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孟龙几人连连说是,号舍里那几日可是决定他等日后仕途的重要时刻,谁敢轻易在里面生病,自然是平平安安考完才好。 前后排队的其他考生听到这话纷纷开始担心起来,他们都是参加过乡试的人,自然知道积了三年的灰尘有多厚,其中甚至还真有人打扫完就开咳嗽犯病的,这会儿听南淮笙几人如此说才知道原来是那些尘土脏污引起的,这会儿无不捶胸顿足,后悔没有早点得知此事,也好备下方巾。 南淮笙却是微微一笑朝崔二打了个手势,崔二立刻领会,带着几个小厮便从马车里又取了几只包袱过来,里面装的竟然全是大方巾。 “诸位才子若是不嫌弃,南某这里还有些方巾剩下。” 南淮笙话音落下,崔二当即便带着小厮开始给排队的考生分发方巾,一便派发还一边大声吆喝:“四方商行的上好方巾,保证防尘防污,祝诸位才子金榜题名!” 这话可不是崔二自己现编的,而是南淮笙一早让他背下的。 南淮笙做此事的目的十分明确,就像他当年高考时在考场外发矿泉水的公司一样,不过是打个小广告给南家的产业做做宣传竖立一下社会形象而已,左右这次参加会试的举子不过才千余人,就算没人发一条也花不了多少银子。 而且只要他给这里所有的考生都发过,那他就不信吴太师的人还能因此找秦寒之的茬,别人都有的东西,他总不能为了避嫌就不给秦王吧。 本来有考生囊中羞涩不敢收这方巾,结果崔二硬是往他手里一塞,说:“我家少爷特地备下赠与诸位才子的,不收钱不收钱!” 也有人一边兴冲冲接下方巾便妥帖收好一边偷偷拿眼角的余光朝南淮笙看去,这可是南公子所赠之物,他可舍不得拿来防尘土。 秦寒之看着眼前之人不由轻笑,他将方巾收进怀中,说:“稍后便要入场,淮笙早些回府罢。” 柳咏也说:“对,一会儿考官来了当心拿你问话。” 原本历届会考都有来送考的人,但今天南淮笙这阵仗搞得实在太大,若是引起主考官的注意说不定便会被特殊关注,到时候要是真拿南淮笙去问话,柳咏担心他那表弟恐怕没心思答题了。 南淮笙是个听劝的,见秦寒之和柳咏这么说立刻就知道主考官差不多要来开考场了,他当即便叫上崔二和几个小厮准备一起离开。 “在此预祝几位好友金榜题名。” 南淮笙说完朝秦寒之看了一眼,两人四目相对片刻,他朝柳咏等人拱了拱手便乘车离去。 皇后宫中,大皇子急匆匆进殿。 “母后,我听手下之人说南淮笙那厮今日去贡院外给参加春闱的举子发手帕了!” 皇后奇怪地看了大皇子一眼:“这是什么名堂?” 大皇子愤愤地说:“这厮是在收买人心!” 皇后并不当回事:“一张手帕能收买什么人心。”人心岂是这么便宜的。 大皇子本来也是这么想的,谁让手下说那些举子对南淮笙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呢,不过这会儿听了皇后的话他又不担心了,左右不过一个商户,还能翻出什么花来。 他今天可是专门派人去盯秦寒之的,还是赶紧处理掉这个老七来得要紧。 “母后当真就让秦寒之那厮顺利考完?”大皇子心急地说,“要是他真中了进士,父皇岂不是要对他刮目相看,那他的阴谋不就得逞了?” 皇后撩起眼皮看了大皇子一眼,说:“你急什么,科举又不是考了春闱就算完事,其中弯弯绕绕多得是,等他考完出来再收拾也不迟。” 大皇子一听更急了:“这次的主考官是那个叫欧阳休的礼部侍郎,这家伙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根本不买我的账,那要如何黜落秦寒之的试卷?” “那又如何,”皇后心中计谋早已定下,“既然如此又何必在考卷上做文章?” 大皇子面上一喜:“母后有别的法子?” 皇后嗤笑一声,说:“跟老七结保之人中有一个姓唐的姑苏人,此人日常流连烟花之地,”她直勾勾地看向大皇子,反问道,“你说若是此人行为失度,与他结保的老七需不需连坐?” 大皇子双眼一睁,当即明白皇后是要干什么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4-04-16 23:40:45~2024-04-17 23:55: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木兮 30瓶;他妈的别惹我 6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3章 牧野闻歌 ◎科举风波◎春闱这几日国子监里因为告假的监生过多,所以监中暂时没有安排五经博士授课,未参加春闱的监生自在学舍中温书。 南淮笙本来是想找个由头直接请假的,谁知道韩祭酒却通知他在国子监进学期间必须考上秀才之后才能顺利毕业。 他就纳闷了,之前怎么没听人说过国子监还有这一条监规呢? 因为年龄太小不被建议参加此次春闱的杨延和无语地看了南淮笙一眼,说:“那自然是因为能进国子监的监生至少都是个秀才啊,”末了他又补充一句,“当然,像鲁王那种身份特殊之人除外。” 南淮笙一噎,感情问题出在这儿,缓了会儿他又觉得不太对:“历届捐纳入监的应该不止我一人才对,而且还有那许多荫监,总不能都是秀才入的监吧?” 杨延和写字的手一顿,嘴皮动了动又把喉咙里的话咽下去,他心想,就算是再混不吝的荫监进来也没人敢像南淮笙一样三天两头地告假离监,他这不是肉眼可见的连秀才都可能考不上么,韩祭酒不提醒他又提醒谁。 南淮笙见杨延和不说话,心知自己刚才恐怕问出了什么贻笑大方的问题,于是十分自觉地闭上嘴巴。 李玉生这几日参加春闱去了,所以特地托杨延和给南淮笙补习功课,越是年纪小的老师越不讲情面,南淮笙这几日还要在杨延和手底下讨生活呢,可不敢把这个小老师给得罪了,只能老老实实跟着杨延和埋头苦学。 春闱期间索性也没什么别的事,南淮笙除了跟着杨延和补习以外就是在四方书坊跟李杜二人的诗集进度。 这日从国子监散学回府后,南淮笙找来崔二问道:“二叔,前两日让你找的府邸可有发现合适的?” 南淮笙这几日打算在京中买一座宅子,如今他已经不再是痴儿,再一直住在尚书府中也多有不便。况且他哥看着跟尚书府的几个表兄不太对付,日后他哥和爹娘若是来京城,他哥恐怕不太会愿意住在尚书府,所以他还是提前买一座宅子来得方便些。 崔二当即便说:“倒是找到几处,只是恐怕少爷看不上。” 南淮笙:“哪几处?” 崔二立刻将找到的几处在售宅邸情况告诉南淮笙,可惜京中南淮笙能买的房还真没几处,要么宅子太小到时候住不开,要么离这边太远,不管是进学还是与亲友往来都不方便。 南淮笙就奇怪了,他拿着银子还能买不到房? “就没有离这片近的宅邸出售?” 崔二欲言又止地看了南淮笙一眼,最后不忍心地说:“这片都是官邸,少爷你一个白身上哪儿去买官邸,况且官邸不能买卖,只能等皇帝赏赐。” 南淮笙一噎,感情他这是没资格在这边买房,难怪杜家这么久从来没提过让他搬出去的事,就连那几个表兄房里都没人拿这事做筏子。 他问道:“那另外几处呢,离国子监稍近些的地儿就没个大点的宅子有人要卖?” “大的还真没有,”崔二解释道,“这宅邸田地想卖都得先问亲族邻人,别人不买或者出价太低才可卖给不相干的人,少爷在京中出了尚书府又没别的亲族,上哪儿去买好宅。” 南淮笙听得火大,这是没点关系连房都不好买了,他不死心地问道:“既然买不了,那咱南家好歹算个皇商,每年给宫里上贡那么多奇珍异宝,皇帝连个宅子都没赐过?”顺承帝真能这么抠门? 崔二也老实,直说:“赐了啊,都在秦淮空着嘞。” 南淮笙:“……”这叫个什么事,难道要他去跟顺承帝卖个惨,让皇帝在京城赐一座宅子给他,问题是他也不敢啊。 唉,怎么什么年代买套房都这么愁人。 “加个价试试,”南淮笙又说,“咱们出价比别人难道还能真买不到合适?” 崔二挠挠头:“还真有一处合适的,不过那家是打算卖了京里的宅子回祖籍,要下半年才会离京。” 意思是这套要等个半年了,南淮笙想了想说:“半年也还成,这套可以先预定着,然后再留意一下别的。” 崔二当即应下。 南淮笙默了片刻,最后再挣扎了一回:“家中就没有经营房地产业,比如在京中提前收购一批房产延后再卖出?” 崔二愣了愣,最后顶着南淮笙期待的目光摇了摇头:“那哪儿敢啊。” 南淮笙:“……”好吧,这个不管在那个时代都是暴利的行业他家居然没有涉足。 崔二见状动了动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不过最后还是没开口。 南淮笙一看就知道他有话说:“二叔可是有什么想说的?” 崔二琢磨了一会儿还是没说,其实他要认真找的话,京城这么大肯定能找到让他家少爷满意的宅邸,不过前两日王成听他说要给少爷买房后劝他缓一缓,他追问半天那家伙只说是他家王爷一早吩咐的,具体为什么是半个字也没问出来,而且王成还不让他把这事告诉他家少爷。 本来崔二是不答应的,可直觉告诉他这次的事需按秦王吩咐的来做,否则后果严重。崔二想了想那位王爷的手段不由打了个寒颤,也不知他家少爷为何老觉得那位秦王人畜无害。 想到这里崔二一张凶巴巴的脸皱了起来,他一言难尽地看了自家少爷一眼随后退出书房。 转眼九日过去,春闱三场考试全部结束,二月十七这天下午贡院的龙门大开,陆陆续续有缴卷完成的考生歪歪倒倒地走出贡院。 南淮笙一早便带了几辆马车来这边等着接人,他眼神好,见到龙门处有人出来便朝那方望去,只见为首之人便是秦寒之。 “寒之!”他欢心满满地就下车朝秦寒之跑去,结果就见那人连连退后,一副对他避之不及的模样,“怎么了?” 南淮笙这下傻眼了,秦寒之进场前不是说了春闱之后他二人就不用在外避嫌了么,这怎么还带反悔的。 他正郁闷,就见离他足足十步远的秦寒之说:“淮笙先回去,等我回府沐浴一番再来寻你。” “啊?”片刻后南淮笙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噗嗤一下笑出声,朝秦寒之打趣道,“我还当是什么事呢,不就是在贡院里熏了几日么,我又不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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