿不屑的道:“平日里你洗漱,我也不是没看过,今日怎么见不得人了?” 他说着,恍然大悟,指着胡亥的脖颈道:“这是甚么?啧啧,你昨儿个,是不是与长公子浪了一夜?瞧这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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