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寒之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王成和苏驰连忙过来帮他们家王爷取走一应考试用物,随后两人一溜烟躲回马车那边,独留他们家王爷在那儿面对未过门的王妃。 南淮笙见秦寒之不说话,又笑道:“你先上马车,这几日在贡院里指定难受,先回府休息一番在说,我不来闹你。” 秦寒之见他真不准备靠近,这才放心地上了秦王府的马车。 南淮笙见秦寒之还在车窗后看着自己,他摆了摆手说:“你先回王府休息,我答应杜兄他们要来接他们,还要在这儿等一会儿。” 秦寒之见南淮笙这次还带了个大夫过来,显然是怕有人在贡院里病倒,于是自乘车回王府。 南淮笙没等一会儿,几位友人便前后脚出了考场,众人虽然看着精神萎靡不振一副要当场倒地的模样,但好在瞧着还算没有生病的样子,唯有李玉生出场后便当真倒地不起。 “玉生!”南淮笙一惊,连忙叫来大夫上前查看情况。 杜慕之请了杜浦搭手一起将李玉生抬去马车上后,大夫立刻为李玉生把脉,众人才得知李玉生是发热外加身体虚脱导致昏厥。 等大夫为李玉生简单扎过几针稳定病情后,南淮笙这才让人赶快驾车将李玉生送回家。 他又朝其余几人说:“诸位这几日辛苦了,我让人送诸位归家休息,玉生那边我请大夫过去照应着,诸位不必担心。” 众人自无不应,上车后唐孟龙忽然打开车窗朝车外的南淮笙叮嘱道:“风寒发热实在凶险,李贤弟一向瞧着瘦弱,淮笙千万让大夫多上心些。” 南淮笙没多想,说:“唐兄放心,若不成,我多请几位大夫去瞧玉生。” 得了南淮笙的准话,唐孟龙这才关上车窗让车夫驾车回聚云楼,今日国子监的休假还作数,他们几个考试的监生不用回监中,若是放榜后能得中贡士,那便算是学成,不用再去国子监进学。当然,若是想继续留在监中知道殿试后金榜题名那也是可以的。 南淮笙正准备坐车去秦王府,忽然想起来文仲明在那次游船时好像说过唐孟龙的母亲就是风寒发热后没治好才病逝的,难怪他刚才那名担心李玉生,恐怕就是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所以有些担忧和伤感。 想通其中原因后,南淮笙不再在贡院外停留,坐着车便去了秦王府。待他再见到秦寒之时,这人早就沐浴更衣,又变回来风度翩翩的王孙公子。 南淮笙扬了扬手里的食盒,说:“这几日寒之辛苦了,我带了些好吃的给你换换口味。” 秦寒之微微一笑,结果还不等他说话,王成便插嘴道:“王妃……南公子还带什么好吃的,你便是带一块烧饼来,王爷也能当成人间美味。” 他这话刚一说完便觉得脖子凉飕飕的,等王成觑到自己王爷冷刀子一样的眼神后立刻心虚地找了个借口溜走。 天地良心,他说的可都是实话啊,哪次未过门的王妃送来东西时他家王爷不喜欢啊,便是王妃当初从秦淮送了几朵压扁的干花来,王爷也当宝贝似的小心收好了,他刚才说了老大的实话王爷竟然还不乐意。 南淮笙可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只陪着秦寒之一起用膳,又将李玉生在考场中病倒的事说了一嘴,好在大夫施针后说李玉生病情还算稳定,倒是不用太过担心。 数日后,早朝。 顺承帝将一份奏折摔在御案上,掩在冕旒后的那双眼睛看向朝堂之下,声音极度不满地说:“给事中上奏姑苏举子唐孟龙成日眠花宿柳品行败坏,欧阳爱卿可知此事?” 欧阳休当即出列恭敬地行礼回答道:“启禀陛下,臣听闻唐孟龙此人在一众举子中也颇有才名,至于此人品行败坏一事倒是未曾听闻。” 这时,礼部左侍郎吴腾出列阴阳怪气地说:“监察考生品行一事也是主考之人的责任,欧阳大人怕不是失察了?”见欧阳休不说话,他又道,“按律品行败坏之人当黜落,与其结保之人有包庇之嫌,也当黜落才是。” 顺承帝听他说得在理,他可是明君,当然不能拔擢一个品行败坏的举子,包庇之人自然也不可以。 他微微点头,正要下令将这几人黜落,就听苏尚书说:“左侍郎的意思是秦王为了包庇一个举子在验查时为其作假?”他说着狠狠一甩袖,“当真是好一个血口喷人!”秦王? 顺承帝愣了,跟那个唐孟龙结保的人是老七?他一个皇帝若是把自己儿子黜落了,那岂不是贻笑大方。 顺承帝干咳一声立刻改口:“此事交由礼部彻查。” 礼部尚书苏和立刻应道:“臣领旨。”这事顺承帝既然点名的是礼部,他这个尚书自然就不用再回避了。 皇后宫里,大皇子见派去的太监回来,急忙问道:“陛下可下旨了?” 太监连忙恭敬地回答道:“回王爷,旨意已下!” 大皇子歪嘴一笑:“我那好弟弟可是被黜落了?” 太监又答:“陛下让礼部先查证此事再做处理。” “什么?!”大皇子歪着的嘴还没来得及还原,当即怒道,“这还用查?” “你急什么,出息,”皇后白了大皇子一眼,说,“左右事情是真的,苏和就是想包庇也没用。” 大皇子听了顿时安心,他秦寒之这回落榜落定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4-04-17 23:55:57~2024-04-19 00:25: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清酒味月亮 3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4章 牧野闻歌 ◎大乾王孙◎给事中上奏唐孟龙名声败坏一事,南淮笙事发的当天晚上便听到了消息,不过不是从杜尚书口中,而是崔二告诉他的。 南淮笙:“此事当真?” 崔二瞪着一双眼睛说:“千真万确,手下的人在酒楼吃饭时听人说的。” 南淮笙当即觉出不对来:“给事中上奏一事发生在今日早朝,消息怎么会这么快就传到民间酒楼了?” 而且还说得头头是道,竟然将谁上奏揭发,谁出言反驳,皇帝又命谁查办都说得一清二楚,这可不是等闲之辈能知道的消息。 事出反常必有妖,南淮笙也是看多了买网络水军刷热搜的手段,立刻反应过来这事是有人故意散播的,目的恐怕就是为了将事情闹大。事情一大,民间定然舆论哗然,届时为了安抚一众举子,维护朝廷的威严,礼部尚书无论如何都只能严办此事了。 可背后之人对付唐孟龙又是为何? 南淮笙这么想着便这么问了,没想到崔二当即便说:“那些人还说秦王与唐公子结保要被连坐黜落。” “结保连坐?”南淮笙一惊,原来背后之人目的在这儿。 南淮笙这下坐不住了,那些人若只是想搞唐孟龙,苏尚书说不定还能周旋一二,可若是冲着秦寒之来的,那些人势必无所不用其极,恐怕唐孟龙夹在中间不死也要脱层皮。 他心里着急,当晚便让崔二带他翻墙出了尚书府又悄悄转进秦王府。 见到秦寒之时,这人正在书房忙碌,南淮笙当即便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秦寒之。 秦寒之只倒了杯茶放在他手中,说:“别急,先歇息片刻。”末了又拿出一张锦帕用水润湿后给他擦去手的脏污。 南淮笙大晚上得翻墙翻墙过来确实累得慌,两只手上也蹭满土灰,手腕处甚至还有点破皮,虽没渗血,但泛红的伤口落在白皙的皮肤上极为显眼。 秦寒之见他乖乖饮茶,又取了伤药给他抹上,这才说:“此事我以召唐孟龙问过,淮笙不必忧虑,过几日自见分晓。” 南淮笙眨了眨眼睛,这意思是其中还有可以翻盘的隐情? 之后几日,唐孟龙因□□狎妓名声败坏而被给事中奏报圣听一事忽然在京中传得风风雨雨,此次春闱的考生无不关注。 要知道这种事私底下做得却说不得,便是平日里说一说也只当个风流韵事,可如今正是春闱后等待放榜的时间,考生的名声那可就是关乎判卷的大事了。更何况此事一旦坐实,会被黜落的就不止唐孟龙一人,而是连与他互保的另外四名考生同样会受影响。 而与唐孟龙结保之人有谁? 据说不仅有名噪京城的柳三易,又有名震姑苏的文仲明,可这二位都是次要的,据传结保之人中还有今科下场的秦王秦寒之! 唐孟龙之事若是坐实,那秦王岂不是也要受牵连?可秦王乃是七皇子,皇帝的亲儿子,这事朝廷会如何处置? 京中文人无一不关注此事,朝中大臣更是时刻盯着礼部的动静,这事若是轻拿轻放,礼部尚书苏和这个秦王外祖父是不是以公徇私?这事若是重罚,秦王这个皇储候选人之岂非彻底失去一争之力? 不管结果如何,对支持鲁王的吴太师一派来说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最后传言愈演愈烈,礼部不得不公开问审唐孟龙一事。 这日,礼部尚书与左右侍郎升座,唐孟龙立在堂下,前来观看问审的中举子则围在堂外,南淮笙与文仲明及几位友人也在其中,唯有秦寒之因为涉及其中有身份卓然所以留在王府避嫌。 苏尚书沉声朝堂下的唐孟龙问道:“我且问你,给事中参你春闱前后多次流连烟花巷,可有此事?” 唐孟龙老实回答道:“回苏大人,确有其事。” 礼部左侍郎吴腾当即得意地一挑眉,朝苏尚书说:“既然此人已经亲口承认,说明给事中所参之事属实,便请苏尚书奏报陛下罢。” 一旁的右侍郎欧阳休眉头微皱,出声道:“如此未免太过武断,况且给事中所参乃是唐举人名声败坏一事,今日众举子就在堂外,不如详细问询?” 苏尚书微微颔首,朝唐孟龙道:“你可有话要说?” 唐孟龙当即拱了拱手,说:“学生确有话说。” 吴侍郎闻言眼神犀利地等了唐孟龙一眼,且看此人如何狡辩。 唐孟龙面色不改:“学生数次去烟花巷是为了寻一名唤作秀娘的女子,”吴侍郎一副果然如此的眼神看向唐孟龙,就听唐孟龙又说,“秀娘容貌与先慈有几分相似,又与先慈一样弹得一手好琵琶,所以学生每每心情低落之时便去寻秀娘听琵琶。” 他说着面露怀念之色,显然是想起来自己已故的母亲:“二月十七出贡院那日,学生一名友人因在号舍中风寒发热而昏倒,先慈当年便是因此病故,学生心中一时伤感,所以又去寻了秀娘。” 苏尚书捋了捋胡须:“原来如此,倒是个纯孝之人。” 吴侍郎却冷笑道:“空口无凭,本官又岂知你是否在胡言乱语?” 欧阳休想了想,说:“即使如此当然有人知晓此事,不如将证人召来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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