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手不重……” 这句话实事求是,却惹得我笑起来。 青桃也是完全忘了自己的立场,身为王府的人,非但不跳起来对我横眉冷目大声斥责我胆敢伤害他们殿下千金之躯,竟然还生怕我太自责,出声安慰道:“殿下惯在沙场来去,受伤已是家常便饭,那点小伤很快就好,公子不必担忧。” “担忧还是要担忧的。” 我懒洋洋靠着软垫,闭着眼睛,青桃一旦开了口,就彻底憋不出她的话匣子,又道:“那日我们都被吓坏了,公子竟然和殿下吵成那样,还打了起来……” “青桃。” 我笑着打断她:“和我说这么多话没关系吗?” 她语声一滞,随后我眼前陡然亮堂,只见青桃坐在榻角矮凳上,一双妙目泛红,她手上正拿着本该蒙在我眼前的黑布。此时正值午后,窗外阳光灿烂,但长时间处于黑暗中,我已不适应光的存在,故而又闭了闭眼,小少女像是无比愤慨,说出口的话虚张声势得可爱:“有什么关系!我才不怕殿下呢!” 我登时大笑,笑过后,我仔细看着青桃稚嫩的面容,说:“谢谢你,不瞒你说,我其实也快受不了当瞎子的滋味了。” “……”她扁了扁嘴,眼泪水儿都快掉出来,“你们不要吵架啊。” 她一下子扑过来,把脸埋到我怀里,委屈得大叫:“你跟殿下怎么会闹成这样!那日我起得晚,听柳荫他们说殿下回来后状态就不好,你进去照顾他,怎么照顾着照顾着就打起来了!” 我被她撞得腰腹发痛,苦笑着由这只小猫在我身上折腾,想抬手摸摸她脑袋,锁链就响了起来。 “我没想和他闹。”我说,“只不过殿下有他自己的想法。” “什么想法?” 我笑着不说话,青桃搂着我的腰,脸埋在我大腿上,她抬眼恨恨地瞥我:“你不说,我们怎么帮你呀!” “嗯?” “我们大家都在想办法要救你出来,虽然不知道你跟殿下到底有什么矛盾,但殿下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只要你们说清楚了,就一定——” 我实在不能讨厌这样天真烂漫的小孩子,耐心听她发完牢骚,我笑道:“那如果说不清楚呢?” 当晚,青桃拿着解开我身上锁链的钥匙,偷偷摸摸前来帮我越狱,然而那钥匙还没伸进锁孔,就被巡逻的侍卫发现了。 其结果是我从住得舒舒服服的自己的房间,换到了地牢。 我对此没太大意见,只不过临行前,我对那个前来押送我的侍卫说:“别让人太为难青桃,一个小姑娘,心肠软,她能懂什么。” 侍卫也是我面熟的,除夕从我这儿得了一副腕套,他表情僵硬,好像不敢和我对视,他低声说:“公子,对不住。” “听人办事罢了,你没有什么对不住我的。”我把锁链交给他,示意他领着我走,“地牢怪冷的,能拜托多放两床被子吗?” 我口吻随意,听我这么讲,他一下子倒绷不住似的,回头短促道:“你去和殿下服软道歉吧!把话说开说清楚,我们这里没人想把你关在地牢!” 看来真是姬宣长年在外,不大管事,铁血将军的手下,竟有着这么一群好说话软心肠的人。 好说话,软心肠,所以我即使要逃跑,也不能在由他们监管我的时候逃跑。 我还是那句话:“那如果说不清楚呢?” 结果也没真让我在地牢呆多久,我屁股都没坐热,管家就气喘吁吁奔来,他没跟我对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管家这么凶:“怎么把人弄这儿来了!” 守在牢门歪的侍卫怂眉搭脸,回不了话,管家在原地又发作了两句,就从腰间布囊里取出钥匙把牢门打开,我独自坐在最深处的角落,这会儿身上已经没有锁链,也不再给我脸上蒙布,我还觉得比在房间里时松快多了。 “出来吧,小公子。”管家声音柔下八个度,“别在这里呆了,这也不是宣哥儿的意思。” 我仰靠在墙边,头顶生有青苔的瓦缝正缓缓往外渗着水,我看了会儿,说:“那他是什么意思。” 管家声音更柔更软,简直是在对着我卑躬屈膝了:“宣哥儿无论何时都是把小公子放在心上的。” “放不放心上,这个无所谓。”我漫不经心地道,“我只想知道,他把我关起来,到底什么意思。” “他应该知道现在不是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浪费精力的时候吧?” “在别的地方作妖,那没关系,我随他作,爱作的也不止他一个,但现在——现在他跟我说他后悔了,后悔把我留下,后悔没及时把我送出京城,完了还说后悔他自己竟然有这么软弱的想法?我都不知道他究竟在胡说八道什么!” 不知不觉我的嗓门儿就提了起来,等我看见管家惊愕的神情,我又觉得一切索然无味。 “石老,让姬宣把我放了。”我叹息道,“我没工夫在这会儿陪他闹,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没人比我更希望姬宣过得好,他不该这么对我。” 良久,管家说:“小公子,宣哥儿已经离开京城了。” “……什么?” “二十万大军。”管家静静道,“即便有虎符,但没有他们认定的主将,也是轻易调动不了的。” “无论何时,宣哥儿都把你放在心上。” “小公子。”他又说,“在尘埃未定前,殿下不打算让你靠近战场哪怕一步,你如果有什么怨言,在那之后再告诉他吧。” “……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作者有话说: 本来想把什么都做到底的大夫人:“……” “算了,没意思。” “从头到尾,都一点意思也没有。” ……不行我得添一句,真不是卡肉,这里本来就没有安排开车,当然大夫人要不要强上也就是一念之间,但本文正文我还是想搞个he收尾,大家可以理解为打恋爱游戏,摆在大夫人面前的选择就这俩,吃一顿,哦豁没了下顿,或者现在先不吃,咱们搞可持续性发展。 退一万步就算不是为了he服务,依照姬宣那种基本上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情,也不屑于搞强制爱这一套,他发点疯,发完了,看着仿佛永远心意不能相通的爱人,只会觉得无比空虚,接吻做爱都不能弥补的空虚。 当然你要把他理解为心因性阳痿也可以(……)
第135章 小段子 正文完结后的日常。 一日。 谢澄:“闲得发霉,打架不?” 袁无功:“打呀。” 哐哐哐。 路嘉:“你不去?” 姬宣:“脏死了。” 翌日。 谢澄:“打架?” 袁无功:“打。” 哐哐哐。 路嘉:“看来昨天还没玩够啊。” 姬宣:“无聊。” 后日。 谢澄:“……” 袁无功:“……” 哐哐哐。 路嘉:“闲着也是闲着,我也去跟他们玩玩儿好了。” 姬宣:“你也要打?” 路嘉:“打呗。” 姬宣:“你俩停一停。” 谢澄:“干嘛?忙着呢!” 姬宣:“他说要参与。” 谢澄:“疯了吗?我才不和他打,打坏了我找谁赔——” 袁无功:“好呀。” 谢澄:“你也疯了吗?!” 袁无功:“床上打呗。” 路嘉:“好大的误会。” 谢澄:“……这个可以有!” 哐哐哐。 哐哐哐哐哐哐。 作者有话说: 那什么,连接着发了除夕夜烟花秀和新年美人沐浴这两颗糖,接下来就要突飞猛进走一波剧情了,挠头,因为我也知道大家没什么心思看正剧,所以中途会穿插点小剧场,有什么想看的梗可以试着点单。
第136章 支线 抬手不在意地抹掉唇边渗出的血丝,男人伏低了头颅,居高临下看着那被他反剪了双手按倒在地的少年。 “刚才那一下太轻了。”姬宣靠近那人的后颈,声调软绵地说,“太轻了,你但凡多加一分力,至少也不会落得如此狼狈……怎么,你游刃有余至此,竟还空得出精力来心疼我?” 说到此处,已是掩不住的阴戾,他重重攥着那失去抵抗之力的手腕,像是控制不住心底那不断掀起的暴虐情愫,就要生生将其折断,它不会比一枝花茎更坚强。 那无疑是很疼的,但姬宣并没有等来任何求饶和痛呼。 相反,那被死死压制着的人却在这时古怪地笑了起来,闻人钟半张脸都贴在地上,导致姬宣无法完全辨别他的神色,只听他轻松地说:“这个嘛,说的也不错,我一向都是心疼你的,你自己应该清楚才是。” 房间一片狼藉,浴桶倾倒,浓黑药汤流得到处都是,屏风也裂成了两半,有价无市的名贵的摆件在地上也摔了粉碎,花了这么大力气才捕捉到手里的猎物却没有身为猎物的自觉,闻人钟扬眉,尽管被全方位遭到束缚,他眼睛斜斜挑起,含笑朝着姬宣看过来。 “我多心疼你啊,殿下。”他淡淡道,“我就像伺候一朵花儿那样心疼着你呢。” 闻言,姬宣哈的笑出声,他胸膛压低迫近闻人钟的脊背,声音因为笑而诡异的发着抖:“所以你就可以无视我所有的想法,你把我的心意当成腌臜也不如的东西,一脚远远踹开,闻人钟,我有时候真是恨不得,恨不得……” 语声渐渐低下去,姬宣将脸埋在身下少年温热的颈窝里,安静了片刻,姬宣低声道:“这才是你真正的实力吗,我竟看走了眼,原以为你的武功不过是三脚猫……闻人钟,你瞒我的秘密也不少啊。” “你没有观察错,我的武功的确是三脚猫。”闻人钟轻轻抽了口气,他温和地笑着,“刚才我也是太着急了,本来不应该这样对殿下的,我太着急了,所以此刻轮到我自食恶果。” 他没有解释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姬宣也就当这只是他们之间惯常的把戏,一个接着一个的哑谜横亘在他们中间,从一颗心到另一颗心,究竟要走多远的路,跨过多少障碍? 就在姬宣要质问他有关扳指,有关袁无功,有关闻人钟给予他的那些忽视与隔阂时,闻人钟仰起头,呆呆看了会儿姬宣的脸,他突兀地说:“殿下,我有点不舒服,请放开我。” 他的脸色确实比刚才苍白许多,这话放在此刻和示弱投降没有区别,姬宣没太在意,把人从地上拎了起来,他单手将闻人钟携在臂下,面无表情跨过一地撕碎的真心,在路过那颗被摔到一边的小小扳指时,姬宣脚步顿了一下,但他到底没有停下,径直将人带到里屋,随手扔到自己的床榻上。 甫一挨枕,闻人钟就如小动物般将自己蜷缩成了一团,不知为何他面色极度难看,眉心抽动着,咬肌绷得极紧,仿佛正在忍耐着什么无法道出的折磨,不过那样的表情也只有短短一瞬间,闻人钟额上出着密密冷汗,他抬起眼,静静看着姬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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