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蹙眉,刚要开口,胡亥给他打了一个颜色,示意他不要开口说话,扶苏也是个谨慎之人,便忍住了,没有说话。 胡亥笑道:“好啊!我觉得大宗主特别靠谱,我便与大宗主同船罢!” 扶苏沉声道:“大宗主,船只的事情,我们还要分配一下,不介意我们借一步说话罢。” “不介意不介意。”路武定一副大度的模样。 扶苏看了一眼胡亥道:“西呕君,借一步说话罢。” 众人避开路武定,来到一侧,扶苏蹙眉道:“你与路武定同船,实在太危险了,予不同意,若是非要如此,予也要同船。” 胡亥道:“这可不行。” 扶苏如今的身份是秦人长公子,而胡亥的身份是西呕国的国君,他们的身份天差地别,秦公子非要和西呕君坐一条船,这说出来绝对会引起路武定的怀疑。 胡亥振振有词的道:“路武定最忌惮的,并非是西呕,而是秦人的兵马,如果长公子执意同船,二王子兴许便不动手了,如今二王子虽然在暗处,但我们已然知晓了他的计划,还有屠雎与桀儁背地里相助,一定能顺利捉住二王子,若是打乱了这次的谋划,指不定二王子又会耍甚么样的诡计,届时岂不是更加危险?” 路裳道:“西呕君说得在理。” 胡亥道:“如今最关键的,便是路太子了,还请长公子与路太子同船,只要有秦军在侧,二王子必然不敢贸然对路太子下手。” 如此一来,胡亥便会成为诱饵。 扶苏眯起眼目,紧紧盯着胡亥,不需要查看标签,便宜哥哥的身上写满了抗拒。 韩谈见他们迟疑,道:“请长公子放心,我跟随西呕君上船,确保西呕君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胡亥险些忘了,韩谈是来监视自己的副手,如今还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监视呢。 章平刚要说话,胡亥道:“章平,你便别跟着了,路太子在长公子的船上,你们那边也十足危险,你便随行保护长公子的安危罢。” “可是……”章平看向韩谈。 韩谈道:“放心,我韩谈也不是吃素的。” 扶苏一言不发,脸色阴沉的仿佛随时会下雨,胡亥见他执拗,道:“长公子,要不然……咱们再借一步说话?” 胡亥拉着扶苏,离开人群去单谈。 扶苏沙哑的道:“亥儿,你如此做法,太过冒险了,你明知那个巫者针对于你,此去危险,竟还要冒这个险,你可知为兄心中是何等滋味儿?哥哥再不能失去你了。” 胡亥一时有些心软,但若是不将计就计,也不知二王子之后还会耍甚么阴招,对付起来十足费神。 胡亥道:“哥哥,亥儿无事的,你知晓的,亥儿聪明着呢,鬼点子不比他们少。” 扶苏道:“予虽知晓,却忍不住为你担心,哥哥不想让你离开寸步。” “这样罢!”胡亥笑眯眯的道:“我亲哥哥一下,哥哥就答允,好不好?” 扶苏一愣,胡亥笑道:“哥哥若不反驳,便是默许了。” 他说着,垫脚上去,伸手搂住扶苏的脖颈,主动亲在了扶苏的面颊上,蜻蜓点水的亲吻,甚至十足的纯洁。 扶苏却更是怔愣了,胡亥道:“哥哥答应了,那便这么定了。” 说罢,一溜烟跑回去,比兔子跑得还快。 胡亥跑回来,韩谈奇怪的道:“这么快回来了?谈妥了?长公子答允了?” 胡亥自豪的拍了拍胸口,道:“自然。” 韩谈执意的道:“你是如何叫长公子答允的?” 如何? 胡亥忍不住想起了那个亲吻,纯洁的亲吻,甚至不能叫做亲吻,不过对于没有任何经验的胡亥来说,还挺……刺激的。 胡亥回忆起来,面颊忍不住微微发热,忍不住用手掌扇了扇风。 “你脸红甚么?!”韩谈气愤的道:“你这个狐媚子,怕是有用了甚么见不得人的法子罢!” 胡亥低声道:“说不得说不得,太羞人了。” 【@¥%¥*#%!!!的韩谈】 众人回到河边,路武定道:“诸位,可商议好了,如何分配船只?” 胡亥道:“我们西呕自然要一条船只,大宗主不是要与我同船么?正好,你熟悉这片水域,我也能省心不少。” “是是是!”路武定道:“可不是么?西呕君便放心好了,交给我,都交给我!” “那——”他说着,看向路裳,道:“太子,你也与我们同船罢。” 胡亥心中冷笑,这个路武定,还真是贪心的厉害,想要一口吃下个胖子,解决自己和路裳二人,简直是一劳永逸。 胡亥哪里能给他这样的机会,道:“路太子跟着秦廷的船只,你也知晓的,我们西呕与你们骆越的干系,一般般,人家路太子可谨慎着呢,生怕上了我的贼船,所以打算跟着秦廷的船只。” “这样啊……”路武定有些遗憾,似乎想要说服路裳,可不知怎么开口,路裳生性多疑,他也不好破坏了计划,所以干脆便没有开口。 “诸位,”路武定道:“咱们登船罢。” 胡亥拍手道:“好啊好啊,坐船好啊,你看看这风景,和我们西呕就是不一样的。” 他说着,一脸迫不及待的模样登上船只,回头看了一眼扶苏,扶苏也正看着他。 “长公子,”路裳道:“放心罢,有韩谈和桀英保护,西呕君合该无事,等引出了二王子,我们便可以一劳永逸。” 扶苏沙哑的道:“但愿如此。” 水面风大,船只鼓起风帆,他们上船之前耽误了一些时辰,上船之时天色已经昏暗下来,阴沉沉的一片。 等船只开走,天色完全黑下来,入了夜。 胡亥打了个哈欠,道:“大宗主,这船只就交给你了,我也放心,那我回船舱去歇息了。” 路武定巴不得他赶紧去休息,二王子的人便可顺利偷袭,一打叠道:“西呕君,您放心,交给我准好,您去歇息罢。” 胡亥摆了摆手,大摇大摆的进了船舱。 他刚进屋舍,便有人跟了进来,胡亥回头一看,道:“谈谈?” 韩谈挤进来,抱臂站在屋舍中,也不说话,冷着一张脸。 胡亥笑道:“你要做甚么?不会要一直这么跟着我罢?” 韩叹道:“谁知你耍甚么花样儿?你能蒙蔽长公子的眼目,可蒙蔽不了我的眼目,我必然要死死的盯着你。” 胡亥撇撇嘴,道:“算了,你要盯就盯罢,我睡了。” 他往软榻上一趟,舒舒服服的拉过被子,调整了一下头枕:“啊呀——真舒服,可算是躺下来了,累死我了。” 韩谈冷哼一声,仍旧站在旁边看着。 有韩谈这个门神守着,胡亥放心的睡了过去,迷迷瞪瞪之际,便听到“轰——”一声,天摇地动的,愣是把熟睡的胡亥给摇醒了。 “唔?”胡亥迷茫的睁开眼目:“地震了?诶不对,咱们在水上……” “甚么地震,”韩谈冲过来,道:“有人偷袭,看来是二王子忍耐不住,动手了。” 果然,船只剧烈晃动,是有其他船只靠了过来,卡住了他们的船底,紧跟着一阵厮杀之声,外面传来桀英的嗓音:“保护君上!” 韩谈戒备的道:“他们来了。” 胡亥道:“谈谈,一会子打起来,你卖力一点,做出奋力抵抗的模样,不要太假了。” 韩谈瞪了他一眼,道:“担心你自己罢!” 轰—— 船舱发出一声巨响,屋舍的大门被从外打碎,几个黑衣人冲进来,韩谈眼睛一眯,刷的抽出长剑,迎上那些刺客。 外面桀英带人奋力抵抗,而路武定则是装模作样,甚至在旁边帮倒忙,他大喊着:“桀英将军!我这就去调兵,你要顶住!顶住啊!” 路武定趁机逃跑,并没有去调兵,而是下了船舱,跑到胡亥的屋舍跟前。 嗤——!! 鲜血飞溅,韩谈的武艺不必说,加之心狠手辣,直接对穿了好几个刺客,船舱的地板上滴答滴答全是血迹。 “西呕君!韩公子!”路武定跑进来,大喊着:“你们没事,实在太好了!上面都是刺客,咱们被袭击了,快,跟我走!” 路武定上来便抓住胡亥。 【想要引你入圈套的路武定】 胡亥了然的看着他的标签,却装作不知情,道:“太好了,谈谈,咱们快走!” 胡亥与韩谈跟着路武定,从船舱的另外一头往上跑,上了甲板。 一上去…… 唰! 胡亥与韩谈登时被黑衣人包围,里三层外三层,这些黑衣人专门埋伏在此处,似乎已经等候多时了。 “怎么回事?”胡亥装作吃惊:“怎么这般多刺客?谈谈、大宗主,你们可要保护我啊!” 韩谈举起佩剑,“嗬……”下一刻,只觉得后颈钝疼,眼前一黑,软绵绵摔倒在地,染血的佩剑发出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胡亥转头一看,路武定还举着手,分明是他打晕了韩谈。 胡亥一脸吃惊:“大宗主,你……” “哈哈哈!!”路武定疯狂大笑,他以为计谋成功了,骗过了西呕的兵马,捉住了西呕君。 胡亥瞪着眼睛,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无害又懵懂,道:“你和这些刺客是一伙儿的?!” “无错!”胡亥的懵懂取悦了路武定,路武定大笑:“这些刺客,便是我招来的,从头到尾,我都是二王子的人,你们要怪,就怪自己太蠢了!” 路武定挥手:“把西呕君拿下!” 胡亥一脸害怕,浑身颤抖连连,他生得本就纤细羸弱,如此这番模样,更觉得十足无害,颤抖的道:“你们不、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都听你们的……” “哈哈哈!!”路武定又是一阵大笑,道:“带回去,到二王子面前请功!” “是!” 黑衣人一拥而上,将胡亥抓起来,又将昏迷的韩谈提起来,从大船跳下去,换了小船,趁着夜色离开了。 韩谈陷入了昏迷,浑浑噩噩,朦朦胧胧,耳边是杂乱的声响,噗通一声,韩谈被狠狠仍在地上,这才稍微转醒了一些。 “这便是西呕君?”一道嗓音响起。 韩谈努力的挣扎,用尽全力睁开眼睛,四周是一片营地,到处亮着火光,这里合该是二王子的营地? 韩谈被五花大绑,抬头一看,胡亥同样如此,身边都是骆越国的士兵,为首一人十足眼熟,正是二王子的心腹,那名巫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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