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两个小兵送来一张桌子,还有一些酒具。 秦玉和洛枭相对而坐,洛枭为秦玉斟酒。 秦玉从他手上接过酒杯,闻了闻,断定道:“不错,二十年的西凤酒。” 他突然好奇地问洛枭:“你最喜欢什么酒?” 洛枭不假思索答道:“庆功酒。” 这个回答也未免太敷衍了吧……秦玉撇眼看他,“那是什么酒?” 洛枭继续道:“庆祝天下太平,海晏河清的酒,届时将军放马南山,兵士卸甲归田,无人再需血染疆场。” “所以你一直在为这个目的而战?” 洛枭点点头:“对。” "那你可倒霉了,一夕之间,前功尽弃。 上辈子那么些仗都白打了,此时,这天下也太平不了多长时间,到时恐怕还得你去顶着。" “不过呢,太平一天是一天,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喝。” 秦玉举起酒杯与洛枭的酒杯碰了碰,然后仰头一口将杯中酒饮尽。 喝完看了看手中的制作精美的小酒杯犯起嘀咕:“王公贵族就是讲究,喝酒非要用这么小的杯子,喝急死了,咱们又不是谈公务,”秦玉拎起一边放着的酒坛子放到桌子上,豪气干云:“真男人就该抡坛喝!” 秦玉就要举起坛子往嘴里灌,洛枭立马拦住他,“你莫要喝醉,到时候又要头疼不舒服。” 秦玉不耐烦地挥开他的手,“你不喝就不喝,别管我喝!” 然而秦玉似乎忘记他如今这幅身体尚还青涩,已经不是曾经那个身经百战千杯不醉的秦玉,没两口,“啪”倒在了桌子上。 洛枭摇摇头,将人事不省的秦玉抱起来,打算送他去卧室的床上休息。 谁料刚进院子,就看见晋王穿着亵衣,肩上披着外套,手中提着灯笼站在他的房门口看着他。 洛枭抱着秦玉过去,喊了声:“父亲。” 晋王深沉的眸光从洛枭怀里的秦玉身上扫过,然后落到洛枭身上,问道:“怎么回事?” “玉儿喝多了,孩儿送他回房休息。” 晋王眉头一皱:“他喝多了,该回的是他的房,而不是你的房!” “孩儿与他永结同心,不分你我。” “你!” 晋王只感觉一股气梗在胸口,无话可说。 注意力突然落在洛枭抱着秦玉的手上,目光一凝:“你这手怎么回事,给野猫挠了?” 洛枭眼神微颤,似是憋住了一股笑意,低头:“是孩儿不小心。” “我是不是跟你说过,外边的野猫养不熟,不要随便往家带。” “孩儿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晋王脸色黑了,他知道自家儿子一旦决心做事,便不会回头,没想到他会在这种事情上如此执拗。 若是看上个寻常男人,也就罢了。 “你睁开眼睛瞧瞧你看上的是谁!” “父亲,他是我此生挚爱,不论他是谁。” 怀里的秦玉难受地挣动了下。 洛枭对父亲道:“夜深,孩儿还要回房,父亲早点去休息吧。” 说着在晋王深沉郁闷的眼神中带着人回了屋。 秦玉喝多了头疼的很,脸色绯红,眼神迷离,躺在床上直哼哼。 看得洛枭心疼又无奈,摸了摸温度烫手的脸。 此时蔽月的声音自门外响起,“世子,奴婢送醒酒汤来了。” “进来。” 喝完醒酒汤,秦玉才算缓过来,安安稳稳睡了过去。 洛枭问蔽月:“父亲他?” 蔽月连忙回答道:“王爷已经回房休息了。” 洛枭嗯了声,对她道:“你也去休息吧。” 蔽月伏了伏身子:“奴婢告退。” 选拔比试报名那天,秦玉收拾得妥妥帖帖,堪称光鲜亮丽,一身合体的书生长衫,手中甚至还装模作样带了把折扇。 在众目睽睽之下向报名处走去,沿路的人,不论师生,看见他就跟看见鬼一般。 福安在前边为他将挡路的人都呵斥开:“闪开,都闪开!” 秦玉在他们目瞪口呆的眼神中,走到记录报名的学子的面前,将手中的折扇收起杵在他们的面前。 “本少爷也要参加比赛,将本少爷的名字写上。” 一旁的夫子连忙上来呵斥秦玉:“你干什么?你别捣乱!” 秦玉展开扇子摇了摇,笑道:"方夫子,孔子是不是说过要有教无类,一视同仁,为何到你这里还区别对待呢? 这个比试是不是面向全国子监的学子,难道我不是国子监的学子? 这里有哪一条哪一例写了我秦玉不能参加?" 一席话怼得夫子开始手抖声抖:“你,你有何能耐参加比试?!” “我有什么能耐,比试一番不就知道了,这还没比呢,夫子就断定我不行,未免也太小瞧人了些!我可是夫子您教的学生,您倒也不必如此打自己的脸。” 夫子被这一番话堵得哑口无言,“你,你好自为之!” 甩袖而去! 秦玉嗤笑一声,目光落在提笔还在踌躇不知该如何是好的记名学生身上,目光一冷:“还愣着干什么?快写!” “唉,好好好!这就写着就写!”记名弟子额头顿时渗出冷汗,低头将秦玉的名字写在报名册上。 离开报名的地方,安幼舆凑到秦玉身边,对他竖起大拇指:“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了不得!” 秦玉挺了挺腰,看来他果然天资非凡,只是短短几天的学习,就已经让他焕然一新,连最好的朋友都发现他已经有了非凡的文人气度,而对他刮目相看。 得意一笑:“果然,还是被你发现了。” 安幼舆点点头:"我没想到你竟然有如此勇气,你报名参加比试,是不是想着让阎王他们丢人? 他们最在乎脸面了!你这算找到报复他们的最好办法! 就是这个办法对你的牺牲也挺大的,估计你也要在那么多人面前丢脸,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啊!" 下一秒,秦玉脸色阴沉,咬牙切齿,紧紧握住折扇的手背青筋暴起,然后抬手一扇柄敲在他的脑袋上。 安幼舆发出一声惨叫。 他咬牙切齿:“谁说我是去丢人的,本少爷是要扬名立万的!”
第54章 月上柳梢,太师府,二少爷房间内。 床上纱幔随风轻轻舞动,如银的月光透过窗棂缝隙悄然渗透进房间内,窥探着床上的情况,纱帐里面有两道依偎在一起的人影。 秦玉穿着亵衣,他刚洗完澡,长发擦至半干,搭在背上,趴在床上。 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握着毛笔在扇面上画着。 洛枭坐在床内侧,弯下腰伏在他身上,握着他抓笔的手,沾着红色的水粉聚精会神地在画一支桃花。 秦玉兴致盎然地看着深红浅粉的桃花次第绽开在纸上,他的心思完全没有放在画上。 而是打量着洛枭握着自己的手。 修长如玉,骨节分明,强而有力。 既能挥刀斩敌,也能舞文弄墨。 画作完成,秦玉将手里的笔递给洛枭,洛枭沾着墨汁提笔在拐角题上“东风第一枝”,等他将诗句题完,秦玉拿起画好的扇面看了看。 洛枭的字跟他的人一般,透着一股刚毅。 抓着他的手翻过身,仰躺着自下往上看着他。 "过几天就是端午,端午汛期,是最容易闹灾情的时候。 我还记得上辈子端午后闹了两次大灾,六月,开封洪水,七月宁州大疫,死伤数十万人,震惊朝野,你可忙得不轻。" 身为王公贵族,享受的权利大,自然也要背负一些属于王族的责任。 他摸索着洛枭手上的薄茧,想到前朝那些个事情,心里不免有些不舒坦,朝廷上吃干饭的王公贵族多了去了,凭什么总使唤洛枭一个人? 一去还就是最危险的地方。 说白了就是太子担心洛枭威胁到他的皇位,想办法要借机害死他。 好在洛枭命硬,一路有惊无险,没出意外。 洛枭摇摇头,沉思道:“不能等到黄河决堤。” “你要提前去阻止灾难发生?”秦玉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既然知道灾难即将发生,提前阻止当然是最好的,黄河决堤,就提前去加固河堤,瘟疫传播,就早点去治病防疫,毕竟不能真看着数十万百姓惨死。 秦玉摸着他的脸,直勾勾看着他:“你去赈灾,带上我。” “赈灾环境恶劣,条件简陋。” “不怕,又不是没吃过苦,况且不是有你在,你舍得让我吃苦?” “我不会让你吃苦。” 秦玉坐起来,倒在他怀里,抬头吻了吻他的下巴,“等比试结束我们就去。” 选拔比试当天,几乎全学院所有的学子都聚集到考场,就连平日里只会惹猫逗狗的那帮子顽劣之徒也都好奇的凑了过来。 平常学子大多都是来参赛观赛的,而那些纨绔子弟都是来看秦玉的,想知道他要干什么。 司南、王雯和安幼舆都在台下看着他。 司南给他加油打气,用坚定的眼神告诉他,他支持他! 第一局,考较琴艺。 福安将绿绮抱上来的时候,底下有识货的人不由得发出叹息。 “若是小生没看错的话,那把琴应该就是千古名琴绿绮。” 旁边的学生接道:“你没看错。” “这把古琴早已失传才是,怎么落进他手中?” “听说绿绮原本是在宫中,被太后赐给了晋王。” “难道是晋王世子将这琴给了他?” “可这怎么会呢……” 有学子一脸背痛的摇头叹息:“如牛弹琴,有辱名品啊!可惜,可惜!” 底下的窃窃私语已经让秦玉很不爽了,这时,却看见监考的夫子走过来。 夫子铁面无私地对他说:“比试一律用学院提供的琴,无需自己带琴。” 然后十分惋惜地扫了绿绮一眼。 他们让秦玉参加比试自然不是看好他,而是一来他们不想得罪秦家,二来,他们不觉得秦玉能顺利通过比试,他想蹦跶,不如就让他蹦跶,撞墙之后自然知难而退,皆大欢喜。 秦玉更不开心了。 想他一表人才,父亲又是当朝一品大员,怎么,他连个琴都配不上吗? 他扬起高傲的头颅,举起自己一双不沾阳春水的雪白细手:"我不!就凭我的琴艺,俗物哪里配得上我高贵的双手? 我必须弹绿绮!" 其他比试的学子纷纷看向他,他们太了解秦玉的性子,怕闹起事来延误比试,连忙对夫子道:“夫子,就让他弹吧!琴艺不论琴的好坏,他弹个名琴还能给他弹出花来?我们不怕他!” 其他考生也连连符合:“对!我们不怕他,他要弹绿绮就让他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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